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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和疯狂给了你巨大的力量,但如果你不加克制,它们也会毁了你!”
“砰”
赛伯在这场格斗里已经完全失去了自主权,他的面甲被占据上风的布鲁斯抓住,然后一把摘了下来,甩手扔在一边,他的长刀砸在地上,他的脸上被狠狠揍了几拳,他的衣领被抓起,被抓向了蝙蝠侠的脸,
“直视我,赛伯,你的盔甲下面只是一个普通人,和他们一样,脆弱的普通人,不要让暴力和鲜血毁了你,直视我,告诉我,你懂了吗?”
赛伯的脸上一片糟糕,他的左眼是青色的,他的鼻孔里还有鲜血,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那蝙蝠面甲之下的脸,那双眼睛,那闪耀着某种执拗的坚定的眼睛,那股稍微有些沉寂的热流在他身体里猛然爆开,他的眼睛在这一刻瞪大了。
他垂下的双手猛地抓住了布鲁斯的脖子,整个身体向上,脑袋高高扬起,然后狠狠的砸向了蝙蝠侠的面甲。
头槌!
“砰”
布鲁斯的大脑顿时眩晕了一下,他放开了赛伯,但赛伯没放开他,他的额头上被那坚硬的面甲砸的流出了鲜血,但他狞笑着,那血液在他脸上横流,他狞笑着高高举起脑袋,然后又一次狠狠砸下。
“砰”
“砰”
连着两次头槌重击,他甚至听到了蝙蝠面甲上传来的一丝破裂的声音,他一把抓住了布鲁斯韦恩的面罩,将那玩意狠狠摘了下来,最后一计头槌,两个人的额头狠狠的撞在一起。
“砰”
两个人朝着两个方向分开,踉跄着,彼此都遭到了严重的伤害。
“咳咳”
赛伯从地面上捡起自己的长刀,拄着身体,他随手在地面上抓起一个脏污不堪的面包塞进嘴里,他盯着布鲁斯,布鲁斯的额头也流下了鲜血,那消瘦而英俊的脸上,同样有狼狈的血液逸散开,这一次大概是他成为蝙蝠侠之后,遭受的最严重的一次伤害了。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嘴里还有血腥味,他看着眼前大口喘气的赛伯,那对手满是血污的脸上对他咧开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布鲁斯,告诉我,你的蝙蝠头盔之下,是不是也是一个凡人?”
“你也会流血,你也会疼,你也会死。。。那么是什么让你进行这样一项高风险的活动呢?”
“真的是正义在驱使你吗?我很好奇。。。”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他看着赛伯,非常严肃的目光,完全没有了哥谭之子表面上的花哨,
“有人曾告诉我。。。做为凡人,做为血肉之躯是很脆弱的,非常容易就会被击败,但要作为一种象征,成为一种象征,就能超越失败,成为永恒,我要成为这种象征,成为哥谭的象征,不是为了什么正义。”
“恶人会因为正义而屈服吗?不,他们不会!恶人,行使罪恶之事,同一切有毒的动植物一样,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是恶人,他们不觉得自己是毒物。我知道,恶人是永远不会改好的,他们需要的不是正义,是恐惧!”
“当他们犯罪的时候,当他们拿起罪恶的武器的时候,我要让他们恐惧天空,因为我就在那里,这种恐惧会让他们在犯罪之前三思而后行,会让他们在犯罪之后惶惶不可终日,我要成为这种恐惧!”
布鲁斯的双眼里那种执拗和牺牲让赛伯感觉到了一丝丝颤栗,他坚定的说,
“我要成为这座城市的恐惧!我要成为所有罪恶的恐惧!他们怕我,他们就会收敛自己的爪牙,只要这个象征还在一天,就没有人敢越过那罪恶的护栏!”
赛伯低沉的咳嗽着,他低声笑着,
“呵呵,伟大的梦想。。。但这有意义吗?你死了,一切都完了!”
“它没有意义!”
布鲁斯深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它意味着一切!”
“啊,你是个有信仰的人,布鲁斯。。。你信仰你自己,但你和我一样,也是个恶棍。。。你真的能做到你说的一切吗?在看到那些残害他人的恶人的时候,如果瑞秋被克莱因伤害了,你会放过他吗?”
