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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狸猫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声清啸,他的人已倒卷而下,“梦剑”闪出一片幽淡变幻之光芒,闪烁摇曳不定地攻向欧阳之乎,其剑招之变幻多端,端的如梦一般难以捉摸。
欧阳之乎本是寒芒迸射的“巨阙狂刀”,突然一下子沉寂下来,在斜斜立着,那刀所占的位置极为刁钻,似乎花狸猫的“梦剑”无论如何出手,却只能向他的刀身上撞去!
以剑与刀相碰撞,吃亏的自然是剑,何况,花狸猫又已受了伤?
花狸猫一惊之下,剑势一变再变,孰料,最后仍是不可避免地与欧阳之乎的“巨阙狂刀”生生相硬接!
只听得“当”的一声响,刀剑撞出了一串火花后,花狸猫的剑便已脱手而飞!
然后,花狸猫的身躯也向后倒去,在他的胸前,已赫然多了二个碗口大的洞!
而欧阳之乎的“巨阙狂刀”的刀尖上,却挑着一块血淋淋的肉!
血蝙蝠与绿蜻蜓一下子跳将起来!他们没有在欧阳之乎一出手时便联手出击,是因为他们认定花狸猫与欧阳之乎相搏,即使要败,也不会太快,哪知欧阳之乎的武功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等他们发觉情况不妙时,花狸猫已毙命于“巨阙狂刀”下。
这如何不让他们心惊?花狸猫的武功,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没有两把刷子,他如何能挤身当世四大杀手之列?那可不是叫着玩的,是用血换来的,不知有多少成名人物亡于花狸猫剑下后,才换得花狸猫的名声赫赫!
而这一次,面对一个在江湖中无丝毫名气的欧阳之乎,他竟没能使过三招!
当然,这与花狸猫本身受了伤有关,但他们也已看出即使花狸猫不受伤,也不是欧阳之乎的对手。
他们知道欧阳之乎下一个目标必定是他们,所以一见花狸猫倒下,他们立即抢先出手,联手向欧阳之乎攻来!
只听得血蝙蝠怪啸一声,身子突然横着飘起,然后绷成一条直线,向欧阳之乎直射而来,双爪在前,晃颤不已,罩向了欧阳之乎胸前数处大穴。
而绿蜻蜓已贴地而飞,“无极刀”如一轮满月般,向欧阳之乎下盘砍削而至!
欧阳之乎的身躯开始暴退!
血蝙蝠双足在地上一点,又一阵风般卷向欧阳之乎,那灰色的斗蓬被风吹得鼓起,模样颇似一个欲择人而噬的蝙蝠!
绿蜻蜓的“无极刀”之刀尖在地上一点,人便借着这一点之力,斜斜飘升!她如此一飘身,便有与血蝙蝠的身子在同一直线的时候。
便在这一瞬间,欧阳之乎本是暴退的身躯,突然转向,迅疾无比地反扑过来。此时,是血蝙蝠与欧阳之乎直面相对,而绿蜻蜓则是隐在血蝙蝠身后。
欧阳之乎如此出人意料地一急转,血蝙蝠一个收势不住,已与欧阳之乎近在咫尺!
情急之下,他的铁爪已疾然抓出,切向欧阳之乎的喉间!他出招极快,但见寒光一闪,一对铁爪已将及欧阳之乎的脖颈之上。
便在此时,他忽觉下腹一凉,有一件硬硬之物已进了他的腹腔之中!一阵疼痛蔓延开来,使他一下子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着实不甘心,因为他的铁爪离欧阳之乎的喉节只有二寸之距了!只要让他的爪子一触碰到欧阳之乎的喉管,他便可以立即将它抓断!
但现在他的设想却已被这把“巨阙狂刀”打破了。血蝙蝠将心一横,全身一挺,他要让刀扎得更深,那么他便可以成功地把他那尖锐无比的铁爪置于欧阳之乎的喉管上。那时,将要倒下的就不仅是他血蝙蝠了,还将有欧阳之乎陪着。
但欧阳之乎的一个动作便将他的这个打算又击了个粉碎。
欧阳之乎只将手腕一翻,“巨阙狂刀”便已将他的内脏搅了个稀烂!血蝙蝠刚刚凝集起来的力便如鼓足了气的气球被扎了一针般,又全然无影无踪了。
等绿蜻蜓从血蝙蝠头上掠过时,欧阳之乎已拔出“巨阙狂刀”,向后掠出了三丈之外。
绿蜻蜓并未看见欧阳之乎将“巨阙狂刀”扎入血蝙蝠下腹时的情景,所以也未知道血蝙蝠已死,当她立于血蝙蝠身前,血蝙蝠的躯体向她这边倒下时,把绿蜻蜓吓了一大跳!
