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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翼剑-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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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云清微微一笑,也不再同王承裕客套,瞧着杨飞含笑道:“方才我听你说谁是母老虎来着,是在说我吗?”这句话分明承认她与杨飞的亲密关系。 
  “当然不是!”杨飞慌忙否认,暗忖她的耳朵为何如此之尖? 
  “那是谁?”梅云清揪此不放。 
  “这个” 
  杨飞支吾良久,还是王承裕替他作答:“杨兄口中所说的母老虎乃是姚小姐,并非梅庄主。在下冒昧问一句,小姐和杨兄究竟是何关系?” 
  “小女子不才,亦是这家伙的未婚妻!”梅云清语出不逊,回首似笑非笑的看着杨飞,忽道:“妹妹你来了。” 
  杨飞顿时大骇,转首望去,只见姚柳青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双目微红,含泪欲滴,一副含冤受屈的模样。 
 
 
 
  
 ~第二章乱点鸳鸯~
 
  “青青,我” 
  杨飞无言以对,不觉狠狠瞪向王承裕,倒似罪魁祸首是他一般。 
  王可卿低声劝解道:“青青姐,这其中定是有些误会,你如此温柔体贴,杨公子怎会将你当成母老虎。” 
  她素居深闺,哪会劝人,不说还好,一说姚柳青反而哭得越发厉害了。 
  王承裕自知不妙,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打了个哈哈道:“各位,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卿儿,咱们走吧!” 
  杨飞正在气他,从鼻孔哼了一声:“恕不远送!”连带王可卿也不瞧上一眼。 
  王可卿无奈道:“青青姐,卿儿告辞了,你多多保重。” 
  还是梅云清代主人揖手道:“二位慢走!” 
  二人离去之后,厅中气氛颇为尴尬,杨飞当着梅云清的面,也不好使出那些温柔手段安慰姚柳青。 
  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口中嗫嚅道:“青青,我并未当你是那个那个什么只是王承裕非要将王小姐许配给我,我也只好拿你作挡箭牌,那个实在对不住你,那个” 
  他说到这里,姚柳青已是破涕为笑,连梅云清亦被他说得掩嘴轻笑起来。 
  杨飞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青青,你原谅我了?” 
  但又觉在梅云清面前对姚柳青太过亲密,他偷偷瞥了一眼她的神色,见其无异,这才稍稍放心。 
  姚柳青偷偷拭去泪痕,道:“大哥,王公子为卿儿妹妹说媒,你答应便是,何苦编排青青的不是? 
  “青青方才和卿儿妹妹谈过了,她对大哥情深意重,十分愿意侍奉大哥,就看梅姐姐答不答应?” 
  梅云清不露丝毫声色道:“姚妹妹都同意了,我还有什么不同意的?以后多个姐妹,当然是好事。” 
  此言落到杨飞耳里,却成句句反话。 
  他连忙摆手道:“你们别误会,有你们两个愿意嫁给我,已是我天大的福分,我岂敢对王小姐有非分之想?当初答应与她成亲,也是因我落魄之时为她家人所救,逼于无奈。” 
  梅云清轻轻一哼,不予置评。 
  姚柳青咬紧下唇,忽道:“大哥,其实青青有件事一直瞒着你,若不告诉你,恐怕大哥也不肯答应娶卿儿妹妹。” 
  “什么事?” 
  杨飞见梅云清脸色也阴沉起来,便知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其实” 
  姚柳青忽然又落起泪来,在杨飞印象中,她性子坚强豪爽,即使在当日将她自杨云飞手中救下,也不似今天这般柔弱无助。 
  杨飞轻轻拥着姚柳青安慰道:“青青,你不想说便不要说了。” 
  “其实青青以后再也无法为大哥生儿育女了。” 
  姚柳青一口气说完,便哭倒在他怀中。 
  “什么?”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时下对一名女子来说,无法生育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杨飞思起先前种种,怒道:“是不是那个杨云飞干的好事?” 
  姚柳青哭了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我去杀了他!” 
