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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芷容虽觉以巨盾抵御敌军的进攻未免过于危险,但一想到敌军是三天没有进水的疲倦之师,也就不说什么了。夏隆基嘴角动了一动,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其余众人自然是毫无异议。
众人按照龙雪皇的吩咐开始布阵了。而方芷容则被龙雪皇安排在身边,代替芸儿的位置。方芷容得知这个消息后,会心地一笑,喜悦无限。
战局的发展果然不出龙雪皇所料,一看到车连弩撤走,神武大军营中居然响起了一阵欢呼,虽然这阵欢呼有点有气无力。紧接着,山上的寨门打开了,数百匹披着轻便马甲的空马疯狂般地冲下山来。它们似乎是受惊过度,也不管前面是刀坑还是枪栅,均直冲过去,顿时血肉横飞。
不多时,这数百狂马已尽数毙命,但一条血肉通路也杀了出来。紧接着,一批又一批铁骑列队而出,他们冲下山来,万众齐心,要杀开一条活路来。不消半个时辰,居然攻破龙家大营。
然后北军重整旗鼓,铁骑如风,直掠过三里的空地,向龙家军扑去。震耳欲聋的响声伴着漫天的沙尘,让每一个龙家战士的心中都有点发毛。
猛然间,擂鼓声大作。原来方芷容看见士兵面对千万骑兵的冲锋都有点惧意,就一把接过鼓手的擂锤,用力敲击起来。众人听到这急促的鼓声,精神都不禁一震,又见是方芷容将军亲自擂鼓,就更加热血沸腾。
龙雪皇趁机高举方天画戟,大喊一声:“杀!”
众人齐声和应,三万四千将士同喊一声“杀”字,顿时声震原野,竟然盖住神武大军的马蹄声。龙家将士惧意全消。
到了,到了。蜂拥而来的北国轻骑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声势,向龙家巨盾军发动第一轮攻击。
站在巨盾军后面的长枪手都把手中的长枪狠狠掷出,六千杆长枪在空中划过,煞是好看。然而长枪的威力毕竟比不上弓箭,那些北国骑兵挥舞手中的兵器,将抛来的长枪纷纷挡开,倒在地上的也不过数百骑而已。其余的骑兵就放开马匹四蹄,直扑巨盾。
上万骑兵的冲击实在太厉害,第一排的巨盾根本无法阻隔着怒潮般的进攻,在刹那间崩溃;骑兵迅速冲到第二排巨盾前,第二排巨盾顶住最前面的骑兵,不料这些骑兵迅速下马离开,紧接着第二排骑兵已经冲来,这时已经筋疲力尽的巨盾军根本无法抵挡,第二排巨盾军崩溃;又到了第三排……如是这般,一直到了第四排,才稍微阻隔了骑兵的攻势,毕竟之前已有三批骑兵下马,未免挡住了自家的进攻。
“好机会,攻击!”眼看敌骑的攻势已经缓了下来,龙雪皇立即命令其余两队大刀手行动,从两翼向敌军发动进攻。
骑兵冲锋威力虽大,但倘若失去了速度和冲击力,在原地作战的骑兵绝对不是同样数量的步兵对手。因为骑兵既要保护自己,又要照顾马匹,即使有居高临下的优势,但未必可以击中身手矫健的步兵;反而因为在马上转动困难,根本无法躲避步兵的进攻。被巨盾军拦搁的骑兵恰好就处于这种尴尬的地步。
而神武大军应对方法也大出龙家将士的意料之外,他们在两肋的轻骑居然立即下马,拔出腰间的短刀,和冲上来的龙家将士展开激烈的地上肉搏战。
同样年轻的战士为了活命这同样的理由向同样陌生的敌军动手,在血肉横飞间砍掉了敌人的头颅,而自己也血流不止被另外的敌人击倒,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变成残缺不全的尸体。无数的梦想和幸福在这修罗场中灰飞湮灭,荆楚大地再次被鲜血染得透红。
神武大军在地上的作战能力确实厉害,虽然人少,但面对比他们逾倍的敌军仍然镇定自若,在主将的指挥下向敌军发动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无数的龙家将士就在他们的进攻下失去了性命。
龙雪皇想不到这批敌军居然这么难缠,但他对胜利仍然抱着绝对的信心,因为他知道,三天没有喝过一滴水的神武大军绝对坚持不了多久。
但是,北国大将战如风终于出动了他的奇兵。山上的营门再次大开,两股精锐的骑兵从营中冲出,分别向龙家军的两翼杀来。
显然,冲向巨盾军的北国骑兵只是个幌子,目的是吸引龙家军的注意。当龙家军实施两翼包抄时,北国骑兵也出动他们的真正兵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是包抄龙家军的两翼。
