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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里荒轶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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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蹲着一个黑糊 糊的家伙,那家伙眼又闭着,使你看不清它是个什么活物,仔细想想该不 是自己砍的来不及火烧的刺蓬吧?可记忆不会这么糟糕,我的田块里从来 收拾得干干净净。就算不干净,蒙了雪,也不会黑糊糊一片。就想到鬼。 这八里荒是有鬼魂的,还有山精木魂,山混子,野人“家家”(外婆);有 那五个武汉知青的冤魂哩……这样的念头都是一闪而过的,端加荣的判断 最后只在野牲口进而在熊瞎子和狼之间。最后的意识定格在“狼”上面。 
      “哪个?!”自己的寒毛已经竖起了,话一吼出口,身子就提紧了,就 拿出那个买的钁头。 
     没有回音。那东西还是那么蹲着,蹲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透着诡诈的 森凉。 
      “我砸啦!”她这一声喊去,手上的镘板也就狠狠地掷去了,可惜没有 打着,打在雪地上,溅起雪粉,那东西倏地就跑。端加荣从喉咙深处发出 了比野兽更恶躁的嗷叫:“嗷呀——”她同时跑过去捡钁板,从那雪地上摸 到了钁板,又朝前面奔跑的东西砸去,又捡石头,一块一块地向林子里砸 去。 
     后来,她害怕了,腿软了,连钁板也不要了,拔腿就向自己的窝棚猛 跑,边跑边喊:“大顺!大顺来呀,打狼呀!……” 
     端加荣发着高烧,洪大顺给她烧了一碗姜汤端给她喝,还给她的颈上 和背上刮了痧。这个女人的颈上、背上全是骨头,皮肤黄黄的,松松的。 他去摸她的脉,脉跳得凶快,就像是跑了几天几夜没停下来似的。还说着 胡话,喊“娘”,喊“爷老子”,喊“王天”和村长刘绍五的名字。这个女 人张大着嘴巴,像一条旱坡上的鱼喘气,气急,带着死亡的呢喃,基本上 疯了,认不出人,眼前金花四溅,被鬼魂缠身。两个女儿睁着小羊般的眼 睛望着乱喊乱叫的她,不停地颤抖。 
     这个屋里鬼气袭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深夜的风在林子里放 大了声音,像一群发病的病妇,像端加荣们,在外头与她呼应。洪大顺端 着那个散发着辛辣气味的碗,看着这屋子里病的病,小的小,他掰着脚不 知如何是好。有时候同情心大增,有时候又恨不得抽腿拍屁股跑了。 
     后来床上的病人渐渐平息下来了,世界安静了。洪大顺翻出来两根棒 棒糖,给两个女儿说:“你们的妈给你们买的。” 
     他看她们吃糖,小心翼翼地吃糖,四只巨大的眼睛像四颗寒星,可可 怜怜地瞅着他。洪大顺直打瞌睡,对她们说:“你们睡吧。” 
     第二天,端加荣醒了,可头依然沉,像有千斤磨盘压在头上,昨夜的 经历像梦一样。可她的烧退了。洪大顺就说他有事要回去一下,到时再给 她弄些生姜来。洪大顺说:“那我走了,你们小心一点。”端加荣知道留不 住他。可没一个男人,她毕竟心虚。她发现,在这样的地方,身边不能没 有男人。她想错了,没有男人你会十分可怕的。 
      “走吧走吧。”端加荣不耐烦地说。 
     洪大顺心里想飞跑,可脚步又期期艾艾,欲行又止。这样的男人真是 难受。她又说了一遍:“走吧走吧。” 
     洪刘顺满脸歉意,加上没睡,年轻的脸上蜡黄蜡黄,眼睛充血,就像 用红色染过一样。 
      “你今天就不出去了,特别是晚上,要把门关好。” 
      “晚上你不来啊?”她问。她傻乎乎地问。 
      “晚上……”洪大顺总是不想来的,洪大顺说,“晚上再看吧……我去 田头转转。”他拿起了一根当柴烧的树棒子,“肉还有,我到时拿些白菜 来……” 
     狼就是他的肉引来的,是洪大顺引来的。可他不会这么说。他也是好 心。端加荣和两个女儿吃着在吊锅上煮的野羊肉和一些杂拌菜,想着下一 步怎么办的事。她当然还得去搬石头开荒,她不能因为狼就把她的宏大的 计划给中断了。她不会这么容易半途而废,落荒而逃。她咬着牙,每当这 时她就要紧咬牙关挺过去,不能打退堂鼓。 
      “回去吧,妈。我们回去好吗?”二丫突然对她这么说。 
      “不。” 
     她的二女儿已经背上背篓了,双手揽在背绳上,手上的冻疮看着都心 疼。 
      “不。”她又说,这是对自己说。她背上背篓。 
     那个她恨的男人,那个她的前夫,如果把他叫来,对付一阵子,也就 好了。把两个女儿送回去,她一个人在这儿?这当然也好,可是,她就打 败了,就等于是向前夫屈服了。为了争这口气,她要把两个无辜的女儿绑 在这儿,绑在一起,成为悲壮的胜利者。 
     有一回她真的是想下去叫前夫王昌茂的,可当女儿这么一说,她却打 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晚上,发生了一点事。 
     这天因为风雪又起,刚出门的端加荣又回来了。到了下午,洪大顺顶 着风雪给她送来了白菜。她的心一热,她的心很热。洪大顺脚一颠一跛的, 在这么大的雪中,走这么远的路又跑来,给她送白菜和生姜,着实让她感 动了一阵子,就赶快做饭给他吃。还有酒,是洪大顺自己带来的。正开锅 喝酒时,她的前夫从天而降,推开棚门,是一个被白雪覆盖了全身的雪人。 是来看她们的,提着一只毛锦鸡,是只死的。 
      “你?!” 
