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不是狗,董启祥和胡四打错算盘了。在监狱里的时候我最瞧不起的就是胡四,后来去了个董启祥,我害怕他吗?我那是没有办法,为了让自己过得好受一些……可是他是怎么对待我的?你越狱的时候,咱们一起喝过酒,那是我的责任吗?董启祥是怎么掂对我的?他调稳当了口子,那一切都推到了我的身上!在监狱里我没有跟他怎么着,可是我辛明春不是膘子,我记仇着呢。我砸他的工地怎么了,我就想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报复他。”
“拉倒吧辛哥,”这个混蛋又在跟我装逼,你是这么个意思吗?你是被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想借打击胡四和董启祥的机会站起来呢,我笑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自己有数,大家也不是膘子,呵呵,走吧,进去谈谈,顺便喝点儿什么,人家凤三都等你好几个钟头了呢。”老辛还想狡辩,董启祥站在走廊上喊:“磨蹭什么?辛哥,就等你啦。”
“辛哥,辛哥,辛你妈的哥,叫的倒亲热,”老辛吐了一口带血丝的浓痰,“谁不知道谁呀,娘个逼。”
“尊敬你不好,不尊敬你也不好,你到底想要大家怎么对待你?”我边笑边冲王慧挤了一下眼。
“好,这个小娘们儿长得好,”老辛咽了一口唾沫,“胡四真他妈的享福……”
“辛哥不是不喜欢女人吗?我记得你喜欢操腚眼啊。”我打趣道。
“谁喜欢操腚眼?那是逼得没有办法啦……操,有馒头吃,谁还吃窝头?”
胡四可真能沉得住气,硬是不出来迎迎老辛。我觉得胡四是喝醉了,按说照他的性格,应该颠着碎步迎上来,呦,辛哥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快请进。甚至还有可能肉麻地拥抱老辛几下。看来胡四这次是真的上了底火,也许是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的感觉吧。老辛极力装出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劈拉着腿,横着身子往前晃。我冲董启祥眨巴了两下眼睛,董启祥会意地一笑:“辛哥,用这种方式请你来可真不得劲啊,来吧,三哥也在这里。”话音刚落,凤三一步跨了出来:“明春,你可来了,我被老四好一阵误会,现在好了,我们就等你来喝酒了。”老辛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你来得很及时嘛。”凤三哭笑不得,和稀泥道:“不算及时,还可以吧,弟兄们有误会就应该及早解开,要不没法做朋友了。”老辛一把打开凤三伸过来的手,横着身子进了房间,我把董启祥和凤三推进去,随手关了门。
胡四已经跟凤三换了位置,坐在冲门的地方,金高靠着他,两个人冷眼看着老辛。
老辛指了指胡四对面的座位:“这是我的位置?”
胡四不说话,凤三把椅子往后拉了拉:“这是你的位置,早就给你安排好了。”
老辛大大咧咧地坐下,摸了一把脑袋,摸下一手血:“有绷带吗?”
董启祥从墙上摘下一个鸭舌帽,直接给老辛戴在头上:“没有绷带,先凑合着吧。”
老辛捏着帽檐整了整,抓起提前倒好的一杯酒,一仰脖子干了,咳嗽一声,用一只胳膊支着脸,嗡声说:“你们谁先说?”没有人回答,屋里静得出奇,凤三拉风箱似的抽烟声格外刺耳。闷了好长时间,胡四终于开口了:“辛哥,别的我不想废话,你的人把我的工地砸了,损失谁来赔?”老辛哦了一声,把嘴巴咂得啧啧响:“哦,哦哦,是这样啊,你说呢?”胡四盯着他,反问道:“你说呢?”老辛横了一下脖子:“我不知道,你们不是先把三哥弄来了吗?”凤三连连摆手:“不是弄来的,不是弄来的,蝴蝶去请我,我能不来吗?应该来,权算是给蝴蝶接风。”老辛的冷笑像是结了冰:“是吗?那我得佩服你,”把脸转向董启祥,“照这么说我也是被你请来的,是不是?”我看到董启祥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笑容有些扭曲:“是啊,不请你能来吗?”胡四顿了顿杯子:“辛哥,喝口酒压压,别那么激动。我不喜欢跟你斗嘴皮子,明说,你想不想赔偿?”老辛陡然提高了声音:“我赔你个鸡巴!你他妈的配跟我这么说话吗?”我的心一凉,脑子蓦然闪过一个念头,我不能用老辛了,他完蛋了……我弄不明白的是,老辛的脑子为什么一下子就不跟趟了呢?