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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熊稍稍松了口气,这强事,他只信得过飙子,再加上自己手里的襟头里三百刀斧手,能否保住云头集,就全看这四百多人了。他心内暗骂自己太过放松,想当初云尾镇招收旧贵时,他就该横一刀,这刻被姓羽的欺负到脑袋上,怎么说也怨不得旁人。
他知道,喆为然的脑袋,就是战书,羽成梁没有十分把握,怎敢摘了爱将的脑袋!
挑衅啊……这他妈的是挑衅啊!
藤大菜刀“嚯”地站起身,额头青筋直凸凸!大吼道:“飙子!把闸口的云旗给我升起来!今儿个起!云头云尾要算总帐了!”
飙子早等他吼了!猛地直起身子大喝称是!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云头集的血腥该成倍了。
一出堂口,飙子就把夹谷究暗拽一旁,脸上阴晴不定,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孬样,直到三三两两的团丁过去,才凑近他的耳边道:“兄弟,你走吧……”
夹谷究一愣,闪开膀子疑惑地盯着飙子,飙子咽了口吐沫,像是难以启齿般续道:“兄弟我知道你是条汉子,可汉子不吃眼前亏,虽然老子不承认姓羽的有多大能奈,但心里清楚,这云头集怕是要易主了,你看肥子和花生仁那损样,不是什么好路数,这若是反水,咱没一个能活着出去的,再者说,你来云头集没几天,身子干净,走的也爽快,兄弟我不想连累你,正好你也把小良带走,我可不想她等集子破了被姓羽的抓去祸害了。”
夹谷究心内一沉,飙子有心眼儿,他能说出这话,就表示云头集铁定是撑不住了,这更加使他抛不开这好兄弟,他哼笑了一声,飙子讶道:“笑啥?”
夹谷究一转身,向闸口区走去,头也不回道:“笑你不会说人话。”
飙子哑了,大手一拍脑门,摇头矢笑道:“格老子地,就你会说人话噢?爱鸡巴走不走。”
云头集,疯了。
能动弹的、事不关己的统统往外跑着,几天下来,溜了近半。闸口立着的大旗白苍苍的,像丧旗,看着人不舒服,飙子在旗底下直抱怨,骂那当初做旗的是个老不死的,好好一面战旗非弄个白旗,这不明摆着挨刀么!另一方面,藤大菜刀真激眼了,把肥团头的四百人、花书生的二百人放在自己肋上,加强训练不说,还用金子银子供着,原先襟头里的精锐刀手,派出去百来人,绕着云头集方圆盘侦,本想探个虚实,可第一天下来,去了一百人,回来六十人,藤熊有些心里没底,后来才知道,被姓羽的砍了十来个,剩下的都他妈跑了。
夹谷究站在闸口旁的围墙上直摇头,兵不精、心不齐、墙不高、意不浓,这仗,是挨的,不是攻的。
飙子见他戳在墙头,叹了口气,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不知这鬼林子里有多少人,这亏吃定了。”
夹谷究点了点头、道:“首先不能确定的就是羽成梁有多少牌,情报的严重缺乏是最致命的。”
飙子望着集外的鬼松林,恶黑黑的,压得心里不痛快,道:“姓羽的有几千人,带把儿的高手也约千人,这些人多是江湖游刀,以一敌十不成问题,可最令人担心的就是那天交锋的斗笠人,这厮是个狠茬,你那天弄死的也该是其中一个。”
夹谷究“嗯”了一声,语重心长道:“要你命的那个斗笠人叫范奇藤,是琉球有名的刀客。”
飙子疑道:“你知道他?”
夹谷究呆笑了一气,道:“对你也没什么可瞒着的,范奇藤是刘七军暗杀三人众、刻逅渡部的一员,以快出名,另外,还有一个叫达宗的,出身在琼州,一把锋剑毒辣阴狠,以惑人出名,单有这两个人在,云头集就不保了。”
飙子咽了口吐沫,哑道:“姓羽的直接派他俩来不就得了,还用得着千军劳顿的么!”
夹谷究转头望着飙子,道:“你当三人众是可随便驱使的么,他二人的目的不是你们,而是我,有我在,羽成梁也奈何不了云头集,这早就是三人众盘算好的了,当初由我潜进云头集,借着藤熊与羽成梁的不和,挑起九江一带的不和,使义军在中原西部的军事空缺得以填补,云头集做为九江枢纽,可控制四成以上的长江补给,一方面对通北的运河起到积极作用,另一方面又可控制羽成梁近万人的部队,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可以在此地以夹谷究的身份参加战事,你想想,一个北漠失踪的将军竟在长江边的集子里出现,是不是更能引起朝廷的注意,一旦名声传至京师,到时,这一箭,可不是几个雕可比喻的了。”
飙子拍着头摇脑袋,干笑了一声,道:“其实……我们就是你们盘算好的靶子,对不?”
