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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宴会已经八点左右了,依我的经验,已够疲惫的了,尤其新娘比新郎更累……直接去京都恐怕吃不消,所以计划让你们第一个晚上在市内饭店住,第二天早晨坐新干线的火车去京都,你们以为如何?”
“好……真是各方面都靠你安排,太麻烦了!”悦子感激地说。
“不,象我这样的年青律师,为人奔波、效劳,已经成了习惯,觉得乐趣无穷。再说,义宏是我的老朋友了,……你不要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他微笑着,语调爽快。
另一位年轻律师——通口哲也,悦子当然是不想见的。但是,在订婚后的五、六天,有一回,悦子在买东西,刚走出门不远,一部熟悉的小车突然在自己身旁停住了。
“悦子!”
从车上下来的是通口哲也,他表情生硬,走近悦子。
“我已经从你父亲那里听说了,说心里话,这是很遗憾的。我不想向你说祝贺,至少现在是这样。”
悦子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尽管自己心里没有喜欢过他,甚至还存在着讨厌的情绪;但心中总隐隐约约存在着对不起他的意识。
“对不起……请原谅!”
“不必道歉。我生气的是自己不能占有你的心。对于你,我没有什么可怨恨的。”
“悦子,我作为一个男子汉,知道什么时候应该知趣地退出来。以后,我作为你的一个朋友,祝福你幸福。将来,万一你有什么困难,作为朋友,我将尽最大可能帮助你……”
哲也强打笑容,说完客套话。
他,还是对我恋恋不舍,悦子想。可能和过去的自己一样,怀着一颗有伤痕的心。他可能还暗想,万一义宏会发生什么意外……
即使这样,将心比心,悦子也不能责怪他。悦子从这些轻描淡写的话中,似乎闻到了男人记仇的火药味,不觉暗自害怕。
“那么,再见了,作为朋友,让我们最后握一回告别的手吧!”
哲也紧紧地握着悦子战战兢兢地伸出的手,接着轻轻地点了点头,背过脸钻进汽车,头也不回地驶走了。
一月二十六日,发生了一件令人惊骇的事情,如果有人相信吉凶之兆的话,一定会感到冢本悦子的婚姻是潜伏着危机的。那就是义宏的哥哥信正,被小汽车撞伤,造成左手和左腿骨折了。
听到这个消息,悦子脸色发白,急忙和义宏跑到医院。信正虽然手脚缠着白绷带,但精神比想象的要好。
“在喜日之前,我自己不注意,成了这个样子,实在对不起。看来一星期就可以出院,回自己家疗养了。说是痊愈需要三星期,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不过,我不出席,也不会影响仪式的进行。”
义宏叹了口气:“哥哥不能出席仪式确实遗憾,但不要过于勉强,否则伤口疼痛发作就环了……总之,摔得不太严重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刚才听医生说,还不至于造成残废。”
“可能老天爷认为我最近有点过于劳累,要让我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自己感觉还不怎么严重,你们不必担心,愉快地度过你们甜蜜的蜜月吧。”
“出院以后,您一个人能照料自己吗?”悦子轻声问。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什么不方便的,雇个白日班的女佣人来,附近又住有认识的医生。家里,立体音乐什么的都有,比起医院的无聊生活不知要好多少倍。”
“哥哥,不要这样凑合了,你也该成亲了。”义宏说。
“你这家伙,给我说教,还太早呢!”
听了兄弟俩和睦的逗趣话,走出医院的悦子心里映照着幸福的阳光。订婚以来,那种阴影在义宏身上消失了,她为自己能把这个人从绝望的泥坑中拯救出来,心里感到自负和满意。
“悦子!”在回来的途中,义宏好象突然想起什么,对悦子说:“你所讨厌的渡边博,最近似乎灵窍大开,去北海道做工了,暂时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是吗……太好了!”