“原来如此。”龙雪皇的嘴角露出一丝的冷笑。只见他高高举起方天画戟,身后的白袍无风自动。五千精骑立即上马。当龙雪皇的嘴角再次露出绝世的微笑时,震惊天下的“雪皇冲阵”又出现了。
龙雪皇迎击的是敌人的左路敌军,两阵相交,千人呼喊,万马奔驰,直杀得天旋地转,海覆江翻。而右路敌军看见没有兵马阻隔,自以为得计,正自鸣得意之际。
突然间,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猛地倒下,后面的骑兵收缰不住,也跟着倒下。当这批骑兵好不容易停下时,却发现已经有千余人死伤了。
原来,龙雪皇一早就算到了敌军必定会从两翼包抄,所以他暗地里派人在自军的左翼(敌军的右路)挖下了无数的陷阱和拌马索,只等敌军前来。
神武大军果然中计,伤亡惨重。这路人马不知前面还有多少陷阱,都不禁害怕起来,一时徘徊不前。待带兵的将领要带兵绕过这片陷阱时,却又遭到埋伏在一旁的呼延霞飞军的袭击。一时间阵脚大乱,无力前进。
而失去侧翼之忧的龙家步兵,乘机向神武大军发动大举进攻。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龙雪皇的掌握之中,战如风这次必定难逃劫数。
龙雪皇拍马当先,一连挑了几员敌将下马。忽觉身边无人,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他发现已方的骑兵居然没有人能跟上,都在和敌军激战。
诚然,为了这支骑兵,龙雪皇可谓是呕心沥血的。不仅他们的坐骑都是重金从口外买来,再用大船运回广州,称得上是价值连城;而这些士兵也经过严格的挑选,是龙家军中最精锐的战士才有资格成为骑兵的一员。后来又经过多次的训练,终于炼成这支百战之师。
平时龙雪皇不舍得轻易使用,今天要对付又饥又饿的北国骑兵,才决心全部投入,以求一战成功。想不到神武大军居然如此凶猛,居然轻易阻隔了龙家骑兵的进攻。名震天下的“雪皇冲阵”遇到了对手。
“雪皇冲阵”的骑兵都是重甲骑兵,人马皆着甲;而负责冲锋的北国骑兵也不例外,而且人马用钓索绞连起来,虽死马上,也不坠落。两支骑兵犹如两股汹涌澎湃的潮水猛然撞到一起,顿时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双方均借着马匹的高速奔跑时所产生的冲击力,将手中沉重兵器向对方攻去。在马上的较量不过是一刹那,兵器相撞时发生的巨大冲击,让龙家骑兵往往无法坐稳马背,有不少居然掉下马去;而神武大军由于有钓索绞连,均没有坠马。光是这一点,龙家骑兵就损失不少。
而当双方陷入混战时,龙家骑兵更是吃亏。
原来,这支北国骑兵分为两批,在最前面的是甲骑,专门负责冲乱对方的阵脚,而在后头接应的却是轻骑兵。由于这批骑兵人马皆不披甲,所以比甲骑轻便迅速。他们并没有跟随已方重甲骑冲锋,而是向两边分开,迂回包抄龙家骑兵的两翼。甲骑冲锋,轻骑两边夹击,犹如当头一根狼牙棒,两边再来两根长矛,着实厉害。
龙家骑兵转身不便,无法应付这批来去如风的轻骑攻击。他们虽有盔甲护身,但面部还是没有遮盖,而且人马没有相连,极易坠马。
这些弱点,在对付步兵时并不明显,但要对付精锐的北国骑兵,这两点无疑是致命。但见在北国轻骑的轮番攻击下,龙家骑兵已有大量人员伤亡,阵形开始混乱了。
龙雪皇想不到这支北国骑兵居然如此厉害,而在另外一边,下马作战的北国士兵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但也和龙家军战得难分难解。
显然,北国士兵的战力是远胜龙家将士的。当然,神武大军兵精天下皆知,龙雪皇绝对没有低估他们的能力。但他明明将神武大军困在无水之地三天之久,并在地下水源下毒,估计神武大军已经饥饿交迫,无力作战后,才大胆正面迎战。换作平时,龙雪皇绝对不会冒这个险。毕竟在毫无遮拦的平原,要对付骁勇善战的北国骑兵无疑是自寻死路。
现在再看这些北国将士如此精神,根本就不像三天没有喝过一口水的样子。可以肯定他们绝对没有打井取水,也就没有喝上有毒的地下水。究竟他们是靠什么做到如此精力充沛呢?龙雪皇心中打了大大的疑问。
这时,一员敌将又向龙雪皇冲来,龙雪皇轻轻一戟就将他挑于马下。戟锋所致,那敌将的坐骑也受伤非浅,一蓬鲜血猛地从马脖子喷出。
看到这一大蓬鲜血,龙雪皇心中一激灵,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神武大军是如此精神,原来他们在这三天杀马取血,以马血当水解渴啊!
