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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旧力已尽,变招不及,后背硬生生捱了一掌。
而那假张婶出手之后,竟然无声无息,原来是虚晃一枪,诱杨飞上当。
杨飞鲜血狂喷,跌坐在地,老脸苍白,嘶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他凝神细听,四周敌人甚众,不下数十,将此团团围住。
「你又何必知道?」「张婶」掠到杨飞面前,冷喝道:「杨飞,你交出东西,我们便放你一马。」她声音娇甜,分明是个年轻女子,也难为她装得如此之老。
杨飞明知故问道:「什么东西?」心想老子才没那么笨,交出蝉翼剑,多半被你们杀人灭口,何况那剑眼下根本不在身上。
「张婶」寒声道:「看来你不见棺材不掉泪。」
「在下见了棺材当然会掉泪。」杨飞语气一变道:「只是唐小姐乔装易容,在此伏击,就为了一件不知所谓的东西吗?」
「你如何知道本姑娘姓唐?」那「张婶」吃惊不已,左手一抹,顿时面目全非,原本满是皱纹的老脸变得柔滑如玉,娇艳美丽,不过可惜的是,此刻这张俏脸因惊讶愤怒而略带戾气,有些大煞风景,她冷冷道:「你找死。」戴着鹿皮手套的右手扬起,扣在指间的银针之上泛着蓝光,显是浸有剧毒。
其实杨飞只是随口瞎猜,孰料一猜即中。
「不要!」幸小月飞身扑到杨飞身上,大声道:「你们答应过我,不伤害他的。」
杨飞道:「小月,你太天真了,我虽不知你为何与他们合谋,但你以为他们奸谋得逞之后,会放过你我吗?」
「他们拿小龙要挟,要我就范!」幸小月连连摇头,泪流满面道:「公子,都是我害了你。」
杨飞此时才知为何幸小月闻了幸小龙的讯息却毫无喜色,柔声道:「其实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我此次脱险,定会救出你兄弟。」
幸小月热泪盈眶道:「奴婢恩将仇报,公子不但不责怪,还以德报怨,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来生结草衔环,报答公子。」
杨飞微笑道:「只有你能和你兄弟幸幸福福的过完此生,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那唐姓女子冷哼道:「你们两个,别谈什么前世今生的!杨公子,你是光明磊落,情深意重的正人君子,我唐芸代表唐门对天发誓,只要你交出剑来并保证不宣扬出去,唐门既往不咎,放你们一马。」
这唐芸乃唐门后起之秀的佼佼者,年轻虽轻,在西南武林却大大有名,人称「散花天女」,只是杨飞孤陋寡闻,不知而已。
「你们果然是唐门中人!」杨飞首次得人赞他是个正人君子,豪气陡增,强提真气,抹去嘴角的血渍,轻轻推开幸小月,缓缓站起。
唐芸秀眉紧蹙道:「再不答应,休怪本姑娘手下无情。」
杨飞缓缓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在下……」右手内力一吐,手上那把十两银子买来的长剑顿时寸寸而碎,化作无数寒星,将唐芸身前要害封得严严实实。
唐芸以暗器成名,接暗器的功夫亦是一流,虽然猝不及防,仍将所有碎剑悉数接下,还把手中赖以成名的八根断魂针同时射出。
杨飞亦未闲着,连闪带拂,堪堪避过银针,呼呼数掌,狂攻而去。
唐芸措手不及,迎个正着,一声娇呼,被硬捱了她两掌的杨飞制住。
杨飞上次在太原亦是用此招擒住杨云飞后脱身,此次不过故技重施。
落入魔掌的唐芸如玉脸颊涌起两团红晕,冷冷道:「想不到你是这么一个卑鄙无耻,趁机偷袭的小人!」
杨飞反唇相稽道:「先偷袭的是唐姑娘,本公子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唐芸问道:「你想怎样?」
杨飞向幸小月示意,让她来到身畔,方道:「你让小月姐弟和我离开,我便放了你。」
唐芸道:「你以为我会答应吗?」
杨飞捏在她玉颈的大手一紧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捏死你,来个同归于尽。」
唐芸倔强的扭过头来,怒目相视道:「那你试试看。」
