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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风稚嫩的哭嚷令胡继瑶都不忍心停下去,她想求情,李母却态度坚决的将她揽在怀里,她分明可以感受到每一下皮鞭的鞭笞声都好似抽在李母孱弱的身体上,但她的眼角里却看不到一点泪花。
当时的胡继瑶太小了,根本无法体会到一个母亲的心情,她只是知道李家待她如宝,却不知道自己珍贵的像天上的月亮一般。
她原本打算痛恨李家,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竟然慢慢的爱上了李家,甚至真正成为李家的一份子。
那件事之后,李逸风都躲着她走,即使无可避免的要见面,他也总是毕恭毕敬,老老实实的称呼她一声:继瑶姐。每次他这样叫她,她总感觉有些愧疚。
终于有一次,她无法忍受愧疚的折磨,追着李逸风想要跟他道歉,却误打误撞的闯进了李逸尘的房间。
阴暗、潮湿、惊悚——但让她惊愕的是,李逸尘没有防备她的到来,还以为是自己调皮的弟弟,他缠满绷带的脸上挂着无可掩饰的笑容,那笑容暖极了,几乎将整个阴森的地窖全都点亮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怨恨和畏惧完全没有意义,李逸尘一点都不可怕。从那以后,她开始注意这个大男孩,有时还偷偷溜进去看李逸尘的日记本。这当然不太礼貌,但却非常值得,最起码李逸尘竭力装出凶恶的样子时,她只是咯咯咯的发笑,而不是惊恐的退缩。
李逸尘对她毫无办法,甚至开始怕见到她的眼睛。而胡继瑶去地窖的次数越来越多,多到连李父李母都惊讶起来。
没错,胡继瑶虽然痛恨父亲将她丢下,但她骨子里却很像她的父亲——正直、感恩图报,受人一惠便还以整个世界。
当然,她并不是不能回家。按照约定,她每个周都可以回家,可进入李家的几个月后,就听到父母离婚的消息,她的母亲在离婚前将意图掩饰的很好,离婚时也用不能忍受把自己女儿丢给他人为借口,可胡继瑶已经长大了,她明白母亲不过是想换个活法、分走更多的钱、过穷奢极欲的生活而已。不然的话,她怎么会止口不提带走她的话呢?
就算真的要带走她,她也未必愿意。
她对父母的婚姻感情早就心灰意冷,既不想理会父亲,也不想理会母亲。几年后她从别的渠道听说了母亲的消息,母亲接受了一个老外的求婚,去拉斯维加斯举行婚礼的时候,两人输光了母亲离婚分得的所有钱,婚结成了,但那个老外却跑掉了,后来她只能留在赌城打工谋生。
对自家的失望,唤醒了胡继瑶对李家的眷恋,此那以后,她再也没回去过,一直留在了李家,并且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把李父李母,当成是自己的父母。
过了半年,李母病逝,之后李父接管了鼎新公司,她一天天长大,跟李逸尘的关系也越来越微妙。李逸风出去玩的时候,基本都是她在照顾李逸尘。李逸尘很少对她说话,目光也总是躲躲闪闪。
但有一天,胡继瑶收拾李逸尘的废纸篓,从最里面的一张废纸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清秀、灵动的字体,包含着一个内心敏感脆弱的男孩的青涩之情。
李父曾不止一次的向她提出终止婚约,或者让她选择更为健康的李逸风或者另觅良缘,但胡继瑶只是微微含笑,不争辩也不同意。她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李逸尘基因缺陷的病很严重,随时都有可能死掉,自己每天都会为此担惊受怕,更煎熬的是,他们明明相爱,却无法触碰对方——
一个永远都不能触碰的爱人,只能通过语言和眼神交流,没有人会承受的了的。
但胡继瑶承受着,她的爱不似狂风巨澜一样澎湃激烈,却像春日之风和煦包容,她对李逸尘的爱不是出于责任和怜悯,而是真真正正的喜欢。他聪颖,乐观,敏感、羞涩,对人关心,温柔体贴,他只是不能站起来,不能拥抱她而已,但真爱从来都不是纯粹的肉体触摸。
