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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功邪佛-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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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儿的手指在前面这么晃悠了一圈后,落在了柳儿的身上! 
  柳儿这才明白是红儿在笑自己叽叽喳喳像只鸟儿,不由“扑哧”一笑,转过身来,突然把双手伸到红儿腋下,挠她痒处,红儿一下子便瘫软了,大叫道:“不……别……柳儿饶了我……咯咯咯……好柳儿,我……气岔……岔了……”到后来,她已是笑得眼泪汪汪了。 
  柳儿这才罢手。 
  马车便这么不疾不徐地驶着,苇喳子也在路两侧起起落落,初始的新鲜感已过去,三个人都渐渐地沉默了下来。 
  马蹄声“得得”,除此之外,便只剩鸟鸣与风声了,一切沉寂得让他们几乎忘了自己这么风尘仆仆西行之目的。 
  倏地,一声清脆的响音传入三人耳中,听起来,很像是落棋之声,“啪”地那么一下,很清脆。 
  在这样的野外,怎会有人对弈?三个人都怀疑自己的听觉有了问题,心道:“也许太紧张了吧。” 
  很快,又是“啪”的一声,这次的声响比上次更响了,三人都已听清,这的的确确是落子声,而且大概棋子是玉制的,其声方会如此清脆悦耳。 
  是什么人?会有如此闲情雅趣在这野外弈棋呢? 
  三人都已觉察出异乎寻常之处,不由都面色一紧,准备随时应付意外情形。 
  现在是红儿驾着车,她似乎已感到空气中有一种不安的气氛在飘荡,丝丝缕缕。 
  然后,她便看到了远处的三个小黑点。 
  渐行渐近,三个小黑点已成了三个模糊的身影,渐渐地,已可以看清三个人皆是老叟。 
  当红儿在离三位老叟尚有十几丈远之时,她将马车停住了,车身一震,戛然而止。 
  她已看清,十几丈远之处,有二位老叟正在对弈,另一个则在一旁观望。 
  对弈的两人中左边那位身高如竹,细细瘦瘦,一身绿衫在他身上飘飘荡荡,似乎在衣衫底下,全然无物,在他的脸上,几乎找不到一块肉,骨胳突兀着,让人担心他的脸部骨骼会撑破皮肤而出。 
  大概他正处于劣势,所以一对倒丧眉几乎已倒作一堆了。 
  与他对弈的那人则是一脸富态,天庭饱满发亮,脸庞方方正正,模样长得慈眉善目。 
  奇异的是他的一身衣衫,在白色的颜色上,有一片片精亮眩目的金黄色的梅花状饰物,不知是何物制成,薄如纸帛,镶于衣衫之上,其数少说得有二三百枚,他正一脸得意地坐着,用一种胜者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对方。 
  一旁观望的老叟则一脸鹤皮,干枯生涩,一头乱发,蓬张如针如草。 
  他们三人便那么横在路中,似乎已将此地作为他们的庭园了,那么的泰然。 





  第十九章 寒天三友
  第十九章 寒天三友 
  欧阳之乎与柳儿跃下马车,他们已看出来者不善。 
  但他们一行的目的是为丰甲星而来,并不希望招惹其他麻烦,如是能避免的冲突,他们都将尽量回避,以免节外生枝。 
  欧阳之乎上前几步,朗声道:“三位前辈,打搅了,在下想向三位借一步路。” 
  细长如竹之老叟先抬起头来,望了望欧阳之乎,又望了望柳儿、红儿,转身对观望的那位老叟道:“便是这三人吧?我看他们一男二女,定是错不了。” 
  脸干如鹤皮之老叟点了点头,嘶声道:“你们来得倒挺快,我们一局尚未弈完。也好,免得我们等得不耐烦。” 
  欧阳之乎道:“几位前辈为何等我们三位?” 
  一脸富态之人嗡声道:“你对我们徒儿无礼,便是对我们‘寒天三友’无礼,所以你们必须有个交待,自废武功亦可,自断一臂也可。我们如此待你们,已是仁至义尽了。” 
  他让别人自废武功,自断手臂,却道自己是仁至义尽,也算飞扬跋扈到家了。 
  欧阳之乎听他们自称是“寒天三友”,便暗道:“莫非他们便是丰傲雪的师父?看丰傲雪的武功,便可知她师父的武功大概也是高明得紧了。” 
  他不怒反笑道:“教不严,师之惰。我看你们的徒儿没多少斤两,却目空一切,便替你们教训了一番,没有功劳,也算有苦劳,三位怎的如此不识好人心?” 
