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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从武力,从智慧,从阴狠,甚至在道义上,他都流入了全面的下风,他甚至觉得赛伯说的很有道理,他的脑子一团糟,看着这样的袭击者,赛伯的嘴角弯了起来,在同伴随时可能死去的威胁下,在自己也有可能遭受水刑的绝望下,在想法混乱之中,凯文就像是陷入了绝望的泥潭里的人,他濒临崩溃。
只需要看到一丝希望,他就会牢牢抓住它,哪怕那是一条剧毒的蛇也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他说出的话,已经有了8成的可信度,这就是赛伯需要的。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看看时间,1分15秒,你还有45秒的时间来说一些我感兴趣的事情,你的兄弟的命就在你手里,凯文…现只剩下40秒了!”
这一句声音传入凯文的耳朵里,他猛地抬起头,
“嗯,还有35秒!”
“咳咳…我们,我们来自窄岛,是阿卡姆疯人院,克莱因医生让我们从你这里找回被胖子乔夫私藏起来的两袋原料!我们没想着伤害任何人,我们拿了原料就会走的!”
凯文快速的说了很多,赛伯看着他,手里的绳子微微向上提了2米,将濒死的埃德从水面之下提了出来。
“25秒!什么是原料?”
“原料就是克莱因医生需要的某种东西,是法尔科尼混杂在毒品里从东方运来的,他在制作一种能让人感觉到恐惧的毒药,那是个狠毒的家伙,我可以发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让我们做的!”
“恐惧…”
赛伯抿了抿嘴,凯文说出这些已经让他很惊喜了,但他不能表现出满意的姿态,就像是榨油一样,一点一点的将他榨干,他哼了一声,
“只有这些吗?这些玩意可换不来他的命!”
说完,他的手向下滑落,凯文再次尖叫起来,
“还有…还有,克莱因建立阿卡姆疯人院就是为了方便他用囚犯做实验!他正在把那些毒药灌入城市的下水道里,这座城市很快就要被恐惧笼罩了,等到…”
说到这里,凯文猛地住嘴了,他意识到自己在压力之下,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东西。
“等到什么?”
赛伯的手停在半空,他看着凯文,这个人的意志明明已经濒临崩溃,但却在说道最重要的消息,即将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却又犹豫了,这充分证明了他背后的那个组织给他留下的印象和恐惧,要远超于赛伯现在给他的。
面对赛伯的询问,凯文就像是一个走到绝路的人,他摇晃着脑袋,他不愿意再说了。
“我很好奇,你保守的秘密有意义吗?你和你的兄弟死在这里,也没有人会为你们报仇,我亲爱的凯文,看,你真的以为埃德的性命在我手里吗?”
赛伯将手里的绳子摇晃了一下,“不!它在你手里,凯文,你的秘密,和你的兄弟,哪个更重要?”
“我不能再说了,他们无处不在…我和埃德在他们眼里比最低贱的尘土也好不了多少,我只要说了这件事,我们最终还是会死,你不懂的!”
凯文就像失去了所有支撑一样,但随即,重物落水的声音就将他惊醒,赛伯无所谓的拍了拍手,他转身离开,
“很好,你认为一个该死的秘密比埃德更重要,那么如你所愿,再见了!”
他走出两步,朝着凯文甩了甩手指,
“对了,你可以告诉自己,是我杀了埃德而不是你,然后你可以期待你背后的大人物来找我报仇,我等着你,别浪费最后的1分钟,向你的兄弟告别吧。我可以保证,他绝对活不过1分钟!”
赛伯转身向外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够了!把他拉上来,我全部都告诉你!你这魔鬼,你这疯子!”
“你看,你还是能做出正确选择的,不是吗?”
