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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
“我?”
看着冰河在橘色灯光下有些朦胧的脸,一辉淡淡开口,“想要的东西,你确定么?”
“我当然……”被突然问起,本来还很坚持的冰河猛然收了声音,自从圣战结束后,似乎就再也没有什么必须坚守下去的事情了,表面上有很多梦想,但实际上却根本不知道要坚持什么,原来,大家都是处于这种状态浑浑噩噩地度过了6年么???
茫然地抬起头,对上一辉炯炯有神的目光,冰河不自觉地陷入恐慌。
“沙加那种看破生死的观念,其实并不适合你们。因为人早晚都会孤独得死掉,便放弃活着的追求,辜负的只能是自己和别人的心意。不过或许沙加一直都知道,才会是最接近神的人,而不是神……”用低沉地类似自言自语的嗓音诉说着,一辉向门口走去,越过冰河的时候很自然地伸出手落在对方肩头用力按了按,“不早了,休息吧。”
直到听见轻微的关门声,沉浸在一辉催眠一般的语言里的冰河才茫然地向门口望了望。颓然地仰面倒在床上,脑子因为生理疲劳,罢工了。
明白即使再努力思考也无法得出结论后,冰河只是躺着,任由身体的各个部分脱离掌控,完全陷入静止状态。被一辉拉开一条缝隙的窗帘后边,逐渐能分辨出雪花飘落的轨迹。冰河就这么望着窗外的雪,脑子里无端冒出一个念头:“谁说明天一定会有太阳?!”
Chapter。6
无论是谁,都会在不经意间失去什么
不经意间,你们都已经悄然离去
空留下了一段回忆
即使被时间所伤害
即使只有回忆来安慰
无论何时我知道你都在此处
如果能够再一次相会的话
只想说一句
ありがとう
——摘自《撒加手稿》
挂着厚重窗帘的昏暗卧室,安静的可以听到轻缓均匀的呼吸。
瞬把自己裹在温暖的被窝里,只露出脑袋深陷进柔软的枕头里,绿色的发丝有些蓬乱,额头和耳际的碎发却意外地柔顺服帖,似乎是被人用心梳理过,露出素洁的面容。
灰白色的光线沿着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房间里的摆设逐渐显露出轮廓。
突然,床头的手机唱出节奏感强烈的歌曲,异常刺耳。
睡梦中的瞬拧起秀眉,极不情愿地从被子里伸出修长的手臂,闭着眼在床头一阵乱摸,在差点扒拉掉什么东西后,终于成功关掉噪音。
懒洋洋地把手机举到耳边,“……是谁?”
“小瞬么?我是千惠。你在哪啊?”
“恩?”发出好像呓语一般的声音后,瞬软趴趴地扶着贴在耳朵上的手机。
“怎么回事?还没睡醒么?”显然对方并不打算让他就此再进入梦乡,“喂喂!天宫瞬,你马上给我来学生会报道!”
听筒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叫喊,瞬几乎是反弹着从床上跳起来,“什么?”
“呜呜……小瞬啊,快点来救命啊!”
不同于刚才极具魄力的喊叫,这次的人几乎是梨花带雨的哭诉。瞬揉揉发胀的脑袋,坐直身子无奈地叹气,“……花藤学姐?麻烦你把电话给千惠。”
隐约地听到对面传来断断续续的争论,一分钟后,电话里传来千惠的声音。
“我是千惠。”
“到底怎么回事?”
“啊,负责写会刊卷首的佐藤生病了,我们赶着明天一早出圣诞专刊,现在没人能写卷首,所以……”
“卷首只需要一千字,随便找个人不就行了!你们文学系不是有很多才女?”
“咦?真的么?不如你介绍我认识啊?不过,今天是来不及了,阿瞬啊~ 拜托拜托啦!”
“我又不是文学系的!”嘟着嘴抱怨,瞬打了个哈欠。
“哎呀,费那么多话干什么,电话给我!”忽然听到对面粗暴的话语,瞬明智地把电话拉远,“天宫瞬!我以主编的身份命令你马上给我过来学生会!否则后果自负!”
不屑地撇撇嘴,瞬发现在自己的被子上搭着一条毛毯,难怪这么暖和!不过昨天似乎并没有盖毛毯吧?无视电话里的叫嚣,瞬把目光投向隔壁的床铺,不出意外的整洁。如果回去学校的话,回程可以搭他便车吧?正在心里盘算着,电话里的吼声明显提高了10个分呗!
