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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仗剑任疏狂-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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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的确有问题,风雅颂内部出了叛徒,我居然没察觉到。〃

  江鄂摇摇头:〃不,不止这些,我觉得奇怪的还有一些别的。〃

  〃比如?〃

  〃比如,为什么一切发生这么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好像做梦一样。〃

  啪嚓一声,季独酌手里的筷子被捏成两半。他叹了口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个风雅颂已经一百多年,虽然外表光鲜,内部却难免腐朽。〃

  虽然觉得这个回答隐隐有一点让自己不安,似乎总觉得哪里出了一点问题,如果他当时能延这个思路想下去,也许后来的许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但季独酌当时的表情还是不能让江鄂再问下去。

  对这个被属下背叛的楼主来说,再问下去已经是一种残忍了。

  他在季独酌的手上拍了一拍,笑着说:〃说的也是,风雅颂出了你这样的妖孽,不腐朽也奇怪呢。〃

  

  酒足饭饱后,两人又向老纪租了一间客房。伸伸腰伸伸腿,身娇肉贵的季独酌裹了被子独占了整张床,江鄂看了他一眼,懒得和他争,就在随意在地上窝了下去。

  季楼主穿着白色的内衫从床上跳下来,肢体纤细而优雅,白色的脚趾从江鄂眼前晃过去。他凑到桌前吹灭短檠油灯时,眼睛一眨,扇子一摇:〃江大侠,季独酌家身清白,你可不许夜袭我哦。〃

  换来江鄂令人毛骨耸然的微笑。

 

这一夜,季独酌觉得自己觉睡的并不好,准确的说,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是一只小小的小雏鸡,被人绑在木桩上,脚下是熊熊的烈火,身边一群人看着他,露出身为刀殂的微笑。

  季小鸡在木桩上嘶声力竭的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救鸡命啊,小鸡也要有人权~~~~~

  然后一头鳄鱼爬了过来,狞笑着对他说,你要死要活?

  季小鸡噙着热泪,当然要活。

  鳄鱼大叔说,好啊好啊,要活简单,从今之后不许你再对我动手动脚。

  季小鸡想了想,脖子一梗,做宁死不屈状,那人生多没趣味啊,你还是把我烤了吃吧!

  鳄鱼大叔怒发冲冠,跳了过来,扑哧扑哧扑哧,尖利的爪子在季小鸡的肚子上戳了戳,就把他的梦给戳醒了。

  

  人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黑暗中江鄂那张放大放大再放大的脸。季独酌顿时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襟:〃你你你!你要做什么?!我还是良家童男呢!〃

  江鄂俯下头来,热乎乎的喘息喷在季独酌的脸上:〃季楼主不是让我夜袭你么?〃

  噩梦,噩梦,一定是噩梦。平常怎么调戏居然都没反应的江正经竟然会主动要求夜袭,而且还挑在自己没准备好的时候,季独酌下意识拉紧被子,才刚要把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就发现被子的死角已经被江鄂死死的压住了。

  神啊。

  他不是来真的吧?这整个压上来,一百多斤的分量呢。。。。。。

  

  这边思前想后,那边一根手指已经摸上了季独酌的嘴唇。手指沿着唇线细细的抚摸着,抚平嘴唇上每一丝褶皱。

  江鄂凑上前来,眼睛在黑夜里散发着幽幽的深邃光芒,嘴唇和嘴唇近在毫厘:〃我有一句话,今夜一定要对你说。〃 

  季独酌喉头咕咚一声,难得的厚脸皮竟然有点热。

  那人伸出手来,猛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狠狠一扯。

  

  于是,把季独酌扯了起来。

  真的只是很纯洁的扯了起来,大家不要和季独酌一样想得太多了。

  江鄂说:〃我要说的是,我们被包围了。〃

  

  季独酌站在地上套衣服,颇有几分哭笑不得:〃你还真让我失望呢。〃

  江鄂蹑手蹑脚的推开窗户:〃季楼主,你可知你做梦的时候一直在喊对我动手动脚吧对我动手动脚吧么?我这才决定满足你一下,只是一下而已。〃

  季独酌的动作僵硬了一下。

  有,有么?为什么我记得是江鄂你在抗议不让我对你动手动脚呢?难道果然是自己平常禁欲太久所以在梦里爆发了么?