赛伯舔了舔嘴唇,那上面的鲜血味道让他全身的细胞仿佛都活了过来,
“布鲁斯。韦恩能克制住自己彻底毁灭他的想法吗?告诉我,你能做到吗?告诉我,你到底是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韦恩?”
“我真正是谁并不重要!”
蝙蝠侠开始移动,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赛伯也提着了长刀,他同样开始冲锋,就像是要向对手发出最后一击的两个骑士一般,这黑暗的大厅就是他们的战场。
“我的所作所为才重要!”
“砰”
赛伯的左拳狠狠砸在了蝙蝠侠没有面罩保护的脸上,但他手里的长刀被布鲁斯的臂铠轰向天空,而另一只拳头则带着臂铠的利刃擦过他的胸口,最终落在他的心脏上。
两个人的身体在这一刻定格,然后朝着两个方向翻滚了出去,那长刀从天空坠下,最终插入了老枪酒吧的地板上,发出一阵阵轻鸣。
他们两个人就像是从天际落在地面上的凡人,在脏污的地面上苟延残喘,赛伯身体里的最后热流被这一拳彻底击散,他躺在地面上,双手摊开,一丝力量也没有了,他那狼狈不堪的脸上满是血污,他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输了。
又一次输在了同一个对手手里,但这一次,他心里没有了那种屈辱感,大概是因为这一次是完全公平的对抗,大概是因为对手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布鲁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赛伯的最后一拳让他感觉自己的牙齿都要松动了,他的半边脸都失去了知觉,他的全身都很疼,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他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扭曲,摇动,他的脸上同样有血液和污渍。
在恢复了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的双重身份之后,他从未这么狼狈过。
他踉跄着走上前,将那长刀拔出来,他走到赛伯眼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里提着一把刀,
赛伯的眼球转动,看了他一眼,然后任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来吧,有信仰的胜利者,行使你的权力。”
“不”
布鲁斯将手里的刀远远抛开,他半跪在地上,朝着赛伯伸出手,
“永远不要进入罪恶的世界,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赛伯,你最终都会迷失。”
赛伯睁开眼睛,看着那伸出的左手,他叹了口气,
“哦,咳咳。。。又是这种苦情戏码,不要试图感动我,布鲁斯,我不是那些会被感动的傻瓜,我承认,你赢了,所以作为失败者,这座你的城市里,我会遵循你的规则,只有我认为有必要的时候,我才会去杀死他们。。。”
他艰难的伸出手,和布鲁斯的手握在一起,
“这是失败者的承诺,但我不会永远是失败者的,布鲁斯。。。你也不会永远是成功者的。”
“我不在乎我多一个对手,对了,谢谢你救了瑞秋,我差点就。。。失去她了。”
“不用谢,她也是我的朋友,啧啧,瞧瞧这鬼地方,一团糟,老爹会杀了我…一位亿万富翁不介意帮我把它弄得漂漂亮亮的吧?”
