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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死的既凄惨又诡异,连尸骨也没有留下,只有一座衣冠冢;时易玄于贤文馆内外已颇有声名,礼乐射御书数无一不精,其人好鲜衣怒马,好美酒美婢,豪放潇洒,为人刚硬不屈,不拘小节,但大节不亏,常言“大礼不辞小让”,深得馆内前辈器重,对于他的死馆中许多人都扼腕叹息。
当时的易麟尚未正式入馆,只在侧殿书院跟随夫子读书写字,习练基本的儒家内家功夫,易玄是十五岁时死的,易麟时年十二,在外人看来易家两兄弟一人刚毅勇勐,桀骜霸道,可主外事,一人谦逊儒雅,心细如发,可主内事,假以时日磨练一番必是两块良玉,日后贤文馆少不得由他二人共同掌管,便如同当下颜无暇与庄姜一般。
但易麟自知,与兄长相比,自己的天赋还是稍有不及,就拿功法来说,易玄十二岁时已经将贤文馆正统的明圣功法练到第三层了,即便整日交友游玩,观花走马,做任勇豪侠之事,儒家六艺也不会落下,而他整日刻苦读书,刻苦修炼,易玄死时他的明圣功法也只练到第二层,儒家六艺也只学了礼乐射御四道,可想而知那个无所不能的大哥在他心目中是何等的高大伟岸。
自别了父母进入贤文馆后兄弟两便是彼此唯一的依靠,而更确切的说对易麟来说,这个年长他三岁的大哥便是他唯一的靠山,替他遮风挡雨,替他将父母未能尽到的那份责任也尽了。
得知易玄身死的消息后易麟如遭雷击,感觉天好像塌了下来,天大地大,贤文馆也很大,但没有了那个人,偌大的贤文馆只让人觉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夜风沁骨。
他一连几日都浑浑噩噩,很快便生了一场大病,一天,天降大雨,他卧在榻上看窗外雨水倾盆,忽然想起小时候体弱多病,每当受寒时便卧床不起,多少个雨夜都是易玄撑着伞跑到正殿里请专门给颜无暇看病的郎中,死请活求将他带到这里来。
泪水忽然模煳了双眼,他挣扎着从榻上起来,连衣服也没披就跌跌撞撞打开门。
门一打开寒风便刺骨而来,直入内堂,阴沉沉的天空下着雷雨,偶尔有一道闪电划下,雨声大作,但却再也见不到那个为了自己,卑躬屈膝给郎中撑着伞,任大雨打湿自己肩头的那个身影,而那柄黑色的雨伞还孤零零地靠在廊下。
“大哥,大哥,大哥。。。。。。”,
他情绪突然崩溃,大步走到院中,走到雨中,大声唿喊他的名字,声音哽咽,雨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自他脸上流淌而下,大雨倾盆而下,雨打窗台的声音掩住他的哭声,他踉跄上前几步身体便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
忽然又是一声雷鸣,闪电划过,撕开夜空将院子照的透亮,前面三丈处的淡青色大门忽然打开了,一双布履映入眼帘,一道窈窕身影推开门,步履轻盈地走到他身边。
黑色的雨伞撑起在他头顶,雨水自两边滴落而下,他听到那人说:“别再哭了,以后我来照顾你”,
声音清脆,如水激寒冰,声动玉碎。
他抬起头,充满血丝的双眼看到一个身穿儒衫的长发女子,其人面如桃李,颜色妍妍,那远山一样的双眉让人一望之下便心生仰慕之意。
一个人的气质有很多种,有的女子让人心中亲近,是为可亲,有的女子让人望而思***是为风尘气,有的女子让人如沐春风,一见心倾,是为灵动空明,而能让人心生仰慕的女子则必是女子中少有的才德兼备之人,只有诗书智慧熏陶出来的绝世才情才能生出一个女子这样的气质来,令人仰慕,却不敢稍有冒犯之心。