      “你!” 
     两个男人就这样怀着微笑的仇恨打过了招呼,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 在木桩凳子上拿着筷子,抹着嘴,却动弹不得。 
     两个女儿就去喊她们的爹。这一喊把紧张的气氛就冲淡了。端加荣就 说: 
      “你吃饭了没啦?” 
     他就坐下来,王昌茂就坐下来,就望着洪大顺的筷子和酒、咕噜咕噜 的锅里。 
      “那就吃啦。” 
     端加荣拿来杯子,给前夫倒酒。 
     两个生死冤家的男人这就坐下来一起吃酒,一起喝。这种一起吃酒的 时候过去有过,过去王昌茂要贷款时经常这么吃过,喊洪大顺掰子这么吃 过,还碰杯,杯子碰得咣当响。今天没碰杯,也没有发生战事;发生战事 过去也多了,两个人打得死去活来,鼻青脸肿,动锹动扁担,打得两个人 都瘫了,加上端加荣,都瘫了,瘫在床上像快死的病人。今天各自喝了几 口,搛各自的肉吃,王昌茂就要把沉闷的、快爆炸的气氛冲破。王昌茂张 着牙齿说: 
      “毛锦鸡吃了饭我给你剐,我给刘村长也提了两只去了,我要他一定 不给你调地!” 
     他大声地说,大大咧咧地岔着腿,在洪大顺洪掰子的面前。 
     端加荣知道他从大雪里进来,火烤了,酒喝了,暖过来就要闹事了, 他肯定心想不见自己的仇人,可恰恰在这里见到了仇人,见到了最不想碰 见的人。也恰恰,端加荣心里大呼悲兮——咋就在这里让他们两个碰上了! 
      “你为什么还要管我?不让我调地?”端加荣问。 
      “我就是不让你调地,不让你到二组去。我说你搬出来就是为了他, 果真你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 
      “他就给我拿了两蔸白菜来,就走的。” 
      “这肉呢?这野羊子肉未必是你偷来的?” 
      “你姑娘在吃咧,不是我一个人在吃咧!”端加荣提高了嗓音。她要镇 住王昌茂,她生气,他一次次阻止她,阻止她的幸福,像一个恶魔缠住她。 为什么还给村长去说这个?村长的口气会慢慢松的,可他这么一闹,调地 不就要彻底泡汤了吗? 
     洪大顺不说话,洪大顺不说话是对的,吃着,还烤着腿上湿湿的裤子。 他不说话,却不能走,走了王昌茂就占了上风,说不定会闹起事来。他不 走,就可以镇住王昌茂,至少与他形成对峙。洪大顺那么吃着,搁着酒杯, 很少喝。王昌茂喝去了几杯。 
      “你不让村长调地,是不是想逼死我们母子三个?逼死了有你哪一点 好?啊?” 
