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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天鹅也没多重,所以踩在树上摇不是个方法,但用巨大的翅膀扑扇可就不同了。
「殿下好棒呀!」梨儿边赞美边用翅膀将水果拨到一张大树叶上,然後再由其他人把树叶托到他们厨放食物的地方。
水果易烂,他们搜集食物的举动日日不断。
「呵呵…还好啦。」
经过这些日子,骆唯也学会分辨每只天鹅了,还好他们的数目不多,不然骆唯真的有想在人家身上编号的冲动。
笑笑聊聊地继续,他们终於在黄昏时停下这些忙碌的动作。
天边的云彩是一片紫红,骆唯看见梨儿带著几个侍女先行离去,他也划到岸边等待变身。
突然一个破空声传来,行动不比脑袋快的骆唯在他反应过来时,只感觉到左脚一痛,然後就往後摔去了。
「殿下!」
一旁还是天鹅型态的侍从慌张地上前,发现一只银箭斜斜地插在骆唯脚边,而骆唯的那只黄色鹅脚上则有一丝红色的痕迹。
骆唯侧倒在地,受伤的下肢让他无法起身,虽然这伤并不大,但让他很快地回神过来的是风中传来的人声。
该不会…好死不死是啥王子还公主要来了吧?
骆唯猛然想起天鹅湖的情节,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又低头看自己。
时间是黄昏时刻,人物是天鹅几只,看来,即将要出现的那个人就是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角了。
是喜悦,骆唯知道自己终於又往梦醒的时候跨进一步,但很快地,他发现情况有所不对。
「殿下…是一群天鹅!」
不属於自己那些年轻侍从的声音,这道回报声明显来自外人。
然後窸窸簌簌的声音愈来愈大,在骆唯看见人影时,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刺痛。
不是吧…现在给我变身…!!
耳边只有树梢被风吹过的声音,骆唯在感觉到裸身的凉意时,他根本不敢抬头看现在的状况。
骆唯身旁的两个少年也是一脸惊慌失措,他们看看来人,再看看低头的主子,同样赤裸的三人就这样蹲在地上。
半天,都没听见对方的声音,骆唯握拳深吸气後,故作平静地跟一旁的两个少年说道。
「去…去拿衣服过来!」
少年们一个清醒,两人飞快地冲到草丛去抱起衣物,然後再回到骆唯身边。
「殿…殿…殿下…」
梨儿和其他侍女的声音打破此刻的僵局,一群提著裙子的少女冲上来,张牙虎爪地挡在三个裸体少年前。
为首的梨儿如同母鸡护卫般看向一旁的陌生人,少年们则在後面七手八脚地穿衣服。
「痛!」
听见痛呼,众人将目光移转过去,转头的梨儿发现骆唯蹲著的姿势像是在压著左脚一般。
指间渗出点点血液染红白色的长裤,骆唯在将裤子套好起身时才想起自己带伤。
「殿下!您受伤了!!」
梨儿弯下身子惊呼,他卷起骆唯的长裤,赫然发现上头有道划过小腿中央的伤痕。
「呵…还好,小伤而已。」
骆唯看见这麽大的伤痕也不禁脸色一白,他勉强弯起嘴角假装没事。
比其他人都更快速度的是一个黑色的身影,他拨去挡在骆唯身前的少年少女,一个倾身,将骆唯拦腰抱起。
直到腾空,骆唯才发现自己的处境,他抬头一看,又是一愣。
金色的长发用深蓝的缎子扎起,冰蓝的眼眸此时带著些许愧意和专注。
这个人是…他?!
「雅纳尔!」骆唯小声地惊讶叫唤。
听见怀中人的叫唤,那人抱著骆唯往湖边的脚步顿了顿,然後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无声地抱著他到湖边蹲下。
骆唯不知道该怎麽表达此刻的心情,他很高兴见到自己认识的人,可是脑中又有另一个念头。
我真的…认识这个人吗?
想起雅纳尔和辉夜,他不敢贸然地上前和这个「雅纳尔」相认。
染血的长裤卷在膝盖上,冰凉的水冲过骆唯的伤口让他不自觉地往那人怀中瑟缩了一下。
「忍忍…」
豔红薄唇吐出的音调恍如隔世,骆唯几乎要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
将骆唯的伤冲洗乾净,那人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子,在伤口上到出白色的粉末後,他拉下蓝色的发缎,将骆唯的伤痕包扎起来。
其间,骆唯只是一语不发地看著对方动作,连自己的仆役上前关心都没有回应。
「今晚准备野营!」
一直到对方将自己放在一旁的石头上,然後对著那些穿著制服训练有素的人发话时,骆唯才真正意识到现在的处境。
那人在他对面坐下,对著骆唯问道。
「你…认识我?」
看见对方眼中的疑心,而且是用著如此陌生疏礼的态度,骆唯也收拾起他对於雅纳尔或是辉夜的那种亲密感。
想清楚…骆唯,他不是那两人!他不是!