杨飞一声冷笑,正想让唐芸吃吃苦头,逼其就范,却忽然自她眼中瞧见一丝狡黠的嘲笑之意。他心中陡觉不妥,自己得手好像也太容易了些。
「公子,小心!」幸小月忽然大声疾呼,奋力将杨飞一推。
八根银针电射而至,正是先前唐芸射出,不知飞到何处的断魂针。
七支断魂针直直没入幸小月体内,她娇躯一震,脸上涌起一股黑气,轻轻道了声,「公子,对不起!」语毕,她直挺挺倒在地上,美目兀自瞪得老大,当真死不瞑目。
杨飞亦是惨叫一声,幸小月拼死为他挡了七针,最后一针拐了个弯,透入他的胸口。
唐芸趁机脱身,不知何时,八支银针又回到她手中,每支上面带着黑褐色的血水,一滴滴落在地上,望着幸小月的尸首,目中闪过一丝悔意。
一股麻意缓缓自胸口扩散开来,杨飞咯了两口淤血,陡然瞧见当场丧命的幸小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小月!」
「姐姐!」几乎同时,不远传来一声大叫,一个矮小的身影奋不顾身,从院落西南角落奔出,正是幸小月失散已久的弟弟幸小龙。
原来幸小龙便被关在附近,想来是那看守之人见幸小月已死,放松了警惕,让他冲出。
「她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杀她?」杨飞缓缓站起,瞪着唐芸,冷冽的眼神令唐芸芳心一滞。
唐芸不自觉后退两步,辩解道:「是她心甘情愿为你挡针,否则现在躺下的该是你才对。」心想断魂针见血封喉,此人中了一针,为何不倒?
杨飞身形一晃,忽然凭空出现在唐芸跟前,大声暴喝,掌势如山而发,唐芸避无可避,与他对了一掌。
「啊──」唐芸一声惨叫,连退七步,每退一步,口中便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杨飞内力之浑厚,当今武林,后起一辈,能数者寥寥,唐芸只是暗器厉害,要论到真功夫,只怕差了老大一截,她与杨飞对掌,比拼内力,岂非自找苦吃。
「走!」杨飞趁机拉起伏在幸小月尸首前痛哭流涕的幸小龙,一连数掌,震开围在四周的唐门中人,脱出重围。
唐芸受制,幸小月身死到杨飞携幸小龙脱身,一切言之虽长,却不过数息之间,那些唐门中人猝不及防,被杨飞冲出,方才如梦初醒,稀稀疏疏发了几颗铁蒺藜、梅花镖之类的暗器,待及追去,杨飞二人早已无影无踪。
杨飞在长安长大,对地形自是极为熟悉,逛了两圈,便甩去追兵。
二人藏在一处黑巷,看着一个个黑衣人自巷口掠过,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终于黑影渐稀,二人松了口气,忽闻不远有人低声道:「六小姐,属下等搜遍方圆三里,都没发现那小子!」
又闻唐芸那中气不足的声音道:「他先是食了下有蚀功散的元宵,又中了我那断魂针上的剧毒,难以逃远,定在左近,你们仔细再搜。」
蚀功散?光听名字,已知厉害!杨飞暗暗运功,丹田真气果然一点一点正在缓缓消失,只是他本身内力太过浑厚,一时不察而已。
他心中暗暗自嘲:自己中此奇毒,还懵然不知,要敌人言后方知。
杨飞忍不住探首瞧去,只见那名黑衣人离去之后,唐芸俯身吐了几口淤血,蜷缩下来,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令人几难相信她便是号令众多壮汉的首领。
杨飞距她不过十丈之遥,若是趁其不备,一个箭步便可冲出将她制住,夺取解药。
而幸小龙更是脸色涨红,双拳紧握,怒恨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唐芸,若非杨飞没有表示,他早就拼上小命,冲出为姐姐报仇了。
杨飞心中天人交战,不知是否搏上一搏,忽闻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只好又缩了回来。
脚步声移近,突闻唐芸有些惊讶的声音道:「九哥,你怎么来啦?」
沉默片刻,一个男子声音传入杨飞耳中:「他逃了吗?」
唐芸「嗯」了一声道:「他中了毒,逃不远的。」
杨飞如闻青天霹雳,那声音他熟得不能再熟,来人正是与他朝夕相处,生活了八年的表兄付俊,杨飞心慌意乱,暗忖付俊与唐芸是什么劳什子兄妹,莫非付无忌与唐门不仅仅是勾结在一起,而且压根是唐门中人,只是为投振威镖局,改名换姓而已?