  

  大敌当前,闲话说毕。两个人颇有默契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摸下纪老头的酒肆,在荒野处拔足狂奔起来。

  〃我们好像还没给钱吧?〃季楼主回望了一眼身后的酒肆,虽然他常常吃霸王餐,不过这也不妨碍他现在颇有感触。

  〃你现在回去付账,我一点意见都没有。〃江鄂横了他一眼。

  〃季独酌立志和江大侠生死相随,这种时候,我怎能抛弃你,一个人去慷慨赴死?〃

  〃知道就给我闭嘴。〃

  

  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最适合酝酿杀人放火越货的种种下流勾当。

  两个人跑出去也就一里地左右,江鄂眼睛一闪,扯住季独酌的袖子把他往怀里一按,两个人扑倒在柔软的草地上,就势一滚,滚到一棵大树后面。

  而在同时,黑夜里凭空出现几百把火炬,把四周照得如同白昼一样。

  

  自投罗网,绝对是自投罗网。人家撒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两只笨鸟一头扎进来。在火光交织成的罗网之中,施施然走出一位男子。他身形极为高大,脸上带着夜叉的鬼面具,步子优雅而从容,好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鬼面双手一掬,声音自腹腔平平发出,犹如金属撞击:〃在下想请风雅颂之主一谈。〃

  礼仪周全,一派王者风范。

  

  〃认识他么?〃江鄂压低了嗓音。

  季独酌从江鄂的怀里抬起头,看到这个男人脸上背光的一面有着浓重的阴暗。

  〃不好说,身形和嗓音都是可以伪装的。〃

  

  鬼面上前一步,对着林子说:〃久闻风雅颂之主博学广识,言谈举止皆有晋人乌衣子弟的风流潇洒,在下倾慕季楼主已久,不知今日是否有缘一见?〃

  

  〃他说他喜欢你啊,倒不知楼主招蜂引蝶的功力如此之高。〃江鄂凑在季独酌的耳边,声音中带出几分幸灾乐祸。

  〃不用你阴损我,我自认还是有选择有品味在勾三搭四的。〃

  〃难道这个带面具的人很没品味么?〃

  〃一天到晚藏头藏尾的,不是心理扭曲就是外形猥琐,这种人么。。。。。。啧啧,从内到外都违背季独酌的审美观。〃

  〃楼主说的极是。连个真面目都不肯给下属看的,实在让人难以信服呢。〃

  〃哎,兴许我们冤枉了人家了。说不准那个不是鬼面具,而是人家本来的脸也说不定。〃

  

  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这两个人自知行踪已经暴露,索性也不压低声音,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刻薄起鬼面来。一个季独酌嘴巴毒起来已经够呛,再加一个江鄂,这两个人倒是平时唇枪舌战的历练惯了,难得一回同仇敌忾。只可惜鬼面何曾经过如此阵势,此时自然额头三尸乱跳,身上冷风飕飕。

  季楼主,你你,你好。

  他也顾不得风度了,左手一挥,冷冷的下令:〃世人传说季楼主言笑不羁,今日一见果然不负盛名。来人!给我放乱箭!我倒要看看被射成刺猬的季楼主还能如此善谈么?〃

 

你知道,有时候我们不能拿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别人。

  

  虽然季独酌很想说自己并没有太过尖酸,但似乎有时候他对待调侃的神经要比别人坚韧那么一点点。当然,这一点点已经足够很多人举着刀刀剑剑往他身上招呼了。

  

  鬼面一声令下,无数的白羽飞箭瞬间离弦,箭尾绑了响哨,尖厉的破空之声在凄凉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恐怖。

  几乎就在同时,树丛中江鄂双脚一点,使出纵云梯的功夫,顺着树干连纵而上,手上一抻,束外衣的衣带迅速解开。一甩,一卷,一带,树丛中的季独酌被衣带卷住,还来不及反应已人被他带到半空中,而他们刚才藏身的树林此刻已插满了羽箭。

  漆黑的夜,妖红的火,天边一轮硕大的银月。

  江鄂高高纵起,人在月中穿过,身下羽箭一波接一波如潮涌来。左脚踢开一只箭,右脚尖在一只箭身上轻轻一点,鹞子回翔潇洒的翻身,跳出这一波羽箭的包围。手腕暗转,被他用衣袋卷中的季独酌便落入了怀里。

  

  季独酌双手自来熟的缠上他的脖子:〃江大侠好身手啊,以前必定是每日闻鸡起舞了。〃

  江鄂微微一笑:〃到也没什么,这不过是从前在江上钓乌龟练的招数。〃

  

