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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这样吧，不要赶她走了。”唯希用请求的目光看着李白摇头说道。
“可是……”
还没等李白说下去，她又接着道，“她一定是有什么伤心事，我想她不是坏人的，我们就让她在这待一会吧……起码等她酒醒了再说？”
“可是……”
李白显得有些为难。这样的非常时刻，不能不考虑安全问题，并且，他刚刚去对面查探过，总觉得那些着装怪异的人很可疑。但唯希十分坚持，他也只能先妥协了。
“那好吧，这是你的房间，既然你都不介意，我还怎么反对？”
他的表情从严肃转到微笑，又说道，“我去弄点醒酒汤来，好让她快些清醒。”
他说着便转身出门，经过小五身旁时，取下腰间的另一柄剑递给小五。
“这个……”
小五显然有点意外。剑是哪来的？本想问，但李白已经消失在门外了。小五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剑，又转身面向唯希。
“唯希姑娘……”
他还没说什么，唯希以为他一定是要问这陌生闯入者的事情，于是先解释道，“你走了以后，这个醉得一塌糊涂的家伙就闯进来……”
“那个……”
小五此刻却瞪大了眼睛看着唯希，张开的嘴什么也没问，只说了句“那个”。
“那个……什么？”
唯希不明白什么意思，她觉得小五的目光好像越过自己在看别处。
难道是那女子……
唯希顺着小五视线的方向，快速转过身去。
“啊─”
接着，她吃惊地大叫了一声。只见那女子倒是大方，居然已经把自己丢上唯希的床，倒头大睡起来，简直让唯希气的直发抖。
“喂，虽然我同情你，特许你留在我房间，但也没让你这么随便吧……”
唯希冲着这个一点礼貌都没有还醉熏熏的女子大喊大叫，可那女子却像根本没听见似的，依旧睡她的，才不管外面打雷下雨咧。所以唯希纵使再有意见，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真是过分，还不如刚才让他把你扔到门外去。”
唯希抱怨着，对霸占她床铺的女子做了个鬼脸。先前的同情心，这会儿都长上翅膀飞走了。
她无奈地坐到桌边，拿起小五带回的点心，拆开纸包，取出一个就往嘴里丢，让咀嚼来消化她的不平。
“好好吃的绿豆糕！”
她瞪大了眼睛惊呼，捏起一个精致的绿色方块，举在眼前仔细研究。
“果然是传统手艺，地道的真货比较好吃！”
满足感让唯希瞬间开心起来，吃得手舞足蹈。
小五看着她那副夸张的吃相，实在有违他心中淑女的形象，但却可爱的紧，一时竟无法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小五。”
听见唯希的叫唤，小五才意识到自己走了神，忙收回视线，立刻害羞起来。
“那个……我去叫晚饭吧，大家的肚子应该饿了。”小五自说自话地站起身就往外走，在门口差点撞翻李白手中的外敷药。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匆匆忙忙的？”李白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小五的背影。
“他说去叫晚饭。”唯希塞着满嘴的绿豆糕，同样不解地注视着走廊里抓耳挠腮，手足无措的身影含糊道。
用过晚饭，李白和小五去到隔壁的房间休息。那陌生女子依然霸占唯希的床没有醒。
唯希在地上打了个地铺。为了成全自己的好心，她不打算去惊扰那女子的好梦，如果自己不当的举动，又给她受伤的心灵多添伤口，那岂不是她的罪过？
虽然对她的同情到目前为止，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但她哀伤的眼神，足以让她忽略她所有无理的举动。
疲惫的身体很容易就进入了睡眠。梦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唯希都不记得，她只看见吉鬼在对她发怒似的叽咕乱叫，还跳上她的肩膀，咬她的脸。
“吉鬼，快走开……”
唯希从梦语中极不情愿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朦胧的黑暗中，果然看见吉鬼站在她身边，猫起背，冲门的方向叽咕乱叫。
门外，刀剑相拼的锵锵声，被夜的宁静衬托得巨大无比，越来越清晰地震动着唯希的耳膜。