赛伯大步走到栏杆边,快速将那个只剩下了一口气的埃德从海里拉了上来,他也不需要再用这种方式恐吓凯文了,一来是因为凯文的心防彻底被击溃,二来,埃德真的快死了,他虽然对敌人毫不留情,但他并不喜欢虐杀。
他又不是神经病。
“说吧,我听着呢。”
赛伯坐在凯文对面,将面具向上掀起,露出了小半张脸,但低着头,凯文依然看不清楚他的脸,赛伯点上了一支烟,在烟气四溢当中,凯文也漠然的说出了他知道的东西。
“我和埃德,我们两从小在哥谭长大,我们曾经是哥谭码头的工人,我父亲曾经为他们工作,所以在父亲死后,我也成为了那个组织的外围成员,最外围的那种,2年前到达哥谭并开设了阿卡姆疯人院的克莱因算是他们的真正成员,但也不是地位特别高的那种,我们都只是小卒子,他们就快来了,这座城市就要被毁掉了…”
“他们是谁?”
赛伯看着一脸绝望的凯文,开口问到,“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他们?”
“他们?他们有很多名字,影子军团,影武者,影武者联盟,神话传说里关于他们的那一部分是真的,他们曾经毁灭过罗马,把伦敦烧成白地,还用船将带着黑死病的老鼠送到世界各地…他们自称为世界秩序的维持者,努力的要清除人类历史上所有的**。”
凯文颤抖着身体,说出了那个让他全身胆寒的名字,
“我为什么害怕他们?很简单!他们就是一群疯子,克莱因告诉我们,每一次当人类文明陷入**恶臭的泥沼的时候,他们就会站出来毁灭它,在毁灭里给世界一个新生,这一次,他们盯上了哥谭。”
这一席话让赛伯手里夹着的香烟都忘记了放入嘴中,几秒钟之后,他才捂着肚子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你…你是在开玩笑吗?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组织是抱着这样伟大的理想出现的吗?你真的不是想要活命而随口编出来的笑话吗?”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赛伯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凯文的脸,哪怕嘴里发出了笑声,但他双眼里没有一丝笑意,凯文看着他,神色严肃到了极致。
“是的,有!你也许还不知道,十几年前的那场席卷了哥谭的经济风暴,那差点毁掉了哥谭的恐怖岁月,你没见过那种场景,我见过!我当时还是个孩子,如果不是父亲赶回来,我会因为手里的面包死在流浪汉手里!我见过他们是怎么样的疯狂!”
“所有穷人都被煽动起来了,我和埃德当时躲在郊外,我们感觉这座城市随时都可能爆发一场摧毁一切的动乱,你知道吗?那就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但是布鲁斯夫妇的意外死亡挽救了这座城市,那些富人害怕了,他们联起手来挽救了已经崩溃的经济,但即便如此,那一次也让整个城市倒退了最少20年,哥谭港就是在那个时候走向没落的,成千上万人无家可归!而这一次,他们决定要用更直接方式毁掉它,让它在恐惧中彻底毁灭,克莱因就是执行这个恐怖计划的先锋。”
“这座城市的最大毒瘤法尔科尼…他和那个组织相比,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他连克莱因都对付不了,影武者联盟要比克莱因难对付一万倍!他们就是黑夜里穿梭的影子,你能想象吗?这20多年里,我见过他们的联络员4次,但每一次交谈的时间都不会超过10秒钟,除了我们,在这座城市里,他们还有其他触手!”
凯文的声音变得低沉,他神经质的左右看了看,
“没准就在你的身边,也许是个老头,也许是个孩子,你想象不到他们的成员有多么复杂。”
赛伯脸上的所有笑容都消失了,凯文不像是在说谎,也就是说,因为那个死掉的胖子乔夫,他惹上了一个以拯救人类文明为己任的武装疯子团伙,赛伯知道,麻烦来了。
他曾经很多次和这样的疯子打过交道,理想越是远大,就证明他们的野心越庞大,最可怕的是,从凯文的描述里,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实现自己的野心。
一出手就是一座居住了数百万人的城市,要将其彻底毁灭,单单是这一点,他们所能动用的资源和力量,就要比赛伯想象中麻烦一万倍!
在看到赛伯沉默之后,凯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哈哈,你也怕了,对吧?”
“忘记告诉你了,被你杀死的汤普森…他是克莱因的助手,他知道克莱因很多事情,克莱因不会就这么任由他失踪的,你也被盯上了,你这混蛋!是你逼我的,本来我们什么事都没有,都是你!”
