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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我还会看不出来?”她说得高兴,不觉露出两排整齐晶莹的贝齿,赶忙伸手抿了抿
嘴。
凌君毅笑道:“兄弟,你又忘了。”
方如苹“啊”了一声,放下手来,依然轻声笑道:“有一天,你看到我表姐,准会
头晕。”
凌君毅道:“兄弟休得取笑,你把我看成了什么人?”
方如苹道:“爱美,人之常情,你看了娇艳美丽的花朵,你会不喜欢么?”
正说着之间,忽听大街上传来一阵得得蹄声,只听蹄声之杂沓,就可知道少说也有
四五匹马。
凌君毅、方如苹不约而同地朝街上望去。但见五匹健马,从长街缓缓驰来。当先一
匹马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浓眉鹞目的紫脸老者。身穿蓝布长袍,头上也戴着一顶瓜
皮小帽,唇上蓄着八字胡子,面情严肃,策马行来,甚是气派。
这人后面,四匹马上,四名身穿天青劲装的汉子,腰跨单刀,看去雄纠纠,气昂昂。
五匹马走成一路,自然地使人猜想那个蓄着八字胡的紫脸老者,准是哪-个大衙门里出
来的师爷。
方如苹一眼看到马上的紫脸老者,不觉口齿微微动了一下!
紫脸老者一马当先,到得德丰裕绸缎庄门前,便自停马。
他这一停了马,后面四匹马的汉子,立时也一跃下马,其中两名汉子慌忙趋上前来,
一名汉子替紫脸老者拢住了马头,另一个立即伸手去扶。紫脸老者这才缓缓跨下马来,
极明显,德丰裕绸缎庄来了大主顾。一刹那间,缎绸庄里的伙计、帐房,全都迎了出来,
像众星拱月一般,把紫脸老者迎了进去。
凌君毅、方如苹已对紫脸老者注意上了,他们隔着一条大街,凭窗眺望,德丰裕店
堂中的动静,自然看得十分清楚。
绸缎庄里的帐房先生把紫脸老者让进店堂,好不殷勤,连声说着:“请坐。”
紫脸老者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在一张紫擅八仙桌的上首,坐了下来。只见一名伙
计恭敬地端上香茗,另一名伙计立即捧上白铜水烟袋。紫脸老者取起茶盏,轻轻喝了一
口,就回过头来,跟帐房先生说了几句。
帐房先生弯着腰,连连陪笑应“是”,接着转过身向伙计们一阵吩咐。几名伙计立
时着了忙,纷纷从陈列橱中,每人棒出几匹绫罗绸缎,送到紫脸老者面前。紫脸老者仔
细挑选了一番,才朝帐房先生指指其中几匹,颔首示可。。
伙计们就把几匹选剩下的,一齐送上柜去。紫脸老者又朝帐房先生说了几句,意思
好像还要别的绸缎。帐房先生连连哈腰,亲自指挥伙计,打开柜门取出五匹天青杭纺,
由伙计捧出店门,交与劲装汉子,先行在马上捆好。
方如苹看到伙计捧出五匹天青杭纺,口中几乎“啊”出声来。
在这同时,他们右首桌上,凭窗喝茶的那位瓜皮帽老头,掏出几枚铜钱,往桌上一
放,背起朱漆小箱,匆匆下楼而去。
方如苹看他走得匆忙,立即低声问道:“大哥,你说这人是谁?”
凌君毅目光迅速向四周一扫,才低声道:“他就是送‘珍珠令’来头盘小辫的老头,
只是他今天戴了-顶瓜皮帽。”
方如苹“啊”了一声道:“他匆匆下楼,那是送东西去了?”
