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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眉-幸福处方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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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女儿挂上你的电话后,就急忙回房换衣服,至今不晓得换了几套,却还拿不定主意。”表面是调侃女儿,语意里充满着宠溺。

这就是白莳萝的生长环境——即使做错了事、行径令人无法苟同,依然是家的宝贝,没有人舍得苛责她一字一句。

他双眉微蹙,“她还没准备好?”不擅长掩饰,很自然便流露了不耐神色忘了给任何人留面子。

这也是真正的豫让——也许记得白家是他的再造思人,心里未忘白芥安的叮吁,但虚伪的做作着实假不来。

“呃……”尤嘉丽望着豫让脸上瞬地收敛为严肃的线条,突然无措起来。

脑袋一片空白,说实话,活到这把年纪了,她屡次震慑于这个晚辈散发出的强傲气势。

“还是……我去催催她?”一颗心畏惧的跳跃着,倘若能够赶快离开他的眼界范围,她会感激上帝的救赎。

尤嘉丽转身正欲上楼,身后即传来声波——

“没关系,我等。”

她的步伐顿住,“你要……等啊?”

旋身看他的表情很是僵硬,尤嘉丽说:“这样不好吧,莳萝那孩子求好心切,希望出现在你面前的自己完美无瑕……不知道还得磨多久?”

“应该不会太久才是。”豫让肯定的说,以他对白莳萝的片面了解,她不是会迟到的人,尤其是延误了与他约定的时间。

他对她真的仅是片面了解,这片面了解来自于白家人不喜隐瞒的描述,而他的肯定则因她不懂得隐藏自己心绪的眸子。

她看他的眸光流转着爱慕,既然爱慕,自然不会让他有了不好的印象。女人总是这样,做作仿佛已成为她们的第二个名字。

尤嘉丽搓着双手,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眨巴着眼望着楼梯,希冀快些看到宝贝女儿的身影。

她绝不愿看到莳萝因豫让失了耐性离去,而悲伤失望的神情。

迥异客厅诡谲的气氛,仍在二楼房间内犹豫不定的莳萝,挂上电话之后即陷入极度慌忙的情况中——

衣橱大开,她把每件衣服拿出一一比试,床上堆满了试穿过的衣服,每一件皆不合她的意。

焦急烦躁地往地上一坐,莳萝紧张地掩面而泣,“怎么办?六点多了……我还没决定穿什么衣服好……豫大哥一定要讨厌我了……”

她不要豫让讨厌自己,不要!她受不了他的讨厌……她永远记得他给的震撼,记得就在当时,她决定自己的未来誓要追随他的脚步……

十三岁国一那年,初见豫让,她的心跳莫名加速、呼吸严重失律,没有前兆的发病症状,吓坏了全家人。

但她的失常绝非身体方面的不舒服,她只是过分激动、只是无法置信,因为她看见了梦中的白马王子,看见了给她力量、支撑她好好活下去的俊美男子。

他是豫让,一个讳莫如深的男子,令她心动的男人。

从小即学会对自己的身体把持随缘心态的她,因为他的出现,开始渴望永远,努力追求用于永远的幸福……

浸淫思绪之中,想着多年来的坚持,莳萝不由得绽开一抹微笑……没错,爱他是件幸福的事!

信念因此更加坚定了,催促着她尽快收拾难过的心情,她要振作起来挑选适当的衣物,与他共度一个美丽的夜晚。

约莫十分钟后,一身清爽纯净的莳萝终于现身在明明坐着两个人,却安静无声的客厅。

“豫大哥!?”她讶然惊呼,“你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他就坐在客厅,似乎等了一会见了,她感到好抱歉。

“妈,你怎么没有叫我?”埋怨的眼神瞥向母亲,心下揪结着害怕他对自己失望的惶然,忽略了凝聚在母亲脸庞上那抹不恰当的畏惧。

“豫让说……他等你没关系……”尤嘉丽不敢再看豫让一眼,他的眼神也许不算尖锐犀利,却莫名地令人惊颤不已。

莳萝歉然地看着坐在一旁、表情波澜未兴的男人,“豫大哥,我……”

“准备好了吗?”豫让蓦地开口,不着痕迹地截断了她的解释,“可以出发了吧?”