便在她这么一骇一愣时,欧阳之乎已向她出手了。这次,欧阳之乎的“巨阙狂刀”未曾出手,他只是运动全身真力,贯于双臂,向绿蜻蜓推出了一记罡烈已极的掌风!
等绿蜻蜓从惊骇中清醒过来时,那汹涌鼓荡的真气已卷至她的身前,眼看是容不得她闪身避过了。
无奈,她只好一咬牙,也挥出一掌。
只听得“哇”的一声,绿蜻蜓已喷出一大口鲜血,那张本就苍白的脸已变成一片死灰色!
绿蜻蜓不愧是当世四大杀手之一,如此重伤之下,仍然拼尽所有真力,将“无极刀”飞掷而出,奔袭欧阳之乎胸口处!
欧阳之乎的“巨阙狂刀”一闪而出,迎向“无极刀”,只见两刀一撞之后,“无极刀”便绕着“巨阙狂刀”急旋开来,然后欧阳之乎又借力一甩,“无极刀”又向绿蜻蜓反卷而回。
事出突然,绿蜻蜓自然是无法避过这一击,“无极刀”飞旋着将她的半个脑壳削飞了,乳白色的脑浆溅了一地!
世界又静了下来,几只夜鸟大概被这边的血腥之气吓着了,“扑愣”地飞进无边无际的夜空,引得“无影鹘鹘”一阵怪叫。
欧阳之乎从怀中掏出冬青留下的那本书,翻开来,借着松明火光,找到了丰甲星那部分,弯下腰来,用手指沾了沾丰甲星的血,在那儿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勾。
现在,只剩下丰易星与丰魂星两笔账未了了。
柳儿走了过来,轻轻地拉着欧阳之乎的手,道:“我们这便回去吧?”
欧阳之乎点了点头,的确,这儿太过死寂,二百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在淡淡的星光下,一张张已没有生气的脸显得极为阴森可怖,何况,在这儿,还会让人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既然这儿的人已全部了结,那么留在这儿也无多大意义了。
当他们再次经过那棵歪脖子树时,柳儿忽然道:“现在倒真是困得很了。”说罢,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欧阳之乎不由笑了,他道:“现在恐怕已是子夜了。此去淮南府尚有五六十里路,一时半刻,又如何赶得到?”
柳儿又打了个哈欠,道:“为何定要去淮南府?先前丰易星那边的情况是由我探听的,我记得丰易星的‘千异千幻宫’是在淮南府之南侧,我们不妨拣另一条岔道而行,大概是不会走什么冤枉路的。”
欧阳之乎沉思了片刻方道:“我便信你一回,若是错了……哼哼!”他作出一副张牙舞爪之状,把柳儿逗得直乐!
二人便开始沿另一条岔道而行,开始,柳儿还叽叽喳喳的,到后来,困意一阵接一阵地袭来,她实在抵挡不住,便不会说话了,只会机械地跟着欧阳之乎后面走着,走得深一脚浅一脚。几次若不是欧阳之乎喝住她,她便走下路底去了。
欧阳之乎不由苦笑了一下,道:“柳儿,我们便在这路边上找个地方将就着过一夜吧,再熬下去,我看你都能站着睡去了。”
柳儿听欧阳之乎未称她为柳儿姑娘,一下子睡意全无了,口中却应道:“好,现在若是给我一张床,那么便是有一堆金山我也是绝对不会换了。”
欧阳之乎道:“那么你站在这儿等着,我去那片山腰处找找看,有无合适的露宿之地。”
柳儿却不答应了,她道:“这么黑黑夜,让我独自一人在这儿?我还是与你一道去找吧。”
欧阳之乎长叹一声,道:“看来那句话说得真是不无道理呀。”
柳儿奇怪地问道:“什么话儿?”
欧阳之乎缓缓地道:“惟小人与妇人难缠也!”
柳儿娇嗔道:“好哇,你竟将我说成是妇人,这岂不是沾我清白么?”
欧阳之乎故意道:“那倒……倒未必……”
柳儿气得要来捶他,欧阳之乎大叫道:“我还未说完呢。”
柳儿道:“你便说完吧,我倒要看你如何吐出一颗象牙来。”
欧阳之乎干咳一声,道:“那倒未必真的有假。”
柳儿一时反应不过来了,口中喃喃地道:“真的有假?未必真的后面有假?我倒听糊涂了。”
欧阳之乎见她如此一副沉思状,不由好笑。
二人这么一闹,睡意便到九霄云外去了。
路的一侧是个平缓的山坡,长着齐膝高的青草,欧阳之乎担心有毒蛇蛰伏其中,便让“无影鹘鹘”在前,“无影鹘鹘”天性爱吃毒物,这么一路过去,毒物还不全无踪迹?
