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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万剑拂去手上的泥土,指着前方大片的农田感叹道:「此地明岁又是一个丰收年景……古语有云:瑞雪兆丰年。如此大雪,将农田中的害虫大都冻死,收成自较旧岁好上许多……为师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此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颐养天年,就此终老。」
李梦柔随口道:「这有何难?徒儿这就为师父去找。」心想若是武林中人得知鼎鼎大名的李万剑在一个不知名的村落种田耕地,恐怕要笑掉大牙了。
李万剑微微摇头,叹道:「如此刻意为之,已然没了那份心境。」
「心境?」李梦柔娇躯轻轻一震,陡的停了下来,回首望向李万剑。
李万剑缓缓道:「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保持一份平常心,习武比斗亦是如此。」
李梦柔轻轻念道:「平常心……」
「胜不骄,败不馁!」李万剑反问道:「本派偏僻南海,根基远不及诸如少林武当,可本派声名反在其上,柔儿你可知道原因吗?」
李梦柔一脸景仰道:「师父二十二年前与『剑神』赵独行决战于南海之滨,师父战至千招外方才落败,虽败犹荣,本派亦经此一役,名声大噪。」
李万剑点了点头,深深叹了口气,遥望远方,悠然道:「赵独行乃数百年来的练武奇才,武功之高,旷古绝今,自出道江湖,大小数百战,未尝一败,更难得的是,他出手从不超过十招,被天下人推为『剑神』尊号,成为每个武林中人不可企及的目标。」
李梦柔自幼在李万剑身边长大,尚是首次闻得师父提及赵独行,不禁欣然神往道:「那赵独行武功真的那么高,连师父都不是对手?」在她的心目中,李万剑几近神的存在。
「柔儿你在南海之时,一向自负甚高,来中原却屡屡受挫,当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李万剑大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道:「赵独行失踪已有二十余载,至今仍享誉江湖,岂是侥幸?武功稍差之人在他面前连剑都拔不出来,为师撑到第一千零一招,败于他手,败得心服口服,若是没有那份平常心,可能连十招都支撑不过去。」
李梦柔心中感触,默然无语。
李万剑指着前方道:「柔儿,你看前面的那片树林,大概觉得那些树木无花无叶,光秃秃的,毫无美感,可是你若以另外一种角度去看,无生哪有死,无枯何来荣,为了来年的枝繁叶茂,脱去旧岁的陋装,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它丑陋了,这就是一种平常心。」
李梦柔美目一亮道:「徒儿明白了。」
李万剑挥了挥手道:「你还是不明白,当你抛下胜负荣辱,新仇旧恨,无欲无求,你就做到这种平常心了。」
李梦柔想了一想,苦笑道:「徒儿自问做不到师父这般境界。」
李万剑语重心长道:「我的众弟子中,以你的悟性最高,或许有一天你会做到,到那时候,你或许可以超越为师,超越赵独行。」
李梦柔忙道:「徒儿只盼能及师父十分之一,心便足了。」
李万剑哑然失笑道:「你怎么说起跟杨飞同样的话来了?」见李梦柔俏脸通红,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问道:「柔儿,你可知你为何两次败于梅花山庄庄主梅云清之手?」
李梦柔肃然道:「徒儿武功不济,有损师父威名。」
李万剑微微摇头道:「其实你们武功本在伯仲之间,谁胜谁败皆不奇怪,你第一次败给她,并非武功比她低,而是你那次刚刚轻而易举击败与梅云清齐名江湖的南宫博,生了轻敌之心。」
李梦柔细细一想,确是此理,又问道:「那第二次呢?」
李万剑道:「第二次你不思己过,武功未有寸进便急着寻仇,丝毫没有想到你的对手勤练不馁,武功早有进境,犯的亦是同样的毛病。」
李梦柔心中叹服,恭恭敬敬道:「师父教训得是。」
李万剑道:「可一可二不可再三,柔儿,为师不希望你再次犯同样的毛病。」他的语气虽然平静,却有一种严厉的味道。