儒衫在寒风中轻轻摆动,饶是这儒家的装束也掩不去她身上女子特有的柔美。
她身后还立着一个丫髻垂丝的小姑娘,此时撑着伞为两人遮雨的便是这个小姑娘。
“庄。。。先生。。。。。。”,
他自然认得兄长的授业恩师,在贤文馆内地位仅次于颜无暇的博古屋主人,文里明珠庄姜。
平日里他对她也毕恭毕敬,但这时心伤太过,脑中一片空白,说出的话却是有气无力,好像僵尸一般,礼数也全部忘却了。
庄姜轻轻扶起他走入廊下,负手道:“明日去玄儿的衣冠冢前祭拜后去博古屋找我,你还没行拜师礼”,
“拜师礼。。。。。。”,
庄姜偏头略看了他一眼,见他仍旧失魂落魄的样子,道:“芍儿,按我的方子给他煎一副药,别让他着凉了,明早再教他拜师的礼节”,
“是”,
小姑娘低着头答应一声便扶他进屋。
“多谢先生”,
易麟这才稍稍清醒,勉强作礼。
庄姜接过小姑娘手里的伞,撑起在头顶,道:“以后别再叫我先生了”,
“要叫‘师父’,和你哥哥一样”,
“斯人已逝,我这个做师父的无仇可报,也无法挽回什么,只能在你身上稍稍弥补,尽一尽师父的责任了”,
撑着伞走进雨中,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他静静站在廊下看着她的背影,手掌轻轻抬起又放下,不知为何心里好希望这个人能多停留一会儿。。。。。。
后来,他常常想,大概这不伦的师生之情就是在那个时候种下的心锚的。
而那个时候的他自然不会知道庄姜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对此嗤之以鼻。
“你的哥哥,玄儿他虽然喜好美酒美婢,行事风流,但礼节上从来不亏,更不会把心思用在不该用的人身上,你倒是比他大胆,这种心思也敢有?”,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态和语气,她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他,好像在说“你简直是在丢你哥哥的脸”,
他更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阴沉着脸向她询问:“师父,大哥他究竟是如何而死的?”,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历历心劫(下)
手指捏住弓弦,弓开如满月,那根银光所化的长箭也暴涨到了约莫半丈长,锐气逼人,带着一股森然的戾气;他这些年的忍耐和怨气似乎都要和这一箭一起宣泄出来。
长箭对准了陆鸿,银光闪耀,陆鸿那副从容的姿态在他眼中氤氲变化,竟与那身穿儒衫的女子重合。
她精通礼乐,才情过人,算无遗策,在贤文馆中地位超然,高高在上,曾经,在他的心中她犹如神明,与她相比,贤文馆其余的女子连蒲柳之姿都算不上;她代替易玄手把着手教他写字,捧着书教他六之礼,教他经史子集,潜移默化中便已情根深种。
和她一起坐在案前奋笔疾书的时候他时常会看着她的背影想,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娇艳如花,蕙质兰心,才情过人,偏偏性子却这么冷,让人心生仰慕却不敢稍稍靠近。
就好像庙里供奉的观音像一般,她似乎只供认膜拜,仰视;如果。。。如果可以摸一摸她的手,稍靠近她几分多好。。。。。。
这念头一起他心中便陡然一惊,这个人是自己的师父,怎么敢对她有这样的想法?
对面几案后的庄姜抬起头略看了他一眼,远山眉下的双眼如春水流转,眼神却十分淡漠,他忙低下头,听她道:“静不下心来吗?去点一柱香”,
“是”
可一个人一旦心动,区区一炷香又怎会将那悸动平息下来?