唯希警觉地从地上跃起，快速跑到门边，并猛地推开门。
月光从窗的木格中泻入楼下的厅堂，光线将李白和小五正和两个黑衣人厮杀的景象映入她的瞳孔中，还有一片狼籍的桌椅板凳。
“乖乖，连小五都是武功高强。”唯希意外看到小五的功夫不弱，她脑海里浮现出小五那张挂着天真微笑的脸，无法与眼前的他重叠。
陌生女子也被门外传来的巨响吵醒，酒醒后的轻微头疼让她没能立刻爬起来。
“唯希，不要出来。”
李白见唯希将门打开，想提醒她外面危险。蒙面人趁他分神，一刀砍来，被李白闪过，森白的亮光只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形。
“唯希，小心左边……”
被李白一提醒，唯希才发现，自她左边，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个黑衣人来。她想关门，可那人动作太快，粗壮有力的手臂一把抓住她。她惊恐万分，无力抵挡，而李白与小五在楼下分身无暇。
“咕咕……”吉鬼冲上去咬住黑衣人的裤脚，却被他摆腿甩开，狠狠地撞在墙上，晕厥过去。
唯希尖叫着用力挣脱，手腕却被那人捏出淤紫，痛苦不堪。眼见一柄弯刀在黑暗中晃亮地向她头顶落下，唯希害怕地屏住呼息。
这时，只听“咻”的一声，从屋内飞出一道金色光圈，瞬间擦过黑衣人的手臂。黑衣人手中的弯刀匡啷落地，他的手腕被划出一道血痕。
下一刻，屋内的女子冲了出来，将唯希自黑衣人的钳制中夺了出来，并将她甩向一边，说道，“快躲开……”然后抵挡住黑衣人的攻击。
“要命的就快让开。”
黑衣人呵斥着，一边毫不留情地向女子的颈侧挥出重拳，被那女子一倾身，双手接住。
两人力量不分上下，让空气在那一瞬产生定格，只有四目相对，杀气逼人，激起四周气流蒸腾舞动。
“我不许你伤她。”
那女子向后旋身，跳至唯希身前，将唯希保护在身后。她手中不知何时闪现出几片发亮的光环，飞速掷向黑衣人，那黑衣人凌空跃起，躲过攻击并落至楼下，踏碎一张方桌，木块四散飞起。那女子也纵身紧跟，毫不放过。
唯希从地上爬起来，隔着栏杆望着楼下六人奋力死拼，心里着急又帮不上忙，只能替他们捏着一把汗。
那陌生女子竟然会帮她，还这么厉害，唯希费解。但现在哪有工夫给她多做猜测？她见小五那身高体壮的对手向他扑压过去，不禁紧张地大叫，“小五，小心啊。”
她真担心小五会被那大个子碾成义大利薄饼。
“李白，快帮她……就在你后面……”
见那女子被黑衣人踩住裙角，眼看就要摔倒，唯希又紧张地喊。
李白转身接住那女子，同时一抬手将剑挥至身后上空，凌空挡住自身后落下的弯刀，然后，他将剑用力向上挥出，将黑衣人向后弹开的同时，刀身的惯性让剑气劈向前方。
踩住陌生女子裙边的黑衣人立刻翻身滚向一边，侥幸躲过了一击。
当唯希正紧张于楼下的战斗时，一个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从她身后稳稳传来。
“果然是你。”那声音说道。
心脏简直被惊吓到了最高点，唯希本想叫喊出声，但很快就被从背后伸出的手封住了嘴。她被人整个自身后凌空抱起，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唔……”
唯希奋力抵抗，双腿在空中乱蹬一气。
李白听到唯希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她正被一个全身罩在黑色斗篷下的男子掠起，两人一同消失在屋里。
“唯希……”
他本想马上冲上楼去，但与他纠缠的黑衣人却让他分身乏术，招招都在阻挡他的行动。
突然出现的男子将唯希带至屋内，并将她按在紧闭的窗门上。他斗篷上的兜帽遮盖至他的眼睛，让唯希无法看清他的长相与表情。
心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她瞪大了一双眸子紧盯着眼前的人。
“嘘……”
那男子却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别害怕，我不准备伤害你。”
他柔声说完，将捂住唯希嘴的手松开，并自头顶掀开掩盖他面容的兜帽，落出他一头美丽的浅褐色长发搭垂在眼睛两侧，琥珀般的双眸透出诱人的光芒，一直看进唯希的眼睛里，迷人的笑容再次对她绽放。
“是你？”
唯希惊讶地低呼一声，她认出了他，就是下午看到的窗对面的那个男子。而此刻，唯希因他的过分贴近，变得面红耳赤。