李梦柔凛然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永不敢忘。」
李万剑叹道:「梅花山庄立足江湖五十余载,并非以武功称着,想不到婉儿有一个这么出色的女儿。」
李梦柔不知婉儿是谁,却又不好相问,只好闷不作声。
李万剑这才想起,微笑着解释道:「梅云清的母亲全名梅小婉,同今日的梅云清一般,艳冠江湖,为师当年差点成为其裙下之臣。」
李梦柔首次听得这些陈年秘辛,芳心大讶,见李万剑谈兴正浓,当然不会打断。
李万剑深刻回忆道:「当年你师母产下恒儿,不久便去逝,为师痛失爱妻,心中郁闷,游历中原,偶遇梅小婉,当时惊为天人,为师虽然已近四旬,却宛若初恋少年,向梅小婉展开追求,当时我武功才识无一不是佼佼者,不到月余,便博得梅小婉芳心,我们一起练剑……」言及此处,忽然回首望着李梦柔道:「柔儿,你不是三番几次问为师为何梅云清会本派那招『天外飞虹』吗?便是为师当年无意传给梅小婉的。」
李梦柔奇道:「为何师父没有跟梅……梅云清的母亲结为夫妻?」她跟梅云清结下深仇大恨,却未想到差点成为师姐妹。
李万剑道:「梅花山庄有一条臭规矩,庄主不得嫁人,只能招赘,为师不能为了梅小婉弃本派不顾,梅小婉也不能为了我抛下梅花山庄,我们相处数月,为此事口角渐生,终于各奔东西,再也没有见面。」
李梦柔忍不住支吾道:「师父,那梅云清会不会是您的……」
李万剑哑然失笑道:「为师与梅小婉发乎情,止于礼,岂会如你所想?」
李梦柔俏脸通红,愧然道:「徒儿失言了。」
李万剑又问道:「柔儿,你是不是还在怪为师将他交给天香宫?」
李梦柔连忙辩解道:「师父这么做自有原因,徒儿决计不会埋怨师父。」
「从你的语气中,为师还是听得出你有怨念。」李万剑叹道:「老实说,为师对厉方邪的那透髓剔脑之法并无十成把握化解。」
李梦柔玉容微变道:「那杨飞岂非危险之极?」
「不然!」李万剑道:「天香宫的天香密诀据传可解天下任何点穴截脉之法,正是厉方邪那透髓剔脑大法的克星,不过此功须得夫妻双修,与你练的奼女功有异曲同工之妙,杨飞与苏花语已有夫妻之实,是天香宫的下任法王,当然精通天香密诀。」
「怪不得。」李梦柔暗忖怪不得杨飞能够在短短时间之内治愈她的内伤。
李万剑又正色道:「你所习的奼女功采阳补阴,实在太过歹毒,本派虽非什么名门正派,但为师也不希望你由此堕入邪道,从此不得翻身。」
李梦柔忙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永不敢忘。」
李万剑道:「杨飞所习天香密诀,与你正是相得益彰,柔儿你是不是尝过甜头,才起心欲将杨飞带回南海?」
李梦柔见自己的心思被师父看得一清二楚,俏脸更红。
李万剑又道:「天香宫受杨飞拖累,带着蝉翼剑,怕是永无宁日。」
李梦柔这才明白李万剑其中深意,叹服道:「徒儿错怪师父了。」忽然轻咬玉唇,美目闪过一丝狡诈之色道:「只要杨飞安然无恙,不愁他不来找徒儿。」
「师父!」冷恨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二人身侧,瞥了李梦柔一眼,冰冷的眼神露出一丝暖意:「师妹。」
李万剑淡然道:「柔儿的事办得怎么样?」
李梦柔向冷恨连使眼色,冷恨心领神会,大摇其头道:「师妹要徒儿采束鲜花给她,这冰天雪地,徒儿跑断了腿还是没有找到。」
李万剑背过身去,缓缓道:「此处不比南海,四季如春,寒冬腊月,当然无花可采,柔儿你可不要为难你大师兄。」
李梦柔松了口气,向冷恨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连忙道:「徒儿怎敢为难大师兄?徒儿只是忘了这里不是南海。」
「师父!」冷恨深深吸了口气道:「徒儿还碰到一件很有趣的事。」
~第二章 恶痒之毒~
南宫博压下滔天怒火,揖手道:「只要三位放了舍妹,南宫世家上下铭感五内,定当重重酬谢。」
雷洪温玉满怀,志满意得,踏前一步,嘿嘿笑道:「少宗主这句话怕是当不得真,只要我们一放了令妹,这天绝大阵发动起来,恐怕连天皇老子也挡不住。」
南宫博道:「南宫世家决计不会追究此事,方才之言若有虚假,教我南宫博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以他堂堂南宫世家少宗主的身分立此毒誓,跟杨飞比起来分量自然大大不同。
