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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少是个看来二十七八年纪的健壮男子,有强健的体魄,身材高大,豪迈不羁,他领头走在前面,不时地回头张望,再跟林雨凡交头接耳几句。
“哎?林雨凡,你不是曾经说过林秋雨柔软胆小吗?可今日看来却委实不对啊?!”寇少疑惑道。
“寇将军,雨凡乃是五年前投入门下,为王爷效力的,那时林秋雨的确见谁怕谁,胆小如鼠,性格软弱无能,可那毕竟是由于家族灭门带来的隐晦。我想,或许现在经过几年的修养,张庄主改变了她,也未尝不是啊!”林雨凡摇头晃脑地说道。
“明日就到应天府了,我想不日将抵达京都!”“是!”应天府,风雅居夜幕降临,月华如洗,树影婆娑,一阵略有寒意的夜风刮开了后院一间雅阁的纸窗,“吱呀吱呀”作响,花园内的池塘倒影着一弯新月,随着波浪晃动,四周一片宁静,仿佛进入到了一个不见底的深渊。
忽然,一点银色的光亮出现在后院那间窗户打开的雅阁外,闪烁不定,偶尔能听到一丝“叮铃铃”的脆响……
“谁?”黑暗中,雅阁内赫然传出一声低喝,沉稳而警惕。
星空下,银色的光辉慢慢浮出了一道惊艳的身姿,漆黑的双眸射出动人的光芒。她立于园中的一座假山上,妖娆多姿,神秘娇媚,飘然出尘。
“呵呵!”她举手投足尽显优雅,“是我!”房内的人顺眼望去,只见卓然而立的人竟是江湖有名的“艳若娇”梅三娘!
“云大侠,几日不见,就把奴家忘了吗?”张若云,身形一晃,从窗口飞跃而去,稳稳地站立在假山前,直面梅三娘,“你来做什么?”“云大侠难道不想知道其嫂林秋雨的下落了?”梅三娘蹬足一点,从假山顶上轻轻地落了下来。
张若云一愣,表情变了变,“三娘的意思是——?”“人家好心前来相告,云大侠怎么好像把我当恶人似的?”梅三娘掩嘴轻笑,人慢慢地走到若云的身边。
“三娘说笑了,若云怎么可能把三娘当恶人呢?!”张若云扯开嘴笑了两下,“不知大嫂现在身在何处?”“十年相思,化得一江春水东流去!云郎,十年了,你还忘不了嘛?”梅三娘眼带愁思,含情脉脉地望着张若云,满是期冀。
张若云的俊颜一呆,心里“咯噔”一下,他偏过头躲着梅三娘的目光,言辞闪烁,“三娘,我们谈正事好吗?”“云郎,你还是那么在意林秋雨吗?”梅三娘走上前来,欺至若云的眼前,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十年的江湖流浪,仍令你不能忘怀,林秋雨就那么好吗?”她脑中回想着几天前在鬼目山看到的那名清丽的女子,她在“青云山庄”的队伍中是那么显眼,如一颗星子闪亮而炫目,原来她就是久闻其名,却不见其人的林秋雨啊!
“三娘,我现在——”张若云向后躲了躲,吞吞吐吐道,“我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秋雨她似乎很喜欢大哥,而大哥也——,但此刻我心里还有些疑问和担忧,等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明白了秋雨的心意,我自然会有个定论!三娘,可这个过程我不知道会有多久,所以——”“你不要说了!”梅三娘娇艳地一笑,“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反正十年前当我第一次在天涯海角见到你时,我就爱上你了!所以,我会等!等你最后的答案!就如同你在守候林秋雨一样!”“三娘,你不用——”张若云惊道。
“你什么都不用说!”梅三娘抬起手止在他的唇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说这些年行走江湖获得了个艳若娇‘的称号,但我的心永远只停留在一个地方。”张若云心下一阵感动,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心意被另一个人忽视时,却有另一颗心交给了他,可他还——,这叫他情何以堪?