「抱歉…我认错人了。」
简单回应,骆唯毫无惧色地看著对方。
沈默了好一会儿,对方才缓缓说道。
「我是雅纳尔·西格菲尔多,瑟斯那尔王国第二王子。」
「我刚才有听见你叫我的名字。」
眼睛瞪的圆圆的,骆唯十分惊讶。
他们…名字一样?虽然姓氏不同,但…怎麽跟辉夜的状况不一样?
「呃…真巧,我的朋友也叫做雅纳尔…」骆唯尴尬地想出这个说法。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他为什麽不认识我了?这是怎麽回事?
一连串的疑问在骆唯心中冒著泡泡,他愈发不明白这个怪异的梦境了。
又是一阵无语,雅纳尔突然笑了出来,那种温柔的表情,就像是曾经的「雅纳尔」和辉夜一般。
「是吗?呵呵!但我对你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虽然我很肯定从未见过你…」
听见这话,骆唯又是一惊。
他这麽说是什麽意思?
一想到此,骆唯的眼神中不禁多了些防备。
「刚刚是我冒犯了,你的伤我已经处理好,这几日别碰水。另外,我对於刚刚看见的情况有些疑问…你们是?」
歉意地一笑,雅纳尔知道是自己的态度引起对方反感,他很快地转移话题。
温和的话语、关心的内容,骆唯几乎要将现在的雅纳尔和以前的那两个人重叠了。他也渐渐地卸下戒心。
别想这麽多…他是那个王子吧。天鹅湖的王子,也就是我梦醒的关键人物。
「我的名字是奥洁塔,因为…」
骆唯缓缓地将天鹅湖的背景重述,他渴望著故事的结束,而他的侍从们则盼望诅咒解除。
「那麽…你们的诅咒要怎麽解除呢?」
随著雅纳尔的问话,骆唯知道进入剧情重点了。可是他对於现在的状况有点没把握,同样是王子,该怎麽发誓永恒的爱?
「嗯…只要有个人当众真心向我求婚,并且发誓对我持有永恒不变的爱,我们的诅咒就可以解除了。」
说到此时,骆唯还真感到有些尴尬,记得他刚听见梨儿转述这段话时,还惊讶地质问著对方。
我是男的…再怎麽说也是我向别人求婚,而不是别人对我求婚吧?
这是骆唯当时的疑问。
「可是…您是拒绝了女巫的求婚呐,所以解除诅咒的方法就是别人向您求婚…这个我们也没办法。」
这则是梨儿当时无奈的反应。
雅纳尔笑了笑,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不自在。
「原来如此,这个条件还真的有些严苛。」
雅纳尔所说的严苛条件也就是骆唯所烦恼的一点。
骆唯由此可知这个世界还是跟白雪公主的世界不同,不允许同性相恋。
怎麽办?那他就不是那个关键人物了…
骆唯低下头忧愁著。
突然,肩膀上一股暖意传来,抬头一看,是雅纳尔解下披风覆在自己身上,骆唯感激地道谢,并且站起身由著对方引领到他的侍卫们架起的火堆旁。
「谢谢…」
虽然知道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仍是一贯的温柔…雅纳尔…
而一旁,雅纳尔则是惊愕自己此时的感受。他几乎要著迷於对方唇边的淡淡笑意,甚至,他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对於这个落难王子,竟感觉到一股熟悉又怀念的感情,他甚至可以想像出这人的嗜好、说话的习惯。
才见过这一面,雅纳尔却知道自己可以肯定奥洁塔是怎麽样的一个人。他善良、温和、认命却又努力争取更多、对於别人的事情不遗馀力的对待…。
冥冥中,上天已经将这个人的身影烙印在自己脑海,以便於第一眼看见他时,就不会错过这个命中注定。
想要宠他、抱他、关心他的感情直冲上心,雅纳尔握紧的拳头无法自己地颤抖。他不明白怎麽会对於一个陌生的人有这种想法,或是更多的欲望。
若不是地点不允许,雅纳尔还真的怀疑自己会将所有最美好的事物贡献给奥洁塔,只为换得他一个浅笑。
两个人,两种心思。雅纳尔和骆唯分别落坐於各自的仆役和侍卫身旁,他们的中间被营火隔挡,但两人都没发现他们的思绪是如此靠近。
从雅纳尔的加入後,骆唯的生活又是一场天翻地覆的改变。
首先,是骆唯这个王子的身分愈作愈顺手,本来他只算是个落难的天鹅王子,失去了身分、失去了尊贵,他连吃食都得自己准备。带领著一群少年少女天天在这森林里体验野外求生记。
