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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饶恕-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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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高说:“我带了,估计即便是碰上他,也不用动真家伙,我直接就办挺了他。”
  花子回电话了,我直接告诉他,让他开车拉我爹他们去爬山,让他顺便也休息休息,花子去了。
  “蝴蝶,要不就别让老爷子他们出门了,”金高说,“万一要是真的遇上事情,老人和傻二能受得了吗?”
  “一定要去,”我又拨了孔龙的传呼,斩钉截铁地说,“我是不会让个‘臭迷汉’给吓着的,我是杨远。”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咳,”金高想不出要说什么来,哈哈笑了,“得,我这任务重大啦。”
  “要不我能让你去?”我笑道,“你必须跟着我爹他们,一刻不能放松,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直接动手,还得动得巧妙,尽量别惊动了我爹他们,呵呵,我估计这事儿你能行,实在不行再说。我再抽不出人帮你了,只有孔龙他们这几个小孩了,不过他们这阵子锻炼得也行,一会儿他们去了,你先给他们点点灯,让他们把眼都给我支棱起来。我爹要是问,怎么今天这么多人跟着?你就说,大爷,你儿子是大家的好领导,给大家放假了,顺便陪陪老人家……”
  “这个我会说……好了,花子开着车来了,就这样吧,有什么动向我随时跟你联系。”金高挂了电话。
  “蝴蝶,这事儿我得去,”李俊海忽地站了起来,“我不放心金高他们,我亲自去陪老爷子。”
  “坐着别动,”我正色道,“俊海,你不能去,你这一去,老爷子就觉察出有什么问题来了。”
  “那……”李俊海犹豫着,“金高是个粗鲁人,万一人家找的是杀手……”
  “不可能,”我不屑地笑了,“老钱那个傻逼儿子还没进化到那种程度,也就是一气之下耍点儿性子罢了。”
  李俊海绕着房间来回的踱步:“怪我呀怪我,我这几天没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唉,蝴蝶,不是我说你的,你真拿我这个当哥哥的没当自己人待啊。你说就老钱那种畜生你还用找外人去折腾他吗?你跟我说,我他妈拧下他的脑袋来当球踢还不出一点儿麻烦。这可倒好,钱没要回来,还让家里的人跟着你胆惊受怕……你呀,唉。”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吗?我不想跟他争论:“俊海,你先回去吧,让我静一静。”
  李俊海倒退着走到门口,郁闷地瞄了我几眼,慢慢踱了过来:“我知道你心里烦,我说两句就走。”
  我坐到办公桌后面,点上一根烟,猛抽了两口:“你说。”
  李俊海做了一个深呼吸,刚要开始长篇大论,我的大哥大就响了,是孔龙的:“远哥,我在去市场的路上。”
  “你别来了市场了,直接去我家,今天放你的假,陪你大爷和二子去爬山,到了金哥有话对你说。”
  “就我自己?”孔龙这小子很聪明,直接想到了有什么问题。
  “你带黄鳝他们一起去,拿着‘设备’,别的就别打听了,金哥会告诉你的,去吧。”
  孔龙这小子这一阵锻炼得不错,竟然得到了济南涛哥的赏识,涛哥亲自来找过我,说让孔龙去济南,帮他维持他的夜总会,我没答应。大概是六月份,我派孔龙押车去济南给涛哥送海货,晚上,涛哥请孔龙他们吃饭。吃完了饭,涛哥带他们去自己开的夜总会玩儿。正热闹着,外面冲进了一帮拿着猎枪的小子,直接把涛哥顶了起来。涛哥当时抓了瞎,因为身边没有一个自己的兄弟,就跟对方解释,好象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那帮人不听,其中一个直接用枪托把涛哥抡倒了。孔龙躲在暗处,那帮人没注意他,孔龙直接掏出家伙把那个领头的放倒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拉着涛哥就冲了出去,随手反锁了门。涛哥一脱离控制,大喊了一声,他的人全都冲了上来,里面枪声大作,随后那帮人被血呼啦地抬了出来。涛哥当场就给我打了电话,一口一个救命恩人,我问他发什么神经?涛哥说,蝴蝶兄弟,你的兄弟把我给救了,没有他,今天我死定了。惊魂未定地说完了这事儿,连我都吃了一惊,我没想到平时连说话都脸红的孔龙竟然还有如此魄力,就打哈哈说,涛哥,这是你兄弟我教徒有方啊。后来涛哥亲自来了,死活让孔龙跟着他。我怎么会答应?这样的好兄弟,我自己都没有几个呢。好说歹说才让涛哥打消了这个念头,从此我对孔龙刮目相看。
  挂了电话,我冲李俊海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李俊海反而不说了,问我:“刚才这个电话是不是孔龙的?”
