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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贵盈门-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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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氏笑得合不拢嘴,“康郡王能找到什么人帮忙,刚刚依靠皇恩立了功,眼红的人就多着,现在出了事,就算不去踩一脚也要看看热闹。”

    周元景道:“怪就怪他自己不懂收敛,新婚穿着甲胄迎亲,实在是太招摇了,能站在朝堂上的武将哪个不是出生入死,谁能看得惯这个。不就是仗着自己有武功底子,又年轻······”

    甄氏将琳怡不肯让周老夫人进宫求情的事说了,“两个人都眼高于顶,太将自己当回事了,自以为聪明,早晚撞到南墙头破血流。”

    到了晚上周十九没有回来。

    周元景猜测是不是被传进宫去了,陈汉擦着黑回来禀告,“郡王爷进宫了。”

    周元景扬起眉毛,件件都按照他们预想的来。

    琳怡在周老夫人屋子里等了一会儿周十九仍旧没有消息,周大老爷和周大太太又准备住下听消息,周二老爷和二太太郭氏回去老宅。

    周家热闹了一天,终于开始慢慢静寂下来。

    琳怡坐在灯下边看书边和橘红下棋。

    巩妈妈将下丫鬟打发出去,站在琳怡旁边。

    琳怡不经意地抬头看到巩妈妈一脸愁容。

    “妈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白芍几个伺候。”

    巩妈妈忙摇头,“奴婢不累,奴婢年纪大了本就觉少,回去也是睡不着。”说着偷偷地看琳怡一眼,郡王妃怎么一点都不发愁。

    到了宫禁时周十九仍旧没有回府,琳怡吩咐巩妈妈,“落栓歇着吧,明日一早再出去打听消息。”

    巩妈妈应了出去,白芍忙进内室铺床。

    躺在床上,琳怡一眼就看到矮桌上摆着的牡丹花。一时得皇上赞赏,还是正式踏足朝堂,这步并不容易,周十九早就知晓今日会有什么事,却还留下来跟她笑看牡丹。

    这个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赌注

    琳怡睁开眼睛天还没完全亮,伸手扯扯床边的铃铛,外面夜的橘红忙进门伺候梳洗。

    管事的早早就出去打听消息,不过宫里的事恐怕要等到早朝之后才能知晓。

    巩二媳妇正给琳怡挽着头发,巩妈妈进门向琳怡禀告,陈家让人带来消息,说是陈允远一早就去了衙门,让郡王妃不要太着急。

    沙漏走到巳时末,琳怡在周老夫人屋里听到周元景绘声绘色地道:“郡王爷在宫里跪了一晚。”

    跪了一晚却仍旧没有回府。

    周家这些年没经过什么大风浪,这样的消息已经够让周老夫人闻之色变,“好歹也是立过功的,就算有错也不至于如此啊。

    周元景满脸踌躇,“母亲不知晓朝局,这可是欺君之罪。”

    甄氏微抬眼角,看向对面的陈氏,仿佛埋怨陈氏年轻不懂事,“母亲快想想办法,再拖下去可就来不及了。”

    周老夫人思量了半晌才攥起手里的佛珠手串,抬起眼睛,“我就去试试,听听太后那边什么意思。宫里的消息也不一定准。欺君之罪我们是不能认。”

    周元景道:“就是这个意思,现在是周氏江山,唯有我们对皇上没有二心啊。”

    宗室的身份就有这点好处。

    甄氏将周老夫人扶起来,周元景跟着嘱咐老夫人,“母亲进宫只说郡王爷没有回府之事,只要太后不提起来,母亲就一概不知,将郡王爷保回来要紧。”

    甄氏也道:“郡王爷委屈也受了,还能怎么样······”

    周十九的事就是一柄吊在头顶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周家人仿佛深切感觉到了剑的锋利。不过琳怡知晓,这柄剑其实是悬在她头上和旁人没有大关系。

    “婶娘,”琳怡开口让周老夫人停住了脚步“婶娘何不等到郡王爷回来再作打算。”

    琳怡不和谐的意见就像一杆银枪直戳进周元景的屁股,周元景一下子就跳将起来,恶狠狠地瞪向琳怡,“真是没见识的妇人郡王爷能出宫昨日早就回来,怎么会等到现在。”

    琳怡眼睛清亮,不躲不避地对上周元景,“大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昨晚郡王爷在宫里跪了一晚,今天早朝皇上也没有定下郡王爷的罪名,我们着什么急。”

