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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票市场的迷走神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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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三十元错写成三千元了不是?〃郭夏截断父亲的话。这是一个听滥了的故事。〃我给他打电话就是了。〃

  刘科是S市外贸局畜产科的科长。专门分管〃牛〃。所以常锐戏称他为〃牛科长〃。

  此刻的刘宅从外表到内容呈现出严格意义上的焕然一新:

  〃分配给我的是三楼,可我偏偏要了这个底楼。〃

  〃怎么?〃常锐问。S市是亚热带气候,以潮湿著称全国。越高级的干部、越是有身份、有钱的人就越住得高,这已是真理。

  〃以前人们常说:热是大家的,而冷是自己的。而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热、冷、潮湿都变成自己的了。〃刘科带领常锐参观:地板是用方木支起来的,并且配备着抽湿机、空调机。整个房间的墙壁都是用若干种类似棉织品的材料贴过;地上铺的是土耳其地毯;墙角蹲着一个红木的黑人孩子像;过厅处是一个酒吧。一条纯种狗正在酣睡。这是那种〃观赏狗〃,一条就能值台电视机钱。拐弯处是一个能装一吨水的鱼缸,养的是名叫〃龙吐珠〃的鱼,这东西吃小鱼,而且必须是活鱼。

  〃你这东西挂倒了。〃常锐指着墙上挂着的抽象派的大理石雕说。

  〃没有这个可能。我专门请教过美术家。〃

  〃美术家也会出错。〃常锐坐到真皮沙发上,〃一切行头都是新的,只是人是旧的。〃

  刘科按动一个很小但很艺术的钮。〃出来见见。〃

  他的妻子出来了。

  常锐以前对她非常熟悉,而此刻不禁有〃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之感?她做过大面积的整容。所谓大面积整容如果用房屋来打比喻的话,则为改造而不是装修。这个过程无疑是经过全面的勘测、设计,并考虑到身高、体重等有关因素后,由高级医生施行的。皮肤应该增加多少张力、鼻梁增加的高度、眼皮所割的深度……无一不恰到好处。他开始怀疑起遗传理论的正确性。当刘科花枝招展的女儿出来后,常锐不失时机地说了一句恭维话:〃我真闹糊涂了:到底哪个是女儿了啊?〃

  刘夫人因为有人称赞她年轻笑了。

  女儿因为有人称赞她已经长大而笑了。

  刘科因为是这所有一切的创造者也笑了。

  一片笑声后,多余的人退了下去。

  〃你是不是抢劫了银行?〃常锐知道刘科有一些额外的收入:比如高级香烟,名酒等。他虽然只是一个科长,但是手中的权力相当大:所有进出口的牛羊统归他管,他说你的牛羊是什么级别,就是什么级别。而且〃金口不开,开口不改。〃这是因为牛羊的级别和人的级别、职务、职称一样,没有过硬度的指标,随意性极大。往往是一句话就能加减几万元钱。可眼前这一切,没有硬通货,光凭烟酒和人情是拿不下来。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刘科说。

  〃甭管蛇鼠,有路也给我指一条。〃刘科有一种罕见的能力:在插队时,一下子就能找到最好的村庄;在上学时找到最好的学校和专业:然后又找到最好的——以目前的观点来说,也就是最实惠的工作。这是猎狗一般的直觉。

  〃您是知识分子,不像我是利禄场中俗人一个。〃刘科从酒吧取过一瓶XO级的〃人头马〃白兰地,一下倒了一大杯。

  〃这种酒没有你这么喝的。〃〃人头马〃白兰地是著名的法国酒。产于干邑地区。两次蒸馏后,分别放入新旧橡木桶中存放六年以上。

  〃我从来就是这么喝的。〃

  〃有钱人愿意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常锐慢慢地转动着杯子,细细地品。此酒的价格在五百元之上,他还是第一次喝。〃我哥哥告诉我:在香港只有他们社长请客时才会出现这种酒。如果是港方请客,那只有港督或者霍英东、包玉刚之流出现时才有。〃他哥哥在香港新华社当处长。〃这表示是'红地毯'待遇。〃