凌君毅道:“五匹天青杭纺,捆在门口马上,这再显眼也没有了,他自然得把东西
送去。”
这几句话的功夫,那瓜皮帽老头已经穿过大街,径直向德丰绸缎庄里走去。只见一
名伙计迎着他招呼,这自然含有不让他乱闯之意。”
瓜皮帽老头朝伙计连连陪笑,一面背着身子指指紫脸老者,低声说了几句话,意思
好像是说:“我是替那位送东西的。”
这回伙计向他歉然点头,抬抬手,说着:“你老请。”
瓜皮帽老头捧着朱漆小箱,跨进店堂,就朝紫脸老者哈腰请安。紫脸老者只略微颔
首,目光一抬,向他问了一句甚么。
瓜皮帽老头堆着一脸掐笑,巴结地走上前去,然后把朱漆小箱往桌上一放,随身取
出一个锁匙,打开铜锁,开启箱盖,伸手从箱内取出几串珍珠项链,凤钦,珠花,裴翠
手镯和几个小巧精致的锦盒,一件件恭敬地放到紫脸老者面前,一面不佐地陪笑说着话。
那颗“珍珠令”,敢情就装在锦盒之中。紫脸老者随手挑了七八件,其中就有两件是用
锦盒装的,然后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交给瓜皮帽老头。瓜皮帽老头满心欢喜地接
过银票,收起来漆木箱,千思万谢地退了出来,匆匆朝街上走去。这时德丰裕的伙计们,
已把另外几匹上等绸缎包扎妥当,送了出来,交给劲装汉子,装上马背。
方如苹急急说道:“大哥,我们快走。”
两人会了茶钱,匆匆下楼,小伙计立时替两人牵过马匹。
方如苹赏了他一串制钱,翻身上马,当先朝街上驰去。
凌君毅原先只当她要追瓜皮帽老头,因为紫脸老者给了瓜皮帽老头一张银票,看看
是哪家银号的,就不难查出紫脸老者的来历,但此刻他发现自己的猜想,根本不对,方
如苹追的并不是瓜皮帽老头,她压根儿不是追人。
北门外,是一条石板路,看情形,本来就不是官道大路,行旅不多,两匹马一口气
奔驰出四五里路。方如苹就舍了石板路,折人一条小径。这时已是黄昏时候,夕阳衔山,
群鸟投林,远处山麓间,烟树苍茫,升起缕缕炊烟。
凌君毅心头觉得奇怪,他耐心再好,此刻也有些忍耐不住,一夹马腹,催马冲了上
去,赶上方如苹马头,何渲:“兄弟,你究竟要到哪里去呀?”方如苹回头朝他神秘一
笑,说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凌君毅道:“那是什么人?”方如苹咭地笑道:
“见了他,我自会给大哥引见。”凌君毅道:“这人和咱们此行有关么?”方如苹一面
不住地催马,-面答道:“大哥不用多问,到时自会知道。”她还是不肯说,那是故意
放刁。
凌君毅皱皱眉锋,不再多言。两人坐下马匹,是四川唐门千挑百选的骏马,脚程极
快,不大工夫已经奔行了一二十里路程。这一带山不高而秀,水不深而清,长松修竹,
景物如画!凌君毅突然心头一动,想起金老爷子曾和自己提起过的“龙眠山庄”就在桐
城西北。此处莫非就是龙眠山庄了?前面的方如苹到了一座山脚下,忽然一带马头,奔
驰之势,立时缓了下来,她轻轻跃下马背,牵着马匹,朝一处浓密的树林中走去。
凌君毅跟着下马,问道:“到了么?”方如苹道:“还没有,我们先把马匹藏好了
再说。”
凌君毅道:“咱们可是要去龙眠山庄?”方如苹惊奇地道:“大哥如何知道的?”
凌君毅道:“我只是猜想罢了,这里是龙眠山,除了龙眠山庄,还到哪里去?”
“嗯。”方如苹口中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只是牵着马匹,往林中走去。
这是一片浓密的松林,两人把马匹拴好,凌君毅凝重他说道:
“兄弟,龙眠山庄的人,虽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据说庄主潜龙祝文华,不但武
功极高,而且还精擅机关消息和毒药暗器,你不可任性胡来。”方如苹道:“大哥只管
放心.我们又不去招惹他们。”
凌君毅追问道:“那你究竟要去找谁?”方如苹道:“大哥跟我来就是了。”她还
是不肯明说。
凌君毅道:“好吧!”当下仍由方如苹领先,翻上小山,但见层峦拱峙,碧林千树,
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路,直达一座庄院,看来相距还有一里来路。此时天色已黑,远远
望去,只能看到庄院黑压压的一片,似是覆盖甚广,那自然就是“龙眠山庄”了。
方如苹低声道:“我们下去。”
她从小山后面一条小径走下去,穿林而行,不多一会,已经绕到龙眠山庄的侧面。
龙眠山庄的高大围墙业已在望,方如苹脚下一停,回身朝凌君毅招招手。凌君毅掠到她
身边。问道:“什么事?”
方如苹指指围墙,道:“从这里进去,围墙里面,有一条环绕会庄的宽阔石板路。
要进入庄去,必需穿越这条石板路,因此这条路上,防守甚是严密,前后左右,共有八
处岗卡,每个岗卡两人,还有一头契犬。咱们从这里进去,就有一处岗卡……”凌君毅
渲:“我们要进去么?”