    周元景额头青筋爆出屋子里的小丫鬟见了吓得脸色煞白,“郡王妃在娘家没见过这般架势,谁家晚辈不听长辈的话······”

    早知道周家会拿她的出身和周老夫人来压她,听到这话也见怪不怪,琳怡仍旧神态自若,她娘家虽为五品官,但是她父亲是耿直之臣,“我父亲说过耿直之臣不能退而求其次,在朝堂上要黑白分明,上不负君主下不阿权贵,中不侈亲戚,外不为朋党,没什么可惧的,”琳怡顿了顿道,“我们去求太后,就算是将这件事压下来,将来郡王爷也会被人说是因宗室的身份才被豁免罪责,掌兵的武官没有了威严不能被下属臣服,将来就算得了官职也是虚衔。正因为我们是宗室现在更要避嫌。”

    琳怡一口气将话说出来,然后敛衽向周老夫人下跪,“侄媳若是有话冲撞了婶娘,还请婶娘不要怪罪。”

    屋子里一下子静谧下来。

    周元景气得想要一脚踹过去,看到琳怡身上戴着的郡王妃品级的彩,却又不敢动手。

    “这孩子快起来,”周老夫人亲自将琳怡挽起来,“这是做什么……我也是为了郡王爷,否则怎么舍出老脸去。”

    周老夫人这话说的委屈,若是周十九这次真的被责罚了,日后她在周老夫人面前再没有理由申辩,今日的事传到外面,还要说她拿郡王妃的身份压长辈。

    赢了不必说,输了就被人握住把柄。

    在彼此的对视之下,大家已经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

    琳怡先颌首,“婶娘说的是,侄媳妇也是怕弄巧成拙。”

    既然如此,周老夫人静看了琳怡片刻,她不得不说陈氏胆子很大,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是难怪。响鼓不用重锤,周老夫人将话说到了,先退让一步也无妨。

    周老夫人道:“你父亲是堂官,先听听他的意见也是好的,别看我们这么多亲戚,能帮上忙的也是不多。”

    重压都在琳怡和陈家身上,周十九娶了她,关键时刻连个能帮忙的岳家也没有,反倒因她被累,周老夫人早就料到她会阻拦,已经提前想好了如何应对。

    毕竟大家是一家人,闹大了无法收场。

    这就是婶娘对待侄子、侄媳妇的法子。

    琳怡突然为周十九觉得悲哀,换做旁人早就骨头也不剩,周十九家的爵位按照亲疏,就要过继老夫人的儿子去承继。

    等琳怡走了,周老夫人坐在内室里喝茶,甄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跪就让她跪,我们还怕了她不成?”

    周元澈在宫里跪皇上,陈氏在家里跪她。

    陈氏每次心甘情愿地跪拜都让人吃不消。

    周老夫人不说话,甄氏又道:“陈氏这般肯定,是得了消息?”

    官员是十有**被御史参奏过,可是,周元澈这次可不是小事,成国公一案得罪了不少人,又在张家堡一事上让人愤恨,最重要的是武将被提拔起来的是董家人,董家和陈家长房的关系势同水火。

    周老夫人淡淡地道:“陈允周立过大功,现在董家为他上次活动想要等着陈家从前的爵位落在他上,郡王爷挡了他的路,咱们郡王妃的父亲不帮忙说话还好,若是帮着郡王爷说话,有个帮亲的罪名等着他。作为吏部的官吏,本来就应该洁身自好,这一点做不到也该挪个位置了。”就算周元澈和陈氏之前已经算计好了,还是小看了这次的风波。

    她愿意替周元澈去太后面前说情,那是因为有婶娘的关系在里面。现在她袖手旁观,是因陈氏阻拦的关系。总之无论如何这里面没有她的错处。周老夫人将茶杯放在矮桌上,眯着眼睛看窗口的花斛,进一步她能推波助澜,退一步她也可以作壁上观,何乐而不为,“你们下去吧,我要歇一歇。”

    周老夫人这边睡下了,陈家二房那边田氏还跪在佛龛前念经。

    陈允周等得不耐烦,干脆进屋装起善男信女佛前许起愿来,“但愿这次我们家顺顺利利的。”

    田氏抿嘴笑着不语。

    陈允周抓住田氏白生生的手,“好菩萨,亲菩萨,胜败在此一举,菩萨再发发慈悲,可怜可怜弟子。”