夹谷究一阵沉默,只好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但是,我反水了,我今后的目的只有一个。”
飙子疑道:“还是刺皇?”
夹谷究摇摇头,道:“我要去见皇上……人们活的太累了……”
飙子傻呵呵笑道:“我没法明白你的想法,要我说,你直接弄死他可能更好,好了,先不说这个,既然兄弟你说的这么明白,我也不瞒你了。”
夹谷究一愣,盯着这个简单又复杂的汉子,忽然说不出什么。
飙子摸着肚皮道:“在鬼松林南边的山沟里,有个叫憨子的响马,手底下整七百人,均是阵上的高手,这憨子,是我弟弟,嘿嘿……”
夹谷究摇起手指冲他点了点,气道:“你这王巴蛋,我说这几天兵凶险危的还这么不着调,原来还留了一手,来吧,怎么说?”
飙子委屈道:“这活在道上,谁不为自己想好退路,我整天看着肥子和花生仁的伎俩,还不醒悟么,一年前我把老弟放出集子,明的说他在林子里喂狼了,人道我飙子憨傻,也没挂在心上,这一年来,这小子不负我望,秘密收了不少孙子,今天是该他上阵的时候了。”
夹谷究点点头,道:“你要保藤熊?”
飙子咧嘴笑道:“讲你话说,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答应老喆了,他出了事,我定要寻上姓羽的拼命!爷们说话,算数!”
第八话 升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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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话 下马威
云头集经过几天折腾,渐渐安稳下来,留下来的自然是走不得,自然也有血性的,这一点,藤熊还做得到。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不大。
夹谷究在屋子里对着火炉,手执一块熊皮试抹着霜啼刀。五天了吧,沉默的三众该开口了,他明白三众一向的手段,一击必中是信条,雷霆万钧的打击是贯彻这个信条,做为三众顶尖的杀手,他早已习惯,如今令他多少困惑的是,他要颠覆这个曾经信仰的信条,有种说不出来的自嘲意味。
这时飙子派来个手下,唤他去堂口,他收了刀便随着去了。一进堂口,五个面生的壮汉正围着飙子,飙子唬着脸,转头看了一眼夹谷究,道:“兄弟,你单身匹马不是个事儿,这几个人都交给你了。”说罢,冲那五人喝道:“今后你们的命就是他的!叫夹谷大哥!”
那五个壮汉齐齐甩开熊皮长袄,单膝跪下、抱拳朗声道:“拜见主子!”
夹谷究伸手扶起,冷了一眼飙子,道:“你是怕我被人豁了?”
飙子对着夹谷究沉不下脸子,咧嘴嘿嘿笑道:“打仗拼命哪是一个人的事啊,你问问他们,唤他们来是干啥的!”
其中一人上前道:“我们兄弟五人是给主子扛刀的!水里火里都随着主子!”
夹谷究心内一叹,这场仗可是与三众对阵,这五个人说好听是扛刀,说不好听就是挨刀的,飙子怎能想到做为一个杀手,单身匹马才是最安全的呢,他又看了看这五人,各个面相奇伟,年不在三十,一个个透着青春的猛劲,那脸上,都充盈着对生命的真诚与热情,烧得他心里直难受,他们和大土是一样的,都是汉子!他能看出来。
夹谷究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头,硬实,他笑了笑,向堂外喝道:“大土!”
永远不离开夹谷究十丈远的大土晃着膀子走了进来,夹谷究道:“这五位兄弟做为亲卫,直接由你负责,他们有一点毛病,我就找你算帐!”
大土也不吭声,憨憨地点了点头,一挥手带他们出去了,这时飙子道:“说正经的,藤老大刚才使人来递话,说要把襟头里周围的过街走巷用大石和木头垒上,做为最后的区域防守,格老子地,我看着心直凉!”
夹谷究摇了摇头,道:“藤熊这么做也是一片死志,相反可以提醒儿郎知耻奋战,说不定是件好事,只是做法不妥。”说完来到窗前,指了指窗外大雪,道:“你看这天气,只要把雪垒起来,用水浇透,片刻工夫便可冻成冰墙,你要多高要多厚都可以。”
飙子一拍脑袋,大声称奇、道:“这是个好办法,我这便去叫人给他递话!”