他挑眉一扫,快速地上下打量她,仍是一身的洁白——丝丝柔软的发丝垂在两肩,双瞳翦水,点了淡红姻脂的嘴唇抿出一道清甜的弧线。

印象中几次相遇,她都是穿着白色衣裳,这可能是她喜欢的颜色,却恰巧是他最厌恶的——纯洁无瑕的白,白得令人不可置信天底下真有完美无缺的事物!

“可以……”莳萝怯怯的点头。他生气了……虽然他未明讲,但她却有明确的体认。

不能怪他生气,是她在电话中承诺会在他到来之前准备妥当,结果却因摇摆不定、吹毛求疵的个性,拖延了他的时间。

可是,他可不可以原谅她这一次?她不希望他生她的气,她会不安、会害怕。

眼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点也不融洽,尤嘉丽锁紧眉头,百般担忧,“豫让,莳萝不懂事,请你多担待……”

纳进他的态度,教她不禁有着深刻的了解,女儿欣喜期待的夜晚,可能不会有个快乐的回忆。

“伯母,请你放心,我以性命担 保,一定平安送她回来。”一瞬也不瞬的眸子深锁尤嘉丽,那对深邃如海的眼瞳教人看不透心思。

他的心思,很简单——他的生命之于这个世界,可有可无,渺小得就算哪天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着急;白莳萝不同,一旦她出了意外,白家人或许都要活不下去,而白家一双男人死了,百里集团便要宣告结束,那么很多人会因此失业,没有饭吃。

白莳萝的重要性,牵一丝而动全网,他们两人的存在价值,孰重孰轻,轻易便见分晓。

“豫让,请你务必不要让她流泪回来……你能答应我吧?”祈求的眼眸满溢着身为母亲的苦心。

豫让并未给予正面的回答,迈开步伐,迳自先行走出白家的客厅。

“妈……”噙着惶恐的双眼望向母亲,莳萝的惊惶与忐忑透过眸心不言而喻,“拜拜!”

她草草道了再见,赶忙跟上他。

※※※

这日,有个决定逐渐成形。

“芥安,你说这个安排好吗?”吐了口气,白家一家之主——白雪松在大家集思广益的讨论过后,仍旧不放心地询问儿子的意见。

“好是好,不过总得问问两位当事人的意思吧?”对于父亲的计划,白芥安当然乐观其成,然而语气里却又透露着一丝的不安与不确定。

他总觉得这件事不会尽如人意、顺遂到底,也许到头来只会是他们剃头担子一头热,期待落空。

清清喉咙,尤嘉丽来回看着他们,“莳萝的心思我懂,至于豫让……”提起这个名字,她无奈的叹气。

“我也是担心那孩子反对……唉!”白雪松挂意的何尝不是豫让的反应。

向来直言不讳、不喜拐弯抹角的豫让,无论对待任何人都是同副性子,他顾忌一旦豫让不赞成这项安排,很可能当众给了心思细腻的莳萝难堪,让她找不到退身的台阶。

“他在想什么真的没人知道。”白雪松没辙的摇头,做了个结论。

霍地,尤嘉丽像是想起了什么,瞠着炯炯有神的眸子盯着儿子,“芥安,你倒说说看,毕竟你和豫让是多年的哥儿们,他的心思你应该最清楚。”

“妈,你的问题真的考倒我了?”白芥安头疼,就知道她会说这个,偏偏他一样爱莫能助。

“你们天天处在一块儿,一起在同栋大楼里办公,怎可能不了解他?”

白芥安摊着双手,“你们都清楚豫让的为人,他的个性闷得紧,嘴巴又比什么还牢,就算我有心关心他,人家也不见得领情。”总而言之,想要窥其心思,简直是痴心妄想。

“那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要咱们莳萝继续苦苦守候着他吧?”尤嘉丽气急败坏地发牢骚。

见状,白雪松赶忙安抚,“老婆,你也别急成这样……”

“我怎能不急?天天看着女儿痛苦的人是我可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轻松的说风凉话!”

“冤枉啊!你怎么这样说呢,莳萝也是我的女儿啊!”白雪松哭笑不得地挤出委屈的表情,果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既然如此,你还不快想个办法撮合他们,我不信你不明白自己骨肉的心思。”

“妈,莳萝钟意豫让不是秘密,我和爸也想看见她幸福,可是你认为强求来的婚姻会有幸福可言吗?”白芥安适时地说了句公道话。

他有个比天使还纯真的妹妹,不只心灵纯净,更连丁点儿的表面伪装也不懂,所有的喜怒哀乐总是写在脸上,爱恋神伤更是轻易地透过眼神传达出来,他相信这些豫让都看到也知道,然他一直没有表示,他们这些第三者除了在旁干着急,又能如何?

