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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最般配那美姑娘的,除我之外,她是不可能找到理想的男友的。我一定让她幸福,也让夫人幸福。”
“不管我怎么美言,墨仓都不会应允的。黑仓疼爱那美犹如珍宝,那美的男友就是墨仓家的女婿,他一定要选一个像样的财界名门子弟。如果他知道你是个失业的流浪汉,我担心他会叫那些鹰犬干掉你。”
清枝也开始顺着弦间的话题应对了,这本身就是一种屈服。
“我要是正面求婚当然要遭拒绝,所以请夫人援助我。你可以把我说成是那美的青梅竹马之交,也可以说是你恩人的孩子,等等。”
“你这种人真少有!”
“你甚至可以说,若不让他们成,就恐怕他们会殉情,其实,我们真想殉情的。”
“会见墨仓之前,你也要修整一下,装扮点门面还是需要的。你可先找个正经的工作,不具备作为那美男友的最低条件是不成的。”
“夫人能帮我找个工作吗?”
“你还想让我帮助找工作?”
“我想,夫人找的工作比我自己找的更适合那美男友的应备条件。”
“你真贪得无厌啊!”清枝愕然失神,她已成为弦间的傀儡了。
3
“你过来一下。”
佐枝子向弦间喊道。
“什么事?”
弦间不耐烦地说。就跟弦间和清枝的位置颠倒个儿一样,佐枝子也握住了弦间的把柄,所以他是逃脱不掉的。弦间觉得在自己和佐枝子的脖子上,有一根无形的绳索紧紧相连。
“不要紧,过来。”
这温柔的声音充满了绝对优胜者的傲慢语感。弦间慢吞吞地挪动身子,向佐枝子那边走去。她握住弦间的手,放到了自己的下腹部。
“干什么呀?”
“你不明白?”
“怎么样,动了吧?”
“什么动了?”
“我们的孩子?已经在肚子里活动了。你没感觉到?好,再摸摸。”
“已经这么大了?”
弦间就像摸到一个怪物似的慌忙抽出了手。
“已经五个月了,用手摸还摸不太准。”
“住口!别提这事了,我没说让你生?”
后町母女的工作正有条不紊地顺利进行,而这可恶的生命也正增长着阻拦自己前程的毒根,对此,弦间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冷水。虽然攻陷了清枝,但却不能自由自在地品味胜利的欢乐。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去流产。今天你能这样说,可生下孩子后你也会觉得可爱的,因为那毕竟是你的孩子。”
佐枝子信心百倍地说。
“还不知是不是我的孩子呢。”
“我一定生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等着瞧吧!”
佐枝子向他挤了挤眼。自怀孕以来,她的性格好像明快多了,表情和态度似乎也变得年轻许多,也许这是她牢牢地握着弦间致命弱点的缘故吧!
“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9月20日前后,说是有一周的误差。你终于关心这事了。”
佐枝子按自己的理想领会了弦间的询问。9月20日——弦间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得旁人都听不见。在此之前必须采取措施,绝不能让胎儿生下来。
“我说你呀,”佐枝子温情地说着,瞟了眼满脸不高兴的弦间,“我们好长时间没在一起了,据说现在是稳定阶段,可以慢慢地过夫妻生活。”
弦间一想到将要抱着大腹便便的佐枝子就浑身难受,但他仍耐着性子说:
“慢慢来?我可不会那样做。要是把孩子搞掉了怎么办?”
此话刚说出口,弦间就后悔了。当他省悟到用这种方法也能实现自己的目的时,已经晚了。
“是啊,要是把我们珍爱的小宝宝搞掉了可够呛啊!再忍耐一段时间吧!反正时间也不长。你说话挺冷酷,可行动还是为孩子着想哟!”