她爱李逸尘,就如同这个家一直以来都爱着她一样,所以当李父被迫离开鼎新,饮恨病逝在南山庄园时,她心甘情愿的帮助李逸尘实施报复计划。她重新跟自己的父亲修复关系,并说服父亲将公司完全交给李逸风,而她则跟李逸尘一起藏身幕后,静静的等待着机会,等待一个能打垮鼎新,为父亲报仇雪恨的机会……
可绝不是现在这样的机会。她眼里含着泪水,眼睁睁的看着李逸尘一步步的堕向复仇的深渊。墓中墓的山洞里藏有无线通讯台,也同样埋有tnt炸药——
不,这绝不是机会。
第一百二十五章值得信赖的敌人
李逸尘低垂着眼皮,没有去触碰胡继瑶的目光。
他计算好了一切,包括瞒着李逸风,将劫匪引入南山庄园,抓住林宛瑜,逼迫她交出财产,进而动摇鼎新公司的上层统治——如果走运的话,他还能借劫匪的手,除掉最不起眼但却是心腹大患的保镖罗邺。
但再精密的计划,也无法阻挡罗邺追查秘密的脚步。罗邺不但救走了林宛瑜,而且还找到了无线通讯站。
一旦让警方介入进来,难保警察们不会顺着大东的线索追查到南山庄园身上。
李逸尘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按下引爆按钮,一切就将重新回归到计划好的路线上来。
身旁的胡继瑶轻轻的摇了摇头,“逸尘,宛瑜是你的表妹——”
李逸尘停顿了一下,缠满绷带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的喉咙里动了动,声音低沉沙哑的说:“不,她只是逸风的表妹。”
“逸风的表妹不正是你的表妹吗?”胡继瑶急迫的说:“就算你真的不考虑宛瑜,你起码要考虑考虑逸风的感受啊,他承受的太多了——”
“难道我承受的就不多了吗?”李逸尘冷冷的一笑,嘴角溢满苦涩的滋味。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胡继瑶叹了口气,“我们每个人都承受了很多。复仇蒙蔽了我们的双眼,让我们对彼此之间的爱都视而不见。”
“复仇是唯一的救赎。”李逸尘的声音很小,但语调却不容置疑,“如果没有复仇,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你还有我,还有逸风啊!”胡继瑶试图将手善意的放在李逸风的手背上。这是她的习惯动作,但她想劝慰说服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这样。这个动作来自于李母,每当有人不开心的时候,李母总是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抚平创伤。李逸尘的病情虽然导致他无法正常接触,但多年来胡继瑶一直在努力,试着用最轻柔,最不伤害他的方式,将手放在厚厚的绷带之上。
李逸风的手上缠满了像龟壳一般厚重的绷带,这样的绷带遍布全身上下,几乎每天都要更换一新。更换的工作自然而然的落在胡继瑶身上,因此她清楚的知道把自己的手放在哪几个位置上,会不引发李逸尘的疼痛。
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当遇到争执时,胡继瑶只要轻轻按住他的手背,他就会停止争吵,安静的像个找到了母亲的孩子一样。
可这次没有,李逸尘晃动了一下肩膀,做了一个明显闪避的姿势。
胡继瑶轻轻咬了咬嘴唇,只好将手挪开。
李逸尘刚才的闪避动作看似简单,但对他来说却极为不易。当他晃动肩膀时,疼痛令他几乎窒息。“给我戴上手套。”
“不。”胡继瑶使劲的摇了摇头。
“手套”是李逸尘自己发明的一套辅助设备,以用来像常人一样操作电脑和其他设备。由于严重的病情,他的皮肤、肌肉、甚至是骨头,都特别易碎,他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敲打键盘,以正常人的力度,他的指头会彻底断掉的,所以他自己为自己做了一套钢铁辅助设备,这套设备工程很浩大,手套只是其中已经完成的一个部分。
它的本质是一种柔软的新式材料制作而成,外部辅以坚硬的钢铁,在行动和对抗中,钢铁可以制服敌人,但内部柔软的材料却不会伤及到李逸尘的身体。从某种意义上说,机械巨狼以及僵尸医生都是他的试验品。
凭借他的聪明才智,他以匿名的身份加入到鼎新公司314的科研项目当中,并借此获得了大量模拟实验的数据,结合自己的数据,他为自己设计了一整套钢铁辅助设备。