悦子仰望着镜子般清冷的冬日天空,微笑了。渡边博的事,是悦子最后所担心的事。在两个人和睦融洽的家庭里,时常闯入这样的男人是大煞风景的。而观在,这种不安已经消失了。
当天,回到家后,悦子写上最后一张结婚宴会请帖的名字:
“雾岛三郎。
恭子。”
悦子看看这写完的几个字,忽然流下了眼泪,自己竟也说不出是什么缘故。
一个月眨眼过去了。每天象是酒醉似地,不知不觉已经是二月十四日了。这天晚上,和父母一起围坐桌边吃饭的时候,悦子突然伤感起来了。
父亲最近也不怎么埋怨了,可能因为和义宏接触了几次,开始觉得他还不是个坏女婿吧!他只是用往日相同的严肃口气,告诫悦子作为妻子所应该拄意的事。这可能是父爱的一种表现吧。
饭后回到自己屋子里,正在最后十次收拾自己的行装时,母亲进来了。
“悦子,对现时的年轻人,不必要说这样的事,你大概也知道。”
“妈妈……到底怎么啦?”
“悦子,你觉得能一直欺骗我吗?那件事,当初我也信以为真,其实……”
“妈妈……”
“你说你有了孩子,这是撒谎吧,岂但如此,实际上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悦子把脸埋在母亲的膝盖上。
“妈妈,对不起,请您原谅我。”
“好了好了!”
悦子哭着,发呆地想象着明天的事。明天夜晚,自己将被义宏引导到未知的世界中去。
二月十五日下午二时半,新式的结婚仪式顺利地结束了。小池祥一和川路达夫所拟的计划十分圆满。仪式虽无宗教色彩,却又有严肃气氛。除了朗读誓词,交换结婚戒指,喝交杯酒这些普通仪式外,到底是法律家的想法,还加入了结婚证书的签名。
仪式结束以后,新郎冢本义宏坐着小池祥一开的车,将签了名的结婚证书交给了区役所。按照日本的法律,单举行仪式,还只算非正式婚姻关系,只有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才算正式成立婚姻关系。所以小池祥一和川路达夫主张,这个手续应该在举行结婚宴会前办理。本来悦子也一起去,只是因为要穿换结婚礼服十分麻烦而作罢。结婚登记书,必须写入夫妇新的籍贯,这方面可以按照自己不同的志趣选择。川路达夫建议将千代田大学所在地,作为新籍贯。
决定新籍贯时,只要是日本国内,什么地方都可以,那怕写上皇居所在地,或者富士山顶也无妨。从这意义上说,结婚仪式是别具一格的。
婚礼虽是无宗教的普通的形式,但还相当隆重。司仪由川路达夫担任,雾岛三郎没来,但恭子出席了,并代表新娘方面的朋友致了贺词。
一切结束以后,义宏和悦子来到赤坂的新东京饭店312号房间。安静地坐下来时,已经是夜里九时左右了。
女招待端进咖啡、火腿、面包等,走了出去。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个人无言地相视。两者都对着对方笑了。
“累了吧?”
“不,不怎么累!”
“饿坏了吧,新娘差不多颗粒未沾呀?!”
“我自己也不知道饿不饿。”
义宏微笑着,抱起悦子轻轻地吻一下。
“还是吃点好,要注意身体!”
俩人默默地喝着咖啡,吃了点火腿面包。要说的话似乎很多,一旦想开口,觉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悦子终于以梦呓般的神气说:
“你……我将是你的人了!”
俩人默默地热烈地拥抱着,亲吻着。悦子再也不想说什么了。两个人结婚的初夜——这意味着一切……还说什么呢……
义宏抚摸着悦子圆润的肩膀道:“明早是九时的车,过八时,我们就得离开这里,清晨七时就得起床。现在时间不早了,该准备就寝了……”
义宏有点结结巴巴地说:“就是说,现在先洗完澡,好……”
悦子红着脸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过去所没有经验过的特别的冲动,象一股电流似地穿过全身。
“那我先把水放好!”
悦子象逃出来似的急忙跑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测了水温后,对着镜子,用手掩住红潮涨溢的脸。
这时,夹杂着滴水声,悦子听到电话铃响了。真是不知趣的电话,或许是行李寄存处来的吧——悦子想。
想着和义宏马上就要开始进行的事时,悦子的脸又被红云遮住了。她怀着一种期待而又惴惴不安的心情,凝望着从浴槽升起的水汽。
可是当她走出浴室,来到义宏身边的时候,发现丈夫的脸上,不知何故又浮现出那种说不出来的困惑神情,如愁云惨雾笼罩一般,她吓了一跳。
“悦子,实在对不起!”
