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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船突然到岸,原来已到了磨山。磨山是沿湖群山中的主要山脉。三面环水,六峰逶迤,长达八里,民间素有“十里长湖,八里磨山”之说。
方芷容两人弃船上岸,方芷容背一长包袱,与龙一起提灯共游山间景色。虽然天色昏暗,但觉山上松林苍翠,曲径环绕,奇石峥嵘,古洞幽邃。他们游到磨山东头峰,此峰形圆如磨,因以名山。
两人登峰而望,此时月亮皎洁如日,天际长江如一线流金,闪烁明灭,更有无数舟楫往来,灯火浮隐。两人均被景色所迷,一时无语。
猛然一阵东南风起,吹起方芷容那如瀑长发。由于她忙于制作菜肴,沐浴时间过晚,所以头发仍湿,方芷容不敢盘髻,只是用一金环束住流瀑,让其直垂落到腰间,若水之柔,似绢之软,别有一番韵味。不料大风忽起,几根秀发直拂到龙雪皇的面上。
方芷容不好意思地望了龙雪皇一眼,龙雪皇却恍若未觉,指着一群刚驶进长江的船只道:“那是我龙家军的先头人马。此时正好顺风,追赶帅英旗军,应该不难。”
方芷容微微一惊:“我军的先头人马,怎么现在就出发了?我们在此游玩,不会耽搁军情么?”
龙雪皇笑道:“行军最讲隐蔽。众人皆以为你我在此游玩,龙家将士必定在附近戒备。谁料那些将士竟是去追赶敌军呢?眼下时间尚早,军中的干粮还没有准备完毕,你我大有时间在此游玩。”
方芷容心中稍安,忽又盈盈笑道:“我军向民间购买干粮,不知城中卖酒肉的百姓有多开心了。方才游船过处,城中各处酒楼食肆,可都灯火通明呀。”
龙雪皇点头道:“说起来,还是多亏你的主意。鄂州百姓贪其利息,对我龙家军赞不绝口。如此一来,将来要攻取鄂州,民心尽归于我了。芷容,你真是我的好助手。”
被龙雪皇这么一赞,方芷容面上发烧,一时不语了。两人均非多言之人,虽然这样默默相对,倒也不觉尴尬,倒是别有一番意味。
良久,方芷容咬咬牙,鼓起勇气道:“少主,芷容略懂音律,近日又得‘绿绮台’,如您不弃,芷容愿意为您弹奏一曲。”
龙雪皇点点头,道:“谢谢。”
方芷容解下背上包袱,拿出一座古琴,琴底刻有“绿绮台”三字,龙池右侧刻有楷书“唐武德二年制”六字,仲尼式,琴布满蛇腹、牛毛、冰裂、流水、梅花等断纹,古朴之味,扑面而来。
方芷容小心调了琴弦,才缓缓弹来,方芷容心想我军初胜,必须要弹一喜乐助兴。于是就弹一曲前朝诗人的《从军行》。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
前军夜渡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胡瓶落膊紫薄汗,碎叶城西秋月团。
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
玉门山嶂几千重,山北山南总是烽。
人依远戍须看火,马踏深山不见踪。
其实方芷容的琴技并不出众,但幸好古琴音色之佳,却有凤鸣冈碎之效。只听琴音大作,雄壮激亢。
龙雪皇想起今日金戈铁马、血战沙场之事,顿觉精神大震,忍不住拔剑起舞,如风驰电掣。随着琴音越加昂然,龙雪皇纵横驰骋,上下翻滚。及至琴声尽处,一剑斩在巨石处,长剑突然断裂。
方芷容不禁大吃一惊,心想明天我军追击,突然断剑,兆头大凶啊。
只有龙雪皇毫不在意,哈哈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石硬剑脆,必然截断。区区小事,何足道哉。”意气飞逸,竟携方芷容回船再游东湖。
不一刻,却到了古清河桥。
古书记载,楚国令尹斗越椒叛乱,起兵攻打楚庄王,追至清河桥,两军大战。楚庄王军中的神箭手养由基和斗越椒隔河比箭。那斗越椒乃是一代箭手,却被养由基接箭还箭,反被射死。
龙雪皇遥想古人雄姿,不由得豪气大作,竟从船里拿出弓来,交给方芷容,要方芷容射他三箭。
方芷容见他兴起,不好劝阻,只好发箭。她心中不安,前两箭均告射空,猛觉龙雪皇面沉如水,只好振作精神,一箭射向龙雪皇。那箭又快又疾,直向他的胸口射去。方芷容“啊”了一声,不敢再看。
谁知龙雪皇确实厉害,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手抓住来箭,然后反手弯弓搭箭,直向方芷容射去。方芷容猝不及防,但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箭已到方芷容的胸口。