“天宫瞬!你到底回来不回来?”
轻叹了口气,瞬鄙夷地盯着电话3秒钟,举到耳边,“宫本美雪学姐,虽然你是主编,但是别忘了我只是挂名的名誉编辑,你无权命令我!另外,你们文学系的刊物为什么要扯上学生会?因为你们文学系霸占了学生会一半的席位就如此嚣张的话,是会被人弹劾的哦!”
“你……”宫本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谁抢过电话,“瞬,这次真的是没办法了,所有挂职的人都被派出去采编了,能写出好文章做卷首的人只剩下你了,拜托拜托了!”
“千惠,我也拜托你们不要总是临时抓我当差好不好?”
“是是!下次注意,你就过来吧,我请你午饭!”
虽然非常不想回去学校,不过,“……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过,午饭免了,我讨厌食堂!”
“那先谢谢了!还有,顺便帮我把春丽的稿子带过来哦!”
“……知道了!啰嗦!”不耐烦地挂掉电话,瞬才发现忘了说“再见”!相当不礼貌的行为,尤其对方是比自己年长的前辈。不过再打过去说句“再见”的做法,显然更不是正常人,所以,就这样吧!
很没形象地再次倒在床上,被子上还残留着些许温暖。
因为不打算继续睡觉,所以并没有躺回枕头上,而是歪在翻叠着的毛毯上。熨帖着脸颊的纹理稍微有些扎人。不知是不是因为被窝里太暖和,只穿着睡衣的身体很快便感到了凉意。感受着身下并不平整的被褥,瞬觉得有些困乏。看着对面的空床,瞬想,为什么每次冰河起床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呢?盯着床单上的水蓝色冰花图案发了会呆,瞬把脸埋进被子蹭蹭,发出小猫一样的呜咽声后,翻身下了床。
大约十五分钟后,穿着黑色翻领T恤和牛仔裤的瞬踢踏着拖鞋来到客厅。
“睡醒了?”春丽从一大堆书本里抬起头看着睡眼惺忪的瞬。
“恩。他们都出门了?”打着哈欠坐到沙发上,瞬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紫龙和冰河一早回学校上课,一辉说去警校报道,顺便拜访一下老师。”
“你在干吗?”
春丽无奈地看看自己摊了一桌子的参考资料,“如你所见,复习!”
“你这么说,会显得我很不自觉啦,春丽姐!”瞬一边拿过沙发靠垫抱在怀里,一边起身晃到餐桌旁,随手抄起一本翻看,“结课论文?”
“从图书馆翻出来的中文原版小说。”
保持着翻书的姿势,瞬极其缓慢地把头转向埋头做笔记的春丽,然后又转回来,机械地放下手里的书,一脸严肃地走进厨房。
“呵呵……”看到他很不自然的动作,春丽掩面而笑,“锅里煮了蛋,牛奶在台面上。”
“好……”字正腔圆地回答着,瞬将牛奶放进微波炉,开始剥鸡蛋。等他叼着面包片、一手端着牛奶、一手举着鸡蛋回到客厅,春丽已经将散乱的桌面整理干净,抱着厚厚的《新闻简史》努力地想看进去。
“看得懂?”瞬撇了一眼书脊上的黑体字,跨坐在椅子上问道。
“……”春丽从书页上方瞪了瞬一眼,红着脸不情愿地合上书丢在桌面上,埋怨道,“你知道就好,干嘛要说出来?”
“因为不想春丽姐姐再给八卦校报添素材~”
春丽撇撇嘴,“这么聪明不如去做侦探吧!”
“啊,我有修犯罪心理学的。”
“不可爱不可爱不可爱!”被瞬轻描淡写地说出实情,一时找不到反驳理由的春丽托着腮评论对方。但是,在发现瞬的穿着之后,春丽立刻显露出记者的本色,“你要出门?”
“恩。”
“去哪?”
“学校。”
“为什么?”
“……”咀嚼着松软的面包,瞬疑惑地盯着春丽充满期待的脸,“干嘛?”
“身为你的同居者,我有权在紫龙他们不在的情况下知道你的行踪。”
“咳咳……”听到“同居者”三个字,瞬差点被面包噎死,一把抓过杯子灌了两大口牛奶,顺顺气才结结巴巴地告诫,“不要说出这么暧昧的词来!我还不想闹绯闻!”
“那就告诉我假期为什么去学校?”