夹谷究笑了笑,道:“这是天给的,利用好了事半功倍,另外,你可使人多筹集些胡椒粉,用火药和着胡椒粉装在小薄袋里一起扎在箭头上,等兵来了,就有好看的了。”
飙子听罢呆呆地盯着夹谷究,喃喃道:“你他妈的鬼点子真多啊……这要害了眼睛……啥仗也打不得啊……”
夹谷究笑道:“你还不傻啊,另外,我现在要去鬼松林,你派五十个弓弩好手守在墙头,再派五十个精锐武士在闸口接应我,切记!不见我回来,怎么都不可以出来寻我!”
飙子再愣!讶道:“你要做甚?”
夹谷究一拍霜啼刀,道:“来个下马威!”
杀者,诡其道,无所不用其极,夹谷究昔日能坐上三众头号交椅,就一个字,狠。
若论杀人,他是中原难寻的高手,他那寻找敌手身体、精神、甚至意志等破绽的功夫,实无第二人可想。
这刻,夹谷究一身轻便紧身的白色武士服,满身暗袭行头,配着大雪深寒,消失在闸口墙门外……
踏雪无痕、双腿在极限中的机动伸展,在耳边狂吼的流体雪寒,几乎唤回了夹谷究心底的另一个人……霜冷。
霜冷是个没表情的人,宝月喜欢,她说……他的心是热的……我就像他刀柄的白缨绫……抖在他心里……
“噗!”
夹谷究被树上斗大的落雪扑了满脸!
他蓦地伏在雪地上,身子一沉,直融进雪中……
不能想这些,他对自己说,他已不再是霜冷了……
我是夹谷究,我现在要杀人,我现在为好兄弟的命活着,我不认识霜冷,我也不认识……宝月……不认识……
“沙……”
“沙……”
踏雪声来,小心而谨慎,一流的刀手,夹谷究抛开妄念,他知道这几个人来的很好,他实在憋了很久了……
一字型排队的七个武士就算面对云头集这外焦里困的敌手,也没放松他们从骨子里保持的江湖警惕,他们是一流的,只可惜碰上了不该碰的人,在前四个过去后,夹谷究蓦地蹲起身子,闪出一把短刃捅进第五人的左肋,顺势直扎进心房,同时间!另一手甩出霜啼刀掷去!透过第六人的身子直将第七人钉在树上!随后排出千针,后四人连喊都来不及便纳头载倒……
“呼……”夹谷究透过呵气的白雾,起身悄然地收拢他们的尸体,找了个雪地的凹口,叠着埋了去,又折了松树枝扫了雪,将尸体藏好。然后一把拾起霜啼刀往林内纵深飞去。不片刻,又一排小队走来,夹谷究翻身上树,倒勾身子凌于半空,小队在他身下走过,到最后一个时,他用两脚尖死抠住树叉,放下大半个身子,双手一把拍住那人的脑袋顺势一扭,脖骨尽断,悄然无声,他下了树,轻轻放下尸体,默默跟在那六个人身后,一个一个抹着脖子,当抹过最后一人时,身后又响起脚步声,夹谷究闪身躲在树后,一排七人的小队走来,立时发现了满地死尸,为首的一个手掐嘴口,刚要放哨,蓦地脖喉一紧,被钢针扎得声也发不出来,其余六人大喝一声!拔出配刀围住夹谷究!
夹谷究冷漠地横刀胸前,顺势借右手腕力将霜啼刀放下斜指雪地,雪飘飞过,静立中千钧一发。
间中武士二人举刀劈来,夹谷究眼未抬,刀已出,卷过漫天雪浪,直切过二人的身子,刀毕,血溅。
剩四武士,围圈步过,逐个找寻夹谷究弱点。
可祖宗就是祖宗,一声狂喝!一武士尖刀突刺而出!另一人从后斜劈而下!夹谷究旋身避过来刺,刀指天,刀柄猛磕此人后脑,又借力刺后,透过身后武士的胸骨,那武士刀未下,嘟着嘴冒血泡,不能置信地盯着夹谷究,夹谷究纳着头,闭目狠压霜啼刀,刀身吭哧吭哧地在胸腔中下豁着,武士眼泛白,大口吐血豁毙。
剩一武士,眼中泛狂!泛着泪水来劈!
夹谷究身未转,向后甩出短刃,正钉武士眉间!
