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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恬笑,双下巴蠕动着来劲了:“锅哥,楠姐……给我个机会怎么样?”
“什么机会?”曾楠诧异问着,这小费特好玩。
“一展才华和抱负的机会呗,去乡政府我可吹上了啊,我说给拉投资几百万呢,乡长和书记可是想上了啊……我就觉得这事吧,挺能干,每天来咱这儿收蜂mi、核桃、山枣,还有乱七八糟山货的多少人呢,咱们自己不能收啊,稍一加工,光大原都供不应求。”费仕青摆活上了,简凡知道这货嘴皮没把门的,根本不予理会,曾楠倒是接了话茬点点头:“想法挺好……挺有创意的啊。”
“那当然……哎别光听创意呀,楠姐,您现在是小富姐;锅哥现在是大款哥,连他妈黄老三也跟着发财了,干嘛扔下我一个人呀……咱俩可是光着屁股长大的,论关系不比谁近呀?锅哥我说话你听见了没有……”费仕青得吧着,还真有点想法了。简凡不冷不热地要什么机会,老费一听口气松动,这就摆活上了:“很简单么,假戏真做,往简堡乡投资上几百万,建个农副产品深加工工厂,专做绿色天然食品……嘿嘿,你们俩幕后董事长,我呢,总经理,嘿嘿……到时候呀,县里那些小局长也得跟我背后拍马屁吧!?”
曾楠看费仕青说得牛掰哄哄这架子好像已经当了总经理似的。笑得咯咯吱吱,生意这事嘛,可没那么简单,就现在眼光看这个整天介吃喝玩乐的小胖子,连曾楠也看得出投资给准保出事,不过不好驳老费的面子,笑着说可以考虑什么的,悄悄纤指一指简凡,示意老费找简凡商量,老费后头拽着衣服求告着:“哥、哥……亲哥哎,你说句话哎,要不少给点,百把十万,我也过把当老板的瘾呗……”
“呸……想得美。没门。”简凡扭头,呸了下,横眉冷对,直接无视之。
“哼,你等着。”费胖子被诈,本也就不抱希望,只不过锅哥这态度太恶劣,就听费胖子气咻咻说着:“我明年转工商局混去,过俩年混个科长,吊销你们家营业执照。”
“哎,你说对了,费胖,你要到那份上还需要当老板么?县里小老板要踏破你的门了。来钱可比挣钱快,到那时候,没准我送钱都得被你扔出门来,是不是?你爹把路都铺好了,就等着你小子上路了……”
简凡轻描淡写地说着,老费的生活轨迹上一代早认定好了,这草包下过乡了,煅练过了;入了党了,硬件过了,无非是再坐等俩年挂个缺,将来没准就是乡长、局长的材料,你还别说,就老费现在的嘴皮利度、酒量深度以及脸皮厚度,足以堪当个乡长局长水平了。
这不,一说这事乐呵了,又把他爹局长怎么怎么牛逼搬出来吹嘘上了,那投资不投资的事,又忘到脑后了。
等回到乡招待所已经天擦黑了,今天是回不去了,简凡坐东请大家又是好吃了一顿,安排就在乡招待所住下,准备明早赶路,陈傲把把恢复的体貌特征陈傲又详细汇总了一份文字资料,交到了简凡手里,在简堡乡的最后一夜,又是在不眠中的渡过的,这件事虽然磕磕绊绊,可也总算有了结果,肖像的大致资料有了,剩下的就是顺藤摸瓜找人了,只要方向正确,找到简二驴或者简二驴的后人那是指日可待了,不过这事情总有什么地方别扭着,蹊跷地让简凡锁着眉头,想了一夜,想不明白其中究竟还有什么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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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还家先色变
“……第一代何阳聚,老婆姓名不详,七零年就双双去世;第二代何盼回,接了父亲的班在后柳沟当了二十七年巡山护林员,八七年户口迁走,是在老婆何翠云死后第二年走的,第三代何孝林,乡派出所有这人的记录,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应该是五五年出生的简二驴的儿子,七八年招工进城到了介休,户口迁走,按简凡估计,八七年应该是儿子把老子接进城享福去了………嘿哟,这要是全盘属实的话,也忒简单了点吧?”
