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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肯低下头不再看向年轻的自己,心里感慨著:“真希望当初我没有去偷听这场会议,如果那样或许后来也不至于弄成…唉,就算没听又怎样?看看他那付野心勃勃的蠢样,又听得进谁的话?底里厄斯叔叔注定要死在他的手上,有没有偷听这场会议根本无关紧要。只是…底里厄斯如果没有被我杀死…该有多好?”
鲁肯这时没有跟那个年轻时的自己一样去做出偷听的举动,但是年轻鲁肯透过大木门所听到的话语仍然一句一句地在鲁肯的耳中响起。这些话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让鲁肯牢记在心。因为这些话的关系他开启了自己倾向邪恶的道路。鲁肯已经许多年不曾想起这段经历,然而此刻重历其境,高阶真实骑士们的讨论言语又再一次好像抛不开的梦靥一样浮现。
“鲁肯才二十岁啊!给他个队长作已经是破格提拔了,绝对没有让他这个时候就升任爵士的道理!”“但是他完成了三大考验啊!”“那又怎样?他年纪不符。血气方刚、少不更事,你们都该记得自己二十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不升他,不就等于我们议会说话不算话?当初我们都当著他的面答应过,只要他能完成这三件事,真实之殿将会破除成规为他加冕。这种事都赖,我们还算圣骑士不算?”“答应他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可能通过这三项考验!”“但是他确实通过啦!”“岂有此理!这个房间里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办得到的事情,他能办到?这其中必定有诈!我敢说他在骗我们,一定要严加查办!还给他升什么爵士?”“我们要的东西他都带回来了,这还有什么能骗的?”“他那份报告写得不尽不实,就是欺骗!什么叫一剑砍杀七名半兽人?你有见过以一人之力能够单挑五只沙巨人的?根本鬼扯!白痴才相信他!”“我就相信他,你是在说我白痴吗?”“我…”“总之答应的事就不能赖!”“白纸黑字写下来的事就不能赖。嘴里说说的,我们不认帐他又能怎样?”
鲁肯知道这场辩论还要持续一会儿,年轻时的自己听得心思沉浮、患得患失,不过如今的他只是听得满肚子恶心,懒得再去想起。他的头低著,正好看到手中抱著的莉莉雅的脸庞,突然想起了一位老朋友。鲁肯回头向等候室门边的墙角走去,在一根巨大的梁柱之后看到一团掩藏极佳的黑暗。他会心微笑,透过黑暗看著那名自己印象中从未变过的克西可特尔大君。当年的克西可特尔以为自已是在暗中观察鲁肯,却不知道年轻的鲁肯其实一直以来就知道他的存在,祇是不曾道破而已。
“老朋友。”鲁肯对著克西可特尔暗暗说著。“昨天深夜感觉到你的存在已于诺瑞斯之上消失。虽然这是不难预见的,但是真的知道你死了总也让我心中感慨。其实我一直希望你可以找到你要找的方法,不必回归这个地方。讽刺的是,我刚刚才发现原来我真的能够帮你毁掉那份合约。不过就算我们之前想到,你大概也不会让我帮你吧?丝黛琳小姐死后,毁灭合约就是你唯一的心愿。这种事情若是由我介入,大概会让你的生活中少掉许多乐趣?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在这个地方再见。要是真的见了,也不知道你是否还是原来的你,会不会跟我对立。呵呵,我夺走了你女儿的性命,你若想找我打架也是情有可原的…”
“嗡”地一声,议会听大门打开,高阶骑士们陆陆续续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一个一个经过年轻鲁肯的时候都很礼貌地互相行礼,不过他们都没有发现小鲁肯隐藏在眼神之中的那份恶毒诅咒。年轻的鲁肯一切都听到了。会议中两派人马争执不下,最后投票表决,结果反对他晋升的骑士超过半数,所持的理由不外乎是年龄不合标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他们不愿批准只是因为害怕看到这么年轻的人类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最让年轻鲁肯不能谅解的是底里厄斯爵士只在最后出声宣布投票结果、宣布议题完结,完全没有站出来为他说任何好话。这么多年来他叛逆的心一直对底里厄斯心怀不满,但是他对这种心态感到十分罪恶,因为他从小就视底里厄斯有如自己父亲一般。此时见到自己最尊敬的骑士大人竟然无视于曾经作过的承诺,无视于圣骑士所该崇尚的荣誉,只因不敢得罪其他骑士就纵容这种抉择,鲁肯实在感到打从心里的一股失望。就从那一刻起,他对底里厄斯由爱升恨,种下了二十年后将其亲手杀害的恨根。
“美好的时光,是不是?”一个阴沉的声音在鲁肯的耳边响起,这是鲁肯自进入仇恨异界以来首次听见属于现在的声音。“你还记得这一刻吧,安东尼西亚之子?那是你短暂生命中的一个重要转戾点,也是我永恒旅程中的一大胜利。你就是那个时候放弃了正义的伟大抱负,投入美妙的阴谋与邪恶。印象深刻吧?”