佐枝子马上按捺下女人的情欲,回到了母爱的情怀上来。
4
弦间带那美到老家去了一趟,既然双方话题都谈得如此具体,领她到家里去见见亲属也是理所当然的。弦间当初非常担心那美在见到他那位于相模市偏僻尽头的简陋的老家后会有什么反应,还有从市政府退休以后在工厂当门卫的父亲,以及一直过着贫穷生活而早已苍老的母亲,然而那美却非常自然地同他们打招呼,倒是弦间的父母和姐妹态度有点生硬。
在安乐窝成长起来的那美自出生以后不知道什么是贫穷,她就像在毫无危险的人工环境中隔离养育的动物一样,丧失了警戒、猜疑和比较的意识。
当弦间把那美介绍给亲属时,那美沉浸在纯真的喜悦之中。
“都是些好人啊!”
“好像双亲及妹妹都对你满意。”
“满意就好了,说实在的,当时我真有点害怕。”
“是指会见我父母吗?”
“是啊。我虽然没有什么自卑感,但总担心我母亲的事被你父母知道会引起异议。”
“别胡思乱想!他们是不会有异议的。”
“会见你双亲的时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若令尊是你所说的那样,我肯定会顺利过关的。”
“你这样一说,我也很高兴。下一个关口就是你父亲那里了。”
“父亲那里不成问题,我说什么父亲都听。”
“话是这么说,我仍担心……”
“父亲那边就交给我吧!”
那美显得很自信。
“那就看你的了。我们尽量不要私奔,力争把事情办得稳当些。”
“私奔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好,倒挺有浪漫色彩的。”
“那只是最后的手段。好,我带你到池塘去吧!”
“池塘?”
“在我家附近有一个池塘,传说有条龙在那里栖身,我小时候经常往那里玩。”
“那我倒想去看看。是一个有龙的池塘,你小时候常来玩,太有意思了。”
在访问老家的归途中,弦间把那美带到了龙栖塘。这里是他悄悄滋生起爬上人生头等座位野心的温床。将他少年时的朦胧心理逐渐定形为勃勃野心的也是这个池塘。可以说,这池塘就是他野心的铸模。
在此,他带着那美——野心中的大猎物来确认这野心的铸模了,这对于新的野心的发酵和沸腾具有重要意义。
“啊,可怕的池塘。”
那美伫立在掩映于樱花树和柞树之中的古老的池塘边,望着那如同倒入废油一样的池面叹息道。
“怎么样,那水色好像真有龙在此栖息吧!”
水面上漂满了绿色的浮萍。水底不断冒出细小的气泡,在池面上画出微微的波纹。
“一看这水色,就好像自己要被拖进去似的,与其说是龙,倒不如说池底沉着死尸。”
“死尸?据说沉入这池塘的死尸就浮不起来了。”
弦间一面心不在焉地应和着那美,一面回想起童年的往事。那时父母经常告诫他绝对不准在龙栖塘游泳,说是水中水底杂草丛生,游泳者常被缠住手脚被拖拽到池底。有人将死猫死狗扔到这池塘里,确实未曾见到尸体漂浮上来。
人们都说池塘底冒出来的气泡是龙的呼吸,可如今看来,那也许是沉到池塘底的尸体腐烂的气体。
“你到这地方来玩不害怕吗?”
“不害怕。那时这里鲫鱼很多,垂钓起来可有意思啦!”
“现在没有了吗?”
“有一种朝鲜产的黑鱼突然侵入进来,这种鱼非常贪婪,把鲫鱼和其他鱼全吃光了。”
“好像是食人鱼啊!”
“是啊。所以说,若是沉到池塘底,连尸体也不会留下的。”
“真可怕,我们快回去吧!”
那美打了个寒战,挽起了弦间的胳膊。
第八章 同时妊娠
1
弦间与那美约会后,回到佐枝子的住处,只见佐枝子正埋头于针线活。自从怀孕以后,她请求换成白天上班,所以晚上一般都在家。
“在做什么呀?”弦间并不经意地问道。
“这还不明白?小宝宝的衣服呗。”佐枝子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望着这一张充满自信和满足的笑脸,弦间的眼前映现出白天和那美一起去过的那片沼泽的绿色水面。哎呀,我为什么会想起这块沼泽地呢?连弦间自己都为这种下意识感到愕然。
——与其说是龙,倒不如说池底沉着尸体……
——是黑鱼把鲫鱼和其他鱼全吃光了……
——好像是食人鱼啊!