车轮滚滚向着大原的方向驶上了高速路,车里平良德梳理着从乡派出所、乌龙县公安局收集到的初始资料,林业站的记录,这一家一姓的传承全线破土而出了,而真相往往放到眼前的时候都不敢让人相信,枣树沟离玉皇顶不过47公里,这一家子一直就生活在那里,而先前传说的什么人间蒸发了、什么年代久远已经不可考了,瞬时间被越来越多的证据击得粉碎,其实很简单,就是母子俩走投无路,跟父女俩分别结成了新的家庭而已,找不到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改名换姓了而已;要是和重案队天天查究的谋杀抢劫贩毒等等案件相比,这似乎真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意思了,怨不得平良德感慨,连旁边坐着肖成钢也有雷同的感觉,有时候越觉得神秘,等查到真相,越会让人觉得失望,此次尤盛。这一家子,就像普普通通生活在乌龙的任何一个家庭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个数十年前流亡海外发家致富的亲戚而已。
当然,一切都是建立在第二代何盼回就是简二驴本人的基础上,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人对此事还存在疑虑,张老拴的确认,小梁村如此多的知情人,再加上在同一地出现过的简引娥,都可以作为旁证。
“简单?”
有人意见了,坐在副驾上的史静媛,笑着回过头来问平良德:“这跟哥伦布新大陆一样,除了第一个发现它的不简单,后面看到和议论的,就都简单了。”
“史姐您说话怎么比支队长还深奥,什么意思?”平良德嬉皮笑脸地问着,知道在表扬简凡,明知故问了,史静媛取笑了句:“我是说啊,事前说简单,那叫胸有成竹;事后说嘛,那就是胸无点墨,人云亦云喽……这档子事陆副支可带队亲自来过,连市里ccIc的精英都拉乡下来了,不照样和前几拔一样无功而返吗?”
“那是因为他对简堡乡很熟悉。”平良德又找了一个站得住的理由。
“不不不……良德你别不服气啊,即便不熟悉他也拿得下来,一搞迁坟赔偿,让知道点事的人蠢蠢欲动,等于是撒网大排查,这是一劳永逸,坐等目标自己lou面的办法;然后发现疑点重点突破,从聋哑人身上找到突破点,这事我觉得很不简单,谁敢想像线索是从聋哑人身上出来的;有了重点突破再把网收缩,扩大排查面,又网到了一群知情人,这事办得真漂亮………”驾车的陈傲,很中肯地评价着刚刚知道不久简凡几人此行的经过,这是从纯技侦的思路上来评判的,听得出话里很有几分赞赏,末了还有几分余韵未尽的赞着:“……以前我听大原第一悬案侦破中简凡这个大名,一直觉得其实难符,不过这回我倒感觉是名副其实啊。”
其实对于陈傲最赞赏的是今天,林业站留存的第一批职工记录,由记录反查到户口记录,由户口记录延伸到身世沿袭,从乡派出所一直查到乌龙县派出所,一家三代很快浮出了水面,几头线被简凡安排的井井有条,还不忘中午回了乌龙县请大伙吃了一顿,这趟任务出得虽然急了点,不过感觉嘛,顺风顺水,还是非常不错滴。
“耶?傲秀才这回怎么不傲了,难得见你有还服气的人啊……呵呵,钢哥,你最有发言权,你怎么不说话呀?咱们经常蹭吃,没觉得简凡那儿不凡了?”平良德转移着话题,问上肖成钢了,肖成钢嘿嘿一笑贬损着:“要让你觉出来,他水平不跟你一样了?”