“当然我忘不了自己年少时的无知。”鲁肯回道:“那一天我展现了凡尘生命的脆弱,接受了您的诱惑。亲爱的英努怒克大神,就是您赐给了我此生的第一次失败。偏偏那时的我竟然还沾沾自喜,一直到二十年后才明白了自己的错误。”
“的确,人心太容易诱惑,这简直是足以致命的缺点。”英努怒克的声音继续说道:“然而我看著你不断地改变自己、增进自己,一直到有一天不再沉迷于我的诱惑。你轻易地抗拒我,脱离了我的掌握。或许你不知道,当你了解到你的失败之时,你同时也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呢。”
“是吗?”鲁肯看著眼前年轻的自己拦下自议会厅中出来的底里厄斯爵士,三言两语便开始大声争吵起来。鲁肯苦笑问道:“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以诺瑞斯的纪年方式来算,大约十九年前。”
“嗯…十九年前…”底里厄斯苦口婆心地规劝著年轻的鲁肯,说他太过年轻,心还不定,不适合担此重任。年轻的鲁肯当然听不进去,只是一昧地嘶声裂吼叫骂著。鲁肯叹了口气:“这么算来我在您的引导下也过了二十一年。那是我人生之中三分之一的时间啊…”
“可不是?然而接下来的岁月里,不论我如何精心策划都再也无法接触到你心中的欲望。”英努怒克道:“你已经超凡脱俗了。诺瑞斯上的一切你都垂手可得,但是你却不会贪心地强夺不属于你的事物。我知道,凡间的东西老早就不再能引起你的欲望了。但是你应得的更多啊!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
景象转变,岁月更动,刹那间鲁肯来到了二十年前那晚底里厄斯的书房之中,重新经历了一次自己阴谋夺权的关键时刻。在当年的鲁肯一手插进了底里厄斯胸膛的时候,英努怒克的声音笑著说道:“这一幕真是杰作啊。那是我这些年来最愉快的一刻呢。曾经的你提供过我很多快乐时光,你知道吗?告诉我,亲手屠杀底里厄斯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变态的快感?这些年来你可曾在心中有一点点的怀念那种感觉?”
“变态的快感?有。”鲁肯说。“但是我从来没有怀念过那股快感。每当我想起那一晚的时候,心中所浮现的是与那快感同等沉重的后悔与惭愧。”
“不不不,你不应该这样想。”英努怒克语带不屑地说道:“底里厄斯那个食古不化的糟老头哪里值得让你惭愧?他明明知道你对他已经心存怨念了,竟然还让你跟在他身边二十年。哼,他的死亡根本是他自己的愚蠢造成的,跟你又有什么相关?你将如此愚蠢之人放在心里成为重担,这不是在贬低自己的身分吗?”
“那叫做爱。”鲁肯道。“那是一种被您遗忘许久的感情。你们这些神或许觉得爱是必须被抛弃的羁绊,但我却认为它颇有可取之处。”
“错了。这就是为什么我是神而你不是的原因。”随著英努怒克的声音四周景象再次开始改变。不过这一次不是陈年旧事的回忆。这一次是今天才发生过的画面,是刚刚在康茫地里鲁肯与莉莉雅的大决战。“你怀里的女精灵本来有机会成为神的,事实上她还真的当了一会儿神。但就因为她不愿意放弃心中那份无聊爱情,才会在后来一点点的时间内让我趁虚而入。她死了。为了爱?难道她的爱人现在很快乐吗?难道你认为她现在会很快乐吗?别傻了。凡尘的诸多情感之中爱情是最没有价值的。就是因为有人引进了这种无聊观念才让繁衍后代的过程变得如此漫长繁杂。爱情?哈!放掉它才算是解脱。”
此时周遭架已打完,班尼正抱著莉莉雅痛哭。鲁肯看了看班尼悲伤的神色,又看了看自己怀里莉莉雅那祥和的面容,摇了摇头说道:“是啊,要放掉爱情才能舍弃凡尘进而为神。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就是有人因为不愿意放弃爱情,在另一个古老的凡间徘徊数万年始终无法踏入神的境界。最后他恼羞成怒、因爱生恨,才终于造就了今天的仇恨之神。唾弃爱情的英努怒克大神啊,这些往事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要不要我将之转化为实体影像给你回味回味呢?”说著手指轻弹送出一道蓝光,细细地没入了远方天际。紧接著传来的是英努怒克“疑”地一声,语气中洋溢著惊奇与愤怒,似乎是在祂的四周出现了奇妙的变化。他怒道:“你竟敢!”
