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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至奢华的一件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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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叫道:“卫国,是你?”
  何谓一看,也问:“老四?怎么这么巧?”
  两人互相拉了一下手,笑呵呵地撞撞肩,老四放开女伴,拉着何谓说:“哥,怎么回来了也不招呼兄弟们聚一下?来来来,这边坐,”拍拍女伴,“去拿瓶酒来,我要和哥痛痛快快喝几杯。”硬拉何谓在软椅沙发包里坐下,问:“哥,这次来住多久?还走不走?”
  何谓把潘书安顿坐好,才对老四说:“后天就走,没打算多呆,就不打扰兄弟们了。你小子口紧点,别传得大家都晓得了,我又走不脱。”
  老四看看他又看看潘书,问:“这是嫂子吧?怪不得。嫂子,认识一下,我叫刘齐,是卫国哥的好兄弟。当年我们一块闯海南,全靠他罩着。哥,干嘛让嫂子喝这么多酒,话都没法说了。哥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是吧嫂子?”
  何谓干笑一声,说:“高兴,高兴。”
  潘书似醒非醒,附和说:“啊,高兴。”靠在何谓身上,闭着眼睛说:“我要回去睡了,你们聊吧。”
  话说得简单,却是容易引人误会,果然刘齐说:“不要了不要了,哥你快送嫂子回去吧,我们明天再约时间喝酒。哥,明天晚上兄弟做东,不多叫,就把大哥三哥叫上,我们四兄弟聚一晚。这都不行的话,兄弟们可就不干了,到时我把大家叫齐,不把兄弟们都喝趴下,二哥你别想竖着走出海南。”
  何谓没办法,只好应下,“那就明天晚上,白天我有事要办。说好了,别多叫人,你对他们两个也这么说。就说我不是一个人,有人管着。”
  刘齐听了大笑,“哥,你不是最看不上女人的吗?怎么就怕起嫂子来了?”
  何谓看一眼把头枕在他肩窝里睡着了的潘书,说:“看不上的是别的女人,可不是她。”

  第四章 何瘟生

  潘书一觉醒来,想起昨夜的事,恨不得去撞墙。怎么会喝得醉醺醺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本来两人是开惯了玩笑的,偶尔见了面,调几句无伤大雅的情,这下把事情说破,可怎么见面?喝得东倒西歪的,被他送回房间,丑态都让他看了去。如果这块地拍了下来,两家公司势必要常在一起商议事务,时时见面,这下可丢人丢大了。
  捧着头去换下穿着睡了一夜的小黑裙,淋浴沐发,稍稍地扑了点粉,描了描眉,抹了点跟唇色接近的唇油,换了套浅米黄软棉衣裙,长卷发盘在脑后,去楼下餐厅吃早餐。早餐是含在房费里的,不吃白不吃。
  时间还早,餐厅只开了一半,客人也不多。吃的是自助餐,潘书拿了一碗紫米粥,几样小菜,两只小小的奶黄包,挑个面向海景的座位坐下。刚吃了几口,有人托着食盘在她旁边坐下,潘书心里哀号一声,扯起一个笑容,迎上去说:“早啊,何先生。”
  何谓马马虎虎点个头,说:“快吃,吃了我们去看今天要拍的那块地。”
  潘书看他开口只谈公事,也收起笑容,说:“昨天银行和拍卖行的人不是带我们去看过了吗?怎么,有问题?”
  何谓一口咬下大半只刀切馒头,用力地嚼着,“后来我又去过了,发现了问题。拍卖行的人只想快点把这块地拍出去,有些问题没说清。”
  潘书问:“是昨天下午你说去看朋友的时候?”
  何谓点点头,“我离开三亚有好几年了,对这里的情况已经不太熟,但这块地在我的印象里是有人住着的,但拍卖行的人却提也没提这事。我回过头去围着这块地走了一圈,果然看到靠东边的路边上有一幢三层小楼,里面住得有人。而他们带我们去看时,是从南边进去,从西边离开。”
  潘书说:“他们想脱手,让我们去应付那块地上的钉子户。”
  何谓把碗里的白米粥喝光,说:“未必就是我们。这块地竞标的人还有很多的,是你们志在必得,我不过是被你们拉进来的。我对海南早就没兴趣了,要有,我也不会离开了。”
  潘书问:“你既然没兴趣,那来干什么?”