史静媛和陈傲一听呵呵笑了,平良德也跟着笑着,闲聊的功夫,一辆墨绿色的宝马嘎声超车大鸣着喇叭,和越野车平行驶了一段,陈傲吓了一跳,正要鸣警笛给对方点颜色瞧瞧,不料侧头一瞧乐了,车玻璃一下,是个硕大无比的胖脸,是那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费哥,就见得费胖子拽得牛逼哄哄地来了个飞吻,呜声一提速,矮小的车影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这个胖子挺可爱的啊,咦?成钢,怎么他也去大原?”陈傲笑着问。
“这货非要跟上去玩俩天,嫌家里闷呢。”肖成钢悻然回了句,平良德正要凑句说什么话,被肖成钢脚下一踢,一回头肖成钢瞪眼敌视着,生生地把话咽回去了,俩个人心知肚明,简堡乡起程曾楠就把车钥匙扔给了费胖子,乌龙县起程,曾楠又忽悠着费胖子到市里玩俩天,又把车扔给费胖子了,费胖子一乐呵,得,又上路了。其实作为局外人看得出曾楠处处处心积虑,不外乎是要和简凡单独在一起。
可对于个普通朋友的身份又能如何,除了保持缄默,除了肚子里犯点嗝应,还真没有什么可做的,肖成钢不但自己保持缄默,连平良德的小话也压住了。
正说着的时候电话响了,肖成钢一看是上午联系的介休市公安局的同行,赶紧地接起来,嗯嗯说了几句谢谢,刚放下电话,副驾上的史静媛和身边的平良德都期待的等着消息,简氏的第三代,也就是何盼回的第二代何孝林七八年招工就到了介休轮机厂,肖成钢的协查的请求中午就发出去了,敢情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什么个情况?查到了?”平良德好奇地问。
肖成钢无奈地点点头,一种貌似很失落又不像失落的怪异表情,引得史静媛诧异地,追问着:“到底怎么了?又错了。”
“不是错了,是不在介休。”肖成钢说着,很蛋疼的样子解释着:“真他妈是拖裤子放屁、骑着驴找驴,介休方面说轮机二厂**年搬迁到大原新店,和大原轮机厂合并了。咱们的同行说当时轮机厂是政企合一,厂里有公安处,人员及户籍资料他们没有存档,要咱们去新厂址查去。”
“在大原?”平良德和史静媛惊讶了一句,跟着和肖成钢同样一脸诧异的表情。绕了一大圈行程几百公里,敢情要找的还就跟你在同一座城市里,你郁闷不?
“那就更麻烦了。”驾车的陈傲接了句。
“怎么麻烦了,就在大原应该更简单了。”平良德说了句。
陈傲瞥眼看了看后面的众人解释道:“大原轮机厂九六年就倒闭了,当时政企可没分家,企业里有自己公安处,那是单列出来的,和咱们同行但不同路,治安户籍这中间的琐事都归他们管,厂子一倒人员一离,倒不是就找不着,只是这其中的周折肯定还要有不少。”
即便就是现在,政企也不一定就利利索索都分家了,不过在九十年代,大厂大区自成一体,特别是有些效益不错的大厂,那厂里的公安处还真不把你地方公安放眼里,办个事拖拖拉拉根本没个利索劲。而现在一说倒闭了、破产了,就这些鸡毛蒜皮小事,你可上哪儿查去,难不成又得动用全市的户籍系统挨个排查,这个系统好是好,用过的人都知道,人口爆炸时代带来的信息膨胀,随便检索一个名字都有十个几十个乃至上百数百同名同姓人物,中间还不敢考虑迁移、城市建设、人员流动或者其他人为和非人为原因导致的警务信息滞后。
“请示一下你们秦队,看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史静媛打破了沉默,肖成钢摸着电话拔着秦高峰的电话,咦了声:关机;又不死心拔了两次还是关机。无奈之下直接拔了陆副支队长的电话,同样的关机,看看时间不过下午五点,已经快到大原了,这倒诧异不已了,愣色看着史静媛:“都关机。”
“那就等明天再说吧,估计是有大行动了。”
陈傲说了句,这一言惊醒梦中人,都理解了,一俟上上下下的通讯器集体沉默,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有统一的行动了,平良德倒知道这位傲秀才一般情况下说得还是蛮准的,不死心地拔电话回重案队,果真如此,除了一个值班的,其他人找谁都不在,不用问也知道有秘密行动了,这是所有统一行动开始之前的征兆,对于重案队的,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一消息,反馈给了后面皮卡车上的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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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地在车上睡了俩个多小时,简凡接电话的时候还有点迷糊,知道了消息嗯了声没作答。
醒了,伸着懒腰,喝了口矿泉水,冰凉冰凉的,开着车窗喷了口,晃晃在车背上kao得有点发酸的脑袋,再回头时,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和瞥眼看来的曾楠又来了个四目相接,瞬间来电、又瞬间断电,曾楠照常开车,简凡照常打哈欠。
这一个瞬间很复杂,离大原越近,脑海里浮现得更多的是老婆和老婆凸的肚子是不是又大了几分,想得多一分,心里的紧张、不安、愧疚就多了一分,结了婚的男人不容易,真的,真的很不容易,不但觉得对老婆有几分愧疚,而且对于坐在身边的这位同样也怀着几分愧疚和不安。
这一个瞬间对于曾楠同样很复杂,喜欢中透着一份无奈,无奈中透着几分不忍,不忍中又有几分不甘。俩个人即便突破了朋友关系的底线也没有改变更多,他还是那样拿不起放不下,曾楠甚至可以预料得到,在那个并不漂亮的妻子和自己之间,如果让简凡重新选择一次,肯定不会是自己。
这是第六感觉,不过你不可否认,女人的第六感觉是非常灵敏和准确的。
“查到了么?”曾楠问了句不相干的话,试图打破着此时的沉默。
“查到了,不过也没有……介休轮机厂**年搬迁到了大原新店,九六年倒闭了。”
“那不更好查了。”
“不一定……貌似简单,实则更难。”
“不会吧,这么多警察,还挖不出一个有名有姓的人来?”