但是这套辅助设备暂时还只能停留在设计层面上,有太多部位他感到不满意,比如说钢料即使再轻,也难免要增加重量,一套成型的钢铁辅助设备至少要重达三十公斤,对于李逸风来说,即使三斤的重量他也承担不起,因此,这么多年来,能成型的也就眼前这副手套而已。
胡继瑶不想让他带上这副手套,因为每次佩戴这种手套都会让李逸尘很痛苦,更重要的是,他带上手套,就不需要依靠她了。
“那好吧,”李逸尘冷冷的说:“我自己来。”说着,他试着伸手去拿机械手套。
“别!”胡继瑶害怕他因此受伤,她咬了咬牙,“我帮你拿就是了。”
她默默的走到控制台前,拿起手套,轻轻的往李逸尘手上套去。她的泪水无声的滑落,滴落在那件冰冷的装置上。
李逸尘倒吸了一口冷气,手套里有特殊材质的细小吸盘,虽然隔着绷带,但每次被吸盘吸附时,他都感觉自己的骨头正在一段段碎裂。穿手套不简单,脱手套就更别说了,每次都会想拔掉一层皮一样疼痛难忍,胡继瑶每次都会跟着流泪,但李逸尘觉得这是值得的。
只要带上手套,他就可以触摸键盘,就可以按下让罗邺丧命的按钮。
手上的肌腱火辣辣的疼,他强忍着剧痛不叫喊出来,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设计出这样的玩意儿来,这纯粹是一种自我惩罚的刑具。
“我还是用热疗和草药来帮你治疗一下吧。”胡继瑶抹去眼泪,轻柔的说道。这十几年来,她哭过无数次,但从来都是自己抹去眼泪,因为李逸尘没办法替她擦泪。
“不必了。”李逸尘冷冰冰的说道:“我只是身体残废,但我的人却不是废物。”他艰难的抬起手臂,听到肿胀的血肉里轻微的劈啪声。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他适应了一会儿,手指和手腕逐渐灵活了起来。
手套内部有一套复杂的液压系统,透过这种设计,李逸尘只需要用常人二十分之一的力气,就可以做活动,他的手指就像重生了一样,灵活的程度甚至能参加钢琴大赛。
胡继瑶拦在他的面前,“逸尘,不要做出让所有人都痛苦的事情。”
“我不会痛苦的。”李逸尘避开胡继瑶的目光,她的目光太像母亲了,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他望着监视器,“你看,罗邺已经找到了无线通讯站,破解掉通讯密码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下一步就是联系外面的人了,他太危险了,会让我们粉身碎骨的。”
“他的确很危险,但不是蛮不讲理之人。”胡继瑶说。
李逸尘有些生气,“你才见了他两面,居然这样夸奖他,好,他是讲理之人,我不是,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胡继瑶伤心的抿了抿嘴唇,“逸尘,你明知道我心中只有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来伤害我呢?”
李逸尘惭愧的低下了头,“对不起,瑶瑶。我……”
胡继瑶柔声说道:“逸尘,我不重要,我只担心你将来会很后悔很难过。父亲的离世已经让你性情大变了,为了复仇,我和逸风几乎都看不到你的笑脸了,一旦你按下那个按钮,就算逸风会原谅你,你会原谅你自己吗?”
“可……”李逸尘苦恼的说道:“可那个罗邺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如果他活着走出墓地,将真相公之于众,我们这些年的辛苦不就全白费了吗?”
“你只想到了这些年来的辛苦吗?”胡继瑶略带指责的说道:“难道你忘了父亲的墓就在炸药之上吗?为了复仇,难道你要连父亲的尸骨一起毁掉吗?”
李逸尘僵在轮椅中。当年他之所以将炸药埋放在墓中墓里,为了只是预防僵尸医生。在改造僵尸的过程中,李逸尘失去了对僵尸的控制,险些酿成惨剧。后来他坚持将改造的计划向下进行,但为了不再出危险连累到胡继瑶,他特意安置了tnt炸药,本准备在危机时刻跟僵尸同归于尽的,根本没想到会留在今天对付罗邺。
经过胡继瑶一提醒,他才想到了父亲的墓室就在上一层。他的手慢慢垂下,无力的搭在轮椅的边缘上。“我该怎么办?”