很快,二人便找到一块大岩下边。那块岩石上部向前突伸而出,下面长着几棵低矮的松树,松树下则是一块不大的草地。
欧阳之乎道:“便是这儿了。随便一躺便是一夜过去了。”
两人便相距三四尺躺了下来,一阵“嗡嗡”之声后,两人都静静地躺着不动了。
眼下已是初夏,如此和衣卧下,倒也不会觉得如何的冷,齐膝长的青草压在身下,柔软得很,欧阳之乎躺了一会儿,又去找了些枯枝,在旁边生起一个火堆,烧了一些时间后,又在上面覆上一层干土,这样火堆便没有了明火,却也不会灭,便那么慢慢地散着热,烧得两人暖暖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无影鹘鹘”似乎也不甘寂寞,向欧阳之乎这边慢慢地靠拢。欧阳之乎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无影鹘鹘”欢叫一声,轻振双翅,便一头扎进欧阳之乎的怀中,俯下身来,也那么静静地躺着。
欧阳之乎用手指拔了拔“无影鹘鹘”的头,又替它理起了羽毛。
理着理着,欧阳之乎便沉沉睡去了。
“无影鹘鹘”低声地呼唤了几声,然后双翅于振,箭一般的飞进了无边的黑夜之中,欧阳之乎自然未曾察觉。
柳儿却未睡着,她先是以为“无影鹘鹘”很快就会回来,谁知过了好长时间,仍是不见“无影鹘鹘”的踪迹,她不由暗暗奇怪,虽然她对“无影鹘鹘”了解的并不很多,但也知道此鸟关系重大,何况,它还救了她与欧阳之乎一命呢。
可她又不会唿哨声将它唤回,想了想,她便轻轻叫了一声欧阳之乎。
欧阳之乎睡得太死了,未曾听见,却翻了一个身,嘴里咕噜了些什么话,他在梦呓呢。
不知为何,柳儿的心突然狂跳不已,粉脸也已滚烫了,飞红如霞。
一种奇异的力量牵引着她,使她慢慢地向欧阳之乎那边爬去。
欧阳之乎正侧着身,宽广厚实的背对着柳儿。
柳儿轻轻地摇了摇欧阳之乎,欧阳之乎“唔”了一声,翻了过来,一手恰好搭在柳儿的身上。
柳儿登时连耳根也红了,喘息得胸脯一起一落,她觉得自己的心儿在全无着落地飘着,被欧阳之乎的手搁着的地方已是酥麻一片了。
柳儿借着淡淡的火光看清了欧阳之乎的脸,她看到欧阳之乎的双唇有一种淡淡的野性,这种淡淡的野性让她芳心狂颤不已,一双美丽的眸子在黑夜中水汪汪的,显得格外地亮。
终于,她忍不住弯下身去,将自己滚烫的双唇轻轻地印在欧阳之乎那充满着野性且棱角分明的双唇上。
立即,她如被火烫着一般“呀”地一声惊叫,浑身“腾”地热了,鼻翼上竟有了香汗点点!
欧阳之乎一下子醒了过来,先是一愣,当看到柳儿那双娇艳欲滴的双眼时,他明白过来,心中一阵激动,长臂一揽,柳儿“嘤咛”一声,便扎进了他的怀中,那细细的柳腰,一下子似乎便已没了筋骨,滑腻柔软。
欧阳之乎的双臂越搂越紧,似乎要把柳儿搂入自己的体内,双唇温柔地吻着柳儿的唇、颊、身、颈……
柳儿任他吻着,身心都在仔细地品尝着这新奇的滋味,觉得有一些飘然之感。
一边亲吻着,欧阳之乎在不知不觉中已扯开柳儿的衣带,把手伸将进去,按住柳儿丰挺的胸揉搓起来。
柳儿忍不住轻轻地呻吟起来,似喜似怨,平添无限风情,她的双腿已软软地缠上了欧阳之乎的腰。
欧阳之乎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柳儿,我……”
柳儿双眼半开半闭,玉齿紧咬下唇,轻轻地点了点头,双眼扑朔迷离……
欧阳之乎的双手开始游动,仿佛嬉戏于蓝天白云之间,柳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感到有一种被主宰的幸福,似乎是从高崖上缓缓地坠下,浮云朵朵从身边飘过。
倏地,一种幸福、奇异的微痛从她下身传遍全身,她不由扬起柳眉,红唇不觉中已被咬出血来!