“……”
36。未能成行的旅程
窄岛的“袭击”闹的沸沸扬扬,哥谭地方电视台连着3天滚动播放关于那个平时被人遗忘的贫民窟的消息,很多本地人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这才意识到,原来繁华的哥谭市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死亡超过30人,其中还有哥谭最著名的医生和阿卡姆那个鬼地方的院长,还有前哥谭黑暗世界的王者,统治了小半个哥谭长达20几年的法尔科尼,据说一颗子弹洞穿了他的心脏,等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体里的血都差不多要流光了,死的太惨了。
据说整个城市的下水道都被一伙别有用心的歹徒下了毒,不过哥谭市政府立刻站出来辟谣说,城市的饮用水没有遭到任何破坏,那位老市长甚至在直播中喝下了一口从水库里捞起来的水,以此来证明城市的安全。
当然还少不了一些民间的传说,什么蝙蝠侠,什么红**鬼之类的恶棍,但没有人站出来为他们洗刷这一切,知道了一切的瑞秋低调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单位,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上司,那个差点成为了她男朋友的男人已经失踪快4天了。
爆炸,枪战,死亡人数众多,火灾等等,这些字眼就像是触动了那些平日里装模作样的上流人物的g点,各种各样的评论,各种各样之前没听说过的人跳出来,在电视屏幕前方指手画脚,一个指责另一个,另一个指责其他人。
一潭死水的哥谭,偏偏就因为这件让人遗憾的事情,弄得满城风雨,就连在这件事里几乎是“无能”的代表者的哥谭警局,也站出来象征性的加强了整个城市的治安,一时间看上去这座城市倒是恢复了一丝应有的秩序。
不过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那里依然是一片灰暗,甚至发生着比以往更糟糕的事情。
“砰”
鼻青脸肿的杰米大佬被抓着衣领提了起来,在他位于码头区最深处的豪宅里,两个被打断手脚的护卫正躺在华贵的地毯上,后脑上还有被重物砸击的痕迹,鲜血渗入那手工编织的羊毛毯里,那绒毛在充分吸血之后,看上去似乎连本身的颜色都被遮挡了。
一片渗人的血红色。
赛伯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被打得快要失去意识的黑帮头目,他不屑的撇了撇嘴,一直以来,就是这么个家伙逼得老爹差点失去一切,也是他找人埋伏他,差点让赛伯死在了码头区的黑巷子里。
但赛伯并不恨他,没有什么需要怨恨的,他杀了他的下属,他找人报复,这是黑暗世界再正常不过的规矩了,他唯一恨的,是杰米让他卷入了这糟糕的一切里。
2天前,赛伯和凯文谈过一次,从他那里知道,是杰米向克莱因透露了赛伯的住址,为的就是借刀杀人,结果他借来的刀被赛伯掰断了,连他自己,都已经因为这个愚蠢的行为,站在了悬崖边上。
“你…到底…到底是谁!”
杰米被赛伯的双手扼住了衣领,他的左臂以一种不自然的方式低垂着,那是被一个酒瓶子砸中的后果,他的脸上满是拳头留下的痕迹,双眼上满是青色,那是被一拳打中了眼窝的下场,而这种痛苦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杰米有些无法承受自己的老巢就被一个脸上还贴着止血绷的家伙提着一把刀就这么轻易的突破了,尽管这是在晚上,尽管他最近因为法尔科尼的倒台和整个码头区的稳固而有些松懈,但这不应该发生!
在他的“私人王国”里,这不应该发生!
赛伯看着眼前的黑帮大佬,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索然无味,就像是吃惯了肉,猛地回来吃一口青菜一样,这种感觉糟糕透了,他看着凄惨的杰米,看着他如同被打断了脊椎一样的老狗瘫软在地毯上,他失去了所有兴致。
他双手松开,任由杰米趴在地上喘着气,他回身坐在奢华的沙发上,伸手从桌子上打开了一瓶没有开封的伏特加,轻轻嗅了嗅,然后给自己灌了一口。
那种熟悉的味道如同一道冷冽的水流直入咽喉,然后又转化为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焰,他畅快的吐了口气,将手里的刀放在一边。
他没有穿那套拉风的暗红色战甲,只是穿着一套黑色的休闲装,看上去就像是个有些偏瘦的黄种人,双臂靠在沙发上,他看着杰米,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只是个酒吧的伙计。”
杰米猛地抬起头,双眼紧紧的盯着他,赛伯眯起眼睛,打了个响指,
“没错,就是你想要的那间酒吧,你派去的人是我杀的,你的弟弟波什金也是我干掉的,我还知道你拍了四个枪手要除掉我,你知道吧,你做这些都没有问题,我很理解你的思路,这里是你的地盘,你不允许一个不归属你的势力出现在这里,我知道…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和克莱因那伙人搅到一起。”
赛伯将手里的酒瓶子放在桌子上,他弯下腰,看着杰米,
“你伸出手了,所以我要砍掉你这只手!”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靠在了沙发上,耸了耸肩,
“哦,对了,克莱因死了,你知道吧…那也是我干的!”
“我把他从五楼上推下来了,法尔科尼也死在了那场混乱里,那么看着我,杰米,告诉我,你该怎么对付我?”
“你该怎么对付一个比你更狠,更凶,更强的人?”
