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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有在不确定时才有疑惑。可真实和他自己,偏偏就在同一个世界。对这样三岁孩童就能肯定回答的问题,他却有了不确定。
有了不确定,就确是不确定。
他能感觉到,他似乎身在这个世界,却又超脱这个世界。
也就是说,他始终不能融入这个世界。
就像是,整个世界就是黑色的一样!
他躲在黑暗中,心里却有光明。
正如慕容青橙出现时那样,他的整个记忆也就出现了光彩。
慕容青橙一消失,他的世界又变成了黑色。不,不能说是他的世界,只能说他身处的世界。
他与世界,并不能相融。
原来,这就是孤独!
萧云忽然明白了,被罩在心底的那两个模糊难辨的字也清晰了。
那也是“孤独”!
三年以前,他的记忆就是永夜,而他就是那个缩在墙角的孤独小孩儿。三年以来,他没有朋友,只有一个他看做是朋友、可对方却并不认识他的女孩儿慕容青橙。
他的孤独,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就连他的父亲,也并不是寻常人家的父亲。
只有在教他修炼之时,父亲才有话说。修炼之外,父子两从没有过什么多余的对话。
可悲。
可悲的孤独。
就像是那被他藏在心底的“孤独”二字一样,萧云其实很早就明白自己的孤独,可他从不把孤独挂在嘴边。如同他没有融入这个世界,他也并没想要去融入世界。
孤独者,不惧孤独。
四面楚歌的丧音,便是勾起人内心深处的极致痛苦。
而萧云的心底,没有痛苦,只有孤独。
孤独的小孩儿,总是能够忍受孤独。
孤独的小孩儿,也总是向往着阳光。
唯有无声的阳光,朝升夕落,从不更改,这样的事物才可以陪伴孤独,陪伴孤独的小孩儿。
而萧云,也有着一束阳光。
回忆的黑夜渐渐被光芒穿透,慕容青橙俏丽的脸颊自那光芒中显现。
第二百八十三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刺破黑暗的,便是阳光。
阳光到时,便是黎明。
而在萧云的心中,慕容青橙在处,便有阳光;慕容青橙到时,便是晴天。
永夜之中,拥有一抹阳光是多么难能可贵啊!
孤独之余,能有一份陪伴又是多么得惹人珍惜。
“四面楚歌”牵动人内心深处的痛苦,可萧云在中招之后,竟满心都是黑暗中的光明。按理来说,慕容青橙对于萧云来说,本该是无比欣喜的。
可欣喜的同时,同样也是最痛苦的。
就比如现在,慕容青橙深中七芯海棠之毒,其性命可以说危在旦夕。这个时候,对慕容青橙越是珍重,内心的担忧和痛苦也就越趋沉重。
萧云从不敢承认自己对慕容青橙的情感能够用“爱”字来描述,他亦不知真正的爱情该是何种感受。他只知道,慕容青橙就是他的阳光,有慕容青橙,他的生活也便有着希望。
这是不是爱,以前的他不敢说。
毕竟爱这个字太过沉重。
但此时此刻,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是“四面楚歌”让他明晰了自己的内心。
原来真正爱一个人,是痛苦多于喜悦的啊!
慕容青橙中毒之后乌黑的嘴唇,黯淡的脸色,微闭的秀目,这时全部映在了萧云的脑海里。尽管慕容青橙的神色依旧很安详、静谧,但萧云却偏偏看到了表面之下的痛楚。
萧云能够清楚地感应到,慕容青橙全身每一寸地方都在轻轻颤抖,这是刺入心髓的疼痛。他能够感应到,慕容青橙金黄色的丹田正在超负荷运作,内力丝流涌动,就像是暴雨前的狂风,发出呜呜的声响。
其丹田上方,七色的彩流与金色的内力激烈交锋。两股力量每一次碰撞,就会加剧慕容青橙**的抖颤。
那种痛意,虽是加持在慕容青橙的身体,却无疑是刺入了他萧云的心!
“楚歌,拿命来!”