  话音才落,身后风声如削,又是一波羽箭蜂拥而至。

  基于两个人正处于逃亡中,而敌我战斗力又过于悬殊,江大侠思前想后觉得他们实在不宜恋战,于是只拣些只守不攻的招数,抱着季楼主左蹦右纵上窜下跳,努力拉开他们的包围,争取在层层弓箭手中找到一个破绽。

  季楼主美美的躺在江鄂怀里,唰的一声,摇开手中素扇,面对着数百追杀的敌人,事不关己的想:钓,乌,龟。。。。。。好你个江鄂,你见过如我一样风流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乌龟么?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

  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人群中,他的动作就像一头黑色的豹子,骁勇而机智。

  

  虽然刚才被气昏了头,不过鬼面终究也不是普通人。此刻眼见奈何不了这二人,他反而沉住了气,啪啪啪,双手击掌为令。

  只见人头攒动,火把忽明忽暗间,之前的队列突然变化,形成了两层三角的包围之势,而有第一层的弓箭手则用强弩换下了手中弓箭。

  这一此不同方才,三角形是本就极为稳固的形状,而强弩利箭相互配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全面封锁住八个方位,江鄂眉头一皱,刚才四处跑的举动显然已不能带动三角阵的变形,箭雨在转换间所造成的破绽也瞬间小到了极点。

  扇子一转,季独酌靠在他怀里,作手挡凉棚望天状:〃果然我培养出的人才啊,就算背叛了主人,也还那么强。〃

  江鄂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袖子拂开三只飞箭:〃季楼主,我突然在想啊,我这完全是无妄之灾吧。〃

  〃嗯,某种意义上可以说。〃

  〃如果我交了你出去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场飞来横祸了?〃

  〃非也非也,江大侠有求于我,还是请老实给我当牛做马来的好。〃

  

  这两个人一言一语说的热闹,但是这包围圈却在逐渐缩小。

  嗖的一声,箭鸣近在咫尺,江鄂脚尖踏上一片树叶,硬生生抱着季独酌一转,一只飞箭划开他的袖子。

  

  季小乌龟看着他衣裳的破口,不紧不慢的合上扇子,甜甜的一笑。

  〃兑位,退三。

  〃震位,进五。

  〃震位,再进一,转,乾位上一。〃

  

  那飞箭速度虽快,但季独酌总能在前一步说出落脚的地方,江鄂听话的落下去,不但避开了羽箭,而且渐渐的,竟然再次拉大包围圈的面积。

  江鄂左眼皮一跳:〃你干什么不早说?〃

  〃我喜欢被人保护啊。〃季小乌龟笑的人畜无害,〃嗯,还有。。。。。。〃

  〃什么?〃

  〃你蹦蹦跳跳的样子像只小黑兔。〃 

  〃季楼主还真是睚眦必报,连刚才江鄂一时口误,误将楼主比喻成乌龟都要斤斤计较。〃

  〃好说啦,〃季小乌龟扇子一张,〃这一出呢,就叫做江黑兔英雄救美人,夜叉鬼无能阻帅哥。〃

  

  眼瞅着数百弓弩手竟然拿不下区区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里还有一个是不会武功的,鬼面不禁暗自唏嘘。

  季楼主通晓五行八卦也就算了,这个来自一群水贼中的江鄂竟也不容小觑。

  难得,实在难得。

  他合上手掌,缓步上前,眼睛紧锁着这两个人,再一次下令:〃天,罗,地,网。〃

  

  最内圈的弓箭手放下强弩,手腕斜抬,无数细丝自袖口中激射而出。三角形内圈一时纵横交错,在江鄂的头顶形成一张巨大的网。

  江鄂双脚一点,倒悬长剑,往线与线的接缝处挑去,剑光化作一团水流,眨眼间,连刺数十处。

  虽有数十处,却只能听到当啷一声。

  长剑与细线摩擦出点点火花,剑身裂开了一道细长的缝隙,而那细线竟然毫无损伤。

  纵跃之势减弱,江鄂抱着季独酌双脚落地,脸色微微一变。那张巨大的丝网正罩到头顶,而与此同时,外圈的弓箭也对准了他们。

  

  季独住靠在他怀里,眼望众人,轻轻地摇动扇子:〃昔年东风山庄回雪阁主叛逃,风雅颂曾与山庄合作捉拿。东风山庄以一百人之力,每人手持蚕丝,结成阵法困了回雪阁主整整一天一夜。幸得他的平生知己如陌相救,才不至血溅当场。