  何谓“咦”了一声,说:“不是你软磨硬泡要拉我入股的吗?我盛情难却,又想陪你,就来了。”
  潘书又惊又喜地说:“真的呀?原来我值四个亿?乖乖,我自己都不知道。”
  何谓看她做戏,笑眯眯地说:“乖乖,继续继续,我就看你有多少花样。”潘书说“乖乖”不过是惊叹的意思,而何谓说“乖乖”就是在叫她,是昵称。
  潘书被他占了点便宜,无可奈何,放下碗,擦擦嘴,“走吧。”
  两人打了车往标的地去,何谓让司机停在马路边上,下了车,指着树荫底下一幢旧旧的三层小楼说:“就是这里。”
  潘书看看路牌和门牌号,说:“没错,是在地块里头的。”再看那楼,是一边有走廊的旧式楼房,楼道里堆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楼道外的铁架上上晾着几件衣服,一个年轻女人在底楼面街的门口煮着早饭,里头看得出一间小小的商店,卖些可乐汽水香烟啤酒游泳衣裤拖鞋岛服,和这个城市里的任何一个小店没什么两样。
  “还在做生意?”潘书说,“这样的地怎么能拿出来拍?”
  何谓说:“这还不是最要命的,你等着。”在地上拣了一根树枝,缠上两个塑料袋,掏出打火机点燃,朝小楼旁边的一堆垃圾扔去,垃圾遇火而着,冒出缕缕青烟,发出一阵恶臭。
  潘书吓一跳,拉了一下何谓说:“你做什么?”
  何谓顺手抱住她腰,躲到一棵行道树后,轻声说:“嘘,你看着这是了。”
  潘书从他肩上往对面看,只见二楼上有人倒了一盆水在垃圾堆上,烟火马上熄了,跟着有人骂起街来。两分钟后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冲了出来,手持晾衣服的叉竿,跳脚而骂,指指戳戳,口沫横飞,马上有孩子的哭声响起,那个年轻女人放下手里的活,进屋去安抚孩子,出来时手里抱着一个,背上还背着一个。两个孩子都哭得声嘶力竭。
  那个男子还在骂,用的大约是本地话,潘书听不大懂。他指天划地骂了一通,又朝两个孩子和女人骂了起来,那年轻女人畏缩着不敢说话,躲进屋里去了。那男子意犹未尽,扔下手里的竿子,拿起门口胡乱堆着的塑料盆塑料桶当街乱扔。
  他这一大通骂,引得路人和邻居来看,他又拣起竿子,对着围观的人群一阵痛骂,骂得兴起,抡起竿子就要打人,唬得人群马上散了。他站在家门口,拄着竿子,又挥舞着手臂,洋洋得意地说了一阵,才回屋去了。跟着那个女人出来,端了热气腾腾的锅子进去,那骂声才算停了。
  潘书看着那男子这一通叫骂,直摇头,说道:“这样的人,怎么赶得走?这是他的房子吗?”
  何谓拉了她离开,说:“是,他欠银行的钱,这连这幢房子都是抵押给了银行的。但他说他没别的地方去,硬赖在这里,银行也拿他没办法。你也看到了,这么凶的人,你们对付得了?”
  潘书看他一眼,不说话。
  何谓说:“你别指望我,我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我横冲直撞的年纪已经过去了。我知道你们拉我入股,是想借用我在海南的人脉和关系,扫清地痞,打通关节,不是真要那四个亿。我只要拿出钱来,这个项目也就成了我的项目,我不可能放着不管,到时你们手一甩,冲锋陷阵都是我的人。你们还怕我不上钩,连美人计你都用上了。不过是一单生意,值得你这么做吗?”
  潘书被他说破,面上顿时下不来,扭头就走,“你既然没有这个意向,早说呀,何必浪费我们的时间?我在这个项目上花了一两个月,从拿到标的开始,长途电话打了无数,花了那么多心血,现在你才说不行?你要一开始就说不行,我们另找别的合伙人,你这样吊着我们的胃口,什么意思?”
  何谓拦住她,道:“说话要讲理,我难道一开始就知道这里有这么个钉子户?我要不是多个心眼,昨天来看一看,真拿下这块地来,到时是你们出头还是我出头?我做事一向认真,何况是这么大的项目,不调查清楚怎么能下手?再说,这块地离海滩还有一段距离,客人来三亚住酒店看不到海,是不会高兴住的。这里的容积率只有一点三,只能盖小别墅,连视野都放不远,谁来?”