风雪渐大,一片一片的乌白之云像流水般不停排过,晃得鬼松林阴一场晴一场……
夹谷究转头望去,大山已被死去武士的狂喝震动,他已听到成百上千的狂杀声,可这,并不见得是坏事,这声音中,有喊杀的不假,也有护主的,夹谷究爱听护主的声音,他能知道他们主在在哪儿……
好事啊……
夹谷究连砍数队,却突然消失在寻兵搜寻之中,就像鬼一样了无踪影,满山喊杀,却无敌踪,在中原第一杀手的眼中,一切人等都像小丑一般。
羽成梁今天一早,就爱得瑟,他以为是害了风寒,可是帐内火把无数,炉火正浓,酒肉俱全,他本不该风寒的,可是就止不住,他大儿子羽唐亭从昨个儿起便三番五次地来帐催他出兵,可他心里总是不净,其实自己事自己明白,他经历苍桑,怎会不知三众的目的,这人啊,时事所然,不甘心的也没办法。
那帐前焦匆的脚步声,让他想起藤大菜刀昔日在鬼松林里头斩杀马贼的情景,那年,他俩人还是并肩的齐头,风里雨里为的是啥,为的是一个太平,和气发财有啥不好呢,可惜了,云头云尾这两旗,是几十年易主的冤孽啊……
风起……雪花飘了进来……
羽成梁眯着眼看不清雪霜,他只在迷朦中看到一个白衣的武士像条蛟龙般罩来……
夹谷究刀随意走!直取羽成梁的脑袋!蓦然间心下一凉!他猛地翻身躲去!一道刀气扯烂了他的胸前衣服!直将他逼了数步!
范奇藤鬼魅般出现在他眼前!长刀如蜂般窝出!夹谷究只觉皮肤像被针戳般疼痛!猛一咬牙震下刀气!霜啼刀在身子猛旋的带前下,抖起狂猛的雪吟打下而上!直撩开去!
两人均闷哼一声!吹过两旁!
这时!一流妖火闪显而出!伴着阵阵尖响在夹谷究身后雨点般洒来!
好!夹谷究最怕的就是这厮不肯出来而躲在暗处!琼州达宗!
没有任何一刻比目下更凶险的了,夹谷究心内明白,这二人联手之功,比之单挑刻逅渡更加可怕!可这是兴奋点!是让夹谷究爆发最大力量的时机!他好久好久都没陷入此等凶险之中了!
范奇藤的快!达宗的惑!刀剑如盲非盲地洒了开来!间中暗器飞渐!直闪的羽成梁眼花缭乱,可心内的清澈却出乎他的意料,那三人的拼斗像旋涡般要将他卷进去似的,帐内劲气飞腾,帐外却毫不动情……
“妈的!这是什么道理!呜!”
霜啼刀深深戳进羽成梁的脖子!他终看清了三人的最后动作!那也是他最后一眼看清人世而悟清人世的一眼……
“呵……”羽成梁豁着喉咙,却不住伸着脑袋,想抓住夹谷究,可抓也抓不住,他气恼地唯有一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噗!”
鲜血飞溅!羽成梁的脑袋提在了夹谷究手中,他转身看了看范奇藤和达宗,道:“真是好圈套,是么?”
范奇藤压了压斗笠,嘶哑道:“他本无用处,霜冷殿下。”
夹谷究只觉嘴中微甜,玄又强压下血腥,落刀举头直冲往帐外!一阵兵哀士亡的声音过后,夹谷究没进鬼松林……
范奇藤和达宗面面相觑……蓦地同时吐出血水!双双倒地而亡……
羽成梁的脑袋在夹谷究手中颠动着……
那一刻……他看到了什么呢……
是死的甘愿吧……
没有一个人能将刀用的如此出神入化呢……
范奇藤的快有错么?却狠狠扎进了达宗的心脏,那是夹谷究身领神会的前招,他巧妙的避过范奇藤的长刀,顺势一肘磕碎了范奇藤的胸骨,就这么简单地要了两大高手的命,可这一切似神话也好,不是神话也好,羽成梁在那一刹……认了……
第九话 下马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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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话 这是一个没有刀的世界
雪霜,伸舌迎去,入口清凉……
九十二个人了……
夹谷究紧了紧霜啼刀,精神一震后,抬头已是蒸腾的云头集,他停下脚步,提着闭目含蓄的人头,跪将下来,触头埋进雪里,风雪毫不留情地卷着树残花霜,那一刻,夹谷究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水,一丝一丝侵染着红原,身后,传来狗吠,追兵已近,他痛苦地抹干嘴角血迹,仰头撑起身子,一声呐喊逝过血珠,他昂起胸拼命向闸口奔去!
那急速的奔跑,令他脑内激血上涌,眼前一红,只见闸口涌出股股接应的刀手,随后再次跌倒……
睁眼时,身上已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