  我说:“是啊,你认识他?”
  李俊海矜了矜鼻子:“听说过……蝴蝶,当大哥的得拿起大哥的派头来,这样的事情也让小孩知道?”
  我很反感他老是以老大的口气跟我说话,反问道:“谁是大哥,你?还是我?”
  李俊海一怔,忽然笑了:“哈哈,我说错话了……在这里你是大哥,在家里我是大哥。”
  我很佩服他,这家伙的修养比劳教以前好多了:“呵呵,你说的对。”
  “好了,咱们还是别扯这些没用的了,”他说不扯了,还是离不开这个话题,“这个叫孔龙的很没有礼貌,前几天我请我的那帮兄弟吃饭,他半道儿去了。我不认识他,就问我一个叫‘松井’的兄弟,这是谁?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先让他出去。孔龙直接摔门走了,走到门口竟然骂了一句杂碎。你知道的,好象我有个外号叫李杂碎,呵……操,这他妈谁给我起的呀,我他妈哪里杂碎了?我想把他拖回来问问他,松井说,海哥你快别惹他了,他现在是蝴蝶的红人,你打了他,蝴蝶会不高兴的,最好别跟把兄弟闹矛盾,我就没去拽他,掉那个底子啊……蝴蝶,在这个问题上我做得可以了吧?维持咱兄弟俩的面子啊。后来我听说,他经常去找松井他们玩儿,甚至说我‘嘎’(吝啬),从来不给弟兄们发奖金,说你大手,跟着你干名利双收……我操,我哪里‘嘎’了?上个月我还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红包呢……”
  这全都是废话,我打断他道:“谁人背后不说人?小孩子背后瞎鸡巴叨叨,别往心里去。”
  李俊海似乎也觉得他说这些话有点儿失了身份,讪笑道:“不过,我觉得适当给弟兄们发点儿奖金还是应该的。”
  这倒提醒了我,为人太“嘎”是不行的,大家跟着你混,你总得时不时的表示一下。
  我想了想,问李俊海:“你那边有几个最出力,心也跟咱们‘死铁’的兄弟?”
  李俊海扳着指头数了数:“十几个吧,我这面你就不用管了,我来处理,我接受了关凯的教训,确实应该……”
  “别提他,”我一皱眉头,“你的钱先别动,跟着你的也就是跟着我的,我应该先跟他们意思意思。这样,一会儿你回去列一个名单,然后把他们召集起来,晚上我请客,咱们包了胡四饭店,正好我也把欠胡四的钱给他带去,然后我再把花子和金高那边的实在兄弟,连同直接跟着我干的兄弟集合起来,大家发奖金,国庆了,咱们也得庆祝庆祝。”
  李俊海刚才还搭拉着的脸一下子放松了:“就应该这样啊,某些时候钱能通神啊。”
  我害怕他再给我上政治课,连忙接口道:“就是就是,你赶紧回去安排,我让那五去银行提钱,下午咱就会餐。”
  李俊海走到门口,转回头来问:“花子和金高那边加上你这边大约有多少人?胡四饭店能盛下吗?”
  我粗略一估计:“大约一百来人吧,盛得下,你那边但凡差不多的就喊上,不差那几个钱。”
  李俊海在门口摇晃着身子说:“你也别太仗义了,一人给个三百五百的就行了,赚钱不容易。”
  我挥了挥手:“我有数,你先回去吧。”
  关上门,我给金高打了一个电话,没等开口,金高就笑了:“哈哈,我让老爷子给笑死了,一路唱戏!”
  话筒里人声嘈杂,估计他们已经到了崂山,看样子没什么事情,我叮嘱了金高几句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把头伸到窗外把那五喊了上来:“你去银行取十万块钱,取回来帮我算算人头,晚上发奖金。”
  那五道声“得令”,风一般飞走而去。
  那五刚走,春明来电话了:“远哥,老钱他小儿子上了去临沂的长途车,跟不跟上?”
  我没有犹豫:“跟上,你身边都有谁?”