      “老子就是不准你跟别人。我今天把话说在这里,哪个想跟你,我就 跟哪个拼命!”王昌茂说。 
      “嘿嘿!”洪大顺笑了,主动跟王昌茂碰杯,“来,把这个干了。” 
     洪大顺今天拿捏得很准,没让王昌茂发炸,这样就把场面控制住了。 洪大顺说狼,他转开了话题,说端加荣你昨天让狼吓了,对王昌茂说她让 狼吓病了。 
      “狼?”王昌茂当即脸就变乌了,说我还不是今天要到这里睡的。那 是撵洪大顺快些走。他看他不得,看了就不舒服。 
     洪大顺把酒倒进了嘴中,还只吃了个半饱就说走了。 
     可天黑了,本来洪大顺是可以在这里住下不走了的,这么晚的天,冰 天雪地,又出现了狼,他一个掰子走夜路那一定是危险的。洪大顺本来就 不打算走,也可以照顾照顾端加荣母女。可王昌茂一来,就没他的位置了。 
     洪大顺要走,端加荣就赶紧说:“王昌茂你跟他一起去,去登凤家讨个 歇。”她这么说,是想让王昌茂给洪大顺做个伴。可王昌茂一听跳了起来, 说:“啥?赶我走啊?我是娃子们的爹,狼来了,我不护住她们谁来护?你 野老公来护?” 
      “不要你,这里不要你!这里我哪个都不要!”端加荣说。她打开门, 要发誓把王昌茂让出门去,让他跟洪大顺一起走。 
     风呼呼着灌进门来,人禁不住簌簌发抖,那是旷野深寒的雪风,带着 阴森森的气息。 
      “走啊,你们都走啊!”端加荣喊。 
     王昌茂就只好走了,两个男人都走了。端加荣给了他们一个竹子扎的 火把。两个男人举着火把,踏进雪地,火把将那条隐约的雪路照得通红。 雪地里,那个火把燃烧着,两个男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渐渐消失了,消失在 火光的尽头。连同火光,一起被黑暗吞噬了。 
     端加荣又感到自己突然寒战起来,牙齿咯咯地打架,连锅碗都没收就 赶快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眼前又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幻觉:鬼、神、兽、 妖…… 
     没大一会儿,就听见棚外出现了呵斥声,端加荣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仔细一听,确是外头发出的声音。有什么人在外头争吵。她披上衣服跳下 床,到门缝里朝外看,感觉到是两个人,听那声音是前夫和洪大顺,打开 门,用电筒往那边一照,在雪地里,果然是王昌茂和洪大顺在厮打,打得 雪粉纷飞,打得衣衫褴褛。端加荣看到这个情景,就冲了出去,对两个男 人大喊: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两个男人还是恶狠狠地踢打着,在雪地上翻滚,爬起来又打。电筒照 处,两个人脸上都淌着血,头发零乱,敞着怀,张牙舞爪,打得难解难分。 
     端加荣上去死死地拉着他们,想把他们拉开。后来终于把他们分开了, 让他们站在两边,两个人喘着气。端加荣又说:“你们为啥要打啊,有什么 话不能好好说啊!……快进去呀,在外头要冻死的!……” 
     两个男人发恶地吐着血水,捋着袖子,跟着端加荣进到了窝棚里。这 两个男人,端加荣看到洪大顺一只脚已没有了鞋子,穿着尼龙袜子站在地 上,太阳穴那儿有一道深槽,正从鲜肉那里沁出血来;王昌茂的棉袄已经 破了,拉出一挂棉絮来,脖子上她过去给织的毛线衣也拉开了一道口子, 露出肮脏的球衣领。 
     “为什么要打!酒喝多了发酒疯是吧?!”端加荣泪水四溅,大声嚷嚷。 
     两个男人现在心平气和了,互相指责。王昌茂说洪大顺他在后头砸树, 吓掉他的魂哩,干脆就是拿石头砸他,他以为是狼。洪大顺说他走不快, 在后头走,看到树上有只灵猫,以为是豹子老狼哩,就拿石头去砸,砸下 来的树叶掉到王昌茂头上了,王昌茂就恼了,跑过来就与洪大顺打起来。 
      “你们都滚!都给我滚啊!”端加荣听后发起了脾气,赶他们走。 
      “你们这些吃多了没事干的,给我滚远点!我不要你们,都不要,一 个也不要!看见你们烦!” 
     端加荣不管他们衣衫鞋袜,不管已近深夜,就把他们往外推了。两个 女儿在床上哭着喊: 
      “不要让爸爸走,爸爸太远了!” 
     王昌茂可能喝高了,酒醒了,醉了,这时蹲下去,在雪地上大声地呕 吐起来。吐够了,气息奄奄地站起来对端加荣说: 
      “好,我走,我走。让你跟掰子享福,在这里享大福!” 
