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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小龙松了口气道:「原来那位大哥是个好人,我刚刚见他和杀了我姐姐的坏女人在一起,还以为他也是坏人呢。」
白玉霜脸色一变道:「他和杀死你姐姐的坏女人在一起?」
「不错!」答话的是一直在外面的付俊,他缓缓行来,脸色愈加阴沉,笑容苦涩无比:「我已经成了你以前的未婚夫了吗?」
白玉霜冷冷道:「你不是自诩有很多女人吗?如此你岂非少了很多顾忌?」
付俊道:「那只是我瞎吹,我只有你一个,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决计不会胡说八道。」
白玉霜垂下头去,轻轻道:「所有事飞扬都跟我说了,你父亲杀了我爹,此仇不共戴天,我们以后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你说什么?」付俊如中雷殛,呆立良久,痛苦的抱着头,大声道:「这不可能,我爹怎么可能杀了你爹?」
白玉霜道:「你不要惺惺作态,假装不知,其实你们父子俩是一丘之貉,当面是人,背后是鬼,你父亲那老匹夫为了图谋那柄蝉翼剑,不但杀了我爹,还栽赃在飞扬身上,要不是飞扬命大,回来报讯,我说不得会被你们蒙骗一辈子。」
付俊连连摇头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飞扬肯定在骗你。」
白玉霜道:「飞扬骗我?哼,你爹是不是让你找我要一样东西?」
付俊怔怔道:「他是说过,可我从来没有想过……」
白玉霜取下背负长剑,一掀剑柄的机关,里面的蝉翼剑铮的一声弹了出来。她冷然道:「这就是你爹要的东西蝉翼剑,其实此剑有子母两柄,只有合二为一,才能悟出其中的秘密,剑在这里,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将剑抢走,向你父亲邀功。」
付俊血色褪尽,脸色苍白道:「我从未想过抢你的东西,更没想过杀你。」
白玉霜将蝉翼剑还入剑柄,缚回背上,寒声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带飞扬离开长安,以后再见,就是我为父报仇之时。」
付俊握紧拳头,过了许久,方才镇定下来,淡淡道:「今晚难以出城,明早我送你们离开长安。」
~第二章 慕容世家~
道路泥泞,崎岖难行,车厢的剧烈颠簸将从鬼门关逛了一圈的杨飞拖了回来。
自己现在何处?不会在阴曹地府吧?杨飞只觉全身上下似被紧紧缚住,不禁大力挣扎,脑袋重重撞在车壁之上,隐隐作痛。
「啊,你终于醒了!」旁边支肘假寐的白玉霜立时惊醒,紧紧抱住杨飞,喜极而泣道:「你已经睡了三日三夜了。」
「玉霜姐,玉霜姐!」杨飞首次与白玉霜如此亲近,不由大觉尴尬。
「哦,对不起!」白玉霜偷偷抹去泪痕,笑道:「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她这三日衣不解带,和杨飞挤在这马车之内,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小弟尚未完成师伯遗愿,岂会这么早死?」杨飞脸现灿烂的笑容,四下打量,并不宽敞的车厢被他所躺的矮榻占去大半,而白玉霜却勉强挤坐一侧,默默忍受自己身上散发的阵阵臭气。
白玉霜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神中包含着感激,所有委屈顿时化为乌有,憔悴的俏脸微微一红,嗔道:「几个月没见,你怎的变得跟你表哥一般油嘴滑舌的?」
杨飞干笑两声,忽然问道:「玉霜姐,小弟是被俊哥所救吗?」
白玉霜神色微变道:「不是。」其实杨飞所猜不差,只是付俊将三人送出长安城时特地叮嘱白玉霜,不可将实情告知于他。