梅兰巧笑倩兮,笑语嫣然道:「少宗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你为我们办一件事,我们立即放了令妹,若有反悔,教我们三个肠穿肚烂,不得好死。」她此誓倒较南宫博更毒一筹。
雷洪望向钟敏,见他并无责怪梅兰擅作主张之意,也只好默允。
南宫博想也未想道:「只要此事不伤天害理,我便答应你。」
「此事既不伤天,也不害理。」梅兰笑意更盛,道:「少宗主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南宫博道:「夫人请讲。」
梅兰道:「说起来简单得很,你们拿蝉翼剑来换令妹的宝贝性命。」
南宫博面色骤变道:「此事怕是有些困难。」
梅兰笑道:「若是容易,还需少宗主出马吗?」
南宫博沉默半晌,方才毅然道:「好,我答应你们,请三位先放了舍妹。」
雷洪冷冷道:「放了她,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南宫博道:「区区在下虽然不才,在江湖中总算薄有微名,我南宫博愿以声名作保,定当拿蝉翼剑交与你们。」
雷洪冷哼一声,显是不信,转首望向梅兰,钟敏则少有歧声,他几乎已经淡忘了钟敏的存在。
却听梅兰娇声道:「雷大哥,放了南宫燕。」
雷洪呆了一呆,反问道:「嫂夫人,你真的信他的鬼话?」
梅兰含笑道:「雷大哥,你信不信我?」
雷洪向钟敏道:「钟兄的意思呢?」
钟敏之言果不出他意料之外:「我与小兰夫妻一体,她的话就是我的话。」
解开南宫燕的穴道,雷洪怀中一空,令他不禁稍感失落。
南宫燕气血刚活,回手便给了雷洪一记耳光,美目泪如泉涌:「你这个大坏蛋,叫你占我的便宜。」
雷洪怔立当场,尴尬至极的吶吶道:「南宫小姐,雷某并非故意无礼。」南宫燕乃是梅兰推给他的,他总不能将她置于雪地之上吧?
南宫博喝道:「燕儿,别耍小性子,给我回来。」
南宫燕乖乖回到南宫博身后,蓦地回身指着梅兰,尖声道:「大哥,给我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她心中已然雪亮:梅兰是故意让她尴尬,坏她名节。
南宫博低吼道:「燕儿,少胡闹。」他是一个极重名声之人,虽然南宫燕救回来了,也不能立刻翻脸。
梅兰笑靥依旧道:「少宗主,妾身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夫人请讲!」南宫博彬彬有礼,心中却忐忑不安起来。
梅兰笑得天真无邪:「妾身刚刚想起,先前一不小心将毒药洒在令妹身上,恰好此毒天下无人能解,听说你们家里有个自称名医的败家子,医术马马虎虎,少宗主若是不信,不妨让他试试,不过令妹若是有个好歹,可别怪妾身没有言明在先。」
败家子是杨飞给南宫逸取的外号,一直不敢对人明言,未想倒是梅兰堂而皇之的对南宫博直呼而出。
南宫燕低声道:「大哥,你别受这个女人的要胁,我叫杨飞教训她。」
南宫博思及其中深意,心知梅兰跟杨飞必有干系,神色一变再变,最后沉声道:「夫人这是不相信区区在下了。」此女必跟南宫逸有隙,故而对他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
「妾身都说了是不小心,只要少宗主拿东西来,妾身自然不着痕迹的让令妹身中之毒消失得无影无踪。」梅兰说话之时,娇靥满是无辜之色,令人不由相信她确是无意之失。
谁也没有注意到,闻得此言的钟敏目中掠过一丝无奈苦涩的眼神。
南宫博愁眉忽展,朗声笑道:「在下既然答应三位,不管舍妹中毒与否,定会言而有信,将事情办成。」
雷洪哈哈笑道:「少宗主快言快语,那我们就不再打扰少宗主兄妹相聚了。」他也不禁有些暗暗佩服梅兰的手段来。
「在下拿到东西自然会找夫人为舍妹解毒。」南宫博抱拳道:「后会有期。」
临去之际,梅兰忽的回首,嫣然笑道:「少宗主,别忘了,你只有一月之期,逾时不候。」
夕阳斜下,寒气大起,李万剑神目如电,望向远方,冷恨、李梦柔静立在他身后,不敢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霞光遍撒大地,映得诸人身上一片鲜红,李万剑忽然哈哈大笑道:「有趣,真的很有趣!」
李梦柔莫名其妙的向冷恨问道:「师兄,什么事那么有趣?」冷恨还未道出,李万剑却是如何知道有趣?