  〃你可以尽情地喝,临走时我还可以送你两瓶。〃一个人如果富了,他就必定要夸富,否则这富的意义就丧失一半以上。

  〃你如果把这张桌子放到门口,会有什么结果?〃作为朋友,常锐认为有些话必须说。

  〃放不住。〃

  〃是的。钱和东西一样,应该在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你如果非要把它们换一个地方,它们就会在外力作用下回归到原来的位置上去。当然人有些不同:他有选择的可能。这也正是最宝贵的。千万不要把它弄没了。〃

  〃你是害怕我进监狱不是?我明白告诉你;我的钱来的虽然不完全合理,便完全合法。〃

  常锐用手支住下巴,盯住刘科。〃合法合到什么程度?〃他虽然不是外贸中的人,但是对其中的花招还是有所耳闻的:每年年初,经贸部、海关总署、中国银行要开一个会来〃定盘子〃,也就是说:确定一美元值多少人民币。比方说:一美元值七元人民币。那么你只要把七元人民币买来的东西卖一美元就行了。可是〃老外〃不知道这东西的实际价格,也许两个美元他也买。这样你就赚了一美元。可做买卖从理论上讲:有赚就有赔。赚谁赔谁,这其中大有讲究:你可以赚一个你不认识的英国人一万美元,而故意赔给一个与你很熟悉的香港商人八千美元。因为每年要发生几千起买卖,这种〃赔法〃在账面上是很难体现出来的。只要你总的是赚,就可以交代过去。你说那个香港商人能不〃感谢〃你吗?〃有些东西从账上看不出来,但从别的方面就能看出来。〃

  〃我要真是那样干,那谁也看不出来!我可以叫一个熟悉的外商以我的亲戚的名义给我汇一笔款子,然后我再偷偷地以化名汇回去。这样不管谁来查我,我都以这笔亲戚汇款来解释。〃

  〃看样子我得离你远一些了。〃常锐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为了让你放心,我告诉你实际情况:我的钱财是从股票来的。〃

  〃股票?〃常锐听说过S市开发银行在一九八五年发行过股票,不过没有多久就销声匿迹了。

  〃开发银行的股票是百元一张的,当时一些内部人士告诉我:你买吧,有赚没赔。我狠狠心就买了一千股。如今股票的面值最少也有二十万。分红就到手四万元。〃刘科双指捻动,作出目前时髦的手势。

  〃这首先你得有十万块的资金。〃

  〃我的公司在开发银行开户。他们是由几家城市信用社合并而成的,带有很大的民办色彩。所以为了吸引客户,可以让你分期付款。〃

  〃你懂得股票是怎么一回事吗?〃

  〃不懂。也不用懂。反正他们是不会让我赔的。〃刘科很自信地说。

  〃如果有这等好事,你也给我买一些。〃

  〃我听说他们最近还要发行,另外我还听说要开放股票市场。〃

  〃你的消息确实?〃常锐忽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是遗传因子在起作用:我的父亲就是〃炒股票〃起家的。

  〃不确实。但是一有确实消息我一定告诉你。〃

  在听刘科叙述了一阵那只狗的家谱之后,常锐告辞。〃我转送给他喝。〃临走时常锐把刘科送的酒放在黑人雕像前。〃顺便告诉你我的观感:你的全部家具就每一件而言都是杰出的,可组合出来的效果却极臭。〃

  方市长在他办公室的里间,不停地拨电话。

  在中国办一件事是很难的,如果你是市长,依然很难,不过是另一个层次上的难。

  〃股份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私有制,这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你要慎之又慎。〃话筒里的声音苍老而清晰。

  〃我只想拿出几个中等企业作为试点,并不是大面积铺开。〃方市长说。

  〃试点一般是由上面决定的。或者说你的所谓试点正好符合上面的意思。如果相悖的情况出现,就会变得很不妙。〃

  〃我这里资金相当紧张。〃

  〃解决资金紧张,目前全国有许多成功的经验。〃

  〃可这些成功的经验在我这里都不成功。〃方市长是一个不轻易改变自己看法的人。

  〃但是有人经验过。有人批示过。〃授话人加重语气,〃有律依律,无律比附。〃

  方市长沉默了好长时间。

  〃在关键的时刻,你应该听我的,这历史已经证明过。〃

  〃是的。〃历史确实已经证明过:一九七七年,一个在中央很负责的人,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看中了方市长。当时他只是一个副处长。要提拔他到一个部去当秘书长。秘书长和办公室主任之类都是很容易继续提拔的岗位。可当时的政治形势很不明朗,他就去请教这位老者,老者告诉他:〃你赶快称病。不管是脑血栓还是癌症。〃〃这有多不吉利。〃职务对人是很大的诱惑,不容易摆脱。〃如果你去上任,那将是更大的不吉利。〃实践证实这是一个非常英明的决策:在这个时代上去的干部,绝大部分没有好下场。