“呵呵!好了!该说正事了!”梅三娘默默地收回手,向后悄悄退了一步,淡淡一笑,“你不是想知道林秋雨的下落吗?她就快要来啦!”“来?来应天府?她还没到应天府吗?她不是比我们都早吗?”一听到“林秋雨”的下落,张若云立马又恢复常态,紧张地问。
梅三娘忽地一阵伤感,但她没有表现出来,继续道,“是啊!不过,她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嗯!身边跟着不少人呢!似乎还有个白衣男子对她挺温柔的!”“白衣男子?”张若云讶然。
“是啊,他便是霓月山庄‘的庄主,欧阳池!”梅三娘在原地绕了两步,淡淡道。
“欧阳池?那个卧床十年不曾出门的霓月庄主?”张若云更惊讶啦!
“是啊!呵呵!而且连温王手下第一将领寇少都前往请人,看来,那个秘密要守不住啦!”梅三娘摇着头,转动美目定定地望着张若云,想看看他的反应!
果然,张若云脸色大变,慌张道,“什么?寇将军?温王?你说秋雨在他们手上?那——”“纸包不住火!林秋雨明日便会抵达应天府,她若见到张若青庄主,定会讨要说法。你们还是先商量一下吧,说还是不说?而且,奴家看林秋雨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似乎是中毒之相!”“什么?她还毒发了?”张若云的脸更阴沉了,他的眼中写满了不安与忧心。
“你不用担心,欧阳庄主便是药王‘高徒,有他在,会有办法的!”梅三娘搭上他的肩头,安慰道,“但她已知身藏之谜,你们还是自己思量吧!夜色已深,三娘就告辞啦!”她转过身,临行前深深地看了张若云一眼,似乎要把他刻在心里一般,然后,身形一展,足尖轻点,几个飞跃便很快消失在如墨色的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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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秘密
“大哥!”张若云盯着摇曳的烛火,它拉出了一道长长的落寞身影,那个身影正直立于床前,望着深幽的黑夜,在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睡意,反而噙着浓浓的忧虑,仿佛化不开的积雪,冷而沉重,他慢慢转过身,哀叹一声,“二弟,你也知道这件事,我——怎么能——?”张若青的欲言又止也引得若云一片愁云惨淡,“要是大嫂了知道了,你说她还愿意呆在青云山庄‘作庄主夫人吗?”“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张若青拉开椅子坐在若云的身边,细细地问,“你说梅三娘来找过你,并告知了秋雨的下落,她正和霓月山庄’的庄主欧阳池与温王手下寇少将军在一起,可是事实?”此刻已是丑时,斗转星移,月色朦胧,再过一个时辰就能看到黎明的朝霞,而这时却是最黑暗的时分。
张若云恍惚了下,想到其间梅三娘对他的一番表白,也令他一阵凝重,“我想——三娘是不是骗我的。大哥,这些都不要紧,你说,要是温王知道大嫂身上背负着一个巨大的宝藏,他会轻易放过大嫂吗?而且,当年那群人斩草除根的残忍做法,他们能不继续追杀大嫂吗?大哥,我们救回大嫂,找到宝藏,是不是做错了?”张若青默然了,他已不记得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啦!十几年前当他还是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儿时由于父辈他们认识了林家堡,踏进了一个纠结着诸多势力的巨大纷争中,他身不由己,也无能为力,十年前,紫竹古亭一案,终让他意识到那个秘密有多重要,它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凝聚了多少人无辜的灵魂,它值得他以命保护,更何况其中还牵扯了他最爱的人——林秋雨,他没想到就秋雨一个人身处纷争的漩涡中心,她目睹了一切,也彻底崩溃了!
原来,林家堡知道一个前朝遗留下的宝藏;原来,这个秘密纹在了秋雨的背上;原来,这就是林家一家被灭门的原因……
这么大的秘密,他费尽了多少心思小心隐藏着,如今,事隔十年,终究要浮现于世了吗?