悲伤如潮水一般,袭上萧云的心头。一声怒吼,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吼声之中,夹着无可化解的仇恨,带着难以平息的怒火。
萧云,怒了。
即便他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他也很难表现出如今这般的愤恨。
噗!
“拿命来”三个字音,就像是九天悍雷,自天穹砸下,带着直慑人心的天威。字音在整个会场回荡不息,如同索命之词。
哇地一口喷出鲜血,殷红之中甚至掺杂着一些细碎的肉块。
只一声怒喝,楚歌便直落下风。
捂着胸口,楚歌张大嘴望着自己喷出来的血肉,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叮叮。
袖里的匕首从他手中滑落,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地声。
楚歌本欲用力去抓那匕首,可他的臂膀却没有丝毫力气。他咬牙忍着全身的剧痛,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垂落在地。
可他却听不到匕首落地的叮叮声。
这是怎么了?
虽然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但好在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他听不到声音,也发不出声音。
刚刚和着血液喷出去的那些碎肉是什么,楚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是他的喉结,是他的声带,是他发动“四面楚歌”的绝对倚仗!
而就在刚刚,萧云仅仅凭借一声怒吼,就以摧枯拉朽的势头震碎了他的声带,让他从此再不能发出声音。
萧云的喊声依然回荡在会场。
然而楚歌却什么也听不到。
充斥着内力的那道吼声,在震碎了楚歌声带的同时,也震破了他的耳膜。
楚歌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两块脸颊正各有一道暖流滑下。暖流自耳道涌出,顺着面颊滚下,一滴接着一滴地落在他的衣领上。
微风拂过,掠起一阵血腥。
双膝一软,伴随着“嗵”一声响,楚歌直愣愣地跪倒在地。他双手无力下垂,头发散乱,神情恍惚,再不复之前力战慕容青橙的风姿。
楚歌,已经废了。
在萧云的那声怒吼下,被震碎的可不仅仅只有楚歌的喉管和耳膜。包括楚歌的五脏六腑,甚至于他的丹田,此刻全部都是被搅碎的肉末。
丹田已碎,若没人救治,楚歌怕是捱不到明天拂晓。即便是被人救治,但除非是涅境之上的高阶炼药师,否则就算能保住性命,他也再不能积聚内力。
对于修者而言,这种下场无异于死亡。
会场上上下下全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楚歌犹如牛喘的呼吸声。
可对于楚歌来说,他只能呼气,却无法吸气。现在的他,每吸进一口空气,那些气流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般,疯狂地搅动着他体内的碎肉。
额边的汗珠如是一颗颗黄豆,接二连三地滚落下来。全身抽搐的楚歌,极力忍受着地狱般的苦痛折磨。现在的他,已经想到了以死来了解身体的痛楚。
可他连手都无力抬起,又哪里来的气力自杀呢?
四面楚歌的哀音,早在萧云发出怒喝之时就已经戛然而止。
对于以音波攻击为主的四面楚歌,萧云毫不留情地用纯粹的音波力量回击了楚歌。
以牙还牙,这是早在第二轮萧云就曾用行动践行的准则啊!
此战,胜负已现。
可萧云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样罢手。
就在场间不少人正为楚歌的悲惨下场喊到唏嘘之时,萧云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眨眼间就冲到了跪在地上的楚歌面前。
而楚歌,却连抬头的气力也没有了。
呼。
抡动狭长的铁盒,发出呼呼的声音,由此可知萧云用了多大的力量。若这一下结结实实地拍在楚歌的身上,本就奄奄一息的楚歌哪里还会有命在?
“我再问一遍,解药在哪?”