瞬翻了个白眼,心想这算什么假期?!再说紫龙和冰河不是还去学校了么?“你不做娱乐记者真是屈才!”
“这是身为职业记者必须的素质!”
“说起记者,千惠说你有篇稿子还没给她,让我下午带过去。”
“哦……又被那些妖精抓差啊!”同情地看着瞬,春丽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只是,“等等,千惠的稿子?啊!糟糕,忘写了!惨了惨了……”一把抓过专门用来记录见闻的小本子,边翻边念叨,“圣诞、圣诞、圣诞……有了有了,我现在写,你等等啊!”
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春丽手忙脚乱地打开笔记本,瞬咕噜咕噜地喝起牛奶。
下午2点03分,距离下课还有1个小时57分钟,而开始上课也不过才30分钟而已。
在第五次确定了时间后,冰河颓然地趴在了桌子上。为什么明明应该很有意思的课程会被台上的老家伙讲的好像和尚念经一样?!
由于并不是自己喜欢的教授,冰河选择了比较靠后的位子。也因此有些悲哀地发现阶梯教室里卧倒了一片,甚至有人在瓶底教授的眼皮底下睡得昏天黑地!再看旁边的人,几乎要用口水淹了垫在桌面上的专业书!鄙夷地翻了翻白眼,冰河实在纳闷为什么台上的人依旧能够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念经”?
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冰河发现窗外零星地飞着雪花,天空呈现出浅薄的灰色,不似早上的阴沉,看来雪马上就要停了。
为了赶早上的课,冰河起的很早,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的时候,隔壁床上的人似乎正在做梦,借着从窗帘缝隙里透过来的光线,依稀能看到轻颤的睫毛。不由得伸手替他将碎发清捋到耳后,从自己的床上扯过毛毯轻盖上。或许是感受到了温柔的暖意,床上的人沿着被褥的走势往下缩了缩,满足地努努嘴,可爱到想要一口咬让去的表情!以至于狼狈地逃出房间的冰河直到站在院子里以后,还有些心跳过速。
雪下了一夜仍未停下来,院里的积雪很厚,冰河扬起脸感受着雪落在脸上的轻柔,像极了刚才蜻蜓点水般的清凉,那是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的感触,带着懵懂、怜惜、包容以及窜入鼻腔的薄荷洗发水的淡香……然后,就是许久许久的惆怅……
“啪”!邻座佐藤手里装模作样的笔终于不堪地球引力掉到地上,在沉闷的教室里发出清脆的响动。冰河吓了一跳,心有余悸地瞪了佐藤一眼,听到瓶子底教授很“体贴”地宣布“休息10分钟”。
之后,沉闷的教室“轰”的一声就炸开了锅!
只是,不知怎的,冰河却有点提不起精神,周围吵吵嚷嚷的人影仿佛是另一个时空的无声电影,放眼望去一片灰白。
“嘿,同学,没睡醒么?”佐藤软趴趴地保持着睡觉的姿势,一只手在冰河眼前晃晃。
冰河没有回答,而是饶有兴致地盯着佐藤的嘴角,手指轻敲在书页上,“现在水资源很宝贵,即使是口水也不要浪费!”
眨着眼睛思考了一下冰河的意思,佐藤“砰”地坐直身子,两只手胡乱摸着嘴角和脸颊,满脸涨红。
“建议你去洗脸,才不会留下罪证!”冰河皱起眉一脸惋惜地看着佐藤,摇着头提出揶揄一般的建议。
于是,身材魁梧的佐藤立刻低头冲出教室,顺带撞翻了某个倒霉鬼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坐在教室后排的冰河把头埋进手臂之间,笑得浑身乱颤。
就这么埋头笑了一阵,突然觉得有些没趣的冰河从臂弯里抬起头,漫无目标的视线落在了手机上。出于礼貌,在上课时就调整为震动模式的手机非常安静地躺在桌面上。对着手机出了会儿神,冰河抓起手机发了短信。
TO 瞬:“晚上想吃起司蛋糕做夜宵~”
一直盯着屏幕背光灯熄灭,冰河才把手机放回桌面。前座的神谷莲回过身子轻敲桌面:“冰河,听说你最近在图书公司打工?”
“恩。”
“可不可以介绍点新书给我们看?最近忙着考试都没太注意。”
“恩。”
发现对方并不很积极,神谷歪着头试探地问道,“在想什么啊?哼哼啊啊的!”
“哦,没什么!”冰河靠向椅背,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扯开话题,“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书?”