  〃政治不是经济。或者说经济是低级的政治。这个道理你要搞清楚。〃老者虽然已经过了七十岁,可头脑相当清楚,〃为什么有许多在战争年代非常杰出的干部,在和平年代就下去了?其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只会打仗,不会搞政治。打仗时,你只要能看出一两步就可以了。而搞政治,你看不到五步之外,那你就是一个蹩脚的政治家。〃

  政治和经济的关系。经济在和政治冲突的时候,要服从于政治。方市长联想到。

  〃我已经老了,以后在很多地方还要靠你。所以我才这样说。〃

  〃谢谢。〃方市长放下电话。但是〃开放股票市场〃的念头却放不下。

  常锐在开始几天,几乎每天都要致电刘科,打听股票的消息。

  可是总没有消息。

  他变得烦躁起来:〃我记得你说马上就要开放股票市场的。〃

  〃我只是说:有可能开放股票市场。'马上开放股票市场'这种话只有市长书记才能说。〃刘科感到很委屈,〃不过我已经托人到开发银行去给你搞一些股票。有很大的可能搞到一两百般股。〃

  〃一两百股有什么用?!我要的是股票市场。〃常锐放下了电话。

  他对股票是有相当研究的。这和他的家庭是分不开的;他的父亲常老先生以一个普通人的儿子,在上海的证券市场上买到了一个席位,而后用了十年时间,成为上海或者说是远东有名的证券经纪人。这是他整个家族的骄傲。

  如果一个家族出了一个著名人物,后辈是不会把他忘记的。人总是有一种〃寻根〃倾向。在上中学时,他就反复阅读《上海的早晨》、《子夜》等文艺作品中有关股票的描述。但是这仅仅是文艺作品:描述未见得客观不说,而且不真切。于是他问父亲。常老先生却一句也不肯说:有些话是没有必要说的,尤其是没有必要对孩子说。

  〃文化大革命〃击碎了父亲的形象。而重塑之时,他已经是一个二十岁的大人了;他代表父亲取回了〃交代材料〃。出于好奇他读了这些字体公整、经过装订、大约近百万字的交代材料。这其实就是一部近代中国证券史。

  在父亲的督导下,他上大学时选择了物理。但是〃股票〃这东西像魔鬼一样地忠心地追随着他:一有空闲,他就到北京大学那座几乎无所不包的图书馆中去阅读有关〃证券〃的书籍材料。以至于一位经济学教授对他发生了兴趣,经过一番交谈后,教授说:〃你的经济学方面的知识几乎全部局限在证券方面,不过以你的聪慧和深厚的数学基础,转到我的系里,可能会有发展。〃

  他动了心。

  常老先生再度出面干涉:〃证券,尤其是股票,在中国是一种已经死去的东西。你何苦去研究它呢?〃

  〃整个考古学都是在研究已经死去的东西。〃

  〃他们之所以研究它,目的是为了让它复活。而股票是不会复活的。〃

  他没有能转系。这并不是因为常老先生的力量:三十岁的儿子是不会唯父命所是从的。而是因为体制的力量:学校明文规定不允许理科与文科的学生〃串系〃。

  人的主观能动性其实是很小的。他沿着别人规划出来的路线,一直走到今天。

  〃我听常锐说他在寻找什么股票市场?〃郭天谷在常锐不在家时间郭夏。

  〃我没有听说。〃

  〃我对你说了多少次:要抓大事。〃郭天谷的声音中威爱并存,〃你知道什么是股票市场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郭夏说。在只有他们父女时,她是百无禁忌的。