“豫让应该不讨厌莳萝吧?“尤嘉丽毫无把握,但她情愿认定他是本身性格就孤僻,所以习惯对待任何人皆是没有温度的淡漠。

“不讨厌不代表喜欢,何况喜欢也不等于是爱。”非常中肯的论调,尤嘉丽却压根听不进去——

“我不管!反正今天豫让非得给我一个答案,要或不要都得亲口告诉我。他不至于是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吧,我们白家对他的再造之思或许不如广瀚的天地,至少开启了他新生的契机吧?”为了女儿的幸福,她任性地像个不明事理的愚妇。

不知何时是迷恋的开端,当她发现时,豫让早已住进了莳萝的眼底与内心深处;她一直有着清晰且明确的感觉,几年来女儿的病情获得良好的控制,全因豫让的缘故。

因为他的存在,所以她很安好,为此,断不容许他消失于女儿的视界之外。她希望他能常常来家里作客,希望他亲上加亲地成为自家的女婿,变身为让莳萝倚靠一辈子的支柱……

她愿意相信,如此安排会是萌萝毕生最大的幸福。这是一个身为母亲的私心盼望,更是不容些许差错的期待。

“嘉丽,我可不许等会儿豫让来了,你当面给他难堪!”沉着语气,好好先生的白雪松难得轻斥她的不是。“当年资助他,我们并未设下这些回报条件,不是吗?”

“是啊,妈,豫让的能力不容小觑,倘若他真是个忘恩负义之徒,大可被跨国集团以优渥的福利与高薪挖走,百里其实限制了他的发展空间,我们曾经予他的恩惠,这几年他对公司的尽心尽力算是还清了吧。”

单纯就事论事,白芥安不希望母亲因为激动而蒙蔽了理智。

说豫让是商业鬼才,想必无人反对。他对于市场定位的敏锐观察力,无人能出其右。

他曾亲眼领教他的专业,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大概闲着无聊,豫让在一篇商业专访底下,替正犹豫是否前往大陆设厂投资的受访老板,拟了一份企划,那精湛的分析,教人彻底折服。

认识他以后,你会庆幸自己与他是同一阵线的盟友,而非对立的敌人。

“你们父子俩的意思是,倘若他说不娶莳萝,你们也没有话说?”怒火逐渐酝酿,风暴在尤嘉丽的脸上开始聚拢成形。

“呃……”

“这……”

此时,电铃响起,救赎了相互对视、哑口无言的白家父子。

“我去开门。”

“老妈,拜托你别乱说话!”白芥安连忙跟了上来。

尤嘉丽横他一眼,啥也不说,存心将他的心提得高高的。

“伯母。”豫让淡淡瞥扫尤嘉丽身后的好友,“怎么,何时我尊贵得让大少爷亲自来开门?”

“豫让,话说在前头,等会儿不管你听到什么,请你记住一句话,事情与我无关,我有免责权。”白芥安的行为可谓此地无银三百两,更加启人疑窦。

豫让睇着他,对他的提醒似乎不以为意。他不认为他们能够设计、左右他。

“豫让,你来了。”白雪松示意他坐下,又以眼神警告了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看来冲动的妻子。

“伯父,你找我有事吗?”他对每个人点头示意,但在笑脸背后却蕴藏着一抹捉摸不定的深沉。

电话中不能讲明的事,让他在出发之前便有了提防。

或许他的心态在多数人眼里不应该,但在这人吃人、残酷至极的社会里,要往上爬或是保全自己,人的心理与个性必会遭到某种程度的扭曲。

打从落地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他这一生偏激的个性。父母遗弃、孤儿院院童的排挤,让他即使接受了白家的经济援助,依然倨傲地保有自己的脾性与原则,自小他即告诉自己,他们施予他的恩惠,算是他向他们借的,有朝一日定会加倍奉还。

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不是吗?