  细长如竹之人闻言不禁脖然大怒道:“乳臭未干的小儿口气倒大得能吹倒一头牛!已经有三十几年没人敢对我苦竹如此说话了。” 
  “了”字未了,已有一道寒光自他腰间闪出,宛如银蛇乍现,光亮夺目,一柄三尺长的银色软枪已赫然在手! 
  但见他手腕轻轻一颤,软枪便已在他手中蜿蜒抖动,发出如龙吟般的轻鸣声! 
  欧阳之乎已看出苦竹的武功比丰傲雪的武功高明多了,丰傲雪顶多只及其十之二三而已。 
  只听得苦竹冷哼一声,道:“小子,老夫比你年岁大些,便让四招,免得你说我是以大欺小。” 
  欧阳之乎缓缓地抽出那把朴素已极的刀,斜斜指于地上,道:“这又不是请客吃饭,你何必如此客气?让了我四招,你早已躺下了,那又何苦来哉?” 
  苦竹道:“好,好!既然你急着送死,老夫也就成全了你,可别死了才啮牙咧嘴!” 
  言罢,他面容一肃,单手持枪,枪尖斜斜指天,脚成不丁不八之势,目不瞬眨地看着欧阳之乎,他那细瘦如竹的身子,也在这一瞬间,绷得笔直,身上宽大的衣衫无风自鼓,猎猎飞扬,空气中突然有了一片肃杀之气,无数只苇喳子尖叫着向苇海深处飞去! 
  欧阳之乎手中之刀半环半搂,静静地斜在胸前,刀很沉默,它就那么一声不响地蛰伏着,其实一种跃跃欲飞之情已贯入刀身,它以冰凉刺骨的刀气在刺激着主人的神经。 
  欧阳之乎比他的刀更沉默,他的眼睛已慢慢地眯了起来,似乎是对有点灿烂的阳光不适应。他所有的视线,已全部集中在苦竹的枪尖上,那个小小的枪尖上。 
  枪尖隐然泛着幽幽青青的寒光。 
  寒光闪在欧阳之乎的瞳孔中。他的瞳孔已收缩如一枚尖锐锋利的钉子,似乎要锥破一切。 
  柳儿、红儿不由相互紧紧地握着手,她们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杀气”,“杀气”便是一种可以深深地侵入你灵魂的东西,它可以让你感受无刃而锐的境界。 
  欧阳之乎瞳孔中倒映出来的寒光倏地一闪,他的身子便在这一闪之后,如鹰隼般飘然而起。 
  苦竹老叟手中银枪划出一道银色长虹,然后,银色弧线横空弥漫开来,幻成铺天盖地的一片,仿佛不分先后,不分方位,以令人目眩神迷的迅速,疾若狂风暴雨般一口气全面递出,如大海狂涛,声势惊魂夺魄。 
  欧阳之乎的身形便在这片狂涛中飘荡,似乎全无重量。 
  苦竹的银枪竟可弯曲如弓,如此一来,它的招式便更是诡秘异常。点、曲、托,无一不是有守有攻,迅捷凌厉异常。 
  欧阳之乎攻少守多,他的身影几乎要被枪影所淹没。好几次,他似乎已被逼得无闪避招架之可能,却总是在那么瞬息之间,让他从匪夷所思的角度堪堪避过,把红儿惊出一身冷汗。 
  柳儿暗道:“莫非欧阳大哥说他已恢复八九成功力,只是为了安慰我们而已?”心中不由也有些忐忑不安。 
  蓦地! 
  一声尖锐至极的锐啸起处,苦竹的银枪已如毒蛇般狂吐而出,如长虹般自斜里飞出,直捣欧阳之乎前胸,枪头颤晃不定,幻成无数闪烁莫测之枪影,已将欧阳之乎的前胸一十二处重穴包括在内。 
  欧阳之乎冷哼一声,一提真气,反向倒退,身形如轻燕洒然飘升数丈, 
  便在他身形掠空之际,手中朴刀已倏然暴出,电闪而扫,迅如奔雷般向狂点的枪尖迎去。 
  一阵乱雨般的金铁交击之声响起,其声极为清脆。 
  响声过后,苦竹的银枪便突然向后疾然弹回,其速竟远逾方才攻出之时,反向苦竹的前额撞来!苦竹大吃一惊,情急之下,身子顺势倒卷,这才卸去银枪反弹之力。 
  正当苦竹身形甫定时,欧阳之乎已凌空掠下,长刀在前,蛰伏而不吐,便那么蓄势而出。 
  苦竹的脸色一变,似乎有些惊恐,他的银枪绕身盘旋,寒芒闪耀晃动,幻成一幅迷乱而奇异的光影,似乎苦竹的身影,已隐于一道道圆弧形的枪影之中。 
  便在此时,欧阳之乎的长刀划空而过,无任何变化地向苦竹左臂砍来! 