胡继瑶暗暗松了一口气,“逸尘,罗邺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向他投降并不丢人。”
“投降?”李逸尘声调陡然提高。
“他的目的不过是保护林宛瑜而已,在这点上我们并实际无冲突。”胡继瑶说:“我们可以答应他提出的任何要求,只要他能对墓中墓的秘密守口如瓶就行。”
“他是敌人,怎么能值得信赖?”李逸尘疑惑的朝胡继瑶问道。
“往往是敌人,才更值得被信赖。”胡继瑶轻柔的说道:“相信我,逸尘,罗邺值得我们信赖,女人的直觉不会出错的。”
李逸尘静默了片刻,然后抬起手臂,在控制台的上敲了一行命令。
“逸尘?”胡继瑶看到引爆的红灯依然闪烁,连忙惊讶的朝李逸尘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减少了tnt炸药的剂量,然后又设置了三分钟倒计时爆炸,”李逸尘一边忙活一边平静的说道:“这样就可以保住父亲的墓室不至于彻底损坏。”
“可我以为你已经同意了我的方案!”胡继瑶大声的嚷道。
“没错,我是同意了。”李逸尘嘴角划出一道淡淡的笑容,“但无条件投降可不是李家的风格——那会被罗邺瞧不起的。三分钟内,他会想办法逃出去的,只是无法使用无线通讯了而已——这局游戏,他还得陪我玩下去。”
他轻轻的落下了手掌,拍在定时引爆器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干扰源
就在李逸尘下决定要继续“游戏”之前,南山庄园的上空,一架经过涂装的搜救直升机正迎着风雪艰难的飞行。
——维多利亚来了。
直升机上只有三个人,除了维多利亚外,另外两个机组成员都吓的面色铁青。纷乱的气流对螺旋桨直升机是巨大的威胁,又是在山区飞行,再加上能见度很低,让那位有着十几年飞行经验的老驾驶员手心里渗满了汗水。
飞行员接到密令时,正在床上跟老婆尽“义务”。他的老婆四十多岁,身材变形,脾气暴躁,完全不是二十几年前那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女人了,而他也是发鬓灰白,对夫妻之间早已激情退却。她脱掉睡衣时,他只想着能够摆脱她,哪怕是突然接到“死亡飞行”的命令也好——
许愿瞬间就实现了,他老婆刚骑在他的胯部,电话就响了。等他明白真的要进行“死亡飞行”,并且发布命令的人是中情局鼎鼎大名的“母夜叉”时,他惊恐的张大了嘴,电话也不知不觉的从手中滑落。他宁愿吸着自己老婆空酒袋一般的奶
子跟她干上一整夜,也不想给“母夜叉”开直升飞机。
但命令就是命令,他无法违抗。等他匆匆赶到停机坪时,母夜叉已经站在雪中等候多时了。
她穿着一身紧俏的黑色皮衣,手上戴着黑皮手套,还拎着一个装有狙击枪的银色手提箱。波浪长发披散在肩上,配同雪景衬出她白皙冷峻的脸庞。她娇艳的双唇紧抿着,如雕塑般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深黑色的墨镜,让飞行员看不清她的眼睛——那副墨镜是带有夜视功能和无线通讯功能的。
看来这将是一场极其严峻的任务,不然母夜叉不会亲自登场。
这让飞行员忍不住困惑起来,他发现母夜叉是只身一人,并没有带其他帮手。如果任务严峻的话,她至少应该带领一个战术小组,准备好重型武器什么的——他的这架直升机机身很大,载重十吨,完全可以搭载一支五人以下的战术小组。
不过飞行员对任务是什么并不关系,他只希望能用自己专业的理论和知识对母夜叉进行劝说,让她明白这种天气飞行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然而母夜叉只是匆匆的瞥了他一眼,就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跟他擦肩而过,把沉重的手提箱丢上了直升机。
该死的野女人!
飞行员不敢骂出声来,他跟机械师对视了一眼,希望得到机械师的支持。
机械师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做事却圆滑的像个老汉一样,他一本正经的检查了一遍直升机,然后冲母夜叉举起了两根大拇指。呸,谄媚!飞行员恨不得一拳打烂机械师的脸。
两根大拇指意味着飞机状态良好,可以升空起飞。
“母夜叉”维多利亚点了点头,要求机械师跟随飞行。
机械师大惊失色,知道逃不掉后急忙又检查了一边直升机,然后才战战兢兢的爬上了座舱,蜷缩在座椅上。发动螺旋桨时,飞行员看到机械师脸色惨白,这让他的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下。
直升机升空之后,驾驶室里的警报声就从来没有间断过,飞行员开的很慢,很谨慎,就像是第一次单独驾驶直升机一样,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维多利亚登上直升机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南山庄园”,然后就再也没有出声。
飞行员使出浑身解数,历经了好几次气流的生死颠簸,这才终于来到南山庄园上空。
机械师已经吐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