杰米双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沸腾起来,但他能和波什金两个人从偷渡的穷小子,一路干到哥谭有名的黑帮大佬,他自然不会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他急促的呼吸着,他那和健壮的身体完全不符的灵活狠毒的脑袋里翻滚着各种想法。
最终,他低下头,认栽了。
“你肯和我说这么多,就意味着你没想要干掉我…我认栽,我没办法对付你,我认输!我明天就会带着波什金离开哥谭,你想要什么,才能放过我和我弟弟?”
“哦,看啊,一个聪明人!像你这样的,在现在的哥谭很少了。”
赛伯无所谓的提起酒瓶子给自己嘴里灌了口酒,他摇了摇脑袋,“你应该庆幸这座城市里有一个我暂时惹不起的人,好吧,走吧,我放你们走,但我很快就要被解雇了,一个无业游民在这城市里活不下去的,我很缺钱…杰米,你懂我的意思吧?”
杰米那狼狈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挣扎,但看着赛伯那眯起的眼睛,那让他回忆起了他和波什金出生的那个广阔的西伯利亚平原最偏僻的山村之外的那些雪原狼,在他们跟随村子里的老猎人出去狩猎的时候,他们兄弟两不止一次直面过那些危险的野兽。
面对一头饥饿的雪原狼,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你手里千辛万苦弄来的猎物扔给它,免得自己成为这些被饥饿折磨的疯狂野兽的口中食。
他和自己的弟弟也这样做过,3…4次吧,现在也不过是再做一次。
杰米舒了口气,面对赛伯的眼神,他最终点了点头,于是那股压力,顷刻间消失,俄罗斯人感觉到了那种气势的变化,他终于松了口气。
总算是…活下来了!
对于他们这样行走在黑暗中的人来说,能活下来,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吗?生命就是这样,你总是得用一些东西,去换另一些东西,无非就是值不值得的问题。
5分钟之后,赛伯手里多了两张卡,那是杰米和波什金的买命钱,他回头看了看那豪宅的顶部,一个穿着黑色战甲,披着黑色披风的影子正站在那里,面对着他。
赛伯朝那个影子比划了一个粗鲁的手势,然后大步走向老爹那辆旧皮卡,片刻之后,这弥漫着鲜血味道的豪宅再次恢复了平静,而那个影子也很快消失在了原地。
赛伯遵守了自己的承诺,他没杀人,当然,那几个被打断了手脚的护卫没准就需要拄着拐杖过下半生了,而且杰米没准还会想办法报复回来,但无所谓了。
他不在乎一个被他轻易摧毁了一次的对手,或者说,他能报复,就要允许别人也能报复,他是个看的很开的人,他不会蛮横的要求对手捆住双手任他殴打。
别开玩笑了,他又不是神!
一路驶向老枪酒吧,赛伯打开车窗,一只手惬意的放在那里,他随手扭开了老爹的车载音响,那种来自上个世纪的音乐在这种孤寂的黑暗里显得越发柔和,一种独特的满足感从赛伯内心升起,他甚至有种想让这安静的气氛永远不会被打破的幻想,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喜欢这种孤身一人前行的孤独。
那是他曾经的外壳,他曾经的面孔,他曾经的护甲,那会保护他,而现在,他不再需要这幅护甲了,他有了第一个,第二个和第三个朋友,还有一个必须要超越的对手,还有一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天而降的死敌,还有了一大笔钱,足够他一个人快快乐乐的过完下半辈子。
人生充实到这个地步,他还要奢望些什么呢?
从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到这一个夜晚,在码头区冷静的路灯之下,赛伯感觉自己第一次有了满足这种情绪。
他感觉自己活得真正的像是个人,而不再是一件出鞘必见血的武器了。
这是种危险的满足感,野兽吃饱的时候,总会是他们攻击力最低的时候,赛伯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觉得,人有时候也需要任性一把。
在打开老枪酒吧的大门的时候,他在思考要不要进行一次旅行,从哥谭前往星城,老爹,凯瑟琳和罗宾都在那里,他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他们。
当然,在危机解除之前,他不会让他们回来,战士上战场之前,都要摒弃一切感情,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一个可怕的对手面前,这是只有蠢货才会做的事。
赛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