「原来是玉霜姐救了小弟,小弟……」杨飞勉强挣扎着坐了起来,却「哎呀」一声,又痛苦的倒下。
白玉霜服侍他躺好,责备道:「你毒伤未愈,岂可乱动。」
杨飞默默运功,却觉丹田空空如也,任他千呼万唤,亦是毫无动静,顿时大惊道:「我的武功,这是怎么回事?」
白玉霜一脸不忍道:「你中了一种叫蚀功散的奇毒,此毒对常人无效,可对武林中人来说,却是歹毒无比,能将他们精修数十载的内力化为乌有,你中了此毒足有三日三夜,恐怕……」
杨飞颓然道:「那我现在是不是武功全失?」
白玉霜柔声安慰道:「也不是全无解救之法,只要能尽快解去此毒,内力也会慢慢恢复。」
杨飞精神一振道:「咱们现在赶去江南找败家子,那小子医术高明,定能解此奇毒。」若非逼不得已,他是万万不肯低声下气去求南宫逸的。
白玉霜愕然道:「败家子是谁?」
杨飞「败家子」一向叫顺口了,老也改不过来,尴尬地笑道:「是南宫世家的二公子南宫逸。」
白玉霜啐道:「人家堂堂世家公子,救死扶伤,你干嘛骂人家是败家子?」
「那小子老在外面四处游荡,大手大家的花家里的银子,不是败家子是什么?」杨飞兀自不服,连声辩解,可见白玉霜嗔中带怒,俏脸挂霜的可人神情,心中一软,苦着脸道:「小弟错了,玉霜姐你别生气。」
白玉霜呆呆瞧着他,忽然笑骂道:「几月不见,你为何变得跟你表哥一个德性?」
杨飞与付俊已然反目,闻白玉霜左一个你表哥,右一个你表哥,心中老大不舒服,问道:「玉霜姐,你还在想着俊哥吗?」
「他是我杀父仇人之子,我岂会想着他?」白玉霜忽然大声娇笑,笑声凄凉,笑得半晌,忽然伏在榻首轻轻抽泣起来。
杨飞低声道;「玉霜姐,你大声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白玉霜抬首望他,晶莹的泪珠犹挂俏脸,别有一番楚楚风情。
有美在前,何况还是青梅竹马!杨飞色胆方起,大力陡生,爬将起来,伸手将白玉霜搂入怀中,轻轻拭去她脸上泪痕,咬着她圆润的耳珠道:「玉霜姐,小弟从小就喜欢你,只是有表哥在,小弟一直不敢明说,今后,今后你就做我的女人吧。」
他一向敬畏白玉霜,若是以前,是万万不敢如此大胆放肆。
白玉霜哪想一向老实的杨飞如此大胆,顿时惊得呆了,看着杨飞一双淫手探入衣襟,然后大嘴吻来,她挣了两下,僵在当场,由着杨飞大占便宜。
良久,杨飞得偿夙愿,心满意足,松开娇喘吁吁,面红耳赤的白玉霜,柔声道:「玉霜姐,小弟一定会像俊哥那般好好待你的。」
白玉霜神色一黯道:「不要再提他了。」
杨飞暗骂自己蠢蛋,如此良辰美景,别的不提,干嘛提付俊?他打了个哈哈,忿开话题道:「是谁在外驾车?信得过吗?」
白玉霜正襟坐好,强笑道:「是李老伯,他对白家忠心耿耿,绝对可信,而且镖局中人根本不知他和白家的关系。」
杨飞笑道:「没想到玉霜姐还留了如此一手。」
白玉霜低声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是爹对他有救命之恩,我只是依照爹早先的嘱托行事而已。」
杨飞怔道:「原来师伯早有交代!」
白玉霜忽道:「飞扬,对不起!」
杨飞愕然道:「玉霜姐,你哪里对不起我?」他心中一紧,暗忖白玉霜莫非与俊哥已珠胎暗结,故有此说?
白玉霜黯然道:「若非我大意使然,让付无忌知道小月的事,她也不会死了。」
杨飞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安慰道:「玉霜姐这么说,那小弟更是罪大恶极,都是小弟连累她,她才……」
白玉霜幽幽道:「希望小月在天之灵,不要怪罪我们。」
二人伤感半天,杨飞又问道:「玉霜姐,小月有个亲生兄弟叫幸小龙,你可见过?」
白玉霜道:「他说他要找他师父学好武功,为姊报仇雪恨,离开长安后便不知去向。」
杨飞道:「他师父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一的『酒丐』元天化,假以时日,想必会有一番出息。」
白玉霜叹道:「他小小年纪,可不要被仇恨蒙蔽心灵,以致做出错事来。」此语又何尝不是说自己?