方芷容本以为自己已经无幸,却觉胸口只是微微酸痛,似乎没有流血的痛楚。她睁开眼睛仔细一看,发觉原来箭头已经被龙雪皇拔掉。
只听龙雪皇笑道:“芷容休惊,如花美眷,怜惜尚犹不及,我怎舍得伤害?”他的微笑略有弧度的,极清极浅。
方芷容面一红,心中却是甜丝丝的。但觉两人间的关系似乎亲近了许多。
这时,远处传来几声急切的呼声,“方姑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箭有没有伤着你?”听声音,似乎是刚才发出惊叫那人的声音,应是个男子,关怀急切之情溢于言语。
但那人始终没有过来,因为他很快就看到方芷容安然无恙地站在船头上,而且四周突然冒出几只小船,不让那人的船只靠近龙雪皇他们。
这时,远方突然升起一团烟火,在半空中绚丽夺目。见状,龙雪皇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枝竹箭,向天空射去,直发出呜呜的响声。这时已近三更,东湖上的花船也逐渐安静下来,这一响箭方圆数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很快,从湖里突然冒出几艘大船,方芷容认得是龙家军的兵船,船头上有两位女郎,一位娇小玲珑,一位婀娜多姿,正是龙冰兰和芸儿两人。
龙雪皇对芸儿道:“传我将令,全军人马立即出发,追赶飞虎军,不得有误。”芸儿转身而去,龙雪皇又回过身来,对方芷容道:“芷容,请你留在鄂州坐镇。明天一早,你去通知呼延霞飞将军,要他立即带兵接应我军。两军合力,定可全歼帅英旗军!”
方芷容领命,却不离开。龙雪皇见她欲言又止,便柔声问道:“芷容,你还有话对我说么?”
方芷容想了想,道:“少主,您是全军的倚重,百万广南百姓皆依仗于您。入阵太深,毕竟危险,一旦失利,我军将成齑粉。所以还请您多加保重。冲锋陷阵之事,交给夏隆基将军等人即可,您不必亲自动手……”可知道,每次看您冲锋时,我的心中都会很不安的。方芷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压在心里。
却听旁边响起寒冰般的声音:“你不必多事,我会保护哥哥的。”说话之人正是龙冰兰。
龙雪皇笑了,道:“芷容所言极是,以后我会少发动‘雪皇冲阵’的。毕竟,敌军对我的冲阵已起戒备之心,只怕难起作用。鄂州乃四战之地,你务必多加小心。请替我守住鄂州城,回来后,我会与你再游东湖的。”
说完,他便飞身跃上兵船,扬长而去。夜色之中,但见他白袍翩翩,随风飞舞。方芷容望着龙雪皇远去的背影,恍然若失,良久不动。
第二节 懵懂又见伊人面
当她回过神来,发觉余下的龙家战士已经把那个惊叫之人带来,方芷容心中奇怪,她在鄂州举目无亲,是谁在那里呼叫?仔细一瞧,发现他竟是今日白天所见的那个注视自己的青年男子。
那青年就是文天籁。原来,他拉呼延霞飞去喝酒,呼延霞飞心中痛快,喝酒如流水一般,文天籁却喝了几杯就喝不下去了。他心里暗暗叫苦,心道:早知就不陪他来喝酒,趁个空子偷偷溜走。好在呼延霞飞是个粗豪之人,也不大理会。
文天籁逃出来,反正无事,索性独自驾舟,于东湖上游历。在古清河旁远远望见方芷容的船只,见船上一倩影似曾相识,心一动,虽然口里不住地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却情不自禁地将舟子驶近。
但见月华之下,那女子容色绝美,气质高雅,竟然就是今日火场相见的方芷容,一时惊喜交集。正想开口打招呼,忽然又想到自己和她非亲非故,这样做好像过于唐突佳人,但不藉机会认识,自己又心痒难止。
正踌躇间。忽见一俊逸神飞的青年从船舱走出,与方芷容并肩站在船头,谈笑风生,神态颇为亲密。那青年不是别人,竟是龙家少主龙雪皇。
文天籁见此情景,全身如进冰窖,一时呆立风中,但觉胸口如刀绞般剧痛,眼前的景物也模糊起来。须知南朝民风虽然浮华,但礼教之风却极盛。男人固然可以寻花问柳,三妻四妾,但女子却不能轻易和人交谈,更勿论与人在外游玩。今见方芷容和其上司龙雪皇一起夜游东湖,显然情谊菲浅。一时悲从中来,竟不能自已。
文天籁生性恬淡,从不大悲大喜,一切顺其自然。其父文胜阵亡之时,他年仅十二岁。但他不哭不闹,而是承担起家主的重担,将各项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举办其父的丧事隆重而不铺张,众人见他如此,纷纷认为文胜后继有人,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面对众人的称赞,他却一如往常,神色自若。他甚至还看出南朝盛世下的危机,毅然辞官归隐山林。今日两见方芷容,竟然都失魂落魄,实在是前所未有事。