黑漆的铁盒停在楚歌的肩外,萧云强忍着内心的杀意,冷声喝问道。他的语调虽出奇地冷静,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杀气。
倘若楚歌的回答让他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满意,那么没人会怀疑,下一刻楚歌将不会有命在。
肃立台中,萧云手执铁盒的身形,突地变得异常可怖。
饶是平日里和他嘻嘻哈哈的雷龙,这时也被台上森寒的冰冷之意搞得瑟瑟发抖。
对于萧云的问题,楚歌已经听不见。但萧云显然知道这情况,所以他的这声喝问,同时杂着魂力送入到楚歌的识海。
目前,楚歌唯一能接受信息的也就只有识海了。
喝声落下,楚歌出奇地竟抬起头来。
之前连抬手都无法做到的他,此刻似乎毫不费力地昂首看着萧云。
鲜红的血液,混杂着细碎的脏器,还在不断地从他嘴中涌出来。
时至此刻,楚歌反而笑了。
他盯着眼前一脸冰寒的萧云,他看到了萧云瞳孔里不可压制的杀气,他知道,己命休矣。
临近死亡,他却并不恐惧。
他清楚,那负责维护比试安全的炎华帝国修者是不会出手制止萧云了。因为若要制止萧云,早在之前他们就会出手了。
他同样清楚,自己随行来的那些帝国使臣修者也不可能出手救下自己了。早在慕容青橙倒下的那一刻,在他自己站出来揽下全部责任之时,自己就已经是帝国的弃子了。
可他并不后悔。
为国捐躯,他早就做好了觉悟。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解药在哪?”
萧云的喝问声在他的识海里如雷鸣般响起,可他对着萧云的脸,微微一笑。
到了这个地步,他怎么可能说出自己刻意隐藏的实情呢?
“好!”
楚歌虽没回答,也没做出任何示意性质的动作,但他的笑容已经回答了一切。
一声怒吼,一声狂笑,萧云抡满铁盒,再不停顿。
咚。
这是铁盒砸在**上的声音。
咔嚓。
这是骨折声。
如断线风筝一般,楚歌的尸体应声抛飞了出去。铁盒砸在楚歌身上的瞬间,楚歌便已气绝。
尸体被砸飞出去足有三丈,在萧云和尸体之间,铺满了鲜红的血液。
那是楚歌的鲜血。
全场陷入死寂。
萧云成为继柳三风之后,第二个在神州武道会上取人性命的人!
雷龙摇了摇头,他早已猜到这个结局。所以,他并不吃惊。
在楚歌摇头声称没有解药之时,“死亡”,便是他的唯一结果。
众人从震惊之中回醒过来时,萧云已经来到场边。他从几个炼药师的手中抢过昏死过去的慕容青橙,将她轻轻地抱起,看也不看死得不能再死的楚歌,头也不回地往场外走去。
轻柔地捋顺慕容青橙已经乱掉的秀发,不去理回复喧闹的会场。
此时此刻,他的天地便只有慕容青橙一人。
“萧云。”雷龙追了上来,这一次他不再叫他小云子,而是唤了他的名字,“你去哪?”
顿了顿,萧云眼睛仍不离开慕容青橙消瘦的面容:“回将军府。”
语调冷得可以结冰。
本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口边,雷龙微微摇了摇头,咽了下去。
“雷兄,”走出去两步,萧云又顿了顿,换了个称呼,道,“若是有人挑战于我,还麻烦你前来将军府告知一下。”
萧云的说话声依旧很稳,也依旧很冷。
就连雷龙,也能够从中听出以前从未有过的疏远之意。
点了点头,雷龙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此时此刻的萧云,早已把各种情义、规则抛诸脑后。他甚至没有觉得自己擅自离开武道会场,其实已经不被大会规则所容了。
但偏偏,没人站出来制止萧云。
就像是萧云对楚歌下杀手之时没人站出来一样,炎华帝国摆明了回护萧云。
转过身,背对着观众,同样背对着雷龙。没人看清,转过身去的萧云满面泪水。在动手杀掉楚歌之时,他便已经泪流满面,因为楚歌说不定是唯一一个知道解药的人。
即便如此,他还是毫不留手地送葬了楚歌。
楚歌一死,或许就意味着慕容青橙命不久矣。
因此他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处……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够资格
带着温度的泪水滚落脸颊,一滴接着一滴地落在萧云青色的衣襟上。他注视着软倒在自己怀中的慕容青橙,恍惚间似乎忆起了她的音容笑貌。
他从未想过,会有真正失去慕容青橙的一天。
尽管两人之间并没什么超出一般的交情,甚至连朋友都还不一定能够算得上。