付俊双手还提着两盏灯笼,正是先前答应为白玉霜买的花灯。他将灯搁在一处台阶,搀起唐芸,柔声道:「十一妹,这里由为兄看着,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唐芸道:「可是这次行动由我全权负责,七叔答应过绝不插手。」
付俊道:「事急从权,你在长安受了重伤,若是有个闪失,我爹如何对大伯交代?」
七叔?付无忌果是唐门中人,还是唐芸的七叔?杨飞再次猜中,哪里高兴得起来?
唐芸犹豫半晌,自囊中取了一块令符,递给付俊道:「那家伙奸诈无比,最会偷袭暗算,九哥需得小心提防。」
付俊应道:「为兄与他自小一起,他有什么花招,怎能逃出为兄法眼?」
八年的兄弟之情换来如此评语,杨飞心若滴血,痛苦不堪。
唐芸点了点头,终于步履蹒跚的渐渐远去。
寒风吹过,台阶上的花灯摇摇晃晃地挣扎了两下,终于翻滚下来,化成两团火光,刹时之间,灰飞湮灭,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付俊柔和的声音低唤道:「飞扬,我知你就在附近,快出来吧,唐芸已经走远,我不会害你的。」
你不会害我!杨飞心中一热,几欲冲出与付俊重叙兄弟之情。
「飞扬,飞扬!」付俊又唤了两声。
一股淤血冲口而出,幸好杨飞见机极快,强自捂紧,方才没有咳出声来,忍了半天,伸手抹了抹鼻端的热流,瞧了一眼,掌心尽是黑色的鲜血。
他只觉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已不听使唤,双腿一软,无力的缓缓软倒在地。
「我要死了!」杨飞转过这个念头时,眼前是幸小龙焦急惊呼的面容,脑中一沉,昏厥过去。
「大哥,你怎么啦?大哥,你醒醒啊!」幸小龙终究是个半大孩子,见此情形,惊慌失措,略带哭腔的声音忍不住大叫出来。
付俊循声掠来,见杨飞倒在地上,肤色如墨,七窍流血,惊道:「他怎么啦?」
幸小龙拦在杨飞面前,恶狠狠道:「你这个坏蛋,不许伤害我大哥。」
付俊苦笑道:「他也是我的兄弟,我怎会害他?小兄弟快让开,他中了剧毒,再不救治,恐怕性命难保。」
幸小龙狠狠盯着他道:「刚才你和那杀死我姐姐的坏女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跟他们都是一伙的。」
付俊见事情紧急,无暇多说,伸指戳去,幸小龙勉强一挡,应指而倒。他匆匆自怀中取了一个小瓷瓶,倒了两粒红色的丹药,撬开杨飞大嘴,塞了进去。
忽然,付俊身形一闪,掠到巷外,面无表情地负手而立。
不久,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面前,讶然道:「原来是九公子,为何不见十一小姐?」
「她方才受伤不轻,已回去疗伤去了!」付俊手执方才唐芸留下的令符,在那黑衣人眼前一晃,淡淡道:「接下来你们受命于我,由我指挥。」
那黑衣人恭恭敬敬道:「是,公子。」
付俊问道:「找到了吗?」
黑衣人道:「这里地形复杂,咱们人手不够,实在……」
付俊怒道:「那还不快去找!」
「是,公子!」那黑衣人唯唯应诺,揖手告退,刚刚走了两步,又闻付俊喝道:「且慢!」他只好回头,诚惶诚恐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付俊沉吟道:「既然这么长时间还未找到,那敌人定已逃远,你们扩大范围,继续搜索,若是有何蛛丝马迹,回来报我。」
黑衣人应了一声,飞掠而去。
付俊四处查探了一番,确定附近无人,方才负起杨飞,解开幸小龙的穴道,低声对他道:「随我一起。」
幸小龙方才听他之言,倒也信了他几分,犹豫半晌,随他前行。
有付俊出面应对,他们一路疾奔,终于有惊无险回到幸小月住的那间民宅。
宅内寂静,许是所有人都去寻找杨飞踪迹,里面空无一人,幸小月的尸首仍躺在那里,幸小龙甫入院中,便忍不住扑了上去,嚎啕大哭起来。
付俊低喝道:「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他虽与幸小月不熟,见得此景,甚是伤感。
