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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迎春听得此语,却愈发的发起愁来,“不瞒道长,我家中凡有人生病,却才延医问药,此时我若巴巴的拿个药方子去寻人买药材,恐怕是不成的。”
“姑娘说得也是,”玄明亦低声道,“贫道那药方,多少有些精细稀罕的药材,贫道虽不知此方世界的行市,只怕也不会便宜,我且问姑娘,人参可是贵重之物?”
“如何不是呢?”迎春便道,“我听闻太太奶奶们收着多少人参,反正我这里是没有的。”
玄明便微笑摇头,“如此还是算了,在贫道的方子里,人参只算是寻常药材,贫道让姑娘去寻药材,原就是难为了姑娘,却是贫道的错处了。”
迎春此时,反倒并不再失望,也笑道,“所谓仙家手笔,大概便是如此吧?”
“此乃微末小事,”玄明笑道,“贫道给姑娘的药方,依旧只是些凡间的药材,只能给初入门的修行者服用,若能修到神魂合一,便要四方游历,搜寻天材地宝来炼制丹药了。”
迎春自知药方无望,暗想着若能听道人说上几段仙家故事,亦是有趣,于是便又问,“神魂合一,便是地仙了么?”
“还差的远呢,”那玄明摇头道,“神魂合一,寿元不过三五百年,若再无精进,寿元耗尽,亦会陨落。”
“何为陨落?”迎春不解其意。
“就是身故,”玄明答道,“仙人身故,便称作陨落。”
“有三五百年的寿命,也算得上是仙人了,”迎春依旧不免有些吃惊,“若还会身故,岂不是白白修行了这些年?”
“姑娘此言甚缪,”玄明答道,“我辈修行,乃是夺天地造化,倘若一凡人,天定其寿元只有五十余岁,他潜心修炼,神魂合一,寿元十倍于天定,此便是修行之成果。”
但迎春却还是没能想通,“即便有这十倍的寿元,又有何用处?早晚还是会身故。”
玄明突然便大笑了起来,“姑娘总该听说过井底之蛙的典故吧?”
迎春便知他的用意,想来自家自记事以来,出府的次数屈指可数,邢家妹妹与她同住时,常常说些上京途中,运河上下的见闻,听来颇为新奇,可她却从未想过,自家也要去亲历一番。
那玄明却怕她因此恼了,便又急忙说道,“姑娘有所不知,但凡修行,除了自在洞府用功,也多要踏遍名山大川,会师访友,找寻天材地宝,没准儿还能遇上什么特别的机缘,你且试想,有数百年寿元,本就已经逆天改命,即便不曾得到长生不老,也多少算是一件乐事了吧?”
迎春想了想,若她能有数百年寿元,自然不会拘于这府中方寸之地,却不知该如何去寻访名山大川,便又问道,“似这般神魂合一的仙人,总该能举霞飞升,腾云驾雾吧?”
“那是当然,”玄明仿佛知道了她的想法,便笑道,“凡人们总把腾云驾雾的当作仙人,却不知飞行于天际,要比长生不老容易的多。”
迎春却又好奇了起来,“天空之上,可是神仙居所?”
“非也,”玄明摇头道,“天空之上,依旧是虚空而已。”
迎春便有些将信将疑的,只她自来不会质疑于人,转而一想,倘若自家也能腾云驾雾,也便能登天一探究竟,又何必疑惑这道人说得是真是假。
作者有话要说: 在有存稿支撑的日子里,还是保证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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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迎春这样的小姑娘,突然而然的遇上了如此这般的道长,是该有好奇之心的吧?
4第三回 救司棋迎春用心
此后一日,那玄明道人并不再提及《道德经》,却只对迎春讲些修行上的种种,又说他那蓬莱派如何强盛,掌教荣华真君乃是天仙大能,他原本是真君的首座弟子,坐下亦有三五得道的弟子徒孙等辈无数云云。可怜迎春自小儿连那些笔记小说也未尝看过,此时听他所言,虽多少依旧有些怀疑,却总也觉得分外有趣,便不再去想那《道德经》,只盼着他能多说上些许。
且说迎春正伏案听着玄明道人讲述,冷不防见门外一个人影,仿佛就是平儿,她便忙请他收了结界,起身相迎,又叫绣橘去倒茶来。
“我原是顺路,就来看看姑娘,”那平儿笑道,“且顾不上吃姑娘的茶呢,我只问姑娘一事,那王住儿媳妇,可将姑娘的累金凤赎回来了?”