“不管如何,先把秋雨救回来,因为,她只有在我们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别人——”张若青闭上眼,长叹一声,“别人——我都不相信!”“不相信”这三个字他说的斩钉截铁,沉稳有力,那是他唯一的保证——“大哥!听三娘说寇少要带大嫂去京都,反正我们也要去京都,不如——”“你的意思是——?”“反正我们也是要去京都处理庄中商铺的,若我们在应天府动手一定走不出他们的包围,俗语曰,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京都势力比较纷杂,霓月山庄‘,飞扬别庄’,以及朝廷都涉及其中,或许,我们能从中得利,更何况大嫂现在不是还和欧阳池在一起吗?”张若云分析道。
“我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跟着秋雨,我都绝不会让秋雨落入他人之手!”张若青说着猛地站将起来,眼中充满了坚定,他会保护秋雨的,用自己的一双手和生命……
“好!那大哥,我们尽快赶往京都布置一下,以便等大嫂归来!但三娘说,大嫂一定会问到宝藏之谜,她要我们对好说辞!”“我会告诉她实话!”张若青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若她不能谅解我欺瞒了她十年,我愿受任何惩罚!”“就怕大嫂她——”张若云担忧道。
“算了,顺其自然吧!本来还打算秋天一到就与萧玉婷订亲,看来——”“大哥!还是先解决眼前这事吧!萧玉婷——你就暂时别想了!!”张若云有点不悦,本来嘛,他对萧玉婷有一种莫名的厌恶,或许,秋雨的中毒就与她有关。
“嗯,天亮了,叫阿东阿南他们打理下,我们马上动手去锦瑜轩‘,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锦瑜轩’的事还没查清楚,秋雨的事又揭露出来啦!!”深邃的天空黑压压一片,遥远的苍穹似乎隐藏了诸多秘密,令人看不清,摸不着……
“啊啊啊!还没到应天府吗?我快不行了,我要挂了!!”通往城门的一条泥土路上由远及近地走来一群数十人,领头的是个高高大大的威武汉子,他身边是个满身书生气的儒生,后面跟着一个俊美男子,一个柔弱美丽的女子,一个蹦蹦跳跳的可爱小女孩,此时,俊美男子正淡淡地笑着,温柔地搀扶着柔美女子,让她把自己整个体重都压在他肩膀上,发着牢骚。
“林姑娘,挂了‘是什么意思啊?”俊美男子礼貌地问。
这行人便是押着霖雨等人的寇少他们,霖雨的毒发好了许多,就是身体太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跑似的,让欧阳池不得不一直倚着她,不过,让他喊她“张夫人”还真点不习惯,还是“林姑娘”好听些。
“挂了——挂了——”一旁,红儿一个劲儿地起哄,“欧阳大哥哥,挂了‘不就是被风刮跑的意思吗?”“哈哈哈!!红儿太聪明啦!哎呀,要是能见到小凌康,你们两个一定是对活宝!!”霖雨一听,顿时笑开了怀。
“活宝?”红儿又歪头好奇地问,“张大庄主夫人,你说话也忒难理解啦!”“你小小丫头,说话也挺厉害的!难道家里人没教你尊重长辈吗?”“哼,你也没比我大多少!!”“你这个丫头——”“别丫头‘,丫头’的喊,我可是飞扬别庄‘的小姐!!”这不?霖雨的身体一好转,又和红儿斗起嘴来啦!!
“进了应天府,就能见到张庄主了,林姑娘,你要去找他吗?”欧阳池忽然不适时宜地冒出一句话来。
霖雨愣住了,她要见他吗?
见到他问什么?
“若青,你知道我身上存在的秘密吗?你为什么不说?还是说,你已经知道并且一直利用着呢?”她要这么问他吗?
她害怕,害怕得到一个她不愿听到的答案!!!
“我——”“不用烦心这个!”寇少回过头,停下脚步,道,“我刚接到京都的传书,说张庄主已抵达京都啦!”“什么?”两个声音来自不同的两人,欧阳池惊讶后却没有言语,脑袋中正仔细盘算着,张若青去了京都,难道他不知道秋雨已到应天府了吗?那他为什么还去京都?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而霖雨的心忽地往下一沉,他知道自己快要到应天府了,还去了京都?还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快到应天府才赶往京都的呢?
若青,你想到我了吗?