也许,爱是不可捉摸的,欧阳之乎现在便已对柳儿充满了柔情蜜意,而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虚伪做作之处。
也许,只是从前他不敢正视,不敢承认而已,他一直在试图说服自己,但现在却反而被柳儿以她的行动说服了。
柳儿是聪明的女孩,她很好地把握住了一份真情,若是一定要以狡黠来评价,那么她也是种可爱的狡黠,设下的也是一种温柔的陷井。
欧阳之乎将他的真情源源输入柳儿的体内。
柳儿沉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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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欧阳之乎才知道“无影鹘鹘”昨夜已离他而飞了。
但他知道“无影鹘鹘”乃稀世异禽,既然它已驯服于欧阳之乎,那么它一定还会回来的,所以也不甚担心。
此时,天已大亮,柳儿一身淡绿绸衣,斜倚着欧阳之乎,有如玉雕雪塑,清香袭人,显得万般娇媚。
欧阳之乎心中不由升起万般柔情,轻轻地抚弄着她的手,道:“柳儿怪我孟浪么?”
柳儿娇羞地望了他一眼,柔声道:“柳儿早就愿你能锁住我的心,又怎会怪你?”
欧阳之乎听得心中一暖,暗道:“从此,我便有了牵挂了,一时还真有点难以适从。”
柳儿低声道:“我们看看丰易星居于何处吧,也好早些赶路。”
欧阳之乎便将那本薄书掏出,翻开来看,在丰易星的那一部分,他看到上头如此写道:
丰易星,擅于易容,使一柄心碎钩,武功可挤身江湖顶尖高手之列,近年似在演练一种邪门武功,不详。
创有“千异千幻宫”,下设三堂,分别以“寒香堂、残阳堂、水行堂”命名之。
寒香堂堂主曾小雨,为三旬女子,江湖人称“有情雨,无情刀”,师承不明,武功似为东瀛路数,鬼没神出,难寻难测。
残阳堂堂主马如风,无兵器,人称:无定人蛇,身若无骨,武功诡异。但下盘功夫较佳 。
水行堂堂主唐晴舟,为四川唐门所驱逐出门户之后,投奔“千异千幻宫”,擅长暗器,据说身上每时每刻都携有不下十种暗器,此人嗜赌,有洁癖。
丰易星无子无女,但与富绅付金羽之妾阿琪有染,付金羽已有所察,但惧于丰易星武功超绝,奈何他不得。
“千异千幻宫”有弟子二百,宫设于宣州泾县西郊天柯山山谷,与泾县重镇、华镇相隔仅三里。
性格:喜怒无常,好猜忌下属,曾处死原残阳堂堂主毛如云。
看罢,欧阳之乎叹道:“可惜,我却不曾学过易容,否则便可将‘千异千幻宫’搅个天翻地覆。”
柳儿却道:“这有何难?像我这样的武功,要探得丰易星这样的人物的消息,怎能以真面目示人,若是那般,别说探察,恐怕连小命都难以保住了。”
欧阳之乎惊喜道:“如此说来,你竟会易容之术?”
柳儿道:“那还有假?只是不如丰易星那般巧夺天工罢了,但要瞒住常人耳目,却是不难的。”
欧阳之乎兴奋得直搓手,道:“有柳儿助我,何事不可成?真乃三生有幸,有幸三生!”
柳儿心中一阵甜,口中却道:“你何时也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了。”
欧阳之乎咂巴了一下嘴,一脸惊诧地道:“油嘴滑舌?你是如何知道的,莫非你已品尝过了?”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柳儿也不答话,却在欧阳之乎的左臂上狠狠拧了一下,欧阳之乎痛得一蹦老高,却正好一头撞在头顶的岩石上,“咕咯”一声,他又落了下来,已是啮牙咧嘴了。
柳儿见他如此,不由又心疼不已,忙要上前搓揉,欧阳之乎却已站了起来,嚷道:“走吧,既然是在宣州泾县,那么由淮南向南,却是不错了,但具体路径,却是还需问个清楚的。”
柳儿到:“到了华镇,我便对那儿了若指掌了。”
两人便下了山坡,继续向南而行。
很快,他们便到了一个极小的村庄,竟只有三四户人家,欧阳之乎整整衣衫,才上前轻叩一扇柴扉。
走出来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毛小孩,他大声地道:“我爹我娘都去了田里,有什么事便是由我作主了,你便说来吧。”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柳儿不由好笑。
欧阳之乎惊讶地道:“是么?我想问一下小哥,沿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