迎春摇头而笑,“自那日她随你而去,我并不曾见她。”
“我那日就命她早早赎回来交还给姑娘,”平儿便有些恼火,“这等奴才,真该好好管教。”
“她本不是我这里的奴才,”迎春便道,“横竖该是你们奶奶管教,若她能还来累金凤,我除了谢你,总还也要登门谢你们奶奶。”
平儿便笑言不敢,又略坐一会儿,便走了。迎春自不会把此事放在心上,这一日到了晚上,她也便早早睡下,第二日清晨起来,却不见了司棋,只有绣橘过来服侍她洗漱,悄悄的把夜里凤姐带着众人抄检大观园一事告诉了她,又说查出了司棋,与她那姑表兄弟私相授受,如此种种,司棋亦已是认下了。
迎春却也大吃一惊,忙问道,“司棋现在何处?”
“琏二奶奶带去了,”绣橘亦是满面忧色,“今早上我们去打听,说昨夜琏二奶奶指了两个婆子监守着她。”
迎春本不是善决断的人,此时坐在床沿上,竟有些六神无主了。按说是司棋铸下了大错,受罚也是咎由自取,但她已跟了她这么些年,迎春也还从未想过,司棋会就这样突然离她而去,一时间,亦有几分不舍了。
待洗漱过了,迎春也不吃早饭,只喝了半盏牛乳,便独自坐在榻上发起呆来。那本《太上感应篇》就放在案头上,她却也不去翻。她心知此时若见了那玄明道长,他必要说起此事,她却无心与他分说,只在胡思乱想,于司棋的事情上,其实并无半点头绪。
那边绣橘看到迎春这般,却急得不行。她自支使小丫鬟去凤姐那边打探,一时间得了消息,却赶来回迎春,“琏二奶奶昨晚上回去便躺倒了,早上起来竟没能撑住,此时平儿正张罗着请太医呢。”
迎春却还有些神思不属,半晌方问道,“那司棋呢?”
绣橘便忙叫小丫鬟再去打听,回来说,司棋依旧被上夜的女人们押着。迎春此时却总算有了些计较,她且吩咐小丫鬟去给司棋送茶水点心去,又拿了几百钱,嘱咐她去塞给监守司棋的婆子。
“还是我去吧,”绣橘便忙不迭的去了。
迎春复又坐回那榻上,突然便见案头的那书略动了一下,她本以为是自家眼花,忽见那书又动了一下,迎春便赶忙拿起那书,翻开一看,那玄明道长好端端的立在书页里,负手而立。
迎春一见他,只觉得虽与前几日并无二致,偏偏就知他已知晓了司棋那事的始末,她却就没来由的恼火起来,便抢先道,“道长原是说,我若合上了书,你便对我这院中的事情不闻不问了。”
那玄明看了看她,便笑了,“贫道亦不曾想过,似姑娘家这般富贵的人家,竟有这等大晚上明火执仗的抄检,昨晚贫道却担心是出了什么大事,却不想耳闻了一场好戏。”
迎春闻言,语气不免也软了下来,“我一早上都束手无策,道长可有教我的?”
“此事并不难,”玄明微微颔首,“她既是姑娘院中的丫鬟,由姑娘处置,本就理所当然。”
迎春似懂非懂的,犹豫片刻,方又问道,“我当如何处置?”
“这却要问姑娘自己了,”玄明微笑道,“非是贫道一个外人能说的。姑娘只要依着本心,你欲这丫鬟得个什么样儿的归宿,便把这前因后果都想清楚了,再去与你家管家的那一位说。”
迎春谢过了他,复又细想,她如今既恨司棋弄出此等丑事,却又生怕她被监守着,受了什么委屈。据绣橘的说法,司棋与她那姑表兄弟,颇有几分的情意,便留了她依旧在缀锦楼使唤,恐怕过不上一年半载,便要行聘嫁之事,且未必禁得住他二人私下里来往,若再做出些什么,岂不愈发丢脸。
既然如此,现今的上策,便是让司棋名正言顺的回家,却不说是出了错儿被赶出园子的,若能说动凤姐儿,赏她个恩典放回家去自行聘嫁,既是成人之美,又得了个好名声,于司棋也总算有了归宿。
她想了这许久,那玄明道人,又重新打坐起来,迎春却还是举棋不定,只得硬着头皮唤他,“道长?”