  杨飞想起与杨云飞的种种仇怨,怒火中烧,恨不能飞去太原,与那混蛋来个了断。 
  姚柳青低声道:“杨云飞的父亲身居布政司多年,在朝中颇有人脉,大哥若是杀了杨云飞,实是惹祸上身,青青不想报仇,只求和大哥平平安安过完此生。” 
  杨飞恶狠狠道:“大哥不会那么笨,这笔帐大哥迟早会跟他算的,当初只断他一条胳臂,太便宜他了!”顿了一顿,又问:“此疾难道无法医治吗?” 
  姚柳青黯然道:“王老前辈曾替青青医过,亦无良策。” 
  她口中所言的王老前辈,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医圣”王弘义,当日她在太原上吊自缢,只是一时闭气假死,后被王弘义所救。 
  王弘义怜她忠烈,一直将她带在身边,教其医术,而姚柳青能潜入皇宫,亦是得王弘义相助。 
  “云清。” 
  杨飞望向梅云清,本欲恳求她去找南宫逸,这话又不知如何出口。 
  梅云清摇了摇头,不知何意。 
  杨飞暗忖来日方长,此事以后再说,又问道:“青青,你便是因此才力劝我与王小姐成亲?” 
  姚柳青点了点头道:“青青在太原之事,爹尚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以爹刚烈的性子,说不定会拖着残躯,去找杨云飞拼命,后果如何,大哥一想便知。 
  “所以,这事一定要瞒着爹,现在爹急着想抱孙子,如果青青和大哥成亲之后,久未生养,他老人家定会生疑。 
  “若是娶卿儿妹妹进门,由她为大哥生个一男半女,也好对爹有个交代。” 
  “可我的未婚妻也不只你一个。”杨飞吞吞吐吐道:“云清不是也可以吗?” 
  梅云清听他扯到自己头上,俏脸微红,轻哼道:“你想得美。” 
  姚柳青却道:“梅姐姐身为一庄之主,事务繁多,恐怕几年之内都不能嫁给大哥,为大哥生儿育女。 
  “青青早就打听过了,卿儿妹妹是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青青远远不及,她对大哥又情根深种,大哥岂能辜负人家一片深情?你说是不是,梅姐姐?” 
  似她这般游说未婚夫另娶他人,倒也少见。 
  梅云清暗自苦笑,迎着姚柳青央求的眼神,连声附和。 
  杨飞看看姚柳青,又瞅瞅梅云清,好半晌方道:“青青,大哥有些话要问云清,你可否回避一下?” 
  姚柳青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微微点头。 
  待她离去,杨飞向梅云清问道:“云清,这些事,青青是不是都向你说过?” 
  梅云清点了点头。 
  杨飞又问:“你是不是因此才心生怨怼,今日故意出我的糗?” 
  梅云清又点了点头。 
  杨飞再问:“那你是不是打心底同意我再娶王小姐?” 
  梅云清犹豫片刻,再次点头。 
  二人相对凝视良久,杨飞忽然一把将她抱住,嘻嘻笑道:“这可都是你让我娶的,到时你可别反悔!” 
  梅云清娇哼道:“本庄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少得了便宜又卖乖。” 
  杨飞涎着脸道:“不如现在就让为夫占点便宜。”言罢,便欲去亲玉人。 
  梅云清娇笑一声,已然脱出他的怀抱,高声道:“青青,出来吧。” 
  “你们说完了吗?” 
  姚柳青语音未落,人已出现在厅门口。 
  她身后还跟着四名仆婢,手中端着各式佳肴,原来姚柳青早已吩咐下人做了好菜,拿出来献宝。 
  姚柳青道:“时候不早了,梅姐姐用完午膳再回庄吧?” 
  “回庄?” 
  杨飞这才注意到梅云清一副远足的行头,他先前因与姚柳青的婚事,还盼梅云清早些回庄,现在却巴不得她多留些时日。 
  梅云清颔首道:“我在京城待了近半年,也没找到许子吟,前日接到消息,说庄中出了些变故,要我回去处理。” 
  “变故?”杨飞心中莫名一紧:“要不要紧?” 
  梅云清笑道:“区区小事,不足为惧!你穷紧张什么?” 
  “紧张!”杨飞打了个哈哈道:“谁说我紧张?” 