他苦笑着安慰自己:“哈,我今天是怎么啦,居然这般神不守舍的。不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么?既然已立志投身于书海中,为何又这样痴迷一个女子呢?自己不是经常笑话书中的那些痴男怨女么,自己怎么也成其中一员呢?只不过是匆匆一见,自己居然就这样痴迷,真是个大傻瓜,真是个大傻瓜啊。”他嘴里不断地自言自语,双手也在不停地搓着。
正当文天籁自怨自艾的时候,突然间,发觉方芷容和龙雪皇竟然以弓箭作戏,后见龙雪皇一箭射向方芷容,心忧玉人的安全,情急之下竟然喊出声来。却惊动了潜伏在四周,暗中保护龙雪皇安全的卫兵。
文天籁武功极低,加上他也不想反抗,于是就被卫兵拿下了。而卫兵对他也十分客气,既没有拳打脚踢,也没有五花大绑,只是由两个大汉抓住他的双手而已。
被卫兵带近方芷容身旁,文天籁只觉心仿佛要跳出胸膛似的。他竭力想保持自己的镇定,却始终无效。猛然心念一转,不禁哑然失笑,自己为什么要装出一副镇定从容的样子呢?紧张就紧张,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这样一想,反而镇定了下来。
方芷容见眼前此人先是慌张不已,随即恢复如常,心中奇怪。她吩咐卫兵松开文天籁。她柔声道:“先生贵姓?你我虽是陌路之人,但先生却关心我的安危,我在此谢过了。”说着,向文天籁深施了一礼。
文天籁想不到方芷容居然向他道谢,一时间也慌了神,只恨卫兵没有把他抓住,让他此刻手足无措。他结巴地道:“没……没什么,我姓文,叫文天籁。刚才我失言乱叫,倒是冒犯小姐您了。”
方芷容笑道:“怎么会呢?今天下午已见先生勇于扑灭城中大火,刚才又为我这位外地女子呼叫,可见先生乃仗义之人。如先生不弃,这里还有残酒少许。我在此敬先生一杯,为先生压惊。”
说完,拿过一个空杯,在那杯子和自己的杯中都斟满了酒,然后举起杯来一饮而尽,面上顿起红晕。只看得文天籁怦怦心跳。
他连忙拿起杯子,一口把它喝下。文天籁酒量本浅,加上入口又急,只呛得他不停地咳嗽。
待文天籁好不容易恢复神态,方芷容才道:“先生,我有急事要办,不能在此继续向先生讨教了。失礼之处,还请先生多多包涵。”
文天籁连忙道:“好说,好说。小姐请便,小姐请便。”
方芷容又是嫣然一笑,就要告辞。文天籁猛然想起一事,大声叫道:“小姐请稍等,小姐请稍等。”
方芷容停下来,好奇地望着文天籁。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水囊,道:“小姐,今日赠水之恩,文某绝不敢忘。此水文某未敢擅喝,请小姐收回吧。”
方芷容一早就忘了此事,被文天籁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低头道:“先生不必多礼,这物就当是送给先生吧。”说完就急急走进船舱。文天籁还待要说,却被卫兵带回自己舟中。
他想了想,叹了口气,想起刚才方芷容一言一笑,如梦似真,不禁又是痴了。猛然,他将牙一咬,将手中水囊抛出,“波”一声跌落湖中。他将水囊抛出后,立即就后悔了,赶忙划船来到水囊落水处。那水囊未满,内有空气,下水之后立即又浮了上来,文天籁连忙把它捞起,用衣袖细心将它擦干,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
回到府中时,天已发亮。早有人迎上,自称是呼延霞飞将军所派,请文天籁回去议事。文天籁自然应允。见到呼延霞飞之后,才知道呼延霞飞将要带兵出征,会同龙雪皇共同追击飞虎军。他心中略感不妥,一时间却又说不出什么理由来。
文天籁送呼延霞飞出门,忽然一阵兵马自大街前而过,文天籁见带兵主人似是女将,心一动,以为是芷容,禁不住多望了两眼,谁料那女将却蒙着面,看不清模样。
呼延霞飞见到那员女将,略带尴尬地道:“原来是娥儿。她是折德卿将军的‘莺兮’。”
“原来如此。”文天籁想到方才的失礼,不觉面红耳热。
“侯爷,你没有用‘莺兮’么?”呼延霞飞开口问道。
“啊,”文天籁回过神来,“‘莺兮’么?我是不会用的,我觉得她们太可怜了。”
“是呀,”呼延霞飞慨然道:“不过我和侯爷不同,我只是没有资格用罢了。”
“没有资格,”文天籁奇道,“据我所知,凡是五品以上的武将,皆有资格。呼延将军乃四品地方大员,为何反倒没有资格呢?”