    田氏故意嗔怒,“老爷在佛前怎么说这种话。

    陈允周将田氏的香身子抱在怀里,“老天这般眷顾我,我还怕什么?不能为所欲为,枉来世上走这一遭。人人求菩萨我就不用,因为我家有这么一尊活生生的····…我每日都要抱着,难不成还不够虔诚。”说着上下抚摸不停。

    田氏才从镇国公家回来,和聚在镇国公府的夫人们才讲了佛经,正觉得口干舌燥,推开陈允周,“万一这事不成,老爷岂不是怨我。”说着要去取茶喝。

    陈允周将茶捧来喂田氏,收敛笑容,“镇国公那边有什么消息?”

    陈允宁是争不来爵位了,镇国公府只好和他们结盟,琳婉对他这个二叔也恭谨有加,还不是想要舅舅将来帮镇国公世子取个好前程。

    田氏润了润嗓子,目光流转仿佛照的朱砂痣都明艳起来,“郡王爷没有根基,帮他说话的人有,却都不能上达圣听。”

    这可是喜事。

    田氏仿佛有些不忍,“咱们和郡王爷无冤无仇。”

    陈允周拉起田氏的手,“我们只是先发制人,难道要等着将来做俎上鱼肉。菩萨也是惩恶扬善,你这做的可是好事。”

    田氏这才安下心来,“三叔定是会帮忙呢,这把火终是要烧到我们陈家自己身上。”

    陈允周脸上浮起不屑的笑容,“怕什么,陈允远这个新上任的京官,还能对付林家不成?南书房可是有林家相熟的人在里面,有消息林家自然会立即知晓。”

    只有等陈允远一家根基不稳的时候动手,这爵位来的才踏实些。

    陈允周越想越得意,正要再将田氏抱紧怀里,只听外面一连串的叫声,“母亲、母亲在里面吗?”

    说话间琳芳闯了进来,顾不得看屋子里的情状,琳芳一下子扑进田氏的怀里,“母亲,是真的吗?康郡王要被皇上重责?是因成亲的时候太过张扬?”

    琳芳隐约听到只言片语,顾不得多打听径直来问田氏。

    田氏微颌首,“和成亲有些关系。”

    “那······”琳芳攥起手里的帕子,“琳怡会不会被周家休弃。这些都是因她而起,她才是罪魁祸首……”

    “傻孩子,”田氏叹口气,“你六妹妹没犯七出怎么会被休回来。”

    琳芳本来鼓起的气顿时泄了下去。

    一旁的陈允周冷冷笑道:“就算现在没被休,将来也会有那么一天,听说六丫头昨天就拦着周老夫人进宫求情,她以为她那个做吏部郎中的爹能扭转乾坤。”

第一百五十二章 赢

    四月的天气还格外的冷峭,陈允远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家门,小萧氏带着人等在那里,见到陈允远回来开口就问,“老爷,怎么样?”

    陈允远不想说话,现如今仿佛还能感觉到周围人的安静和漠视。

    这个京官做的竟然这样难,比在福宁的时候一点不差。平日里混混日子倒还好了,一旦有重要的事上峰就会吩咐下来,他完全没有法子独自做决定。眼看着一个个作风不正的官员外放了实缺,他是有苦难言,就连这次女婿被弹劾,他不过是想要帮衬着说句话,换来的就是旁人颇有深意的眼神。

    “折子我是递上去了。”陈允远在长房老太太房里喝了热茶,嘴唇才勉强张开,被牵连就被牵连,则这样做个聋哑官员也是无用。

    长房老太太让听竹用美人拳给她捶腿,屋子里的气氛窒闷,半晌长房老太太才叹口气,“按理说你在吏部,好些话不得说出口的。”

    陈允远开始也没打算上奏折,只是,“着实可恨。兵部武选司的大人硬被逼的话也说不上来,去年郡王爷带着几百轻骑出京时,皇上也问过琳怡的婚期,既然那时我说了话,而今我也该张着个嘴,我是问心无愧,御史想要弹劾尽管来,大不了丢官回家。”现如今做官都要讲根基,那些平日里无所作为的只要肯对上峰谄媚,那些有家势的只要有老子开路,一个个升迁极快。

    陈允远在福宁认识的清流,是天经九年的同进士,在京一直不得伸展,出京之后更是被一贬再贬,年过五旬不过熬个知县,只要想起这位老大人,陈允远就觉得这个吏部郎中做的不踏实。