鲁肯一笑:“是啊。您不知道吗?我也做足了功课呀。您对我的一生瞭若指掌,我当然就不能辜负您这一番苦心,总得要花点心思去查查您成神之前是做什么的啊。”
英努怒克的声音不耻地道:“你以为让我再次看到这些过去的无聊记忆就能动摇神的意志吗?”
“那么您给我看这些过去又有什么意思?”鲁肯讽刺地反问。“省省吧,英努怒克大神。您还妄想挑起我心中对您的恨意进而蛊惑我吗?说真的,您不可能就只有这一点把戏吧?您永恒的旅程纵横寰宇数百万年,可以让我利用的情感冲击多如牛毛。我的一生至此也就这么六十年,您挑来挑去也就是那么些事,没什么新意的。要跟我玩这种把戏您先天地就处于劣势,还是趁早把幻术收一收来面对面谈点正事吧!”他把手上的莉莉雅于空中放好,接著两手一张散放蓝光,四周景物随之而变,就好像乘风破浪一般地向后猛退。数秒之后狂乱的景象骤然而止,鲁肯站在一座阴暗的大殿之中,轻轻出手又将莉莉雅给接回怀中。
这座殿堂又高又大,以仇恨异界特产的纯黑巨石打造。由于太大了,光线又明显不足,向旁看去大殿的墙壁竟然远到没入黑暗之中。若不是因为墙上高处有许多扇主题明确的彩绘玻璃窗闪闪发光,或许根本不会让人发现边墙的存在。纵贯大殿中央的是两排精致火盆,盆中鬼火照耀出一条幽黯的道路。路上一条诡异的血红地毯向前延伸,于尽头处顶上一座台阶。阶梯上是纯黑宝座,宝座上坐著的赫然便是仇恨之神,母系原始部族称之为仇恨女王的邪恶大神,英努怒克。
“啊,英努怒克大神,很荣幸终于与您见面了。”鲁肯语气轻松地说道。
英努怒克心中十分讶异于鲁肯竟然能穿越时空找到自己,不过祂的城府深不见底,不会轻易将心中想法显现在脸上。他笑著自自己宝座上站起,一脸亲切好像迎接一名神交已久的老朋友一般鼓掌说道:“好一个充满惊奇的安东尼西亚之子,你的能力让身为神的我也不得不佩服。非常好。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可以正式晋升为神界的一份子了。哈哈哈哈!恭喜恭喜啊!”
鲁肯等祂笑完,正色说道:“您先不忙著恭喜,也不必恭喜我。我鲁肯若真有心为神自然会另寻途径,不会需要您的帮助,更不会需要您的认可。再说我要是变成神,那不就要跟您英努怒克同流合污了?虽然我个人在道德上拥有缺陷、绝不完美,但总还不至于将自己的格调降到如此低落的地步。”
英努怒克喜怒不形于色,依然笑著说道:“哎,初次见面大家应该和和气气,何必一开口就要损我?”
鲁肯说道:“因为我已经说过了要谈正事,而您却不停地要牵扯一些无聊言语。我是否能请您不要再多说废话,专心点来面对问题。”在仇恨之神面前鲁肯不敢过于自大,于是他轻轻蹲下将莉莉雅的身躯旁放于一旁,然后才继续说道:“我今天并不是想来找您肢体冲突,而是希望大家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我的诉求是想要请您以及其他众神能够离开所处异界,迁移至遥远的空间另建家园,使你们的神力不再继续影响诺瑞斯。”
英努怒克面带微笑地听著鲁肯讲完,缓缓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诉求,也了解追求自由意志是每一个种族文化发展到后期的必然过程。这样吧,我也不要先把话说满了,什么绝对不会离开之类的。但看安东尼西亚之子也是个讲理的人,就让我先跟你说说我的难处以及建议。听完之后你若坚持原意,我们再谈别的方案不迟。”
鲁肯两手一摊,说道:“请说。”
“首先最简单直接的一点:我们神也要顾及颜面。你来到我家里,叫我搬家我就搬,这有多难看?叫我以后怎么面对我的子民?”