“张夫人,你不必遗憾,我们也是要赶京都的!说不定到了汴京就能见到张庄主了!”寇少好心道。
“……”“林秋雨,拿命来!!!”眼看就要进城了,就在这时,突然从路边窜出一群蒙面黑衣人,霖雨一惊,欧阳池一个闪身护着霖雨,寇少迅速地拔出刀与那些人交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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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应天府城外,黄土官道上漫天沙尘,原本来来往往进城出城的人群不知何时早已一哄而散,四周一片空荡荡的,唯有中心处正有一伙人打得不可开交,空气中弥漫着不安分的因子!
霖雨呆愣一旁,看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黑衣人和欧阳池与寇少等人拼个死活,打斗依然在继续。只见欧阳池一身如雪白衣闪电般穿梭在黑衣人间,俊美的脸上仍挂着那点淡淡的笑容,挥剑投足间一动一静,干净利落,仿佛他不是在杀人,而是在用剑描绘着一副墨画,那么悠然自得;在转目望向寇少,他挥舞着长刀,大刀阔斧地向对手狠辟下去,刚毅的眼神沉着而冷静,那是一双大将的眼神,豪迈的动作大有横扫千军之势。
可此时,霖雨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她不担心自己会受伤,因为很明显我方占压倒性优势,但看着不断有人溅起的猩红血液在刀光剑影中闪烁着的妖异光芒,她就一阵心悸,早在心里把天上的各路神明,包括耶稣基督啊,圣母玛利亚啊,通通骂个遍!!可红儿倒好,非但不害怕,更是托着腮帮子噙着一脸看好新的样子,令霖雨气的牙痒痒的!!
天哪!!她究竟到了一个什么鬼地方啊??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把霖雨拉回了现实,随着最后一个黑衣人的倒下,战争暂时告一段落,只见寇少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十几具尸体,笑道,“自从跟着温王回到汴京,已经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哼!!这些个不知死活的人竟敢从本将手下抢人,算他们倒霉!!”他说着用黑衣人的衣服擦干他刀上的血渍,“铿”一声把刀插进了刀鞘,回头对着霖雨道,“张夫人,看来咱们得尽快到京都,否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次这样的事呢!!”欧阳池偷偷地瞄着身后的霖雨,紧蹙浓眉,隐隐觉得不安,霖雨脸上没有惊讶,没有害怕,没有愤怒的表情仿佛预示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霖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那些死人面前,蹲下身,替他们抚上了未闭的眼睛,然后长叹一口气!!
欧阳池,寇少,红儿以及围着她的这群人都惊呆了,欧阳池更是在惊讶之余,嘴角微微扯起了一个弧度,红儿第一次闭上了嘴,深沉地看着霖雨。
人,只要活着,就是生命。在她生活的时代里,杀人是要抵命的,没有人有权利杀死另一个人的生命,哪怕他是一个罪人!
而如今,她来到了古代,涉足了江湖,踏入了是非,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到有人倒在她面前慢慢地死去。难道就因为是古代,所以杀人就是家常便饭?怪不得她的命总是一次次悬于一线!
她没看过有人在她眼前死去,震惊,感慨,惋惜……一时间涌入她的心头……
“好了!!我们走吧!!寇将军,你要带我去京都见温王,是吗?”霖雨站起身,掸了掸灰尘,抬头看着寇少。
寇少一愣,下意识地答道,“不错!”“那好!我随你们去京都见温王!”她不再犹豫,既然事到临头,那她绝不会退缩,否则她也就不是霖雨,而要真正变成林秋雨了!!
欧阳池一听,赶忙阻拦道,“不行!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去也是枉然!”霖雨坚定地望着欧阳池,反问,“那么你全都知道了?”“我——”欧阳池眼神黯淡,被问得无语。
“既然这事已经发生了,我就会一个人承担,再说,我也不是什么也不知道!”霖雨微微一笑,至少她知道张若青一定会老老实实把一切都告诉她的。
“咦?这是什么图案?”红儿好奇地挑开其中一个黑衣人破损的衣裳,露出了肩膀上一个类似纹身的图案。寇少,霖雨,欧阳池一齐走过去仔细一看。
只见那图案好似一只正欲展翅飞翔的雄鹰,颜色呈暗红色,“血鹰?”寇少与欧阳池异口同声惊道。
霖雨转目讶然,“你们知道?”欧阳池第一次严肃地冷道,“这是个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他们以准确、迅速、以及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完成任务出名,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