龙雪皇暗自责备自己,北国民风剽悍,喝生人血尚且不是一件稀奇事,喝马血更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自己应该想到这一点才对了。真是太大意了。
骑兵的胜利来得快,败得也快。盖因骑兵善于进攻,却不利于防守,而且正处于混战中绝难进行变换阵形,重整旗鼓。眼看身边的龙家将士一个一个地倒下。龙雪皇明白,他终于输了。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自己苦心策划多时,却因一个失误而前功尽弃。
然而战场之事犹如赌博,一旦判断错误,就必须立即认输,绝不多做纠缠,避免更大损失。虽然心有不甘,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其它方法了,只能考虑如何把损失减少到最少。
龙雪皇正思索间。这时,方芷容和龙家敏也杀到他的身边。龙雪皇看了方芷容一眼,忽然道:“传我将令,全体骑兵,撤退!”
方芷容听见之后,不禁心头一震。当前的形势是犬牙交错:在中路依靠人数的优势,三万步军和一万多的敌军斗得难分难解;而在左翼,呼延霞飞依靠突然袭击,也占据一定的上风,尽管这优势在不断地减少中;而在右翼却处于绝对的劣势。倘若右翼的骑兵一逃,那么敌军一定会乘机包抄三万龙家步兵的后方。
五千长枪手的长枪已经耗光,几乎是赤手空拳,根本无法作战;而巨盾军的全部防御都集中在前面,后面也无防护可言。敌人骑兵只要一从后方进攻,这三万步兵所构筑的阵线必然崩溃;而在这平原上一旦失去阵形的保护,步兵只会成为骑兵的屠杀对象罢。因此,这右翼的骑兵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方芷容连忙对龙雪皇道:“少主,让右翼骑兵撤退事关重大。一旦他们退却,三万龙家将士将性命不保啊,还请少主三思!”
龙雪皇斩钉截铁道:“骑兵必须撤退,眼前也只有他们可以撤退。他们纵然留下也无济于事,迟早被敌军全歼。到时骑兵全军覆没,而三万步兵还是要面对前后夹击的危险。我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在大败来临之前尽量减少损失!”说到后面,龙雪皇那清澈的双目仿佛要喷出火来。
方芷容满面通红,她何尝不明白龙雪皇所说的,眼下也确实只有骑兵能撤退,盖因到时敌军将把全部精力放在包抄龙家步兵的后路上,而不会进行追击。
尽管如此,但她还是无法忍受放弃三万步军的结果。那是三万人啊,活生生的三万龙家将士啊。有多少广南百姓在等待他们的回来,这里面有着多少人的幸福和梦想啊!
方芷容明白龙雪皇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自己从来都不曾成功劝阻过他,但她还是不愿放弃努力,坚持道:“少主,您是天生的统帅,一定会想出法子救救那些可怜的步军的。您不能随便放弃他们啊。”
龙雪皇断然道:“我救不了他们!我主意已决,不必多言。冰兰,传我将令,全体骑兵,撤退!”
龙冰兰马上弯弓搭箭,连续发出三支响箭;留在后头的传命兵看见了,立即同时敲响铜锣,急若爆豆。龙家骑兵听后,都迅速圈转马头,向后方退去。只是他们面上都不禁露出茫然的神色。
这是龙家骑兵的第一次败退,尽管在之前的训练中这些撤退早已驾轻就熟,但在战场上败退,这却是第一次,那种耻辱,是这些英勇的将士们一世都难忘的。
当铜锣响起时,方芷容忍不住热泪盈眶,仿佛见到数万将士身首异处的样子。她是这次出兵主要策划人,每一名将士们的牺牲,可以说都是她的责任。
她咬咬牙,对龙雪皇道:“少主,请允许我加入中路军,我要设法救他们出来!”
龙雪皇想也不想地道:“不行!”