  春明说:“我跟天顺两个。”
  我说:“你们两个都去,到了以后你打电话让人去接替你们,你和天顺回来。” 
 
 
 
  
 ~第一百零六章 李俊海的点点滴滴~
 
  很长时间没去市场对面那家饭馆吃饭了,我还欠了人家一部分饭钱,过节了,应该给人家结帐。我抓起包,整整衣服,点了一根烟走出门去。李俊海正站在大昌办公室的门口跟大昌聊天,见我出门,问道:“又要去哪里忙?”
  我不想叫上他,冲他笑笑道:“我欠了一个地方几千块钱,给人家结结帐去,一会儿回来。”
  李俊海嘟囔道:“我这兄弟是越活越善良了……呵呵。”
  大昌走过来红着脸对我说:“远哥,十月八号我结婚,找了个‘二锅头’,没好意思提前告诉你……”
  我推了他一把:“二锅头怎么了?配不上你个劳改犯?哈哈,恭喜你先。对了,你跟我来一下。”
  大昌问:“什么事儿?一会儿威海那边还得来人送货呢。”
  我说:“一会儿那五就回来了,让他跟他们谈,你帮我算算上半年的收入。”
  “呦!这不是海哥嘛!”阎坤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冲李俊海抱了抱拳,“难得一见海大人的面啊。”
  “蝴蝶,你忙去吧,我跟阎八这个瞎逼聊聊,这小子为我拆他的床满肚子意见呢。”李俊海说着踹了阎坤一脚。
  “海哥真有意思,好几个月不见,见了面就打人啊,”阎坤倒退着冲我嚷嚷,“远哥,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我没有理他们,拉着大昌就走:“我让那五去银行提钱了,晚上给大家发发奖金,你帮我算算咱们的家底。”
  大昌边走边念叨:“我这块儿大约二十万,那五比我能多一点儿,对了,上个月你从我这里拿走了十万……”
  拿走了十万?我一怔:“我拿走十万干什么了?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大昌说:“谁知道?你说要给花子那边换换设备……我去花子那里看了,哪儿换了?”
  我想起来了,刘梅他哥哥开了家木器厂,我把钱给他了……心里一阵内疚,感觉对不起身边的兄弟。
  “这你就别管了……”我敷衍道,“照这么说,咱们这边也就剩下三十几万了?”
  “大概是这个数目,”大昌想了想,“不过这是净的,外面还有欠款,最少也是这个数。”
  “有些欠款应该催催了,过了节你去办这事儿……算了,你当新郎官了就别忙活了,我让春明他们去。”
  “金哥那边应该不错吧?”大昌说,“光这阵子往咱们这边送的货就顶我卖半年的。”
  “也就指望他了。”我的心里有了底气,“大金那边顶十个花子呢,哈哈。”
  “远哥,又要出门啊?”一个民工模样的中年人,拉着一辆装满鱼箱的地排车在我旁边停下了。
  “哈,老段!”我想起来了,昨天我答应段丰来我这里上班的,“你怎么不去找我就直接干上了?”
  “我在办公室等了你一会,”段丰从腰上拽下一根破毛巾擦着满头大汗,嘿嘿地笑,“我闲不住,一闲就难受。”
  “这是谁的东西?”我站住问他。
  “咱们的呀,”段丰把粘在嘴巴上的烟往地下一吐,“那五让我去清洗的。我一来就看见那五了,嘿嘿,我们俩早就认识……那五有福气啊,一出来就跟着你干,多好?以前他连我都跟不上呢。我就‘瞎’啦,到现在才跟着你。”
  我打趣道:“这个你别有意见,政府都讲究论资排辈呢,何况咱们做小买卖的?先跟着老那操练一阵吧。”
  段丰见我有事儿,弯腰拉起了车子:“远哥你忙吧,我先干一阵活儿,有时间再去聆听你的教诲。”
  我笑了:“老段你别他妈跟我来这套江湖油子,教诲什么?担心工钱是不?跟那五说,那五管这事儿。”
  段丰咯吱咯吱地拉着车子走了:“好嘞,老头给青年扛活儿啦。”
  走到门口,大昌不好意思地问我:“远哥,我找了个二锅头的事儿别告诉别人啊,让人家笑话。”
  我喷了他一口烟:“你他妈的有毛病?二锅头怎么了?拿鞋底照照你这模样,跟个大猩猩有什么两样?”