  潘书听了这话,是这个道理,但仍然气不能平,说:“你就一路看我笑话,看到现在。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们合作,不过是哄着我玩。下午就要拍了,你让我怎么回去和陈总交待?”
  何谓无所谓地说:“谈生意嘛,十桩里面有九桩能成就是赚了,哪有笔笔生意都能成的?陈总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个道理会不知道?你也太小看你们陈总了。你这么生气,不过是在气我。是为了生意?还是为别的?为了生意,你犯不着。我不过是个客户,你难道会对每个没谈成生意的客户生这么大气?要是因为别的原因,我求之不得。你肯生我的气,说明你在乎我。”
  潘书看他一眼,眼睛几乎喷火,仍笑吟吟地说道:“多谢教诲,何先生,我记下了。我当然在乎你,你那么看得起我,肯花心机和我玩,陪我一路陪到这种地方来。免得我上当受骗,还连累公司和陈总,差点损失数个亿。”停下脚步,靠在他身上,腻声说道:“何先生,你真是太好心了,叫我怎么报答?我一早说过,我会在你手上吃亏的,果然没有说错。何先生,吃亏是福,我记下了。”
  何谓也生气了,推开她说:“别东靠西靠,你要和我掰扯关系,摆明是在谈生意,就要像个生意人。你摆出小姐的姿态,是想用女人的身分占便宜?但你生气的架式,却是好像我对不起你,好像我俩之间有过什么。潘小姐,你仔细想想你是在用什么身分跟我计较?别含含混混,真把我当那些瘟生了?”
  潘书不吃他这一套。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气他什么,只觉得气往上冲。想起昨天下午的一时动情,晚上的醉酒失态,心里早给了自己几十个巴掌。早知道这个人是要算计了她去的,怎么还这么不小心?跟他这种人只能玩游戏,不能认真。昨天稍一认真,今天就丢盔解甲,一败涂地。生意眼看是要黄了,一个多两个月的心血全都付之汪洋,白贴上笑脸不说,还让人看了笑话去。
  她越是生气,越是不甘,脸上越是不显露出来。败得这么惨,嘴上的便宜总要讨回来,娇笑说道:“我们有什么关系,是有些说不清哈。你不是求我做你女朋友吗?女朋友生气,你怎么能推开呢?何先生,你怎么能管自己叫瘟生呢?”埋怨地看他一眼,“你这么英明神武,只能是商界精英。瘟生这个词,只能是我私底下叫的,哪能让你听见。”
  何谓看她如怨如慕地一路说来,娇媚之极,最后还是骂了自己一句,听得他牙根痒痒,心里一簇火苗忽喇喇地烧了起来,烧得他神智不清,猛地将她抱住,下死力地亲了下去。亲得潘书不由自主闭上眼睛,何谓脑中警铃大作,惊得他松开了手,跑到马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就走,把潘书一个人留在椰林海风里发呆。
  潘书浑身抖索地打了车回酒店,刚坐下喝口水,房门忽然被推开,她抬头一看是何谓,心里一跳,又装做若无其事地挑起一边眉毛,还没开口说话,看了何谓的脸色,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何谓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打开来摊在床上,“这是广西北海银滩的一块地,靠海,容积率一点九,可以造高层酒店。北海的地目前还没有升温,地价便宜,适合投资。等两三年后酒店造起来,那边人气也旺了,游客多了,正是赚钱的好时候。这块地比刚才我们看的地更有价值,也没有那么麻烦的住户钉在上头。依你们公司的资产,拿下来不成问题。这块地明天下午在北海开拍,标书我已经请那边的朋友买了三份,放在北海那边的酒店前台,你们可以保底争高。”
  潘书听得张大了嘴,问他:“这么好的项目,你为什么要转让给我们公司?”
  何谓冷笑一声,“你们公司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让你好在陈总面前有个交待,在同事面前有面子。我说过,我的女朋友,她要什么,我给她什么。你要的是在公司里不想让人说是靠的陈总的关系,你要手里有项目。我既然坏了你两个月的心血,我就来替你补上。去北海的机票我帮你订了两张,是晚上七点的。你们尽可以参加完下午的拍卖会再去,酒店也订好了。不用谢我,一两个电话的事,不费什么工夫。”
  潘书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领带,浅笑道:“这么说,我还真的逮得一个瘟生?”