未待冷恨回答,李万剑微笑道:「柔儿,想不到有人跟你打同样的主意。」
李梦柔俏脸一红,避开李万剑的目光,娇嗔道:「师父,徒儿何时打过什么主意?」
李万剑语气一变道:「妒忌是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此乃习武人的大忌,切记切记。」
李梦柔见李万剑看出端倪,哪敢吭声?不善言语的冷恨自然也不会多语。
李万剑又道:「恨儿说的那个有趣的女子就是因为妒忌做出一些会令她遗憾终身的事,不过这个女人颇有心机,为师倒想会会她。」
李梦柔试探地问道:「师父,您和大师兄说的女子是谁,徒儿认不认识?」
李万剑微微一笑,悠然道:「他们正往这条路上走,柔儿,你马上就可以见到她。」
一直默不作声的冷恨忽然道:「师父为何动了杀机?」
李万剑道:「因为里面有一个为师早就想杀的人。」
三人结伴而行,向前走去,连梅兰也不知自己要将三人带往何方,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钟敏身体一震,陡的停下。他本被明孤鸿废去武功,可在数月前,偶遇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鬼眼郎中」许子吟,得他之助,恢复了五成功力,这才敢出来行走。
梅兰皱眉道:「怎么了?」雷洪自然也瞧着钟敏,满脸质疑之色。
钟敏支吾道:「那边好像有危险,不如咱们往那边走如何?」言罢,用手指指南面,正是三人刚刚走过的方向。
「那不是又走回去了吗?」梅兰哼道:「有什么危险?我为何没有感觉出来?」
雷洪见梅兰对钟敏呼呼喝喝,毫无对丈夫的尊重之礼,心知有些不妥。
这时李万剑高大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三人面前,给了梅兰一个回答。
梅兰高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在李万剑身上,她感觉不到一丝一毫武学高手的气息。
李万剑大失身分的咧嘴一笑:「山贼都是这么说的: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加上他身上那套粗布麻衣,任谁见了,只怕也认不出他是李万剑,不过跟那些凶神恶煞的山贼比起来,亦差了十万八千里。
梅兰冷哼道:「原来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乡巴佬。」
李万剑谈笑自若道:「这位小娘子你错了,我既不是乡下人,也不老实巴交,更不老。」
梅兰不禁莞尔,笑道:「原来你不仅是个乡巴佬,还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巴佬。钟敏,给我杀了他。」
「若连李万剑都是乡巴佬的话,那恐怕连皇帝老子都是乡巴佬了。」钟敏首次不听她的话,向李万剑揖手道:「李伯伯,小敏向您请安了。」
梅兰、雷洪齐皆色变,能劳动鼎鼎大名的李万剑拦路打劫,他们面子也算大到极点,有面子到恐怕传出去都没有人相信,不过还好李万剑跟钟敏好像有些交情,照理不会难为他们。
李万剑和颜悦色道:「小敏,没想到数十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玉石道兄在天之灵看到你一表人才的样子,一定很欣慰。」面色未变,语气陡寒道:「可你曾想过玉石道兄被你活活气死时的模样吗?」
梅雷二人明白过来,原来李万剑不是和钟敏有交情,而是跟钟敏的师父玉石道人有交情,如此一来,他们非但跟李万剑没有交情,反而还有旧恨。
李万剑不动如岳,气势凌空而发,向钟敏迫来,使得他不由自主向后连退十步!
钟敏如临大敌,抽出玉萧,勉强抵抗着李万剑发出的无形劲气。
雷洪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不要掺合到二人的打斗中,说到底,他与钟敏只是利益的结合,毫无友情可言,犯不着为钟敏惹上李万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