“神的眼光不需要如此狭隘。等到你们远离诺瑞斯永远不再回来,诺瑞斯上的生命如何看待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英努怒克摇头:“这次是你眼光狭隘了。诺瑞斯凡民的想法我当然可以不管,然而光我这仇恨异界里就有不少人口,你要我怎么跟他们交待?”
鲁肯道:“只要诸神的离开是出于对凡尘自由民意的尊重,我相信他们都可以谅解。”
“我是什么样的神你难道不知道吗?异界子民们会相信我是出于尊重才奇怪了。”英努怒克自嘲道。“那只是第一个难处而已,你再听下去吧。我们都已经将异界通道封闭很久了,神力能对诺瑞斯的影响实在极其有限。诸神聚集讨论之后,多半都认为你的追求只是小题大作而已。”
“绝对不是小题大作。”鲁肯指向莉莉雅说道:“您看看她。这个女孩不久前还是纯真善良、不问世事。然而就因为图拿尔把神力给了她;就因为您挑拨她来与我一战;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诸神的存在才导致了她的死亡。今天并不是你们的影响多大多小的问题,而是你们根本不应该对诺瑞斯上的生命造成任何影响。”
“有因才会有果啊,安东尼西亚之子。”英努怒克无辜地道:“女精灵的死亡与她的个性、想法、爱情以及你二十年前在远方种下的仇恨都有关系,你可不能把过错全都推到诸神身上。再来谈谈第三点吧。我这个仇恨异界早在诺瑞斯成形之前就已经存在百万多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每栋建筑都是我细心经营过的。我说凡事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你有什么权力要求我离开自己的家?难道你不觉得这个要求过于无理了吗?”
鲁肯微笑:“您这是欺负我不懂了?只要您有诚心离开,要将仇恨异界整个搬走也是举手之劳而已。要是您嫌麻烦的话,我可以为您代劳啊。”
英努怒克摇头笑道:“嘿!我就是不想搬嘛。众神也都不想搬啊。大家都住的舒舒服服,谁会愿意为了一名凡人的要求就劳师动众的举家迁徙?请放心,我们做神的很公道,不会让你白忙一场。诸神已经针对这件事情开会讲好,达成少有的共识。只要你点头,我们将毫无保留地接受你成为我们的一份子。你崇尚自由,祈求人人都能够自由,因此我们决定让你掌管自由,成为‘自由之神’。而且我们将会无条件的贡献精力及资源,助你将诺瑞斯打造成你心目中理想的模样。从此诺瑞斯不再是凡尘俗境,改名为‘自由异界’,归你管辖,其他神祇的力量将不再有机会对其影响。怎么样?这条件非常的宽,也合乎你的要求,没什么好考虑的吧?”
鲁肯眉头一皱,心生疑惑,忍不住问道:“这个提议宽的让我超乎想像,也因此让我怀疑你们的动机。我想请问大神,你们愿意放弃影响诺瑞斯当然是件好事,但是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成为神?如此一面倒的提议对你们会有什么好处?”
“好处?所以我说你的眼光狭隘。”英努怒克道:“诸神做事是不需以好处作为考量的。”
鲁肯满不客气地道:“别的神或许不需好处,但是您英努怒克似乎没有好处是不会这么干的,不是吗?”
“哼…哼哼…哼哼哼…”英努怒克冷笑几声,说道:“看来我的名声真是糟糕透了啊。好吧,虽然这件事涉及了诸神不愿公开的隐讳,但既然你都来了也就不妨老实跟你说。其实对于你所带来的问题,诸神各自持有不同的看法。像是战神拉罗斯柴克等较为武勇倾向的一派就主张一定要将你击毙以作为给凡间生命的惩戒。而另一方面像是图拿尔那类同情凡间生命的神就主张尊重你们的意愿,收拾行囊离去。虽然主张离去的神只占了极小部分,但是她们绝不会放任其他神祇将你杀却而不闻不问。其实在你不知道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