赛伯回过神,他冷笑一声,
“那又怎么样?别忘了,你透露了秘密,以那种组织的尿性,你也活不了!我们是捆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而且凯文,你这语气让我很不喜欢,所以我决定…惩罚你!”
2分钟之后,凯文一脸惊恐的被吊在栏杆上,他的嘴被用胶带封上了,赛伯用那把黑色的短刀拍了拍他的脸,他的双手被捆在身后,赛伯将刀子塞进了凯文的手里,他在凯文耳边说,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普通人像这样落入水里,最多坚持3…4分钟就会窒息,但是我给了你一线希望不是吗?刀子就放在手里,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运气好不好了。”
赛伯轻轻伸手将那捆在栏杆上的绳子解开,然后伸手一推。
“加油,朋友,一定要活下来哦!”
24。再往窄岛
坠入水中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尤其是在你的双手双脚都被捆住的情况下。
凯文可以告诉你,这绝对不是一场让人愉悦的体验,在全身都无法动作的情况下,头朝下坠入水中的那一刻,当冰冷的水花溅开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装在了一层薄薄的木板上。
他竭尽全力的想要屏住呼吸,但是在那水花爆开的时候,他才知道,这几乎是做不到的事情,因为你无法堵住鼻孔,水流渗入鼻孔当中,倒灌入气管,那是一种对于本能的挑战。
也许这世界上有人能够在本能的压迫下学会突破,但那绝对不会是现在的凯文,他只是个24岁的年轻人,托他那7年前死去的老爹的福,他比其他年轻人多了一层黑暗中的身份,也接受过来自老爹的训练,但那还不足以让他在这种情况下维持面不改色的情绪。
而在坠入水面的那一刻,他隐约看到了水底的那一具捆着石头的尸体,那是汤普森。。。这让年轻人的内心感觉到了一抹冰冷的绝望。
慌张总是在不经意之间产生,然后就无法根除,但当凯文面对溺水的痛苦,习惯性的挣扎的那一刻,他握紧了手里的刀把子。
这是他从他老爹那里学会的事情,“越是危险,越不能放开手里的武器。”
那冰冷的刀刃在这绝境中给了他最后一丝信心,他艰难的将那属于汤普森的短刀滑入了手腕的绳子里,将它竖起来,艰难的割裂着手腕上的绳子,那刀刃另一侧的锯刃划破了他的皮肤,痛苦。。。流血的痛苦让他想要张嘴大叫,但不能!
在这种情况下,张开嘴无异于自杀,他只能咬牙承认那种撕破皮肤的痛苦,在他感觉肺部的最后一丝空气都要被挤出来的时候,在他感觉到胸口沉闷的无以复加的时候,那绳子终于被割断了。
一抹活下来的希望在凯文眼睛里爆开,他疯狂的甩动双手,那绳子越来越松,最终,他的双手得到了自由,他活动手腕,将身体上吊着石块的绳子隔断,然后疯狂的向着上空游动,从黑暗的水底看向上方,露出的是一抹惨白的光芒。
那是逃生的,希望的光芒。
“噗”
水花溅起,凯文狼狈的拍打着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抬起头,看向头顶,那个带着猴子面具的家伙正双手依靠在栏杆上,嘴上还有一明一灭的烟火,他朝他挥了挥手,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但刚才就是这个混蛋将他推下来的。
见鬼!这个难缠的疯子!他为什么还没走!
“你知道吗?在那种情况下,只有不被内心的恐惧击垮的人才有可能活下来,溺水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是死于那种无法控制的惊慌失措,其实只要他们稍微冷静一些,生还的希望其实是很大的,虽然你表现的很糟糕,但毫无疑问,你算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
赛伯看着全身湿漉漉的从台阶上走上来的凯文,他已经摘掉了脸上的猴子面具,完全以真面目看着他,但凯文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混蛋,还有躺在他脚边,勉强恢复了一丝神智的埃德,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在凯文心口爆开,他嚎叫一声,就挥舞着手里的短刀朝着赛伯扑了过来。
他比赛伯更高一些,但看着这精疲力尽的年轻人扑过来的动作,赛伯撇着嘴摇了摇头,根本没有移动,在那短刀即将接触到身体的时候,他的身体微微一偏,躲过武器的同时,一拳砸在了凯文的腹部。
年轻人的眼睛在这一刻瞪大了,然后双腿一软,怒火被从身体里升腾起来的痛苦彻底浇灭,抱着肚子跪在了地面上。
“鲁莽和勇气只有一线之隔,凯文,看样子你父亲没有教会你这一点。”
赛伯蹲下身,从烟盒里取出一根香烟,塞进了凯文嘴里,还为他点上火,他循循善诱,“你看,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结束了,你们想杀我,然后我给了你们惩罚,一了百了了,接下来说说你准备怎么干吧?”