按说他不应该是这种表现的,不管从别人的传说,还是在监狱里我的亲眼所见,他都是一个非常圆滑的人,至少他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乱了方寸……不能用他了,目前他的表现连长法都不如,利用这样的人会坏事儿的。我冷眼看着周围的情况,尽量保持不动声色。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金高扭了扭身子,似乎要发作,我咳嗽了一声,横了金高一眼,金高坐稳了。胡四沙沙笑了两声,转着酒杯说:“辛哥啊辛哥,让我怎么说你呢?呵,你让我笑都笑不出来了……这样吧,打你也打了,骂你也骂了,给个痛快话,你承认不承认有砸工地这事儿吧。”
“我承认!就他妈砸了,你想怎么着吧。”老辛得寸进尺,态度像一条陡然立起的眼镜蛇。
“打死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傻逼!”董启祥抄起一把瓶子猛地砸在老辛的脑袋上,碎片四溅。
“你行,哈哈哈,”老辛摘下鸭舌帽,摸了一把脑袋,看着满手鲜血,来回摇头,“我服了,你行。”
“还他妈嘴硬是不是?”董启祥揪起他的头发,抓起另一个酒瓶子,横着照脑袋又是一下子。
“别打啦!”我看不下去了,在监狱值班室的一幕一幕横扫过眼前,我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董启祥撒了手,老辛彻底坚持不住了,一头扎到了桌子上,胳膊耷拉在桌子下面,风吹草绳般晃悠。也许是我的面相很难看,董启祥张大嘴巴直直地看着我:“你怎么了?这个杂碎不该打吗?”我推开他,把老辛的身子扶到椅子上,老辛的脖子直了直,想要把脑袋挺起来,可是刚挺了两下就歪在了肩膀上。血还在流,像是有人在他的头上浇了一碗红色的颜料。胡四皱着眉头站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一会儿进来一个服务员,拿着一卷纱布,把老辛的脑袋缠上了。胡四让那个服务员出去,站到老辛后面叹了一口气:“唉,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一个大哥就这么‘膘’了……三哥,刚才你看见了什么?”凤三吓得面如黄土,话都说不连贯了:“我什么都没看见。”董启祥还在上火:“你他妈的能看见什么?你只能看见胡四对你们的笑脸。你们这帮畜生就应该这样对待你们,我他妈跟你们客气过不少次了,可是你们呢?觉得我董启祥完蛋了是不是?还你妈的哆嗦呢,你凤三大小也在社会上玩儿了几十年,这点小景儿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你没看见杀人的是不是?装,装你妈的什么装?不用装,你这把老骨头我是不会打你的,我还怕打死你呢。”凤三哆嗦得不成样子:“别打我,别打我,我心脏不好……蝴蝶,咱哥们儿不是说好了吗?”
我绕过董启祥,从后面按了按凤三的肩膀:“三哥,没你什么事儿,好好坐着喝酒,谁也不会动你。”
胡四的神情有些恍惚,不住地摇头:“如果他稍微软和一点儿,谁忍心打他呢?他‘膘’了……”
董启祥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内疚,把椅子往老辛那边拖了拖,伸手拍拍老辛的脸:“醒醒啦。”
~第一百九十四章 看胡四玩脑子~
老辛艰难地张开了眼睛,死鱼般的眼珠在眼眶里滑了两下:“打够了?”董启祥讪笑着给他添了一杯酒:“辛哥,刚才咱们两个都有些冲动,好好说话行不?”老辛又闭上了眼睛,鼻孔大张着,忽忽地往外吹气。我捏了捏凤三的胳膊,凤三会意,倒满酒,站起来说:“哥儿几个,听我老家伙说两句。本来呢,咱们在港上都不是一般的人物,而且关系多多少少都还不错,尤其是你们几个,一起在监狱里蹲过好几年号子。弄到今天这种地步大家都有责任,别的我就不说了,首先我要检讨自己,我的年龄最大,作为大哥我没有起到好的作用,在这里我先罚自己一杯……”把自己的酒干了,抹着嘴巴说,“罚完了自己,我得说说你辛明春了,本来我跟老四都商量好了,你只要承认自己犯了错误,给老四赔个不是,老四连赔偿都不让你赔偿了,你倒好,来了就耍态度……当然了,大祥打人也不对,总归是好兄弟吧?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这我也得说说你。我觉得老四在这个问题上没有错,他一直很讲道理,蝴蝶就更不用说了,人家一直在维护着兄弟感情……怎么说呢?这样吧,明春你把这杯酒喝了,大家握握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老四的损失由我凤三来承担,谁让我比你们年纪大的呢?”老辛怏怏地欠身端起了酒杯:“凤三,今天我算是认识你了。”