    “论资历、家世董长茂的势头是不好压过去。”再加上皇上有意抬举,朝廷里的武官十分给董长茂脸面,陈允周在武将里渐渐混开,就算不天天去衙门报道好事还是围着他转,陈允远想着就气愤不平。

    这边倒还好说,小萧氏皱起眉头,“我们家还这样,也不知道琳怡会如何。”

    皇上在南书房处理政务,翰林院里留了不少静候。

    林正青这个小小的翰林修撰不敢走,齐重轩也正好手头有文书要誊写。自从科场舞弊案之后齐重轩很少和林正青说话。

    海禁之题和去主考官家借书都是林正青的主意,虽然之后林正青解释怕被牵连,他也不是傻子,林正青为人阴狠,这个状元之名更是不实。

    看着林正青走过来,齐重轩本想避过去,可是林正青接下来的话,齐重轩很难不听进去。

    林正青道:“你说圣上准备怎么处置康郡王?陈允远大人上奏折求情现在被呈进南书房,我刚才听说南书房里很紧张。”

    他受冤入狱的时候,陈允远大人曾帮他上下活动。

    齐重轩自然而然地放下笔抬起头看林正青,“学士让我们少论政事,林兄还是别在这里提起。”

    林正青微微一笑,安抚地看齐重轩,“无妨,反正一会儿就要有定论,只要皇上不出南书房,我们就不用下衙了。”

    林正青靠着林家的关系,在翰林院能更快地听到各种消息,齐重轩想要问最终还是按捺住正如林正青说的,只要今晚留在这里,所有事都会知晓。

    不一会儿林正青坐下来忧虑,“恐怕陈允远大人要危险了,吏部考评不佳,现在又不避亲皇上召见吏部尚书,吏部尚书说,陈允远大人还没有适应做京官。”

    这话就十分严重了。

    被调任到吏部这么长时间,不适应做京官,也就是说这个吏部郎中不能胜任。

    林正青说到这里齐重轩皱起眉头,“你没觉得这里面是有人操控。康郡王怎么也是立过功的,为何就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

    他们这种六七品的小官自然没有话语权,朝堂上的各位大人难得的众口一词。

    林正青从开始的看好戏的心态中渐渐回过神来,这事没有表面上看的这样简单。康郡王表面上看似受尽了委屈,诸罪加身万难申辩。

    朝堂上这样的争论也不是一次两次,按照以往的经验,处置的折子早就该发下来。不但没有发下来,皇上还留扣了康郡王。

    这是一个局,早就提前设好的局。

    南书房的奏折堆的像山一样高,皇帝偶尔从繁忙的政务中抬起头,南书房里的翰林院学士立即停下手里的工作,站起身听命。

    “你们先忙着,”皇帝踱步出来,“一会儿朕再回来。”

    翰林院学士们躬身送走皇帝。

    皇帝坐上步辇低声吩咐,“去景仁宫。”

    这已经是近几日皇帝第二次去景仁宫,从旁的内侍从这里面悟出了些意味。

    景仁宫里没用重香,皇帝坐下来呼吸之间心里轻松了许多。

    皇后将宫人打发出去,坐下来等着皇帝开口。

    夫妻这么多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皇帝的脾性。

    “广平侯的爵位因你母家之事被夺,我早就想选人承继广平侯,虽不能明面上将当年的事说清楚,也算为当年的事伸张。”

    提起母家,皇后想起从前的往事,除了父兄被牵连,多少人的前程也被糊里糊涂地断送,这些年外面人一直不知晓里面的实情,当年水师的事是因皇上少年激进才全军覆没,皇上怕此事落人口实,父兄就一力承担下来,她也被瞒在鼓里,之后广平侯等大臣知晓了内情······再往后,有人被寻了借口夺爵,有人被冤屈着罢职,一番狂风骤雨,将少年君主的罪责吹的干干净净。

    这些事除了参与其中的人,外面几乎并不知晓。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真相,再后来她和皇上之间就有了嫌隙,但凡看到眼下这些富丽堂皇的物件,就能想到父兄血淋淋的模样,作为妻子和皇后她都已经尽了全力对身边的人她却永远不能再视为夫婿而是君主,她清清楚楚地知晓,皇帝就是皇帝,身为九五至尊其他人在他眼里如同草芥。

    康郡王妃陈氏就出自广平侯陈皇后神情平常,声音也没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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