声调和原来也完全异样了,这使悦子感到万分不安。
“学校……系里突然发生了问题,要我在旅行前,无论如何耍碰一次面。刚才打来了电话……当然,还不至于让我们停止旅行,只要一个钟头。你先看看杂志什么的,等我好吗?”
“到底怎么回事?”
“不,没什么可担心的……我这时候跑出去,实在很不近人情,只是因为这是一件紧急的事……”
义宏气愤得咬牙切齿,这使悦子更加不安,丈夫脸上一度消失了的阴影又重新出现了,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多心吗?
悦子竭力排除自己的胡思乱想,轻轻地摇头。对丈夫的疑惑本来完全消散了,再也没有一点疙瘩,何苦事到如今还要怀疑他呢?
悦子终于下了决心道:“明白了,既然是要事,那也没办法……只是要尽早回来!”
“当然,你先进澡堂,……另外,把我要换的衣服准备好。”
“知道了!”
悦子点了点头,准备一下睡觉前的事。他就回来了,因为顶多一个钟头啊!
“那末,我马上就回来。”
义宏穿上大衣,又吻了一下悦子,开了门。
“真的,没有可担心的。”
门“砰”地一下拉上了,这一瞬间,悦子心中感到一种不祥的震动。
十点半——是义宏出去以后大约一个钟头。换上了淡粉红色睡衣的悦子,梳着湿漉漉的头发,望着门口。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十一点——义宏还没有回来,悦子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呜呜地开始哭起来。
十一点半——悦子脱下睡衣,换上西服,颤颤悚悚地走出房间。是在楼道还是在酒巴间?悦子想着。但是到处找,也没见到义宏的影子。
是不是,我现在正在找的时候,他回到屋里了?
这样一想,悦子又急忙跑回312号房间,但房子里还是空空如也,映入眼帘的还是自己刚才脱下的那件扔在床上的粉红色睡衣。
上午零点半——悦子滚到床上嚎啕大哭了。他……是否和信正一样,出了汽车事故?
极度的痛苦和不安,似潮水在胸中翻腾,眼看自己就要发疯了。
几次,悦子将手伸到电话机上,但还没拨号,又缩回来了。
一会儿……再等一会儿……自己已是冢本的悦子了……说不定他会突然出现……
悦子睁着哭得红肿的眼睛,发呆地望着窗外,这时东方已经发白。她再也哭不出来,眼泪已经流干了。
“你……义宏啊!”
在阴森森的空屋里,悦子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第六章 检事雾岛三郎
雾岛三郎和恭子结婚后,住在涩谷常盘松的家。这所房子是他岳父留下的遗产。
作为年轻夫妇两人的住居,它显然过于宽敞了。但是为将来着想,他们还不打算卖掉它,而搬到别的地方去。
二月十六日早晨,三郎吃完了烤面包和腊肉鸡蛋这简单的早餐之后,喝着咖啡,看着晨报。
报纸以社会版全版大篇幅,报道了一个惊人的事件:一个人提着来福枪在名古屋的街上乱射,并在东京的特快列车“雾岛”上放置炸药。
“真讨厌,就好象在我们之间安上炸药一样!”
恭子也在旁边,望着报纸轻声地说。三郎不由得苦笑道:“可能是什么意外事件的前兆。说不定,今天要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我要抱进一个炸弹来。”
说罢,将报纸递给恭子。说:“你看看,这里介绍的这个犯人,他的性格虽有些乖僻,但平常却是个沉默老实的人。只是因为一个小小事端,他变成了发狂的暴徒。不仅此人这样,初次犯罪的人中,有不少是属于这种类型的。”
“真不知道,人的心灵里躲着什么样的可怕怪物。”
“是的。甚至他本人都可能意识不到。”
三郎说完这句话,电话铃响了。
“哎,这么早,是谁?”
恭子自言自语着走到电话机旁,可是当她接完电话回来时,雾岛看到她显出十分惊讶的神色。
“是谁?”三郎点上一根烟,问。
“是悦子打来的。”
“悦子?昨天刚举行结婚仪式,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来电话,究竞怎么回事?”