但此刻的萧云,却偏偏有种失落和绝望的感觉。
他从没意识到,有人会在他心中占据着这么重要的位置。
这时的他,眼神迷离,心脏抽搐般的疼痛。他觉得他的生命不再完整了,就像是一块无瑕的璧玉,无端端缺了一角一样。
就这样温柔地抱着慕容青橙,萧云目不斜视地往观众席后走去。他不理会整个会场的骚乱,也不去听各方观众正在议论着什么,嗡嗡的喧闹声此时此刻就如同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直到真正失去之时,他才明白了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一步,一步。萧云缓缓地登上石阶,在场的观众都把视线集中在他那略显瘦小的背影上。可偏偏,谁也不会觉得那背影真是瘦弱不堪,相反,那缓缓而行的影子远比许许多多成名已久的高手要高大伟岸。
就连和萧云势如水火的申屠辉等人,这种时候也是带着一种异样的眼光,目送着萧云离去。
而柳三风看着萧云的眼神却极其复杂,他与萧云的仇恨,本就是起源于那一桩御赐的“婚姻”。按理来说,皇族的赐婚诏书已下,柳三风本人亦在,今时今日的慕容青橙仍是他柳三风名义上的未婚妻。
自己的未婚妻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萧云强行抱走,柳三风理当出面。
但他没有。
如今的柳三风,不仅仅自身实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眼界、抱负也与以前截然不同。他不再是渝城那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公子,这一点从他的气质转变就可以看出来。
或许对于柳三风来说,唯一不变的就是他和萧云之间那段再无可能冰释的仇恨。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出面,就算不立即向萧云发起挑战,起码也该刁难萧云,让萧云难堪。
可他没有。
因为就在刚刚慕容青橙倒下的那一刻,闪电出手维护慕容青橙的人,是萧云,而非他柳三风。
这便是柳三风一直默不作声的原因。
他此行的目标,乃是神州武道会。
凡是对他夺取首冠有阻碍的行为举措,他都会暂时搁置。
说到底,还是他心中没有慕容青橙的地位。
若是为了慕容青橙,而让他出面讨药,开罪楚歌身后的势力不说,更会阻碍大会的正常进行。若是能够讨得解药还好说,可一旦解药没有讨到,那么他势必骑虎难下,保不齐也要重创楚歌立威。
倘是这样,他便破坏了大会的规则。
虽然他背后有赵皇妃撑场,但终究会影响神州武道会。
对他来说,这是不智的。
可换做萧云,慕容青橙在他心中的地位可就不是其他什么能比的了。柳三风巴不得萧云众树强敌,又哪里会为了慕容青橙而去阻止萧云呢?
喧闹之声渐渐消失,萧云抱着慕容青橙,出了会场,穿行在已经渺无人迹的街道上,很快就回到了将军府。负责护卫府宅的那两名骆家军,早就对萧云十分熟识,问也不问就让开了道路。
穿过庭院,进了房间,萧云轻轻地把慕容青橙放在了床上。
直到这时,他才止住了泪水。
从杜宇和雷龙的反应来看,萧云知道慕容青橙这毒怕是解不了了。杜宇,乃是赤县神州唯一一个六阶炼药师;雷龙,乃是来自夏域的贵族子弟。这两人给出的结论,当是相当权威的。
而且,这两人也完全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站在床边,俯视着双目紧闭的慕容青橙。只见她的整张玉容,此时也都布上了一层灰暗的光彩。那光彩时而青,时而紫,时而乌黑,时而灰白,而昏睡中的慕容青橙显然也能够感觉到疼痛,她那微蹙的黛眉正彰示着她在忍受非一般的折磨。
七芯海棠的毒,愈发沁入骨髓了。
吱呀。
正在这时,虚掩住的房门被推开了。
“哎……”
来人似是不知说什么,站在门口许久之后,才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叹息声中,更是饱含着痛苦与悲伤。
萧云没有回头,他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韩爷爷,七芯海棠真的别无其它解法吗?”
门口之人,正是三山五岳之首的韩山。
“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