方芷容愕然,这时,龙雪皇回过头来,方芷容和他四目相对,心中一阵茫然。但见龙雪皇双眸依旧是清凉如水,但倘若认真细看,却发现在深邃的双眸下隐含着凝重而深沉怒意。
“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不想失去你。”他随便丢下这句,就回头去将拦路的敌军一个个刺倒。
方芷容则呆立在原地,仿佛听见世界上最悦耳的音乐在耳边回荡,眼前虽然是腥风血雨的战场,但她却看见美丽的花朵在眼前盛放。
“不想辜负我哥哥的话,就赶快走!”直到龙冰兰在耳边吆喝,方芷容才醒悟过来。回头一看,却见龙冰兰已经拍马上前,紧紧贴近龙雪皇了。不容方芷容多想,也立即跟了上去。
龙雪皇并没有和大队骑兵撤退,而是在敌骑中来去冲杀,将因落单而陷于阵中的龙家骑兵一一救出。不多时已经救出近百骑。
方芷容贴在他身后冲杀,越杀就越觉得可怕。
说起来,这已是她第二次跟随龙雪皇冲杀了,可当初那股铺天盖地的气势,依旧不减。他那方天画戟看上去并不粗,甚至可以说得上纤细。但在他的手中却偏偏有着惊人的威力。戟尖处闪烁着红光,那是沾血太多后形成的血晶,而月牙刀上则是堆满了一层肉屑,偶尔飞散而出,顿时星罗点点。
龙家骑兵敌不过北国骑兵,而北国骑兵也同样没有人能接下他的一戟。他马头所到处,那里就决开一条血路。他仿若战场上的天神,任意主宰着众人的性命。但即使英勇如他,也无法挽回今日败局的。
龙雪皇看看差不多了,就立即带着众人冲出重围,向着鄂州方向奔去。对于还留在战场上的三万步兵,他由始至终都没有望过一眼。
在战场上的另外一角,呼延霞飞显然也发现情形的不对。他迅速指挥手下的南军撤回鄂州。与呼延霞飞鏖战的神武大军畏惧呼延霞飞的英勇,加上看见南军撤退时井然有序,也不敢再追赶。
但这样一来,留在战场中央的三万龙家步兵就更加孤立无援。眼看神武大军的左右两翼人马都开始包抄他们的后路。大量的尘土已经在龙家步军后面飞扬,情况危在旦夕。
方芷容是最后一个退入鄂州城。她不住地回望,心想:他退回鄂州,只是缓兵之计吧?以他平时对士兵的爱惜,断不会丢下这么多士兵不管。他现在一定思索更好的对策吧。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失败过,这次也一定不会的,不会的。
及至来到吊桥前,方芷容忽然有点不想过桥,她想:怎么现在就过桥呢?战场还有三万将士等着我们去救啊。万一我过了吊桥后,而他想出好主意,要我去救他们,那不是耽误了宝贵的时间么?
方芷容正踌躇间,忽然听见城头上的士兵大喊:“方将军,快点过桥。我们要拉起吊桥啦。”
方芷容大吃一惊,怎么回事,一旦拉起吊桥,这就说明城中兵马在短期内都不会出动了,难道真的要置城外的兵马不顾么?
方芷容还想说什么,却见龙雪皇拍马向她冲来。方芷容愣了一下,却见龙雪皇一把抓住她马匹的缰绳,用力—扯,马匹自然跟着他走。竟然把方芷容拉过吊桥。
只听“扎扎”声响,吊桥拉起了。
进城之后,龙雪皇回头看了一眼方芷容。只见她平静如昔,只是眼神里一片茫然。
“倘若我真的不去救外面的士兵,你会责怪我么?”龙雪皇轻轻问。
“不会,我相信您一切都是正确的。只是,我……我实在不忍心啊……”说着说着,方芷容已经热泪盈眶。
“对下起,我实在无能为力了。”
“啊?”方芷容猛地一惊,但见龙雪皇神色如常,只有他的左手在微微颤抖。他的眼睛里带过一丝的嘲讽,随即呈现出一片苍蓝,天空一样的颜色,很美,深远得叫人流泪。
龙雪皇放弃了努力,但战场上的龙家军却做出应变。奇迹出现了。中路军的五队人马中,那六千长枪手突然四散开来,分别从不同的地方逃走。
神武大军见他们没有武器,人数也不多,也就不再留意,但随即而来的变化却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只见巨盾军的阵形突然发生变化。尽管现在只剩下八排,但前面四排不动;而后面的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