玄明便开眼看她,笑道,“姑娘已是想出了办法吧?”
迎春便说她想要为司棋求恩典,就算是年纪大了放回家去,玄明便笑道,“姑娘是好意,但你家里管事的那一位,必然不依,她好容易抓住了这么个出错的丫鬟,必然要明正典刑。”
迎春本已有三分的喜悦,此时,却又发起愁来,“这却如何是好?”
“这却要姑娘再用心想一想了,”玄明答道,“若她驳你,你需有个应对的法子。”
迎春这一番却是绞尽了脑汁,总算是得出了个法子,说与玄明道人听,他却只是微笑点头,“姑娘尽可以一试。”
她这才定下心来,不久绣橘便回来了,迎春便把自家的想法都与她说,又问她可再有什么计较。
“姑娘既有这般想法,当然是先去回琏二奶奶,”绣橘道,“恐怕她现下病着,未必能理事,倒不如先与平姑娘说。”
“哦,”迎春尤未决断,转而又问绣橘,“你见到司棋了?她却如何?”
“她后悔的紧,”绣橘愣了一下,方答道,“只求姑娘能救她出去呢。”
“我也只能尽力而为,”迎春却又摆了摆手,“究竟结果如何,还是要看她的造化了。”
“我陪姑娘去见平姑娘吧?”绣橘又道。
迎春这才点头答应,两人离了缀锦楼,便往凤姐的屋子去,一时见到平儿,她却正张罗着给凤姐儿找人参入药,忙乱着不得闲。
迎春见了她,便问道,“你们奶奶的病可要紧?”
“好精贵的药,”平儿忙道,“可巧我们收着的人参用完了,还得赶着去回太太,姑娘此来,却有什么事?”
以平儿之精明,必然猜得出迎春的来意,她既不说,迎春便也笑道,“自然是为了司棋弄出那事,却不知二嫂子打算如何处置她?”
“姑娘你且不用管这等事情呢,”平儿也笑答道,“这是我们奶奶病了,且饶司棋这几日,等奶奶大安了,再处置她也不迟。”
按说这话确实对迎春的心思,若非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大概真会因此就不管了。此时她略一思索,方又笑道,“我本想要求你们奶奶开恩的,如今求你却也一样,司棋现今这般,我必不留她,只是有一件,我想给她求个恩典,一应比照家生的丫鬟们放回家去,让她老子娘领回去,自去嫁与她那姑表兄弟,岂不是善事?”
平儿闻言,却愣了半晌,方笑道,“难得姑娘有心,可司棋原是犯了错,这般不惩不罚的放了出去,却要乱了家里的章法。”
亏得迎春事先已经想好了,此时却又笑着说,“虽然家有家法,可司棋毕竟是我的丫鬟,我只怕让旁人听说她为了这事情被撵出府去,连带着说我管教不好,坏了我的名声,因而二嫂子若是应允,我便也出些银钱衣饰,赏给司棋,也算是主仆一场。”
平儿便点头称善,又说,“我必去回我们奶奶,姑娘且等我的信儿。”
“我还有事相求,”迎春便笑道,“司棋现下依旧押着,这般下去,恐怕府里人都知道了她的丑事,倒不如交予我带了回去,还得请你约束那些婆子们,莫要再宣扬此事。”
“这也使得,”平儿点头答应,“姑娘先回,等我忙完了这一呈子,就去把司棋放出来交还给姑娘。”
迎春见她这么说,道了谢,便出来了,待走到外面路上,方才松了一口气,便问绣橘,“我若这般去回太太,太太可会恼我?”