有些事越是想要躲避便越是挥之不去,越是想要忘记反而记得更加清晰,这个被他称为“师父”的人便是如此。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易玄死后,她便是与他最亲近的人,或许是因为她确与其他女子不同。。。。。。,但不管是因为什么,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他知道这师生之情开不了花,更结不了果,但更狠不下心来斩断这青丝。
而最终的结果便是最刺痛他的那种眼神,那些话。
“陆鸿,受死”,
在他眼中陆鸿连眼神也和那日的庄姜一模一样,轻蔑,不屑。。。。。。,好像一柄尖刀刺在他心上。
咬着牙松开手指,长箭狂啸一声拖着摇曳的银光从天而降,贯天袭地,俯冲而下,魔气被倏然破开,上方一阵透亮,陆鸿五指一张身外灵纹如水波扩散,胀起三分,氤氲流转,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天狼弓引动灵气而出的长箭以澎湃之势,贯甲之利刺在混元功所化的护体灵气之上,箭尖陡然透过灵纹三分,那足可穿金裂石的森锐之气直逼陆鸿眉梢。
而不待那银箭爆开易麟便再次拉动弓弦,银光汇聚,又一根璀璨银箭搭在弓身上,对准陆鸿。
不,他对准的是庄姜。
但凡情爱之事,结果无非是修成正果或劳燕分飞,世间有爱慕之心者甚多,最终能修成正果的鸳鸯能有几对?更何况是他一个人的单相思,更何况是师生之间的不伦之情。
她冷漠无情,他只是伤心,并不敢有怨言,她心中没有自己,他也不在乎,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再正常不过,她那番折辱的话让他颜面大损,他还是认了,毕竟这心思的确不该有。
可他不能容忍的是那个他不敢接受的,那个可怕结果。
她似乎一直在欺骗自己,玩弄自己,从易玄之死到收自己为徒,悉心栽培的背后似乎是一个庞大而可怕的阴谋。
那一天,他收到临潼来的一封信,信上没有署名,只有两句易玄的六言诗。
“日落归暮远庄,我欲披甲离疆”,
读书写字,易玄是他的启蒙老师,当初易玄曾亲自握着他的手教他一笔一划抄下整部《论语》,他自然能认得出他的笔迹。
这句诗他也是知道的,他还记得当年易玄跟随庄姜外出游学,临行时就曾给他念过这两句诗,当时他神色有些怪异,殊不似平日里洒脱。
“麟儿,这两句诗你能记在心里吗?”,
他道。
易麟笑道:“我会记得的,大哥一心想要治国,平天下,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辅佐在大哥左右的”,
易玄笑道:“什么治国平天下,好好记着这两句诗,有一天你会明白其中的意思的”,
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靠近了几分,贴在自己耳边道:“这两句诗,只许记在心里,不许让别人知道,尤其不许让师父知道”,
“啊?”,
他还没回过神来,易玄已替他理了理衣襟转过身走远了。
这两句诗他便也牢牢记在心里,只是始终不得其意,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想起。
料想不到的是三年后在临潼寄来的这封无名信上又看到了这句诗,而且是易玄亲手写下的,他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波涛。
“日落归暮远庄,我欲披甲离疆,日落归暮远庄。。。。。。”,
默念了几遍,只觉得这诗写的并不高明,不过是字面上的意思罢了,声韵也平常,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放下信纸,有默念了一遍,心中忽然一动。
“日落归暮远庄,我欲披甲离疆”,
“归暮远庄,披甲离疆”,
“离疆,离疆,离姜,远庄,离姜。。。。远离庄姜。。。。。”,
“远离庄姜”,
“轰隆”,
那四个字浮现而出的时候他脑中轰然一响,如遭雷击,只觉得头脑晕眩,眼前发黑,踉跄跌坐在椅子上,再看着博古屋的大院时竟觉得乌云弥补,诡氛森森。
他叮嘱自己这两句诗不要让别人知道,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治国平天下的愿望,而是对他最后的提醒,远离庄姜,他叮嘱自己这两句诗尤其不能让师父知道,原来是这个原因。。。。。
手指轻轻颤抖,他整个身子都一阵发凉,心中却转的飞快。
如果他早就知道庄姜有阴谋,为什么却不明着说,而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提醒自己?