——是啊,所以说,若是沉到池塘底,连尸体也不会留下的。
在和那美随便交谈中酿成的可怕的潜在意识犹如沼泽里的气泡串串冒出。
可不是吗?把佐枝子沉到这池塘底,不就……尸体不可能浮起,没多久就被黑鱼吃光了;再说,也无人知道自己和佐枝子的同居关系。动手前,先佯装另迁新居的样子,把她骗到沼泽边,再把她沉入池底,人不知,鬼不晓。那样一来,就为自己今后的前程扫清了障碍。即使墨仓那边查我,也无须提心吊胆。
刚刚萌发的罪恶幻想迅速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形成了具体的计划。
“我说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在想什么呢?”被佐枝子一问,弦间慌忙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2
后町母女俩真是从松涛的别邸搬进了田园调布的墨仓高道正邸。高道之妻登志子生的两个儿子都已结婚成家,分别掌管着财团的一个部门。
正邸只住着从上一代起就侍奉墨仓家至今的老管家夫妇和两个保镖兼秘书的年轻男人,里里外外概无女人的气息。乍看上去,墨仓财团的主人的私生活颇正人君子。
然而事实绝非如此。墨仓只是没让女人进门而已,除清枝外,他在南青山和六本木都养着情妇,一个月里要分别去上一两回。不过,他只让清枝生下了孩子。因为妻子登志子生下的全是男孩,所以墨仓对那美格外疼爱。
他之所以让三个情妇中最上年纪的清枝进府,也是因为有了那美的缘故。
接清枝进正邸一事当然不会一帆风顺,高道的长子高明就坚决反对。他作为高明的嗣子,决不会将母亲的位置拱手相让这位女人,理所当然地进行了抵抗。此外,高道的胞弟、墨仓财团核心企业墨仓不动产的董事长高义也反对把小老婆立为正室,其理由是此举将使墨仓家的成员结构复杂化。
高道对这些反对呼声一概置之不理,仍把后町母女接了过来。另外,清枝也扶植了阻止那些反对行动的后备力量。
据说登志子在病榻上曾说过希望接清枝进门以补己后之类的话。登志子自愧久病体弱,对高道不能尽到做妻子的义务,是自愿让位于清枝的。
虽然尚未正式入籍,但是,一旦进了正邸,周围也就自然而然地视清枝为墨仓家的正式夫人了。
清枝来到正邸后,才深深感到正夫人与“情妇”的天壤之别。过去无论受到高道多么宠爱,无论赐予多么优越的物质条件,都只能算是背阴地里的存在。说是墨仓家中的一员,但在户口薄上还挂不上名。虽然那美为高道所承认,但清枝充其量只是他的性奴隶,是“制造”那美的“生产育儿器。”
清枝只拥有抽象的爱,并且,这种爱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风化。过去一直未被世人承认的情妇如今从背阴地里一步跨到墨仓高道的身边,来到了令人头晕目眩的阳光下。昔日的宿敌一夜间变成了友善者,曾经仇视、诋毁过自己的人一下子投来了尊敬和羡慕的目光。
据说机器人也有正房和偏房之分,二者之间存有不可越愈的鸿沟。清枝克服了这种困难,登上了“正妻”的宝座。向阳处与阴影处在温度上和亮度上的反差使她一时睁不开眼,更不敢向前迈步。
与其说是长久不见天日,倒不如说是首次沐浴阳光,但她觉得这阳光中存有暗影。这是在以往阴背处也未曾有过的不吉祥的阴影,虽然面积微不足道,但却蕴藏着顷刻间就可遮天蔽日的巨大威力。
若不及时清除隐患,这来之不易的正妻位置也将朝不保夕。清枝的心情好似一边注意地平线上的雷雨云,一边在洗海水浴一样,时时刻刻不得安宁。
是啊,弦间对我来说是一种危险的存在。他的企图暴露无遗,即想同那美结婚,讨好墨仓。不,他绝不会满足于得到那美,必然会得寸进尺,不断提出过分要求。一定要除掉他,宜早不宜迟。
可是,该如何处置呢?虽然清枝充分意识到危险的种子一旦播下就会生根,可一时琢磨不出除去这种子的办法。
——弦间要是死了呢?一种愿望演变成杀意,在清枝的心中膨胀,但她缺乏实施的能力,而且也找不到足以抑制住弦间的鹰犬。在这当儿,事态朝着她始料不及的方向发展。