  他的招式太过普通了,就在那么自上而下,斜劈苦竹。只是,他如此一劈时,肘部略略有些内收外翻。而按理说,划出如此迅疾之刀,应是全力以赴,手臂全张,方会又疾又猛。如此内收肘部,岂不是显得畏头缩尾? 
  但苦竹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安之色,他已看出欧阳之乎如此出招,便可以有十七种可变之招,无论自己如何应付,他的肘部一抡,便可直抢而入!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他已看出惟有银枪倒旋后再点扎欧阳之乎右肋,方可换来最好的结局——被砍断右臂! 
  最好的结局竟是被断右臂,无论对于谁来说,都是一种残酷的事情,但苦竹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 
  他的银枪回抡如满月,然后迅疾无比地扎向欧阳之乎的右肋! 
  一道血光飞扬而起,弥漫开来! 
  欧阳之乎的身躯已落定,他一动不动地伫立着,似乎一刀斩下苦竹的右臂并非什么意外之事,而是理所当然。 
  苦竹的右臂抛落数丈后,落了下来,在地上仍轻轻地抽搐了几下,银枪仍在手中,在这只已脱离了躯体的手中! 
  苦竹的脸色极为苍白,他的嘴唇已无一丝血色! 
  满脸福态之老叟惊怒万丈!他惶声道:“老二,撑得住吧?” 
  苦竹的脸上已有豆大的汗珠直涌而出,他的身子也有些摇晃,似乎已是一棵被风压弯了腰的竹子,身材也已不再如原来的那般挺拔瘦高如竹,显得有些佝偻了。 
  但他着实凶悍,仍咬牙道:“死……不……了!” 
  欧阳之乎不由暗暗点头,心道:“他们三人人品不知如何,但都有些傲慢,这一身硬骨头,也颇让人钦佩。这一点,倒与‘寒天三友’之称号相符得很。如此一想,他不由有些后悔,自己这一刀斩下苦竹之手,对于‘寒天三友’这样的人物来说,定是以此为奇耻大辱了。” 
  满脸富态的人恨声道:“看来你倒有两把刷子!如此断臂之仇,已不容我不报。今天要么你踏着老夫的尸体而去,要么便将命留下!” 
  欧阳之乎摇了摇头,缓声道:“你兄弟不是我的对手,你也一样。据说‘寒天三友’中武功最高的是恨松。其次是苦竹,最后才轮到你刺梅。你兄弟已让在下卸去一只右臂,你又何必再自讨苦吃?” 
  顿了一顿,他接着道:“其实在下本来与你们并无深仇大恨,但既然你如此说一定要报仇,似乎摆明了要以势压人,占个理字。我便让你们明白,飞扬跋扈者,是会付出代价的!” 
  刺梅凄厉笑道:“黄口小儿,你便认栽了吧!我二哥对你一时手软,我却是不会再重蹈覆辙了。今日我是打定主意,要从你身上卸下点什么。” 
  他的身形倏矮,双手向足腕一摸,已有一对精钢双拐在手,长啸一声,向欧阳之乎欺身而进,双拐挥舞纵横,连贯交融,层层、片片、密密、麻麻。交织成一道道劲网。奇诡凌厉至极,如狂飚般卷向欧阳之乎,每一记拐,都是击向欧阳之乎的各个关节处,如此力道,若是一击而中,岂不是骨节立时粉碎? 
  铁拐是一种极难演练之兵器,因为它的握势便与一般兵器不同,而且因为其短,使它成为一种极为凶险之兵器。若是使拐,便必须与对手在极近的距离上作生死之搏,所以它对人的要求特高。两位武功高手相搏,距离越近,自然越是易判生死。 
  而一旦将铁拐使得炉火纯青,那么它的威力又是惊人,因为它有前端,后端,及手柄握端三个攻击点,若是双拐,便是六个人。而且铁拐因易于贴肘腕而持,故长于守势,如此攻守兼备之兵器,自是凶狠而霸道了。 
  刺梅进退闪掠如电,身手迅捷无匹,蒙蒙劲气中,刺梅的铁拐刺、扎、戮、封、架、劈……铁拐抡起如轮,呼啸有声! 
  欧阳之乎开始后退,且是一退再退! 
  刺梅得势不饶人,一招紧似一招,搅起漫天杀气,路旁两侧的芦苇已在劲风卷扫下东倒西歪,地面上则是尘土飞扬,欧阳之乎与刺梅的身影已同时罩入漫天黄尘中! 