所以,白家在资金方面给的帮忙他收下了,但却不愿接受他们的领养,只因对于人性的无常,他比平常人有着更深刻的体悟,他不要太多的情感牵绊。

白雪松望着他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喉间的声音突然发不出来。

“老公,你快说话啊!”尤系丽急得在旁跳脚,拼命催促。

“芥安,你说。”白雪松踢皮球地将发言权推给儿子。

“爸!”白芥安讨饶,“这种事该由父母来提吧?”天天和豫让面对面的人是他,他比任何人都想避开炮火。

看了三人的诡异,豫让仍旧不慌不忙,“你们想和我说的事和莳萝有关?”不难猜到,唯有白家的千金能让三人乱了方寸。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伯母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我就直接问了——”也许他的机警与明察秋毫不是件坏事,至少此刻那些曾教人忌惮的特点让事情简化许多。

“老婆!”白雪松急急开口打断。

尤嘉丽回他一记恶狠狠的白眼,似在怒斥他的没用。

“我想知道你对莳萝的感情。”确实没有拐弯抹角。

话一出口,自家两个男人同时倒抽口气,偷偷观察男主角的反应。

“感情?”豫让颇为玩味这两个字,“我不懂伯母的意思。”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莳萌萝喜欢你。”她速战速决,将话挑明着说。

豫让不置可否,静待她后续的发言。

他的态度再度教尤嘉丽不自觉地乱了阵脚,“我和你伯父有意将莳萝嫁给你……”

白雪松急忙补充:“不过还是得看你的意思。”

“豫让,我爸妈不会强迫你,如果你对莳萝没有男女方面的情愤,当然可以拒绝。”白芥安也怕他误会,认为他们这家人多年来对他的好,源自这个企图。

拒绝?怎么成!尤嘉丽出声:“我何时那么说了?”

“妈!”白芥安大叫。为了女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她将理智远远抛在脑后。

“你们问过莳萝的意思了?”豫让问道,视线的焦点当然是与自己同辈的白芥安。

白芥安好无奈,没想到忙着闪避的后果,竟让事情又回到自己身上。

“莳萝的心思昭然若揭。”

“我想你们还是问过她的意见比较好吧。”恍若置身事外,他的反应看不见激动,更嗅察不出任何一丝的反对,出乎众人意料。

“我这就叫她下来。”事态紧急,尤嘉丽拨了电话上楼,要人在房间的女儿下楼。

随后,尤嘉丽又问道:“豫让,是不是莳萝答应了,你就同意?”答案太重要了,多等一秒钟对她都是折磨。

“嘉丽,等莳萝下来再说吧,不必急于这一时。”白雪松挺难为情,他们的行径仿若女儿是滞销货般,只能以强迫的手段推销出去。

“妈,你找我什么事……豫大哥!?你怎么来了?”惊喜万分的声音来自白莳萝;一下楼便看见自己暗恋的男人,她的笑容好不灿烂。

“敢情我们全是隐形人,她的眼里根本没有咱们的存在。”白雪松矫情的叹了口气,语意却是促狭,惹来莳萝的娇嗔。

“爸!”轻跺着脚,嫣红的颊畔表露青涩又憨柔的娇态。

“莳萝,伯父伯母有话问你。”在这和乐的当口,豫让的开口显得很杀风景。

果然,他的思想偏激,似乎见不惯所有美好的事物,体内充斥着摧毁一切的暴力冲动。

莳萝狐疑地望着父母,“什么事?”

气氛倏地凝滞下来,白雪松给了太大一个眼神,决定由她来开口。

“莳萝,我们刚在讨论你的婚事……”尤嘉丽小心翼翼地起了个头。

心脏霎时抽紧,莳萝陷入了某种无措的紧张境地,“妈,我不要结婚,我不想和别人结婚……”

“乖女儿,别急,听你妈把话说完。”

“爸,我不要……不要!”过大的惊撼让她的眸心找不到停驻的焦点,近乎无意识的呢喃。

尤嘉丽倒是镇定,因为她太了解女儿了。“即使对象是豫让你也不要?”

闻言,她抬起眼帘,“豫大哥?”

点了点头,尤嘉丽很满意的微笑,这抹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意味。“你想嫁给豫让吗?”

有句话说多年媳妇熬成婆,套用女儿身上或许不是绝对的恰当,但她很高兴女儿多年来的痴心守候,终于可以划下一个完美的句点。

“我和你爸爸有意让你成为豫太太,豫让要我们先问你的意思再作决定。”

“豫大哥……”莳萝羞怯地望着豫让,他的眼睛虽是看着她,她却读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你想嫁我为妻吗?”豫让平淡的启口,谈论的分明是自己的婚事,态度平静地宛如无关于己。

“我……”莳萝不敢再正视他的双眼,答应与否仿佛都是不对,他冷漠的样子教她无所适从。

“伯母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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