“她……现在神经完全混乱了,我也弄不清确切情形,好象她丈夫去向不明!”
“怎么?去向不明?等一下,等一下!”三郎将烟插进烟缸里,转过身来。“你昨天不是说,他们两人在什么东京饭店住一夜,今早去京都新婚旅行吗?……难道有在新婚之夜,将新娘扔在饭店,自己跑出去逛的怪新郎吗?‘去向不明’,什么意思?”
“我猜不出来!总之,她要我赶快去东京饭店312号房间。她是不顾双亲的反对,硬和冢本结婚的,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好意思向娘家求助呢?”
三郎皱着眉头,思索着。在这个阶段,还不能说出个所以然。但是“去向不明”这句话,却深深刺激着他的职业神经。
“那么,悦子向警察报告了没有?”
“听她那话的意思,好象还没有。”
“好,那你快去。看情况,给尾形夫妇去电话,让他们通知警察为好。之后,再给我来电话,告诉那里的情况。”
“那我就去!”
“稍等一会儿,恭子。”
三郎用手势制止了正要站起来的她。
“要注意一件事:因为你已经是检事的妻子了,再不能象婚前那样轻易行事,这一点要切记。”
“知道了。”
恭子点了点头,走出走廊。
三郎交叉着手臂,深思着。当然,对他来说,这个新郎失踪事件如何展开,还完全不能预想;但是,象大学副教授这样的人,按社会的标准应当是最为谨慎的人,新婚初夜从饭店逃出去,失踪了,这样的事是极为反常的。
尾形悦子——这位对三郎来说,现在并不想见面的妇女,决不是因为她做了对自己问心有愧的事。反之,她是自己的恩人。只是因为在他们之间,有一种令人发窘的东西,使得自己不想见到对方。如果万一冢本义宏是被人暗杀了,而自己又被责成承担这个案件呢……唉!
“这大概就是自己抱的炸弹吧?”
三郎注视了一下报纸,低声自语。
雾岛三郎被刑事部部长检事真田炼次叫去,是在上午十时半的时候。
“雾岛君,在世田谷区的喜多见町上,发现了一具尸体,此人叫冢本义宏,是千代田大学的副教授。警视厅决定设置搜查本部,刚才给这里来了电话——”
真田部长用和往常一样的事务性语调,平淡地说。一年到头,他总是重复着类似的说词。不惊奇,不兴奋,是丝毫不足为怪的。但这于三郎,虽不能说是出乎意料,然而却感到震惊。
“主任决定,这任务由警视厅一课的吉冈警部担任,今晨他很早就往现场去了;现在好象已回本厅,指挥搜查,也请你接受这个事件的任务。”
“知道了。马上就和警视厅联系。”
三郎轻轻地点了点头,走出了部长办公室,他突然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在冒出冷汗。
当然,现在还不能立刻想出好办法。他一路思索着回到房间,刚好事务官北原大八正接着恭子打来的电话,三郎接过电话:
“是你?”
“是我,你那边怎么样了?”
“可了不得了,悦子处于神经完全错乱之中,正叫医生给注射镇静剂……冢本在昨晚九点半左右,说有急事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
“那么尾形夫妇呢?”
“已经来这里。为慎重起见,现在他们正给许多地方打电话。说如果这样还找不到,只好要求警视厅搜索了……”
“思……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已经让我出面了!”
“是吗?!”
恭子叫了一声,紧接着是喘气。三郎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拿着话筒呆愣着。电话里只听到恭子急促的呼吸声。
“这就是说已经完了,已经发现了冢本的尸体?”
“是的。那么你现在在饭店的什么地方?”
“出房间,一层走廊的地方。在电话里,我虽然这么说,但在他们面前我不能……”
“是的,我知道了。详细的情况,我也不了解。警察现在也许已在住宅还是大学正竭力调查了。冢本夫妇昨夜应该在饭店的事,调查中,会被告知的,所以,警察迟早一定要到饭店来。”
“这也就是说,从我的嘴里……不要告诉他们这个残酷的事实。”
“这个话不用你来告诉……说真的,刚才,我还不想说呢……”
三郎大声叹息着,吩咐道:
“既然悦子父母已经来了,你就在走廊或是快餐部呆一会儿为妙。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