  大昌扑拉着眼前的烟雾,苦笑道:“我长得丑这倒是真的,可大小我也是个‘纯纯’啊,亏大了我。”
  你他妈“纯纯”个蛋,谁不知道你经常在外面打个野鸡什么的?
  我哼了一声:“别不知足了,没看见路上多少光棍?撒泡尿都是他妈黄的,憋出毛病来了。”
  大昌点点头:“那倒也是,是荤强起素嘛,我认了……她长得可真不赖,跟赵雅芝似的。”
  进了那家饭店,我让大昌随便点几个菜,顺便把老板喊进来。老板一进门,刚想客气客气,我摆手让他噤声:“别罗嗦了,把帐单拿来,今天把帐给你结了。”老板早就预料到我是来结帐的,直接从背后拿出了一沓单子,总帐写在最后那张纸上,三千多一点儿,我丢给他三千:“就这些了。”老板乐颠颠地搓着手说:“远哥真义气,今天算我的,我早就应该请请你了,打从你来我这里吃饭,那帮小流氓就再也没敢欠我的钱……”大昌点完菜进来了,提溜小鸡一样把他搡了出去,随手关了门:“刚才想起一件事儿来,海哥从我摊子上拿了不少货,一直口头,连个单子都没有。”
  真他妈乱……我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那怎么能行?那不把帐全乱了嘛,你怎么能这么办?”
  大昌愁眉苦脸地嘟囔道:“有什么办法?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你跟他……”
  我听不下去了,这话冲口而出:“早晚我让他滚蛋!他妈的,一块臭肉搅坏了一锅汤。”
  大昌猛地坐在了我的旁边:“远哥,弟兄们就等你这句话呢!他跟在你身边确实让我们兄弟很难受……”
  “话多了吧?”我横了大昌一眼,“刚才我那是气话,不算数,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
  “远哥,豁上挨你一顿打,我也得把话说出来,”大昌把脖子一横,“我就不明白了,李俊海到底有什么好处?”
  “兄弟,”我把他的脑袋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说,“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尤其是我。”
  “我知道,”大昌继续横他的脖子,“你爱面子,重感情,他还是你的把兄弟。”
  我拿开扳着他脑袋的手,叹口气把身子仰到了靠背上:“你不懂,我从十六岁就跟他一起在社会上闯荡,那时候我们都小,吃亏无数,也挨刀无数,我们俩互相搀扶着,一起走过了一段艰难的时光。他爹临死以前,拉着我的手,连话都说不出来……”我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他爹在世上最后的愿望就是让我们俩结拜为兄弟,也就是说,他爹把他托付给我杨远了,因为他爹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我答应了他爹。这事儿摊在你身上,你会不答应?你见过一个将死的老人那种绝望的目光吗?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他攥着我的手的时候那种力气,很疼……后来,他进了监狱,我还没来得及去看他,我自己也进去了,再后来他抗不住监狱里开展的交代余罪活动,他想早一天出来,就害了我一把……现在想起来,我不怎么恨他,因为那阵子太可怕了,人的思想都不属于自己的了……当然,要说我忘记了他的所作所为那叫胡说八道。可是后来他改了,他混得很惨,我是他的把兄弟,我不能让‘道儿’上的兄弟笑话我,我必须帮他。”
  大昌也是个心软的人,竟然红了脸:“远哥,刚才我说多了……你别说了,我理解你。”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阵我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想起来这些,我就坚定了想要拉他一把的决心。”
  大昌好象不愿意听了,说声“我去催催菜”,转身出去了。
  我看见他出去了,但是我似乎并不在乎有没有人在听我说话,站起来,在桌子前面来回地走:“那天我被阎坤这个王八蛋给捅了,我以为我从此就跟弟兄们拜拜了,我像条狗似的躺在车轱辘下面孤单极了,我的身边什么人也没有,我淌出来的血像小河一样……这时候李俊海来了,尽管我已经没有了意识,可是我清楚地听见他在喊‘蝴蝶,挺起来,像条汉子,不能睡觉,一睡觉就过去了’……我睡他妈了个逼觉?呵,那不叫睡觉,那是昏了……当时你们都不在场,只有他在照顾我,一直把我弄到手术台上你们才来。我的魂儿飞在天上,我看见了他,我看见他蹲在走廊上伤心地哭……所以,从那以后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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