而雅纳尔的到来,也带来了一群作苦工、作打手的侍卫群。身为王子直属护卫队,却被命令去翻地筑屋。赤裸著膀子、完全无平时骄傲霸气的气势,护卫队侍卫们无奈地兼作木工、猎人、搬运工…。
朴素但坚固的小木屋突兀地矗立在湖泊旁边,盖屋的那一个月,这些人往来奔波於国内和这儿,只为了雅纳尔的宠爱之意。
怕对方饿著、冻著,雅纳尔想要时时刻刻跟在骆唯身边,确定他一切安好。
他大肆铺张的动作颇有把离宫建於此地的念头,但碍於骆唯的拒绝,雅纳尔只好顺从他意地简单行事。
「我说…我的伤已经好了…。」
黄昏已过,恢复人型的骆唯再一次抱怨自己的处境。
他看了看紧抱著自己的雅纳尔,发现对方果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骆唯被雅纳尔误伤腿部,所以行动不便的他只好过著彷佛残废的生活,任由雅纳尔抱进抱出,无论是白天或晚上。
白日,无法与雅纳尔沟通的他,就像是童话故事中会生金蛋的鸡一般,整天被雅纳尔抱来抱去,像怕他跑走似地。
没有人回应,雅纳尔也可以一个人说的很高兴,他对天鹅型态的骆唯说著这个世界的一切,侃侃而谈的雅纳尔无视於其他天鹅和自己侍卫群们怪异的眼神,他可以一说就是一上午。
雅纳尔的时间掌控很好,他说话时的清晰温宁语调不会让骆唯感到厌烦,而他安静下来的时候,也不会让骆唯感到相对两无言的不自在。
太阳落下之後,雅纳尔会很体贴地提供一个不受寒风影响的更衣处所,让骆唯更换衣裳。有时他带著骆唯在森林里走得稍远,赶不回湖泊之畔时,他也会用披风密密实实地替骆唯遮挡,再没有让骆唯发生过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窘境。
不只言语上的关心,雅纳尔有著更多行动上的温柔,众人都将他的感情看在眼里。
一日复一日,雅纳尔慢慢地缩短他与骆唯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在骆唯四周布满密密麻麻的丝线,他要骆唯喜欢上自己,至少,要让他离不开自己。
吞噎下雅纳尔送上的热汤,骆唯看著眼前和自己约莫同年的少年。他红豔优美的唇正小心翼翼地吹著手上的银匙,待汤的热气消散,才递到自己这儿。
「我伤的又不是手。」
骆唯咕哝地说道,他觉得自己真的快变废人了,雅纳尔对待他的态度轻柔地像是对待孩子。
「来,再多吃一点。」听见骆唯的嘀咕,雅纳尔只是浅笑,然後用温柔的语气哄著他。
一步一步,雅纳尔知道骆唯已经慢慢恋上自己,从行动进出到日常生活琐事,雅纳尔渐渐地将这些承揽过来,他的最终目的,是对方的一个真心。
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的雅纳尔,像捕猎的蜘蛛一般在骆唯身上缠网。
想要亲手照顾这个人、想要看见他快乐愉悦的笑容、想抚摸他、想拥抱他、想要把他嵌在自己的身体里,与他之间没有任何距离。
但是,雅纳尔必须谨慎地藏起自己几乎著了魔的情绪,他只能一点一点地慢慢将情意展露给骆唯感觉。太过匆忙的举动会吓走这只美丽的天鹅。
对於雅纳尔的陪伴,骆唯也有说不出的感触。
曾经是好友、曾经是亲人,相同的面貌和个性让骆唯无法对这人视而不见。每当自己拒绝他时,雅纳尔的脸上总有一股牵挂自己情绪的失落。
所以他准许对方每天试探地接近自己,他渐渐地习惯雅纳尔的怀抱、习惯他清柔迷人的嗓音,甚至,雅纳尔几乎变成自己的左右手,即使是天鹅状态,对方仍能第一时间察觉自己的需求,只需一个眼神。
他腿上的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但却没有明白表示拒绝雅纳尔继续的照顾,他默许了这个人的行为,让雅纳尔在他的生活中成为必须的存在。
『…对我来说,你只不过是个小孩,跟其他成千成万的小孩没有分别,我不需要你,你也一样不需要我。我对於你也只不过是一只狐狸,跟成千成万其他的狐狸一模一样。但是,假如你驯养我,我们就彼此互相需要。你对於我将是世界上唯一的,我对於你也将是世界上唯一的…』
小王子驯养了狐狸,而雅纳尔也驯养了骆唯。