呼延霞飞面色微微一红,他面色紫黑,这一红倒也不觉眼,道:“说来惭愧,两年前我成为军中统领,皇上特许我到影武堂中,去接受属于我的‘莺兮’。侯爷您也知道,‘莺兮’虽有权挑选主人,可影武堂也规定,‘莺兮’一旦超过十六岁,失了时机,就必须听从堂里指派。”
“我的样子丑,刚满十五岁的莺兮虽有一大批,却无人选我。影武堂无奈,便指定一个刚满十六的‘莺兮’给我。那‘莺兮’身材娇小,长得很是可爱。我本来满心欢喜,谁知……唉,她竟然吓得不住发抖。面上尽是害怕的神色。须知‘莺兮’都经过严格训练,本应十分忠心主人,轻易不表露神色,如今连她都害怕我,可见我是如何丑陋。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勉强她?我便推辞不要。影武堂中自然大感不满。幸好她们也不敢勉强我,我一个人倒落得逍遥。”
文天籁哑然,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这时,呼延霞飞忽地想起一事,他连忙道:“好教侯爷得知,龙雪皇留下了一名女将和三千人马在城里。他们不知有何动作,还请侯爷小心!”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文天籁听到龙雪皇居然派女将留守,不禁一阵惊喜,追问道:“你可知那女将叫什么名字?”
呼延霞飞想了想,道:“好像姓方,名字怪好听的……啊,就叫方芷容!”
望着滚滚而去的南朝大军,文天籁却在回想方才呼延霞飞所说的话,龙雪皇竟然派她留下,自己不是可以天天见到她么?哈……可是,见到她又怎样呢?她已经……唔,不管怎么说,能见她一面也是好的啊。带着难以分辨的复杂心情,文天籁回到自己的房间。
由于城中的呼延霞飞、师继勋、折德卿三员大将都领兵出征,文天籁就当仁不让地接管了整个鄂州。其实,除了文天籁,还有其它鄂州官员。但由于呼延霞飞等人把军权都移交文天籁,在此非常时期,他自然就获得全部的权力。
而他并没有做太多关于城防的工作,反而让鄂州恢复到开战前的各种状态,四门大开,人们随意进出,从不加以盘查,令一度衰竭的商业重新焕发活力。城中百姓无不拍手称快。方芷容得知这情况后,就亲自去会晤文天籁。
当文天籁知道方芷容拜访时,不禁吓了一大跳,慌忙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出外迎接。
此时,方芷容已知道文天籁是南朝侯爵,原本对他好感顿时荡然无存。她甚至怀疑当初文天籁是否有意跟踪自己,对龙家军心怀不轨。所以面对文天籁时,浑没有在东湖之上的盈盈笑语,反而一副面沉如水的样子。
两人客套了一番后,方芷容单刀直入问道:“侯爷,您为何不加强鄂州城防,反而放松戒备,让各类人物随意出入?飞虎军虽然被击退,但鄂州乃兵家必争之地,随时有敌军来袭,我们不可不防啊!”
文天籁压住心中的紧张,缓缓道:“据我所知,飞虎军正向江陵方向撤退;而部落联军更是逃向川中。倘若还有敌人来袭的话,那么只能是北国兵马了。”
方芷容点头道:“既然侯爷已经知晓,为何又如此安排?须知襄阳的北军是战如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