方如苹道:“自然要进去咯,不然,我们干么眼巴巴的赶来?”凌君毅道:“我们
进去做什么?”
方如苹道:“那你就不要管了。”凌君毅摇摇头道:“好,我不管,那么我们如何
进去呢?”
方如苹道:“我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咯,我们在跃上围墙之后,你要以迅雷不及掩
耳的手法,一下就点住站岗的两人的穴道,等到契犬发现有人,就由我来对付。那时你
就再解开两人穴道,但不可让他们发觉,以极快的身法,隐人对面一排房屋阴暗之处等
我。”凌君毅道:“你如何对付赘犬?”
方如苹笑了笑道:“我自有办法,你只须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别的不用多问。”
凌君毅心头暗暗纳罕,忖道:“她好像对龙眠山庄甚是熟悉!”方如苹斜瞧了他一眼,
低笑道:“大哥你在想什么?咱们该进去了,再迟殷总管就快来了!”
凌君毅奇道:“殷总管是谁?”方如苹道:“殷总管就是刚才在德丰裕绸缎庄买五
匹杭纺的紫脸老者,他叫殷天禄,是龙眠山庄的总管。”凌君毅道:“原来你认识他。”
方如苹低头道:“不认识他,我会找到这里来?”
话声方落,突听远处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路声。
方如苹急急说道:“他们来了,大哥,我们快进去。”她纤纤玉手拉着凌君毅的手,
接着又道:“大哥,这道围墙,足有三丈来高,我纵上去,只伯会有声音,大哥你带我
一把可好?”
凌君毅握着她柔若无骨的玉手,心头不觉一荡!方如苹轻声催道:“我们快过去。”
两人手拉着手,闪身出林,立即施展上乘轻功,宛如两点流星,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眨眼之间,已掠过围墙外面的一片草地。就在仆近围墙之际,凌君毅低喝一声:“起!”
未见他蹲身伏腰,抖臂作势,只是足尖轻轻一点,便已带着方如苹凌空飞起,飘然
落到围墙之上。举目看去,果见围墙内有一条平整的石板路,少说也有四五丈宽阔。墙
下不远,正有两名身穿天青劲装的汉子,井肩站在那里。两人脚下,坐着一条契犬,看
去十分机警,比人还难对付。
凌君毅未上墙头之前,手中早已准备了两粒小石子,脚尖一站定,掌心石子,也已
分向两人袭去,口中低声道:“你快下去。”
方如苹不敢怠慢,身形一纵,朝下跃去。她身形末落,那坐着的契犬,已然警觉,
“虎”地立了起来,全身褐毛,根根倒竖,正待扑起!
方如苹飘落地面,轻声喝道:“不许叫,是我。”
那契犬听了方如苹的喝声,竖起的狗毛,缓缓平复下去,低下头在方如苹衣衫角上,
一阵乱嗅,摇着尾巴,作出亲呢之状。方如苹伸手拍拍它头顶,举步朝前走去,那契犬
乖乖地跟着她走。凌君毅看得微微一怔,心想:“莫非她就是龙眠山庄的人。”
方如苹引开契犬,凌君毅立即飘身落地,举手在两个汉子身上轻轻一拂,身形快得
夕。同流星一般,一闪而逝,隐入对面一排房屋暗处。这时召开马蹄声愈来愈近,好像
已经到了庄前。
凌君毅正自四下打量,方如苹飞身掠了过来,轻声道:“大哥,我们走。”凌君毅
心中有着许多疑问,但此刻又不便多问,只好默默的跟着方如苹走去。两人一前一后,
藉着暗影隐蔽身形,一路朝前行去。方如苹对龙眠山庄的地形极熟,穿廊越屋,转弯抹
角,好像回到自己家里一般,一会工夫已经穿行了几幢楼字,都不曾被人发现。最后绕
过一道长廊,这里敢情是一座花厅,左右两边备有一道月洞门。方如苹领着凌君毅,飞
快地掠入右首月洞门。门内是一片小庭院,花木扶疏,有小池也有石桥,白石小径两边,
放置着不少盆栽花卉。夜色之下,分外显得清幽宜人!石阶上是一排三间精致的书斋,
敢情平日都是由花厅直通书房,因此阶上虽有两扇雕花长门,就很开启。倒是左首一排
六扇花格子窗,却全都敞开着。
方如苹轻轻拉了一下凌君毅的衣角,悄悄隐入一排花树丛中,蹲下身子书房中燃着
一支红烛,远望过去,但见四壁图书,琳琅满目。书案前面,一张逍遥椅上坐着一个身
穿天青缎夹袍的人,正在静静地秉烛观书。因他侧身而坐,看到的只是半个侧影,无法
看清他的面貌。凌君毅侧过脸去,正待向方如苹问话。方如苹神色紧张,竖起一根纤纤
五指,挡住樱唇,示意他不可出声。就在此时。
只听月洞门外,长廊上传来一阵轻快的步履之声,到得书房门口,便自停住。
接着响起一个略带尖沙的声音说道:“庄主,属下回来了。”
凌君毅暗暗吃了一惊,忖道:“原来这观书的就是龙眠山庄的庄主潜龙祝文华。”
只听书房中一个清朗声音说道:“进来。”
接着有人打开门帘,轻快履声,走人书房,就听尖沙声音说道:
“属下因天气就要热了,咱们庄上弟兄都得换季,这次到桐城去,便顺便带回来五
匹杭纺。”清朗声音道:“夫人与小姐要你去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么?”