幸小龙止住哭声,用力抹了把泪水,迷惑地道:「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付俊苦笑道:「何谓好人?何谓坏人?坏人会做好事,好人亦会种恶果,为善为恶,不过一念之间。」见幸小龙一脸茫然,才想起他只是一个孩子,哪里听得懂这些。
「死者已矣,咱们还得救没有死的人,对不对?」付俊丢下这两句,匆匆进屋,将背上的杨飞小心翼翼放到榻上,又取了两粒丹药,喂杨飞服下,搭着脉门,运功助他驱毒。
他身为唐门中人,当然有唐门的独家解药,只是这解药对唐芸那断魂针毒有无效果,尚是不得而知。
幸好杨飞屎运极佳,过了片刻,咳了几口淤血,原本乌漆抹黑的老脸终于渐渐转白,微弱的呼吸也急骤起来,显是解药见效。
一直在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的幸小龙喜道:「杨大哥他好了吗?」
付俊摇头道:「断魂针上的毒是祛了,但他体内还有一种毒,名为蚀功散,我没有解药,亦无能为力。」
幸小龙急道:「那可怎么办?」
付俊道:「这种毒对身体虽有损伤,一时半会却要不了命,你们逃出险境,寻找名医为他医治,定能根除。」
幸小龙道:「可杨大哥这个样子,外面那些坏人都在寻他,我们如何逃出长安?」
付俊道:「我自会安排好一切,你……」忽然一声大喝:「什么人?」身形一晃,出现在门外。
不知何时,他的轻功变得如此之高,若是杨飞瞧见,恐难置信。
院门大开,白玉霜呆呆盯着幸小月的尸首,俏脸苍白,悲恸不已,她身着劲装,手持长剑,英姿飒爽,一副行走江湖的女侠装束。
二人陡见,皆是大惊,异口同声问对方怎会在此。
白玉霜道:「小月是你杀的吗?」
付俊不答反问道:「你认为是我杀的吗?」
白玉霜道:「此地别无他人,除了你还会是谁?」
付俊脸色急骤变幻,默然片刻,沉声问道:「你要离我而去吗?」
「是的!」白玉霜强抑夺眶而出的珠泪,顾左右而言他道:「飞扬呢,你是不是将他也……」
付俊冷冷打断道:「幸小月不是我杀的,飞扬是我兄弟,我更不会伤害他。」
白玉霜追问道:「那他人呢?」
「你就如此关心他?」付俊脸色苍白道:「原来方才杨飞真的去过你房中。」见白玉霜默语不语,往屋内指了一指,颓然道:「就在里面。」
白玉霜心忧杨飞,闻言急忙冲入屋内,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令付俊一阵心碎。
幸小龙警惕的守在杨飞床前,将白玉霜拦在身前道:「你是谁?」
白玉霜见他双目红肿,显然刚刚曾经大哭,眉目之间,与幸小月有些相似,算算年龄,立时猜出他的身分,问道:「你是幸小龙,对不对?」
幸小龙疑惑道:「我是幸小龙,不过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白玉霜道:「我是你姐姐的朋友白玉霜。」
「你是白姐姐?」幸小龙大叫一声,又惊又喜道:「我听姐姐提过你,你和杨大哥一样,都是好人。」扑入白玉霜怀中,哽咽道:「白姐姐,我姐姐她被坏人害死了。」
白玉霜柔声道:「你姐姐的大仇我们一定会报的,你是个乖孩子,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先让我看看杨大哥的伤势如何了,好吗?」
「嗯。」幸小龙向后退开,瞧着白玉霜,想起男女有别,小脸窘得通红。
白玉霜细细察看杨飞情形,她在镖局之时常为一干练功受伤的师兄弟们包扎伤口,长而久之,倒也略通医道。
幸小龙站在她身后,等她诊治完毕,问道:「白姐姐,杨大哥的伤势怎么样啦?」
白玉霜道:「他好像中了毒。」小伤小病她还能应付,疗毒非她所能为之。
幸小龙小声道:「外面的那个人说杨大哥中了两种毒,一种毒他给解了,另外还有一种毒他无能为力,不过那种毒一时还要不了杨大哥的命。」
白玉霜「噢」了一声,呆呆望向门外。
幸小龙忍不住低声问道:「白姐姐,外面那个人你认识吗?」
白玉霜犹豫半晌,如实相告道:「他是你杨大哥的表兄,也是我以前的未婚夫。」
幸小龙松了口气道:「原来那位大哥是个好人,我刚刚见他和杀了我姐姐的坏女人在一起,还以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