“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根本不在意的。”男子缓缓低声道。
“我……”
唯希吐出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她只能感觉到这男子的气息向她越逼越近，在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以前，他就已经攫住了她的唇。
“不要……”
唯希无形的声音，在思想麻痹而形成的巨大漩涡中响起。
这个陌生男子竟然吻她？竟然突然就吻她？
被猎取的震慑让她的身体在此时完全僵硬，容不得她反抗，只有血液一个劲地直冲头顶，而血液流窜过的每一寸肌肤上的汗毛，都如同触电般地竖立起来。
唯希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放开她的，只听到那个几近媚惑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喜欢你。”那个声音说道。
“喜─欢……就可以随便吻我？”唯希双眼焦距涣散，心里敲出一万个问号，却说不出口。
“我是西夜国三王子─拓耶格雷。
“要记住我哦，唯希。”
男子微笑着说完，打开窗户，纵身一跃而出，消失在夜幕之中。
唯希呆呆地站在原地，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见他最后的说话，四周的空气凝固，她停留在惊悸中，愣了好一会，才突然间在心里呐喊。
“我的初吻啊……
“……恐怖，怎么会这么恐怖……
“……为什么没有躲开……”
唯希颤抖并懊悔着，恐惧将她幻想多年、设计了一百种初吻的浪漫幻想轰成碎片，现实总是出乎料想地不如人意。
“唯希……”
“唯希姑娘……”
李白和小五唤着唯希的名字，与那女子三人一同冲进屋来。
刚刚他们隔着一楼的窗户，隐约见一道黑影从唯希房间的上方落下，跟着，那三个黑衣人就莫名其妙的全部离开了。
他们原以为唯希会被绑走，谁知，进来便看见唯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呆站在窗前，两扇窗户大敞着，任由夜晚的凉风灌进房间。
“唯希，你还好吗？”
李白跑上前，紧握住唯希的双肩急遽摇晃着，语速急切地问。
“我……”
唯希恍若从梦中惊醒，抬头正遇到李白那双对她关怀备至的眼，四目相对的一刹，她将那关怀全数收进自己欲将满溢的宇宙中。
她扑进他怀里，将脸深埋入他的胸口，泪水带着她的委屈浸湿他的衣衫，她真的被吓到了。
感受到李白身体散发出的温暖气息，唯希再次被这种似曾相识的气息震撼，而这一次来得特别强烈。有点怀念，温暖将这股异样的错觉贯穿她全身，将她紧紧包围起来。
李白因唯希突然的举动而显得手足无措，两只胳膊飘在空中，不知该往哪里着落才好，虽然自己向来对女子没有那样严格地遵循儒家教条，但这样被女孩儿抱，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唯希。”他轻唤一声。
而此刻，唯希却完全陷入思想探寻的游离状态中，停了半晌，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涨红着小脸，赶紧松开双手并跳到一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她的尴尬无以复加，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脑子瞬间乱成杂草，表情比蛤蟆还难看。
自己竟然会失控地抱住他？除了哥哥以外，她从来没有抱过任何男生，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是什么？
“唯希，刚才……”
唯希没有去听李白接下来的说话，几乎是用逃的，她跳到陌生女子的面前，而将李白晾在身后，任由他头上长毛。
“谢谢你刚才救我。”唯希拉起女子的手。
“没想到你也会功夫，而且还那么厉害，还有你那个会发光的圆圈是什么？你怎么会来救我呢？你简直和昨晚判若两人。”
唯希的一翻轰炸让那女子招架不住，好像她说这么多是为了掩饰什么似的。