  〃那东风山庄本以丝线为武,每根蚕丝可柔可硬,柔如附骨之蛆,硬有开山之力。

  〃后来我效法东风山庄的做法,用三成陨铁三成玄铁三成铁精配一成蚕丝绞成钢丝,丝上磨出刀刃,仿出了这套天罗地网,不论是武器还是人,只要硬碰,绝对会被切成碎片。

  〃谁承想,网住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我自己。哎哎,时兮命兮。〃

  

  说起十三年前那一场武林浩劫,江鄂仍然记忆犹新,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个白衣恶魔,但是汉江会也加入了追杀他的行动。汉江畔,武当山下,若不是躲在车里的小少爷哭着叫了一声爹亲,只怕当时所有的参与者都会被他手中丝线绞成肉泥。

  这个天罗地网,正是参考着东风山庄的阵法所做。

  

  江鄂转过头去,瞪着的竟然有几分得意的季独酌,牙齿磨的咯吱咯吱响:〃简单的说,又是你自己造的孽了。〃

  季独酌咳嗽了两声,尴尬的别过脸去:〃。。。。。。那个,勉强也可以这么说吧。〃

  

  看他二人交流的差不多了,鬼面悠闲的走上前来,双手一掬:〃要请风雅颂之主,看来还真是困难啊。〃

  季独酌扇子摇摇,嘴角微笑:〃那你干什么请我啊?不要请了不就好了?〃

  〃楼主真爱说笑话。〃

  〃非也非也,〃季独酌脑袋跟着扇子一起摇,〃我虽然爱说笑话,但是刚刚没有跟你说笑话啊,难道你那么希望我跟你说笑话么?〃

  

  噌。

  鬼面的额头冒出青筋一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把这根青筋按了回去,依旧风度非凡的说:〃我今天请楼主来,其实也别无他事。。。。。。〃

  季独酌不等他说完直接借口:〃没事就赶紧放开我,你喜欢玩这种捆捆绑绑的调情调调,楼主我不喜欢啊。〃

  噌噌。

  鬼面的额头冒出青筋一双。

  他按着青筋,决定彻底忽略某人的话,自顾自的一口气说下去:〃其实我也不想要别的,只是想着着江湖本来就是大家的江湖,楼主心慈,虽然从不涉足江湖纷争,但风雅颂独揽这江湖上所有的黑暗和秘密,未免容易招人猜疑,楼主的一身清雅也恐有累。在下斗胆,想为楼主分担一部份江湖琐事。〃 

  季独酌听他说完,眼珠望天,留下一双眼白:〃只听说做婊子要立牌坊,没听说过做强盗也要建祠堂的啊。〃

  噌噌噌噌噌。。。。。。。。。。。。。。。。。。。。。。。。。。。。。。。。。。。。。。。。。。。。。。。。。。。。。。。。。。。。。。。。。。

  鬼面的额头青筋乱跳,按也按不住。

  他怒极反笑,冷冰冰的夜叉鬼脸在火光下反射出阴森的幽光:〃楼主莫非不想要涉江、聂平仲二位的性命了?〃

 

季独酌缓慢的转动手中的折扇,眼神向四面扫视了一遍。四周的射手手中的弓箭一直对准着他们,头上的天罗地网也不见松动:〃这样说来,我好像是受到威胁了?〃

  〃季楼主说的哪里话?〃夜叉鬼面具下传来低沉的笑声,〃既要轻楼主自然要拿出几分诚意来。〃

  〃好,好,好。。。。。。。只是我虽侥幸与江大侠同行,但他毕竟是汉江会的人,我想鬼面大人也没兴趣于他一般见识吧?〃

  他说出这番话来,换来江鄂冷冷的一眼。

  鬼面看了他二人的反应,声音竟带出了几分赞许:〃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季楼主既然答应与我一行,我又何必难为这位江大侠呢。〃

  〃说得好!〃季独酌的扇子在自己手掌上一敲,〃既然如此,〃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江鄂,微微一笑,〃这些日子,难为江大侠了。。。。。。〃

  

  江鄂一怔,才要张口,一双手就缠上了他的脖子。

  季独酌蓦然抬起头,狠狠咬住了他的唇。

  推开他的念头只有一瞬在脑子中闪过,之后江鄂就温柔的抱住了季独酌,手掌延着他的脊背轻轻的抚摸。

  季独酌的喉头咕咚响了一声,舌头挑开江鄂的嘴唇,一直伸了进去,滑腻腻的勾引着江鄂的舌,拦着他脖子的双手也顺着衣领滑入了衣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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