  何谓哈哈一笑,从她手里拉出领带,说:“我们上海见。”转身走了。

  第五章 连体人

  银滩的地拿下后,陈总忙着回上海找设计院,招投标,找银行贷款,而在北海办理过户税款等事便由潘书负责。因此潘书白天是极忙,从一个地方赶到另一个地方,而晚上是极闲,没有应酬没有交际没有朋友,声色犬马之地也不是她一个单身女孩子能去的,天天关在酒店房间里看电视,电视实在难看,就用手提下电影来看,专挑爱情悲剧,看到伤心处,陪着流泪。这一个多星期,简直是白捡来的假期。
  早上和黄昏她都在雪一样细腻的沙滩上散步,面对晨曦晚霞、椰风海浪,难免不想起何谓。这个假期,很难说不也是何谓送给她的。送了项目又送假期,这份人情太大,潘书不知怎么报答。何谓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没有?哪里又会希翼她的什么谢礼?难道要真的如他所说,做她的女朋友?这不是强买强卖吗?何谓如果要女人,不会只盯着她,只要他肯,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这样花心思对她,难道是动了真情?
  这一点,潘书自己都不相信。
  何谓这样的人,市面上人称钻石王老五,连小明星都要瞩目,潘书一来不会和人争,二来对何谓没什么想法,三来不相信谁值得她花心思,四来……数数理由一大堆,从何谓对她有没有真心,到问自己对何谓有没有想法了。
  潘书苦笑,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马上检查的是自己。是不是她的举动让人误会?但一个单身女子,能够保护自己的招数也就那么两三下,要么扮得冰清玉洁,生人勿近;要么像她做的那样,先放下身段,再见招拆招,如封似闭。但这两招对何谓好似都不顶用。何谓的水磨功不温不火地靠近过来,让她麻痹大意了,不知不觉地入侵了她的地盘。她肯花这么多功夫细细分析她对何谓的感觉,就已经是说明问题了。
  潘书的千娇百媚、柔语俏言一向是她对付男人的化骨绵掌,嗲糯无骨的沪式普通话更是她的拿手好戏,笑里藏刀地在酒桌上媚眼共暗箭其飞,嗲劲和迷药齐灌,哄得他们高兴,她也方便溜之大吉。在外人眼里,她是陈总的禁脔,嘴上讨点便宜过过干瘾,无伤大雅。都是出来混的,日后还要相见,不必做得太过。
  但何谓好像看出了她和陈总的关系只是烟雾,这次出来更是摆出了一本正经追求的架势,难道他是认真的?潘书心里冷笑,你认真,难道我就要跟着认真?要是一百个人都对我认真,我岂不是要自杀以谢天下?
  但……潘书想起酒店阳台上的挑逗,椰树下的激吻,又是一阵迷惘。要说不动心也是假的,她是真的,真的想谈恋爱,想被人拥抱,想法式热吻,想夜间纠缠在身下的床单,想早晨醒来后需索的手臂。想在这个细软如木薯粉末的沙滩上有人和她牵着手漫步,而不是一个人胡思乱想。
  潘书想我真是老了,老了老了就没脸没皮了,思想越来越猥亵,大概是看多了爱情电影。想着爱情电影,前面就有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在现身说法,四支手臂缠在一起,分不清哪一只是谁的,两个身体之间一丝缝隙都没有,脸也像连体婴儿般的压在一起,只是他们连着的是嘴唇。
  热不热?流汗了吗?不用喘气?潘书眼热地看着那一对,心里嫉妒地说。
  忽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轻说话:“看了不雅的东西,小心长挑针眼。”
  潘书猛地回过头去,看着来人不说话,一只手勾住他脖子,拉近,闭上眼睛,把嘴唇贴在那两片唇上,细细碾磨。
  何谓挪开一点,在她耳边说:“看清楚了,我是谁?”
  潘书不答。他的嘴贴着她的耳朵,她的嘴也就贴在他的耳边。潘书微启双唇,把他的耳垂咬住,腻声道:“话真多。”
  何谓慢慢把耳朵从又她嘴里拉出,再将她推开一臂远,“我要的是你的真心,不是感激,不是报答,不是游戏。”
  潘书意乱情迷,双臂搭在他颈后,软绵绵的胸一寸一寸贴上他的胸膛,仰起脸说:“话真多。”
  何谓仍是不为所动,双手扣在她腰间,让两个身体隔着一拳的距离,“该说的还得说。”
  潘书扭着腰,像蛇一样在他掌间游弋,腰向后折,长长的卷发披在身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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