“什么?”
凯文抱着肚子,瘫软在地上,他看着赛伯,刚才的痛苦还在身体里蔓延,他再一次认识到了这个家伙的另一面,暴力。。。非常的暴力。
“我的意思是,你泄密了不是吗?你说他们会惩罚你,你和兄弟准备怎么干?逃跑?引颈就戮?还是要想办法活下来?”
年轻人下意识的呼吸,结果吸入了一口烟气,呛得他不停的咳嗽,他将嘴上的香烟取下来,远远丢在一边,但他得承认,赛伯说的是对的,现在摆在他和埃德面前的最大问题,就是该如何逃过影武者联盟的追杀了。
他们只是小人物,上层动动手指就能解决,但小人物也想要活下去。
“这和你没关系!见鬼的,我们可以走了吗?”
凯文不想和赛伯再有任何的联系,而且直到现在,他也不认为赛伯会放过他们,所以他紧紧的握着那把短刀,但他遗憾的发现,这玩意似乎不能保护他。
面对这年轻人的愤怒,赛伯做了个遗憾的表情,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然后甩了甩手,
“好吧,你们离开吧,不过对于刚才的那个问题,我其实有个小小的建议,如果觉得无路可走的话,不如来找我,你看,我们面临的困境是一样的,我们得互帮互助,明白吗?你们知道我住在哪里,对吧?”
在赛伯说出他们可以走了之后,凯文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在看到赛伯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之后,他咬了咬牙,走过去将埃德身上的绳子割开,背着自己的兄弟一步一步的远离了这里,直到走出20凯文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赛伯还是站在那里,完全没有杀死他们的意思。
“难道他就不怕我回去告密吗?”
今晚遭受的一切都让年轻人的脑袋有些混乱,他干脆不再去想这些事了,既然对方没打算要他们的命,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
至于影武者的麻烦。。。先等埃德恢复过来再说吧,想到这里,凯文也感觉到了一阵绝望,他太弱小了,弱小到了连自保都成问题的地步。他甚至有些羡慕赛伯,如果他也可以在三个人的包围下轻轻松松的杀掉一个,俘虏两个的话,哪怕是面对那些杀手,也会稍微有些底气吧。
10分钟之后,气喘吁吁的凯文将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埃德放在路边,他坐在那里打算休息一下,结果在这夜半时分,车子的轰鸣声从他们身后响起,很快,两道明亮的车灯光芒就将年轻人照的举起了手掌,挡在眼前,然后就听到咔的一声,有些老,但保养的很好的皮卡停在了他眼前,车窗摇下,带着墨镜的赛伯朝他挥了挥手,
“上来,兄弟,这里离窄岛很远,看你的样子需要搭个车。”
“你tm到底想干嘛?”
凯文有些抓狂了,他以为自己和埃德会被干掉的时候,眼前这个混蛋放过了他们,但他以为他会彻底摆脱他的时候,这个家伙又以一副很熟络的样子出现在了他眼前,简直就像是个挥之不去的噩梦一样。
“你不是说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一了百了了吗?你想杀了我们吗?”
“见鬼,这个城市的人真不友好!”
赛伯骂了一句,他敲了敲车门,加重了语气,“是的,之前的事情结束了,但我现在需要你们帮个忙,我可不知道那什么疯人院在哪,你不会拒绝我的吧?”
凯文愣住了,一股荒谬感浮现在了他的内心里,他忍不住反问到,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凭什么帮你?你刚刚差点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