杨飞愧然道:「小月临终要小弟好好照应她弟弟,可恨小弟现在自身难保,无法照办!」
白玉霜道:「丐帮乃江湖第一大帮,他师父又德高望重,想来会保护好小龙,你不用担心。」
「希望如此!」杨飞心中感慨,推开车窗,外面日薄西山,原来已近黄昏。
白玉霜这几日甚是疲倦,见他不语,便伏首睡去。
晚霞将天际染成一片彤红,万千变幻的云彩辉映着一片银白的大地,向世人展现那令人沉醉的如画风光。
杨飞呆坐若痴,他凝望远方,灵台空明,心神随着天地无限延伸开去,刹那之间,方圆百里的虫呜鸟语,人踪物影,无不尽在他脑中呈现。
天地渐渐暗了下来,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远眺」。
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之间,只闻白玉霜焦急的声音疾呼道:「飞扬,你怎么啦?」那声音好似极远,又好似极近。
杨飞身体一震,自那美好的感觉中回过神来,望着泪痕满脸的白玉霜,愕然问道:「玉霜姐,怎么啦?」
白玉霜破涕为笑道:「你方才无声无息,心跳全无,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杨飞大吃一惊道:「玉霜姐,你不要吓我,我不过看了片刻晚霞。」
「片刻?」白玉霜娇哼一声道:「都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杨飞望着繁星似点的夜空,搔首道:「对不起,玉霜姐,让你受惊,小弟实在,实在……」
白玉霜板起脸道:「你知道就好。」见他可怜兮兮的傻样,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是夜,三人觅了处有水源的小山谷夜宿。
那李老伯年近六旬,不苟言笑,弓背微驼,不时还咳上两声,看起来既老且朽,可那俐落的动作和目中偶尔掠过的敏锐眼神,让杨飞知道此老必是一个武林高手,不敢失了礼数。
车内安营扎帐之物一应俱全,杨飞心怀歉意,干起活来也格外卖力,那副神清气爽,「力大无穷」的样子令白玉霜暗暗称奇:他不是内力尽丧,刚刚还虚弱不堪,连站立还需人搀扶吗?
围着火堆,食过干粮,三人便商议如何露宿。
前两日杨飞昏迷不醒,白玉霜为了照看,便和衣与他一起睡在营帐,由李老伯守候马车。
可是如今杨飞活蹦乱跳,白玉霜哪里还能与他同帐而眠,否则难保这小子不色胆包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最后,白玉霜与李老伯换了个位置,睡在马车之内,而杨飞只好和李老伯同居营帐。
杨飞对着那张皱巴巴的老脸,听着震天欲聋的鼾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心中不禁大叫倒楣,暗忖早知如此,就厚着脸皮央白玉霜和自己一起大帐同眠了。
好不容易捱到半夜,正在酣睡的李老伯突然一跃而起,抓起枕边的马鞭,掠出帐外。
「李老伯,怎么回事?」车内白玉霜和衣而卧,也是孤枕难眠,闻得动静,拿起长剑,匆匆跳下车来。
李老伯的回答简单之极:「有敌人!」
白玉霜神色微变,掠到杨飞身侧,叮嘱道:「你武功尽失,躲到车内,切勿出来。」
自己为何老要女人保护?杨飞大感不是滋味,可他内力尽丧,就算想要帮忙,也力有未逮,应了一声,依言登车,借着月光,自窗缝瞧去,果见不远十余骠骑汹涌驰至。
李老伯一语不发,圈起马鞭,迎将上去,与敌人战作一团。
白玉霜随即加入战团,二人联手御敌,竟然与众敌战了个旗鼓相当。
杨飞瞧着咋舌不已:他本以为白玉霜的武功较自己内力未失之前差出老远,依现在看来,自己就算武功犹在,只怕仍差她老大一截,看来白玉霜自小经白向天暗里调教,武功非同凡响,只是一向藏拙,未曾显山露水而已。
白玉霜究竟是个女子,战得半个时辰,内力不济,渐渐败下阵来。
「小姐,退下!」李老伯独撑战局,突然厉声大喝,在呼呼风声之中,发出连连暴响,更奇异的是,在黑夜之中,电光隐现。
「雷霆万钧?」一名使钩黑衣人低声惊呼,身形疾退。
其他十余名黑衣人却没有他见机得快,瞬刻之间,被长鞭圈住,欲走难离。
长鞭在黑夜中形成一道道光圈,那些黑衣人若被抽中,随即一阵抽搐,惨叫连连,倒毙在地,受伤之处,焦黑一片。
数十息之后,那些来不及逃走的黑衣人无一生还,变成一具具焦尸。
先前那黑衣人已逃出百丈之遥,突感背后劲风袭至,不假思索,手中双钩一错,接个正着,可他还未来得及庆幸,便闻白玉霜娇喝一声,印堂一凉,连惨叫亦未发出,便直挺挺倒在地上。
白玉霜一指毙敌,可那黑衣人额头破开一个血洞,鲜血和脑浆爆将出来,她避之不及,被溅了个满头满脸。腹中一阵恶心,俯首大吐特吐,差点连胆汁也吐了出来。
李老伯扬鞭立定,冷冷望着漆黑的远方,愈发苍白难看的老脸神色蓦地一变。
狂风忽然大作,积雪飞扬,无数寒星裹挟其中,四面八方的奔袭而至。
李老伯身形一转,将长鞭舞得密不透风,在漫天鞭影之中,直发出一阵叮叮咚咚的脆响。
「好功夫!」伴随一声大笑,一道形如鬼魅的身影飘忽掠过,一连数掌,击向李老伯。
李老伯百忙之中,勉强挡了三掌,最后一掌正中胸口。他身躯晃了一晃,厉喝一声,长鞭一阵暴响,有如电弧般向前抽去。
「轰隆」一声,场中爆成一个数丈方圆的大坑,二人相对峙立,沙石扬尽,只见那名偷袭之人黑衣蒙面,难见真容。
白玉霜娇叱一声,人剑合一,直刺来人。
那黑衣人哈哈一阵大笑,双掌一拂,白玉霜剑势一滞,再看之时,那人已不见踪影。
「飞扬!」白玉霜脸色骤变,掠到车旁,推门一看,里面杨飞踪迹杳无?