尖沙声音道:“都买回来了,一共花了三百三十二两银子。”清朗声音道:“她们
究竟要你买的什么东西,竟有这般昂贵?”
尖沙声音陪笑道:“七匹凌罗,四匹锦缎,不过二十四两银子。
另外是小姐要的两支珠花和一串珠凤,就要一百五十两银子。属下临行时夫人关照
过,要买就得卖两副,小姐有的表小姐也得有……”凌君毅听得心中一动,回头看了方
如苹一眼。只听清朗声音“晤”了一声,问道:“你都送进去了么?”
尖沙声音道:“属下已经让彩花送进去了。”清朗声音道:“好……”接着问道:
“你去桐城,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尖沙声音道:“属下正要向庄主报告,前些日子从太和、颖州传来的消息,四川唐
家老三、老七和岭南温家的老二,以及少林派的金鼎金开泰,和一向很少在中原走动的
铜臂天王,都在这一路上现身……”清朗声音“唔”了一声道:“这些人不约而同的进
入皖境,你可曾查出他们动机何在?”
尖沙声音道:“属下已经派出几名干练弟兄,扮作各种行商,暗中圈探他们的行迹,
这些人的动机如何?一时还摸不清楚,但属下却在桐城接到三个派出去的弟兄的报
告……”清朗声音道:“他们怎么说?”尖沙声音道:“据说这些人在阜阳,颖上到六
安、舒城的这条路上,先后都失去了踪影。”
凌君毅听得心头猛然了动,暗道:“这些人都失了踪!”清朗声音陡地问道:“你
说什么?这些人先后都失去了踪影?”
尖沙声音,道:“是的,据说他们原是各顾各的行动,既然一路下来,总该有个目
的。但怪就怪在这里,这些人都好像先后钻入地底,没到舒城,就一个人也不见了。”
清朗声音道:“会有这等事?”
尖沙声音道:“属下说的都是事实。”
清朗声音道:“那几个弟兄呢?”尖沙声音道:“属下已要他们继续详细侦查,限
明日午前回报。”清朗声音道:“很好,不过这些人意图不明,咱们庄上,你得多派些
人巡逻,严加戒备。”
尖沙声音应了声“是”,又道:“庄主还有什么吩咐?”
清朗声音道:“没有了。”尖沙声音道:“属下告退。”
接着一阵轻快的步履声,退出房去。这尖沙声音,自然就是在德丰裕绸缎庄看到的
紫脸老者口龙眠山庄总管殷天禄了。他退出书房之后,青袍老人便从逍遥椅上站了起来,
背着双手,走向窗口,仰天吁了口气,徐徐说道:“这许多人,会凭空失踪,这倒的确
有些古怪。”他这一走近窗口,凌君毅从花树空隙间,立可清晰看清他的面貌。这位名
震江湖的龙眠山庄庄主,看去不过四十四五,生得肌肤白哲,黑须胸飘,温文秀逸,倒
像是读书人模样,只是双眉浓了些,双目炯炯如星,一望而知是位内家高手。
方如苹躲在花树丛中,看到青袍老人站了下来,走近窗前,心头一害怕,不由地轻
轻扯了一下凌君毅的衣角。这一动,碰上了一支树枝,几片树叶,轻轻晃动了一下。枝
叶晃动,声音虽细,青袍人两遣寒光如电,直向两人藏身之处,投射过来,口中冷冷喝
遗:
“谁?”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有一股慑人的威严,两人到了此时,无法再隐匿下去。
方如苹从花树丛中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