是了,他改变不了什么,他知道若是自己知道此事,他死后自己一旦露出马脚庄姜必定会斩草除根,连自己也不放过,而这件事又不能始终瞒着自己,所以他让自己把这两句诗牢牢记在心里,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参不透这两句诗的意思,但待到他心智成熟后自然会明白的,易玄便是以这样的方式保护着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随时都可能会被那风暴绞的粉碎。。。。。。(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万剑俯首
“彭”,
银色的长剑在紫色灵纹之上爆裂开来,银光爆闪,气芒四射,强大的冲击力迎面而上,在灵纹之外发出连声惊爆,纵然以混元功之强也难以尽数抵挡。
卸力之际紫色灵纹稍稍回缩,陆鸿亦握着剑倒退一步,而上空易麟的第二根银色长箭已然从天穹之上直落下来。
“嗖嗖嗖”,
手指紧拉弓弦,一连三箭呈连珠之势直线射来,当空划过一道长虹。
他天狼弓开的那么用力,弓弦将他的手指都勒出血来,滴滴鲜血自空中滴落下来,他却犹然不知,好像失去心智一般。
“别再哭了,以后我来照顾你”,
假的。
“斯人已逝,我这个做师父的无仇可报,也无法挽回什么,只能在你身上稍稍弥补,尽一尽师父的责任了”,
假的。
“玄一无相,星罗万象自可同时习练,但练功要循序渐进,不可急于求成,玄儿便是贪功冒进才走火入魔,你难道要步他的后尘吗?”,
假的。
“假的,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一声嘶吼,双目尽赤,体外玄一无相和星罗万象祭出的灵气再次运转,当空形成一片氤氲。
“彭”,
“轰隆隆”,
而下方三根银色长剑首尾相连,接连在陆鸿的灵纹之外爆裂开来,轰鸣声隆隆而起,整座兵器围墙都坍塌下来,刀锵剑鸣之声响起在耳边,陆鸿身外的紫色灵纹先是极力撑持,继而与汹涌而来的狂暴灵气剧烈挤压,然后在一声闷响中彻底崩溃,他眉头一凝脚踏九宫向后飞掠以避开那可怕的冲击。
“他功法破了,好机会”,
本已对子午神兵不抱希望的秦阳忽见他混元功被破,心中大喜,手掌一拍干元袋激起三枚烈火石,五指一按化作三道火舌直射而来,灼热的气浪立时滚滚而出。
陆鸿运气一沉直落而下,手中云麓剑轻轻一点三道剑气便飞散而出,剑气连环逼得秦阳不得不退,而他面对那吞吐而出的火舌却是不闪不避,单手一纳体内紫气再次氤氲而起,缭绕之间那紫色灵纹复又如水波般流转而出。
易麟的天狼弓只是破了他混元功的防御,破不掉他的混元功,只要有回气的功夫那灵纹气罩自能恢复。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回气的功夫,因为他面对的是当世年轻一辈中四大高手的围攻。
“嗤”,
两根血色丝线穿透而来,径自穿过身外氤氲而起的灵线向他面门上穿射而来,他双目一动忙偏头避过,手中云麓剑剑锋调转之间挑在蛊血丝上,但还没来得及缠住那丝线便听一连三声闷响,三道火舌同时撞击在他身上,三颗烈火石在他胸口印出三个拳头般大小的血痕。
口中鲜血顿时溢出,他踉跄倒退三步,手中云麓剑鲜血脱手而出。
“陆鸿”,
小医邪眉头一凝,冷冷地看向秦阳道:“烈火石是天罡武道周侗送你的至宝,你们四人合攻已是无耻,还有脸用这等法宝?”,
烈火石乃是天罡武道一代宗师宗师祭练而出,既可吸收天地间的火灵储存其中又可加催修士体内的火灵,秦阳修炼的武技全是以火灵为根基,有了这三颗烈火石他的力量至少可提升一倍有余。
知道是自己理亏,秦阳老脸一红,也不争辩,强自道:“我也不想伤他性命,他若是肯退出我不再为难他就是”,
“哈”,
陆鸿嘲讽地一笑,拭去嘴角的血迹,轻轻举起手中的千秋霸剑图,反手一击震开从天而降的银色长箭,道:“区区烈火石,天狼弓就妄想让我知难而退?在我的霸剑图面前,你们的法宝根本不堪一击”,
手掌提起,霸剑图一点一点打开,其上红绳甫一解开那令人惊悸的剑意便铺散开来,正欲攻上的冯妖妖和周颠只感胸前一闷,忽然间好像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似乎只要稍一动弹就会被这剑气洪浪给撕得粉碎。
秦阳和易麟也不例外,方才还熊熊燃烧,于空中闪烁的烈火石忽然停滞,身上火焰竟被压制的近乎熄灭,易麟手中的天狼弓更是银光幻灭,正要幻化成形的银色长箭无声无息间被湮灭在剑气洪流之中,他便以弯弓射天狼的姿态凝固在空中。
这霸剑图在陆鸿手中已久,本想用它来对付少正冶,少正冶手法奇特,凝烟笛的笛音将他牢牢压制住让他空有霸剑图却无法打开,易麟等人人数不少,四人联手,法宝尽出展现出的力量比之少正冶也差不了多少,但想像少正冶那样压制住陆鸿却是做不到。
陆鸿的霸剑图尚未完全打开,那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