“又多说话了,”凤三尴尬地笑了笑,“得,你也别‘刺挠’我了,一会儿我跟哥儿几个解释。”
“你先别耍嘴皮子,把酒喝了再说。”金高闷声道。
“这就喝,这就喝,”凤三嘬起嘴巴,吱地一声把酒干了,倒摇着杯子说,“怎么样?这可不是啤酒啊。”
“好,你不是要解释吗?”胡四也干了一杯,乜他一眼道,“解释吧,我想知道。”
凤三坐下,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子:“是这么回事儿,明春刚回来的时候到我那里去玩儿,我问他出来以后有什么打算?他说,班是没法上了,还是在社会上混吧。我就说了,要不你来我这里吧,他不愿意来,他说,我辛明春不是给别人当跟班的材料。当时我还好不乐意,请他喝了一顿酒就散了……明春,这个我没撒谎吧?”老辛哼了一声:“没撒谎,继续说,说完了我给你总结。”胡四看看凤三又看看老辛,忽然笑了:“哈哈,哈哈哈,算了算了,别弄得跟个真情况似的,我受不了,后面的我来说吧。不是跟二位吹,你们那点破事儿,我胡四心里烂明白。是不是这样?听着啊,后来辛哥就拉了几个小兄弟到处‘造’名声,长法的几个小蚂蚁知道了,觉得辛哥人还不错,都贴上去了。辛哥带着他们吃了吴胖子一阵,还跟关凯干了一仗,打不过关凯就撤了,后来常青帮了辛哥一个忙,跟辛哥一起把关凯砸沉了。这个期间祥哥回来了,我在我店里给祥哥接风,说了几句过头话,辛哥不乐意了。再后来就跟三哥联系,你们俩一合计就想折腾我胡四。先是试探了几次,见我没有反应,今天直接跟我玩儿野的了……我说的对不对?”
“不对不对,”凤三连连摇手,“前面的我不清楚,后面的完全错误,我没想折腾你。”
“三哥又不实在了,”胡四笑道,“你不是已经承认了吗?哦,人家辛哥来了你又想装大个儿的?”
“老四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当时我们不是这么商量的,我们就是想出口气……”
“那还不是一样的意思?”胡四摆了摆手,“你还是别说了吧,让辛哥说。”
老辛苦笑了一声:“我没有什么可说的,还是那句话,我不‘膘’,我什么都明白,杀人不过头点地。”
他怎么还这样说话?我对老辛彻底失望了,这种人永远也爬不起来了,我连看他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了。
估计董启祥也跟我一样的心情,脸上的肌肉全堆到眼眶子下面去了:“操,真他妈的没劲。”
凤三不明白我和董启祥的意思,瞪着眼睛还想说话,我反手挥了挥:“夹闭着吧都。”
“老四,你说吧,咱们这事儿怎么处理?”老辛的身子又仰到了靠背上。我的心更凉了,怎么处理?这话说得不明白,处理什么?处理你砸人家的工地还是处理你刚才挨揍的事儿?我冷笑一声,接口道:“辛哥,以后说话尽量把话说明白了,要不大家容易误会。”老辛接话很快:“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多少钱我赔就是了。”胡四正色道:“你赔得起吗?别的什么玻璃啦,灯具啦,可以忽略不计,你知道那套音响值多少钱?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拉倒吧,我认倒霉。不过辛哥你给我记住了,只有这一次,下一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连你的面都不见,你自己酌量着来。”
“这样不好,你说个数,砸锅卖铁我也赔你。”老辛的眼球转了一下,正式装上逼了。
“辛哥,你没喝多吧?”我笑了,大哥你可真会装,人家说不让你赔了,你还来劲了,“没多接着喝。”
“哈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胡四摇了摇头,“喝你的酒吧。”
“不是,”老辛看出了胡四的不屑,脸上挂不住了,“你说个数,我记着总可以吧?有钱了我就还你。”
“三百万,你信不信?”胡四轻描淡写地说。
“别闹了,凤三的大奔值不值三百万?”老辛不相信,“不就是几个破音箱,几张带眼儿的玻璃吗?”