3
最近一个时期,那美常说没有食欲而停餐,即便吃,饭量也只是平日的一半。墨仓每逢星期日去打高尔夫球,素常的晚餐几乎都在外赴宴。自后町母女俩进府以来,三个人很少能在同一餐桌上用餐。
清枝以往习惯了母女俩用餐,高道不在也无所谓。那美一不进食,就常常使她独自一人用餐了。
由于进府日子尚浅,还弄不清这里的规矩,并且她也不想过多干涉用人的习惯,所以一日三餐的菜谱都任凭用人安排。近来屡屡独自用餐,饭菜口味又不如己愿,她越来越感到乏味。
今天终于和多日没在一起吃饭的那美坐到一块儿了。那美刚拿起筷子,便捂着嘴跑向洗手间。清枝惊慌地连忙跟去,见那美呕吐得挺厉害。
“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美终于把胃里的食物全部吐出,从洗手间走出。清枝慌忙迎上去询问,可话到一半,她便若有所悟地怔住了。“那美,你莫非是……”后面的话连清枝都不敢说下去,她害怕那是事实。
那美欲躲开妈妈,清枝却紧随不舍地追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那美怄气似地回答,仿佛内心坦然如镜。
“怎么可能不知道?看过医生了吗?”
“没必要啊,我哪里都没病。”
“来例假吗?”
“……”
“说话呀,有例假吗?”
“来过。”
“什么时候?”
“……”
“什么时候来的?”
“忘了。”
“那美!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你怀孕了吧。那人是弦间?”
“如果真的怀孕了,自然不可能是弦间以外的人。”
“你这孩子,真叫人……”
“我们早晚要结婚的,有什么大惊小怪!哪家夫妻不都是这样吗?”那美把破罐子摔破了。
“可你还是个学生呀!”
“学生结婚生孩子的不也多的是吗?”
“你考虑过你爸爸的身份吗?你爸爸是墨仓财团的统帅!你不经爸爸同意,就同流浪汉鬼混怀孕,难道就不顾及墨仓家的脸面?再说,你也该替我想想,眼下正是妈妈和爸爸正式结婚的关键时刻,你在这关口却怀上了来历不明男人的孩子,这不是让人笑话我们是生来的下贱货吗?”
“妈妈,你总是考虑着自己,说来也不怪你,现在的确是你从阴暗处登上正妻宝座的重要关头,实际上,我的事对你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那美,你胡说些什么?”
“我能怀上康夫的孩子是最大的幸福。这也是妈妈您的第一个外孙,您应该高兴才是。”
“可你们还没结婚呀!”
“马上结婚不就得了吗?婚礼迟了一些又有何妨?”
“那根本不可能。那美,我请你冷静考虑考虑。”
“我很冷静。”
“你若冷静,就该明白自己是墨仓家中的一员。不管我怎么娇惯你,可弦间都是配不上你的。”
“那你说怎么办吧!”
“立即人工流产。趁没被别人发现,妈妈及早给你找个医生。”
“人工流产?我不答应。”
“那美!”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不是说女人如果流掉第一胎的话,就可能终生不孕吗?何况这是康夫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生下他。”
“你说的那种情况是蹩脚医生干的事,假若请高明的医生处理,流产这种小手术是不会对今后产生影响的。”
“妈妈一定要我打掉吗?”
“当然,这样的孩子生下来是一种不幸。”
“孩子还没生下来,你怎么能这样断言呢?”
“大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我就是大人。”
“那只是你的身体,你的心还是童心,怎么会了解男人的真相。”
“妈妈是说您了解喽!”
清枝被问得语塞了。她的确了解弦间的底细,但是,揭露他的身份就意味着她自身的毁灭。
“怎么样,妈妈不也是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