“救你只因为昨天晚上你对我的照顾，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了。”女子若有似无地轻笑，冷冷的将头歪向一边，不知看向何处，她的声音依旧娇媚，却不似昨晚那般妖媚。
这一刻，唯希认为自己被她迷住了。
被她那直直垂落于身前的墨色乌丝；被她的肤若凝脂；被她长长睫毛下那双动人美目，还有她眼眸中不易察觉的一抹悲哀……
原来，退去酒精的伪装后，恢复正常的她是如此让人倾心。
“昨天晚上，你说的子上……是谁？”
唯希突然想起这个名字便冲口而出，说完就立刻后悔了。这样突然地问这个问题，真是冒昧至极，她恨不能打自己嘴巴子。
女子睁大眼睛愣了一下，确实显得有点意外。
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好像怀疑自己真的提到过这个名字。下一刻，她眼中的神采马上又黯淡了下来，将头扭向一边，避开唯希探询的眼神，刘海遮住了她的眉眼和大半脸颊。
“没关系，没关系，就当我没问好了……嘻嘻……”唯希使劲地在空中挥摆着双手，只能用笑来缓和她制造出的不恰当气氛。
她是哪根葱，哪根蒜呀，拿什么立场来问她这样的问题。唯希默默检讨，却听那女子说道，“那是……我最爱的人。”
说话的声音坚定却冰冷。
“你爱的人？”唯希小声重复。
爱一个人，可以有这样冰冷的感觉吗？她不禁怀疑，又听女子冰冷的声音继续道，“他要抛下我，弃我而去了，而我……甚至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唯希突然义愤填膺地嚷起来：“所以你才借酒浇愁？那男人真是太可恶了。他住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她摆出一副要去跟人拼命的样子，让站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李白和小五一脸愕然。
“你去找他做什么？”女子对唯希的过激反应显得惊讶。
“理论呀，这个男人这么狡猾的欺骗了你的感情，又将你扔到一边，简直岂有此理。”唯希愤懑地，一厢情愿地猜测着。
“欺骗？”女子惊愕地看着她，然后噗嗤短短笑了一声。这小女孩还真是想像力丰富。可是笑过之后，她的表情又再度冷却。
“我正要去找他。”
“找他？他把你甩了你还要去找他？”唯希完全不能理解，如果说是去报复那个人，也许她更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这女子明显没有那个意思。
“即使是那样，我也不能丢下他不管。”
女子将视线远远投入窗外初露的晨光中，让人抓摸不住，声音依旧没有变化。
唯希的心堵在喉间，她显然还想知道更多她的事情，但是，她也知道现在不能再问。气氛忽然间就这样沉淀下来，东方的晨曦牵出一轮刺眼的太阳。
“天亮了，我要出发了。”那女子先开口道，“昨天晚上多谢了，不过，我已经还清。”
说着，她转身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唯希跟在她身后，她似乎对这个保护过她的女子心存好感，不舍得就这样让她走了。
“梁州。”女子答。
“梁州？”唯希重复着，她不知道那是在哪里，对于地理位置，她从来就没有概念，此刻自然也聪明不到哪去。
“好像是跟我们同路嘛。”
李白解开唯希的疑惑，走上前，将手按在她头顶的一堆乱发上，抚弄了几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挥挥手又道，“小五，我们去收拾东西，一会我们也该出发了。”
“好。”小五答，他微笑地看了一眼唯希，跟了过去。
唯希听李白这样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我们是同路的，跟我们一起走吧，一个人多寂寞。”她兴奋的热情光芒全方位放射着，她喜欢她，没有原因。
女子本想拒绝，“可是……”
唯希却没有给她说不的时间，紧接着又问，“就这样定了，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为难地淡淡一笑，说出自己的名字，算是接受了唯希的盛情邀请。
“我叫……罗什克纱儿。”
她的微笑荡漾开来。
第五章妖
面对心潮翻涌
我将自己裹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