『我的生活很单纯。我猎取鸡,猎人猎取我。所有的鸡都是一样的,所有的人也是一样。於是我感到有些不耐烦。但是,假如你驯养我,我的生活将如充满了阳光般。我将认识一种脚步声,它将与其他所有的脚步声不同。其他的脚步声使我更深地躲进洞里,你的脚步声像音乐一样把我从洞里叫出来。再说,看吧,你看见那边的麦田吗?我并不吃面包,麦子对我一样也没有用处。那些麦田并不会使我想起什麽。这倒有点伤心。但是你有金色的头发。於是当你驯养了我,这将是很好的一件事!那些金色的黄小麦,将使我想起你。而我将喜欢听吹过麦田的风声…』(小王子21回)
骆唯明白,自己对於雅纳尔的好感已经超过了朋友,自己身上的种种徵兆再再说明了对於那个人的心动。
雅纳尔身上带著淡淡香气,不同於花香的胭脂味,也不是果香的甜甜味道,是一种属於「雅纳尔」这个人的味道,像木头的清新,也带著海洋的悠远。
这个味道,在自己的前两个梦境中似乎都有闻过,但骆唯此时的心态不同从前,他开始会注意一些这个人的小动作、小细节。
当自己被雅纳尔抱在怀中时,这股味道彷佛渗透到了自己骨里,他渐渐地以为,自己的身上也有著相同的味道。那时的自己还不清楚已经恋上了这个人。
直到,雅纳尔带著一脸歉意地告诉自己。
「奥洁塔,我必须回去一趟,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留一些侍卫下来保护你。」
一开始还不当一回事,骆唯爽快地和雅纳尔道别。但很快地,骆唯发现状况有了改变。
那个人的声音悠荡在耳边,骆唯开始不习惯身边没有雅纳尔的关心。他说服自己只是习惯那人的唠叨罢了。
过了一天,骆唯突然感觉到一阵孤独、恐慌。那个人的味道已淡,没有熟悉的安全感和温暖,骆唯的神智整天处於混沌状态,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劲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渡过这几天的,梨儿等人为他的愈发消瘦感到忧心不已。而夜夜冰冷的床褥更是让他无法入睡。
骆唯坐在小木屋门前,看著雅纳尔离去的方向,心中的感觉十分混乱。
难道…我真的是…?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习惯了雅纳尔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罢了…说的也是,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让我感到熟悉的人。
骆唯认为自己不过是过於依赖雅纳尔而已,於是他放松心情,终於解去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焦虑感。
第十五天的早晨,正在湖上悠閒地飘盪的骆唯听见马蹄声,他快速地向岸边游去,然後,在看见那个人时,他振起翅膀扑飞过去。
碰碰!碰碰!碰碰!
心脏激烈的收缩已让骆唯感觉到疼痛,他在听见声音时,满脑子只有一件事。
想见他…想见他…想见他!
等到骆唯能够再次控制自己的行为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挂在雅纳尔的怀中了。
「啊…阿阿!」
虽然听不懂对方的言语,但是雅纳尔仍然很高兴看见骆唯是如此热情地迎接自己。
骆唯不停叫著雅纳尔的名字,他终於明白,为什麽自己是如此挂念这个人了。
但现在是天鹅型态的他,却无法将自己的喜悦和感觉表达给雅纳尔知道,骆唯只能啊啊地叫著,拍著巨大洁白的翅膀。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已经和父王母后谈过,他们同意让我在这里再待一阵子。我好想你,奥洁塔…。」
抱著对方,雅纳尔用脸颊在骆唯白色的羽毛上磨蹭,这动作彷佛鸟类的交颈亲密。
虽然已经习惯这个名字,但骆唯却更想知道自己的本名是如何被对方叫唤的。
这个念头震惊了骆唯,他虽然知道自己喜欢上雅纳尔,但也想起这终究只是个梦境。
不是…一直告诉自己不能沈迷进去吗?
骆唯一个激动,从雅纳尔怀中挣脱,他的心情既是喜悦又是悲伤。
他感觉的到雅纳尔的情意,骆唯才刚嚐到快要两情相悦的快乐,却又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