     王昌茂摇摇晃晃地走了。洪大顺呢?洪大顺用一把干茅草包住了脚, 那只掰脚,也没给端加荣打一声招呼,抹抹额头上的血,也走了。留下端 加荣在那儿哭喊着:“走吧!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都走光了才好!让我一 个人在这里,我一个人待在这里!……” 
     可这时候,王昌茂又摇摇晃晃走回来了,对端加荣说:“你提醒我了, 我想把二丫小丫带走一个,这么晚了,总要有个人做伴。” 
     端加荣不干,说这么晚了让一个孩子跟你行夜路不行的,我不会让她 们跟你走的。王昌茂一定要带走一个孩子,说是你说的嘛就留你一个,说 她们跟你在这里受的是哪门子罪啊。不饿死也得冻死。王昌茂就要上床去 扯小丫。说:“小丫,跟爸爸回去,回二十五块半去。”端加荣说:“二丫小 丫判给我了,与你不相干。”王昌茂说:“你养不活的,我给你减轻负担还 不行吗?你看看她们手上脚上的冻疮吧!”端加荣说:“到你那儿冻得还狠 些。”王昌茂哄着小丫,小丫竟心动了。王昌茂再一次被挤出大门后,小丫 竟哭着下了床,大喊着“爸爸,爸爸”,光着脚丫子追了出去。端加荣气不 过,追上去,给了小丫一巴掌,把她提起来就拽回了棚子,把门砰地关上 了,任王昌茂怎么敲也不开。 
     第二天,天放晴了。 
     端加荣睁开吃力的眼皮看看门外,天已晴了。蓝色的天与白色的雪就 像一个脸盆的底和沿儿,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昨晚两个男人的打斗没留 下什么痕迹,有一些脚印,也加入了一些兽迹。两个男人是死是活这又关 她什么事呢?没有他们,心里还一阵别具一格的轻松,就像跟这干净的天 空和雪地一样。经历了这些。她更加坚决了要尽快开出那剩余的十四块半 来,要在八里荒,凭她一双手,不,还加上不到八岁的二丫的一双手,母 女的四只手,重又开出一个二十五块半,在八里荒,造出一个村庄,只有 她一家的村庄,在这里建造她幸福的生活。不要男人,她也应该有幸福安 宁的生活。 
     二丫被她强行拉起来了,强行拉入空气依然凛冽的荒野中。假定两个 男人都死了,冻死了,讨虎狼狗熊吃了,那不更好吗?端加荣就是抱有这 种让人畅快的恶毒的想法,背上背篓和钁头,走上大石坡。那些大大小小 的石头像披着孝衣窥视在雪地中的怪兽,像一群吊丧的精怪。而那天晚上 那只狼蹲的地方,只有阳光在那儿红红地印染着,后来的风雪已经把那儿 抹平了,仿佛没有任何野物光临过。风摇动衰草,石头拖出阴影,更远的 山坡下,森林晶莹剔透,树挂雍容华贵…… 
     端加荣一钁头刨下去,就刨出了一个吼子(竹鼠),在洞里伸出两颗大 啮齿朝她大吼,蓝闪闪的毛皮煞是好看。 
      “我得惊扰你们,快搬家吧!”端加荣刨地,扒开积雪刨地。她不想打 死那只吼子。 
     二丫搬石头的手套有几只指头伸了出来,端加荣见状,就把自己的手 套拉下来,戴到她的手上。自己就光着手,刨石头挖土。 
     上午真的挖得很快,流了一场大汗,身子竟然好多了。挖出了一大堆 草根树根葛藤,又点火烧着了,端加荣和二丫在火边烤火。将这些东西烧 了,又会成为肥料,一举两得。当火噼噼啪啪在棕红色的新土中燃烧起来, 周围的雪地都似乎映红了,雪地上出现了蹦跳的小松鼠,火焰腾到高空, 仿佛春天就要来了,泉水就要解冻,冰雪就要融化了。如果我一开春种上 三亩地的苞谷,两亩地的洋芋,在石缝田边种些南瓜、蛾眉豆、刀豆、芝 麻,那一定是一幅兴旺的景象。到了秋天,再搭一个守秋的棚子,人住在 高高的棚子上,望着自己成熟的田地,晚上睡在厚厚的茅草里,看着八里 荒格外明亮的星星,通红通红的森林,雪白雪白的瀑布,满山的野葱野蒜; 有猪,有狗,有鸡,给女儿们讲着古老的故事,唱个山歌子。如果身边还 有一个能疼自己爱自己的男人……没有男人那也是十分惬意十分美好自在 无拘无束的生活啊!……端加荣在火焰燃烧的幻景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不禁泪水涌出。 
     可是这一天她总有一点惴惴不安,心里好像有什么隔着一样,好像有 谁催她回窝棚去,窝棚有什么唤她回去,当她匆匆拉着二丫回窝棚弄中饭 吃时,还没到窝棚,就看到窝棚顶上升起了一股青烟。她飞快地跑向窝棚, 打开门,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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