简凡摇摇头,难色重新写到了脸上,不知道是为jian情之难,还是为寻亲之难,想了想若有所思说着:“在中国当警察,你得上通国情、下通民情,否则在实际中你寸步难行,轮机厂有自己的公安处,这要是一倒闭原始资料恐怕要淹没了,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倒不是问题,可恰恰问题就是没有更充裕的时间………如果启用户籍管理系统,又要大费一番周折了,从简二驴也就是何盼回入手吧,恐怕变数太多,万一在介休轮机厂和新店时候就已经死亡了,咱们还得往下查……从他下一代何孝林入手吧,恐怕这疑似人员又会太多,也要费一番周折。”
“疑似人员?什么意思?”曾楠问。
“这么举例吧,我曾经用过几次户籍管理系统,咱们大原叫张丽、王强、赵军等等这些大众化名字的人,最高的一个名字重复有一千四百多人,少的也有一二百,后来有些派出所为了便于管理出土政策,起俩字的名字,不给你上户,于是还有人别出心裁,给儿女起四个字的名字,呵呵……五十年代出身,名字里含义、章、孝、守之类字的,恐怕也少不了,你要是一个一个查,那肯定得费不少功夫,七八到现在已经三十年了,迁了几次,你还真不敢说……这是次要的,关键还在于,三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什么变数都可能有,这几年城建发展这么快,很可能你看着户籍登记地址,等再去找人,说不定早被房子都没了……”
“哎简凡……怎么我觉得你这人就这么怪呀?”
“哪里怪了?”
“有时候很难很难的事,你一说,倒非常简单了;可有时候觉得简单的事吧,你一说,又成了难如登天了?”
“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尽量把困难想足,然后找出最简单直接的办法,这有什么怪的。”
“哦……这么解释还差不多,那接下来怎么办?”
“老实说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嘛,接下来的表演,我最好还是当好观众的身份,这主角嘛,肯定不会是我了……”
简凡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曾楠有几分不解,瞥眼再看,正看到了简凡神神秘秘一脸狡黠笑容的神情,吓了一跳,惊声问了句:“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有嘛?我打什么鬼主意了?”简凡霎时又无辜上了。
“切……你这么一笑,我就看出心怀不轨来了。”曾楠叱了句。
“嘿嘿……你肯定看走眼了,我笑呀,只是觉得接下来估计没咱们的事了。”简凡道。
“为什么?不还没找着吗?”曾楠道。
“正因为没找着,所以没咱们的事了,接下来警察会不遗余力地去找,最起码陆队长会不遗余力,否则挽不回他在乌龙丢那么大的面子,要不他在领导面前怎么交待……而且呀,我估计一有这么确切的消息,连简怀钰也未必能坐得住了,所以呢……我们就只能当观众喽,没事坐着数钱,多好玩……”简凡没心没肺地说着,这一说,倒让曾楠蹙眉想了想,还真无从辨驳了,又是悻然看了简凡一眼,不待简凡示好,已经扭过了头,又继续开车。
看出来了,快到大原了,快到家了,在曾楠眼中的浓情mi意也渐渐地消失怠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