“那是玻璃?”胡四淡然一笑,“你这伙计什么都不懂……你问三哥那是什么?”
凤三做出一付痛心的样子,拍着桌子说:“兄弟,是不是跟一面墙那么大?那是电视啊,我的兄弟。三百万,三百万还是少的,唉,你呀……我还是得说这句话,咱们商量过要出气不假,可是我没让你带人去砸那么贵重的东西啊。”
老辛的嘴巴张成了一眼井:“我操他娘的,这么厉害?老四,我真不知道,这不麻烦了?杀了我我也拿不出三百万来啊……完了,我彻底跟不上世道……不,时代了。我还以为那是几张大玻璃呢……修不起来了?没裂纹啊,我走的时候还看见只是砸了几个窝子……怎么办?大祥,这顿揍我应该挨,这都弄了些什么呀……老四,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不是说了嘛,无所谓,我认了。”
“老四,你是个好兄弟,千万别报案。”
“要报案我早报了,还让你来干什么?呵呵,喝酒。”
“我手头有三万来块钱,明天我就给你送来……等我有钱了,后面的再说,不过你得给我个准确数。”
“你还有三万?”胡四不屑地一笑,“好啊,混得不错,我刚出来的时候,连三十都没有。”
“我过日子,一直攒钱,我老母让我赶紧结婚……”
“对了,”胡四不理老辛了,对我说,“我还欠你三万,是老钱交到法院里的。我一直给你存着,这次投资夜总会,连你的钱都垫上了。”转向老辛道,“这样好不好辛哥,你把你那三万给蝴蝶,就算是我给他的,最近挺紧张,后面的钱就算了,正好蝴蝶要开个饭店,需要钱,你觉得怎么样?”老辛稍一迟疑:“也好,不过三哥这面……这事儿也不全怪我,三哥也应该适当那什么一下啊。”胡四说:“三哥已经支援蝴蝶了,把顺发成肥牛承包给蝴蝶了,分文没要。”老辛瞥了凤三一眼,凤三尴尬地笑:“是啊是啊,明天蝴蝶就过去了。”老辛的心里似乎平衡了一些,端起酒杯啜了一口:“好,朋友们就应该这样。蝴蝶,明天我把钱给你送到顺发成去吧,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你几点过去?”我想了想:“八点吧,如果我不在,你给金高也可以。”老辛瞅了瞅金高,端起了酒杯:“这位兄弟就是大金?久闻大名啊,来,兄弟,我敬你一杯。”金高举了举杯子,一口干了,董启祥摇了摇头:“辛哥这话可真赶点子,大金,我还没敬你呢。”我这才想起来,忘记给他们介绍一下了,连忙说:“这位就是我最好的朋友,金高。”董启祥摇摇手说:“拉倒吧,你没来的时候我们就互相介绍过了,我们还商量好了要去办个事儿呢,哈哈哈。”
“办什么事儿?不会是让你去抢我的老婆吧,金高已经抢我一个老婆了。”
“你想到哪儿去了?回去让金高跟你说吧,在这里说不方便。”
“老四,还生我的气吗?”老辛问胡四。
“生什么气?要气,十年前在劳改队就让你气死了,算了,别提这事儿了,没意思。”
“没想到老四这么大度,”老辛的话说得很诚恳,“这事儿要是摊在别人身上,我又离监狱不远了。”
“别这么说,我胡四是个重感情的人,不管以前咱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毕竟曾经一起度过一段时光。”
“别提以前了,”老辛感慨地说,“以前你是个什么样,现在你是个什么样?不一样啦。”
后面越来越没意思了,我冲胡四使了个眼色:“四哥,事儿都谈开了,今天先这样?”胡四站起来,挨个杯子倒满了酒,双手举杯,朗声说:“今天不管发生过什么,喝了这杯酒大家还是好兄弟,有什么困难找我胡四,干了!”
大家举杯一饮而尽。凤三像一个脚夫突然卸了担子那样,吼的一声坐下了:“好,今天这酒喝得爽快!”这个老家伙早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刚一坐下就像屁股上挨了一针似的弹了起来,急急忙忙地穿衣服,找手机。胡四眯着眼看他,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意,他总是这样让人琢磨不透,也正是因为他总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