  〃股票市场这种东西在中国是永远不会有的。如果有,就必定是黑市。在解放后,我曾经组织并且领导了取缔天津股票市场的工作。〃郭天谷的眉毛微微抖动。

  〃股票和债券一样,同属于证券一类。现在既然有了债券,为什么不能有股票呢?您不要太古板了。〃郭夏收拾提包,〃眼下是改革的年代。〃

  〃股票和股票市场不是一回事。在改革的年代,稍微发行一些股票,以增加工人的主人感,不是说不是一种可行的方式。但是股票市场一旦出现,就立刻变成另外一件事了。量变引起质变。股票市场是专门为了投机者而设立的。这你不懂。〃

  〃我不懂,您找懂的人说去。再见。〃郭夏顽皮地朝父亲摆摆手。

  〃我有一个主意:过几天,〃董一说出一个著名人物的名字,〃要来S市考察经济。这必定是一个庞大的团队,其中一定有经、计委和财政部的负责人。到时你找一个机会把你的想法与他说一说。如果他同意了,别人就不会不同意。如果他不同意,那也没有什么关系:你原本也不过是一个设想而已。〃

  〃用这种越级的办法办事,很可能会得罪一些人。而这些人一定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来报复你。用你们经济学的术语来说:这是一种透支。〃

  〃他们或许同意你的意见,从而不来报复你;他们或许不同意你的意见,可因为是中央领导同意过的,而不敢报复你;或许想报复你,可是没有等到实行,他们就下了台或调了工作。所有的可能都是存在的。〃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我被他们狠狠地报复了一下,从而下了台。〃方市长的决心已下,〃你的方案搞出来了吗?〃

  〃在我的电脑里面有十个方案。在我的头脑里还有十个。到时候你需要哪个,我就给你调哪个。〃

第三章

依照董一的方法,方市长的方案比较顺利地通过了。

  之所以说是比较顺利地通过,是因为在那位领导人走了之后,他还是被省人大的马副主任叫到了房间里:〃我很奇怪你哪来的那么大的胆量?〃他原来是主管财经的副省长,去年刚退到二线。

  方市长没有答话。质问本身就是一种表态,根本就不需要回答。

  〃我怀疑你是不是搞不清楚你的工作范围了?〃马副主任穿着睡衣,相当随便地斜靠在沙发上。

  方市长继续保持一种尊敬的姿势,只坐半个沙发。

  〃我是爱护你的。所以我才警告你:这种事情搞不好要去坐牢的。〃

  〃我知道。〃方市长是从北京调来的,与马副主任没有渊源,所以必须格外注意分寸。

  〃你难道就不怕去坐牢?〃

  〃当然害怕。我还有一个不是很老的母亲和一个快要成年的孩子。不过我相信您是不会让我去坐牢的。〃他不卑不亢地说。

  〃你也不要太自信。有些事情发展到后来,既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马副主任的态度缓和下来,〃我教你一个工作方法:凡事不要急,先放一放。事情一放就放出结果来了。〃

  对下面提上的事情在某些时候是要放一放,而目前这件事情,自己是原动力,放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方市长心说。

  〃舞会组织得怎么样?〃在自己的意见得到重视之后,马副主任换了一个话题。

  〃一个小型的但是质量相当高级的舞会已经万事俱备。〃马副主任以善于跳舞著称。

  〃你会跳舞吗?〃

  〃不会。〃方市长虽然会,可还是这样说。

  〃应该去学学。〃马副主任把一杯褐色的液体倒入喉咙中,〃跳舞是保养身体的好方法。〃

  保养身体的方法确实有许多,而对我来说,最好的就是睡上一大觉,〃我一定找机会学。〃

  方市长告辞出门时,又被马副主任叫了回来,〃我有一件事想让你给办一下。〃他的声音放得很低。

  〃您尽管说。〃方市长心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安排人,就是给某个公司争取某个项目。〃

  〃我听说从下面来了一个算命的?〃

  〃我好像也听说了。〃所谓〃下面〃就是指香港。

  〃据说是一个女人。〃

  〃有可能。〃方市长虽然根本不明究竟,可还是随口应答。

  〃她根据什么?是什么流派?经历如何?〃

  〃我去了解后再告诉您。〃方市长这次不敢随便说了,因为他对〃算命〃这一行当是一窍不通。

  〃我有一句话想和你说。〃康定悄悄地对常锐说。

  〃说吧。〃常锐连头也没有抬。在他未出生前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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