  此时,无论是柳儿、红儿,还是苦竹、恨松,都已无法看清二人的身躯了。只能听到黄尘飞扬之处,传来一声响过一声的金铁交鸣之声。 
  苦竹在恨松的帮助下,已用一些药物将右臂伤口的血止住,饶是如此,苦竹仍是脸色煞白如蜡,伤口疼痛得让他不住地倒吸冷气。 
  倏地,一声震天巨响处,迸出一串耀眼的火花,然后,一件兵器从黄尘中高高地飘扬而起,飞入数丈高空! 
  柳儿一看,那兵器竟是欧阳之乎那把朴素之极的双尖刃刀! 
  她的心一下子收缩了,不由失声叫了起来! 
  黄尘中仍是呼喝之声不断。 
  刀已从半空中悠悠地落下,又一头扎入那团漫天飞扬的黄尘中。 
  刀身一没入黄尘时,便听见一声惨叫,一道血光冲天而起! 
  然后,便是欧阳之乎身躯从黄尘中闪出,脚步有些踉跄不稳,但刀却已在手中,远远地伫立着。 
  红儿不由花颜失色,一颗心悬到嗓子眼上。 
  黄尘中却再无声响,似乎刺梅已借着这飞扬的尘土掩护,就地遁走了。 
  所有的人都地默默地等待着。 
  黄尘慢慢地收敛,终于落定了,一个满身尘土的人静静地站在那儿,似乎已成了一座刚出土的雕塑。 
  刺梅的身上没有任何刀伤,惟有他的一身衣衫上镶着的薄如纸帛之梅形饰物已全部不见了。 
  黄尘已覆盖了他的脸,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他的喉节在一上一下地动,表明他还活着。 
  恨松飞掠上前,双手扶着刺梅的肩,道:“老三,你怎么样了?可莫吓唬我!” 
  看来他们三人平日情谊颇深,恨松关切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刺梅的眉头动了动,便有黄尘往下落。 
  他张了张口,未说出话来,却“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洒于地上,便立即被黄尘所覆盖。 
  恨松又惊又怒,颤声道:“老三,又栽在这小杂种手上了吗?” 
  刺梅的身子一阵轻颤,半晌,方一字一字地道:“我……我……武……功……已……废……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谁都可以听出这一字一字吐出来的话后面,包含着无限的仇恨与怆然! 
  也难怪他如此。“寒天三友”在江湖中已成名数十年,却在今日一而再地栽在欧阳之乎手上,而且一个废了右臂,一个废了武功,这对于年已六旬之人来说,无异于宣判他们从此便只能远离江湖了。 
  这对于叱咤江湖数十年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一种刻骨铭心的伤痛。 
  恨松愣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寒天三友”从此便从江湖中消失了。虽然刺梅与苦竹并无性命之忧,但若说“寒天三友”中有一个已无武功,另一个已废了持兵刃之臂,却还强撑着要打“寒天三友”的旗号,那岂不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寒天三友”本是同门师兄弟,但刺梅、苦竹的武功,几乎是由大师兄恨松一手代师教成,所以三人的情谊已远逾一般的同门之情了。 
  恨松轻轻地替刺梅抹去衣衫上的黄尘,又用一块手绢拂去刺梅脸上的,头上的,眉目间的尘土。 
  刺梅双目空洞地注视着前方,喃喃地道:“完了,我废了,我废了,替我杀了他,替我杀了他!” 
  他的声音寒气逼人,冷得彻骨,如果声音可以杀人,那么他的声音便是最锋利,最有杀气的刀了。 
  恨松不住地道:“好的,我杀了他,我杀了他。”两行浊泪已流了下来,在他的如鹤皮一般的脸上曲折迂回,迟迟落不下来。 
  欧阳之乎叹了一口气。 
  他又何尝想结下这么多的仇恨?但许多时候,杀不杀人,伤不伤人,是由不了他自己的,在许多时候,人的武功便如弹簧,压得越重越紧,它的反弹之力便越大。 
  “寒天三友”对他存有必伤之心,而他们三人武功又是已高得惊人,欧阳之乎只要稍稍有一念之仁,被伤的就是欧阳之乎自己了。 
  若换了一些武功平平之人,欧阳之乎尚可以收发自如,而对“寒天三友”,他只能全力施为了。 
  欧阳之乎略略有些歉意地望了望苦竹和刺梅,转身对红儿、柳儿道:“我们走吧。” 
  他的声音极为平淡,似乎方才一场生死之战是别人,而不是他。 
  柳儿吃惊不小,她惊诧地望着欧阳之乎道:“他……他会让我们就这么全身走脱么?” 
  她指的自然是一脸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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