“这原本就与姑娘毫无干系,”绣橘道,“姑娘何必去招惹太太,恐怕太太又要责骂姑娘。”
迎春却另有计较,她深知邢夫人对王善保家的颇为倚重,她昨夜丢了脸,恐怕正想要找补回来,那司棋原是王善保家的亲外孙女,如今有了保全司棋的法子,正应该告诉她们,若能从中促成,也是好事。
于是便去了邢夫人的院子,邢夫人却将将骂过王善保家的一顿,主仆俱在气头上,迎春却也不管这些,径自把方才的一番话,又向邢夫人重复了一遍,邢夫人却没说什么,反倒是王善保家在旁听了,就喜不自禁,一叠声的感谢起二姑娘的菩萨心肠了。
邢夫人这才慢条斯理的对迎春说道,“司棋本就是这边的奴才,我到想要看看她们哪个敢随意处置,你一个女儿家,今后少管这些不着调儿的事情,倒是该上点儿心思,好好管束你房里的丫头老妈子,别再给我生事。”
迎春低头答应了。那王善保家的就已经跪倒在地,“如今姑娘既有这个善念,求太太开恩发话,我这就叫司棋的娘进来将她领回家去罢。”
邢夫人也不言语,只看着迎春,迎春便又大着胆子说道,“如今二嫂子正病着,那边无人顾得上司棋,若现在悄悄儿的带出去,也别声张,正是好事。”
邢夫人这才点了头,叫王家的自去料理,迎春也就告辞离开,那王家的满脸堆笑,“我且先送姑娘回园里去。”
等出了邢夫人的院子,迎春便对她说,“妈妈也不需送我,且抓紧时间先去看司棋,我却只告诉妈妈一件儿,想来司棋的心思也在她那姑表兄弟身上,我此时救她,就为了她能过好,妈妈且与司棋的老子娘说好,成就他们的好事,岂不大家都快活?”
那王善保家的满口答应着,迎春便带着绣橘自回园里去。到了午后,司棋的娘进来,带着司棋回来拜别迎春,司棋就只是啼哭,迎春却叫小丫鬟们帮着她收拾东西,又找了自己不戴的几样首饰,几件衣裳赏给司棋,却又吩咐绣橘去找银子,绣橘回禀说还剩五两一块的整银和些许碎银,迎春便把那五两银子,也塞给司棋了。
司棋的娘在一旁也是千恩万谢,迎春便把先前对王家的说的话,又对她说了一遍,又劝司棋道,“你我终究不能总在这园子里,你如今出去,能有个好归宿,原就该欢喜的,又何必流这些眼泪?”
司棋闻言,便含泪与迎春磕头,又与众丫鬟告别,这才跟着她娘家去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司棋此女,若是能正常的嫁于潘表弟,确实应该是最好的归宿了吧?
按照情节发展,过不久迎春便修仙去了,司棋回到家中,大约也不至于太吃苦。
5第四回 会中秋始逢异事
这一日去了司棋,迎春却又听说那边惜春却也撵走了入画,她自觉是救下了司棋,因而颇为欢乐,再去见那玄明道人时,他便问她既然精神恢复,却还要不要听讲《道德经》。
按说迎春是觉得他那些门派之中的故事更加有趣,这却不敢直说,唯恐他不高兴,于是便点头答应,他便又讲了半个时辰的《道德经》,这一次时间却短,因而迎春也不曾耗尽心思,正要自去玩味,他却又讲起他在蓬莱仙山上的洞府,说当年是如何降服看守洞府的那条黑蛟,迎春听得兴致大起,便把那《道德经》都抛到脑后去了。
待他讲完,又问起眼下的时日,是不是快到望日了。迎春便点头笑道,“今日原是十三,后天便是中秋了。”
“原来如此,”那玄明道人的脸上并无喜色,“贫道这几日修炼,本以为自家的元神之力有所恢复,能凭借着天地元气的变化,感受到望日将近,没成想原是到了中秋,太阴之精大盛,由此而看,贫道的元神之力,大概并没有恢复多少。”
他这么一说,迎春却也担心了起来,又想起那日他不曾回答的那个问题,“玄明道长,你却要如何才能重得肉身?”
“办法多得很,”玄明似乎并不以为意,“等待师父赶来了,再商议也不迟。”
他略顿了一下,才又说,“这几日姑娘可否再贫道一个忙?”
迎春便笑答道,“道长但说无妨。”
“太阴之精,本就足以滋养万物,”玄明便道,“今晚起直到十八日,请姑娘把此书打开放于那窗边的案上,贫道欲趁皓月当空之时,吸纳太阴之精,以温养元神。”
迎春立刻便应承下来。正在此时,只见绣橘掀帘进来,她赶忙将书放到一边,却是平儿又来了。
平儿便将带来的一个小布包打开,一边道,“昨日我又去催了那王住儿媳妇,今日她便将姑娘的累金凤送回来了。”
那布包里正是累金凤,绣橘在一旁便喜道,“这却好了,正好中秋节戴上。”
迎春就对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