“小说啦,什么都好。”神谷歪着身子趴在冰河的桌面上,曲线玲珑,“听说学校图书馆新进了一些畅销小说,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看着神谷优雅地将上身与下身的角度扭转成90度,冰河真的很想研究一下她的身体构造是不是跟芭比娃娃一个等级。
“啊……听说最近市面上很流行《圣域传说》,作者是个新人,你知道么?”
“知道。”
“咦?连冰河都看过了?说的什么故事啊?”好像小孩子看到糖果一样的神谷撒娇一般的撅起嘴巴,娇滴滴地抗议,“给我讲讲啦!”
被她的语气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连带头皮发麻的冰河,有些厌恶的皱起眉头,冷了脸,“想要知道就自己去看。”
神谷莲还想再说什么,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佐藤突然插嘴,“我说莲啊,想听故事不如浩一哥哥讲给你听吧?”
狠狠地瞪了一眼笑的贼兮兮的佐藤,神谷惺怏怏地在教授的“上课”声中转回身体。而冰河在看到佐藤鬓角和发迹挂着水珠的头发后,立刻联想到刚才他亮晶晶的嘴角,再次趴到桌子上笑到内伤!好在佐藤以为他不堪妖女的纠缠,恶心到肝痛并未追问。
之后,在老年男性毫无起伏的平缓念叨声中,冰河再次困顿地盯着密密麻麻的黑体字感到无聊透顶!而手机,依旧平静地躺着……
下午2点半,正是人体处于生理疲劳阶段的时刻,努力撑着沉重的眼皮勉强打起精神的冰河终于无视冗长的课程,睡着了。
虽然睡得很沉,但是意识却格外清晰。以至于冰河在发现自己做梦的时候差点笑出来。
这是一场与记忆融合的梦,却清晰到不真实的地步。
梦里,闪烁着莹蓝色的结晶雪花不断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积雪覆盖了圣域的每个角落。冰河站天秤宫的石阶上,面无表情地凝望着宫里不断燃烧、直至爆炸的粉色小宇宙。闪耀着明亮光芒的小宇宙里,蕴藏着熔化绝对零度的温柔,当那股炙热唤醒冻僵的灵魂的时候,笔直地站立在宫外的冰河也感受到了极具包容力的温暖,不断落在头发上、身上、手臂上的结晶雪花熔化凝结成清凉的水珠,濡湿了衣服、头发以及心灵……
轻闭上眼睛仰起头,那是深藏在记忆里不许任何人碰触的往事,哪怕是自己也从不轻易回忆。
不能想起也无法忘记。
因为懦弱而自我放弃的生命是被人赌命救赎的,这是让人羞愧到无以复加的难堪,为什么即使要丢了性命还不肯放我自生自灭的人,是那个温柔到执拗的你呢?
一只手缓缓地搭在肩上,如同惊吓一般反射地抬起头,冰河看见一双明亮的眼睛。
站在比自己高的台阶上,瞬笑着移开目光,视线落在冰河身后的虚空,好像想着什么令人幸福的事情一般,瞬的嗓音有些沙哑和迟缓,他说,“冰河……你知道么?从那个时候起,我的心里就悄悄生长出一种感情……比友情更坚固、比爱情更深沉……”
冰河微张着嘴,愣愣地看着瞬闪烁着流光的眼睛,直到对方的眼眸里再次映射出自己的影像,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突然“砰砰”的动起来,好像要跃出胸腔一般,连带着某种未知的情绪凭空高涨起来。
“……谢谢你,冰河。”阳光从云层中射穿来的瞬间,瞬微凉的手指轻碰冰河的左眼,“谢谢你……让我知道……活着的幸福!”
如同证明瞬的话语一般,金色的光线从厚重的云层里喷射出来,洒在瞬白皙的皮肤上,笼罩出淡淡的光晕,那一刻瞬明亮的笑容与闪亮的结晶雪花一起深深地印刻在了冰河的灵魂里……
“嘿!醒醒,下课了!”
肩膀上突如其来的推揉感,让冰河猛然惊醒,抬起头,茫然地分辨着现实与梦境的巨大落差!
“还没醒?”佐藤硕大的脑袋挤进视野,如雨后春笋一样的青春痘,令冰河一阵恶寒,立刻条件反射般地用书本把对方的脸隔开。
佐藤奸笑着退回座位收拾东西,“我说,老兄,你刚才在做春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