白玉霜一咬银牙,提剑追得几步,忽闻李老伯低沉的声音喝道:「小姐!」
白玉霜方始发现他面若黑漆,显中剧毒,大惊道:「李老伯,你中毒了?」
李老伯强撑摇摇欲坠的残躯,苦笑不已:「小姐,老奴不能再伺候你了。」
白玉霜急急道:「你所中何毒?玉霜去觅解药。」
「唐门的三步倒见血封喉,老奴中毒已深,恐怕无药可救。」李老伯咳了两声,嘴角渗出汩汩血丝,跌坐在地,低声道:「小姐快去救杨公子。」
白玉霜道:「玉霜岂可弃您老于不顾。」盘坐下来,助他疗毒。
杨飞被唐芸提在手中,耳边风声呼呼,两侧黑影向后疾退,他心中害怕之极,壮起胆子大声道:「妖女,放开老子!」
「闭嘴!」唐芸不耐烦地冷喝道:「再乱喊乱叫,本姑娘便一针刺死你。」她提着一个大男人,一路飞掠,渐感力乏,哪有心情与杨飞闲扯。
杨飞望着她手中的八支银针,心中一凛,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老子武功恢复以后,再找你这小丫头报仇。
他乖乖闭嘴,忽然色目瞪得老大,原来唐芸将他侧提,无巧不巧,他目光所视,正好是唐芸急骤起伏的诱人酥胸,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大饱眼福之际,恨不能扑将上去,狠狠咬上一口,以图后快。
「你在看什么?」不知何时,唐芸已然驻足,见这家伙盯着自己胸口淫光大放,顿时又羞又怒,将他狠狠掷在地上。
幸而此处是个山坳,少有人迹,地上积雪颇厚,杨飞虽然摔得灰头土脸,却没有再次遭殃。不过他穴道受制,无法动弹,犹若死鱼般直挺挺躺在那里,闷声道:「在下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珠子能动,无意看到什么地方,也不足为奇。」
银光一闪,八支银针贴着杨飞身侧,团团钉住,最险的一针自他胯下穿过,只要偏上寸许,恐怕他以后再也无法大展雄风。
唐芸道:「你道本姑娘真不会杀你吗?」
杨飞明知唐芸在没有得到蝉翼剑之前不会杀他,大义凛然道:「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只求姑娘给在下一个痛快。」
唐芸冷冷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姑娘会让你生不如死。」
杨飞不惊反笑道:「姑娘不会准备将在下今天一刀,明日一剑,千刀万剐之后,才让在下如愿吧?」
「是又如何?」其实唐芸只是随口说说,真要她将杨飞如此这般,倒也是不敢下手的。
杨飞长长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可惜!」
唐芸不觉问道:「你可惜什么?」
杨飞道:「可惜姑娘生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却有这般一副蛇蝎心肠。」
唐芸闻他赞自己貌美,本是心中暗喜,可听了最后一句,勃然大怒。
「找死!」杨飞眼前寒星点点,那八支银针排成一字,刺向他的面门。
杨飞方才说得豪气万丈,但死到临头,便骇得屁滚尿流,就差没有当场出糗。
唐芸见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