  接着,他瞪了姚柳青一眼,哼道:“青青,原来你早知道云清要走,偏偏不告诉我,让我也有所准备。” 
  姚柳青十分委屈道:“是梅姐姐不让青青说的。” 
  梅云清道:“我要走便走,你准备什么?姓杨的,我走之后,青青就交给你了,如果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别怪我不客气。” 
  “岂敢,岂敢,青青有你这位大侠士当护花使者,小人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她无礼啊!” 
  杨飞拍着胸口,一副小生怕怕的神情。 
  见这小子如此惫懒,二女不禁相视莞尔。 
  酒足饭饱之后,杨飞执意要将心上人送出京城,姚柳青知二人有许多悄悄话要说,知趣的没有跟来。 
  近日杨飞名噪京城,经过城门时,居然连守城门的军士都识得他,向他连连点头哈腰,大开方便之门,让他颇为得意。 
  可惜梅云清却道了句“狗仗人势”,令杨飞似吞了只苍蝇,备感无趣。 
  二人并骑出了城门,离城老远,梅云清见杨飞仍如哈巴狗般跟在自己身后,无奈问道:“你到底要送到什么地方?” 
  杨飞一本正经道:“当然是梅花山庄。” 
  梅云清啐了一声,嗤之以鼻道:“你肯扔下娇妻美眷,弃官潜逃吗?” 
  杨飞老脸一红,讪讪道:“倒不是不肯,而是” 
  梅云清心中一阵失望,语气也冷淡不少:“既是如此,那你老老实实待在京城当你的官吧!” 
  言罢,一挽缰绳,头也不回的拍马而去。 
  杨飞望着梅云清远去的背影,忽运气大喝道:“云清,等我有暇,定去找你。” 
  梅云清已然去远,也不知是否听见。 
  他正处官道繁华处,如此大呼小叫,立时惹来行人一阵非议。 
  杨飞呆望良久,回过神来,见有人瞧着自己指指点点,怒目一瞪,喝道:“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抓你们进大牢。” 
  如此蛮横,较汪直、梁芳之流恐怕也不遑多让。 
  众人见他高头大马,衣着华丽,颇有官威,倒也不敢顶撞,当下一哄而散。 
  杨飞大觉得意,仰首哈哈大笑三声,心中一阵空空荡荡,失落之极。 
  又过了片刻,杨飞收拾心情,调转马头,向京城而行,主人心情不佳,似连马儿也垂头丧气起来。 
  “驾!” 
  身后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一辆马车转瞬即至,若非杨飞反应够快,纵马闪开,只怕已被撞个正着。 
  杨飞顿时大怒,暗骂两声,拍马追去。 
  他正在气头上,被人如此羞辱,焉能不去寻寻晦气? 
  自后望去,那马车竟是罕有的四轮马车,车身华美,车厢既宽且大,车首由四匹通身纯白的骏马拖驶,以杨飞那八分熟的骑术,单骑竟然追之不上,令他大骂胯下马儿无能,是匹不知从何而来的杂种马。 
  他哪知胯下马儿虽非神驹,却也是大内精选的骏骑,此次追之不上,不是马儿无能,而是他骑术太差。 
  杨飞眼见越追越远,无奈只好缓了下来,暗恨道:“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老子在京城看到你,再寻晦气。” 
  但却不想想那华丽马车敢在这天子脚下疾驰,马车主人多半是大富大贵之人,以他目前的权势,恐怕惹之不起。 
  正寻思间,那马车忽而停下,一张熟悉的脸庞自车窗探出,唤道:“杨飞!” 
  本欲破口大骂的杨飞,连忙将满肚子脏水咽了回去,换上一副笑脸道:“小萍儿,你何时来京城了?” 
  既是老熟人,这仇自然报不成了。 
  马车中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毒娘子”姜依萍。 
  她招招手,杨飞慌忙驱马来到车前,这才听毒美人反问道:“小坏蛋,许你来,就不许我来?” 
  “许,当然许!” 
  杨飞连连陪笑。 
  他暗道,老子是大明的锦衣卫千户,这顺天府当然来得,你这个鞑靼公主没事跑这里干嘛?还搞这么大的排场? 
  迎着杨飞疑惑的眼神,姜依萍笑道:“我来京城有些事情,不便详说,倒是你在这干什么?” 
  她此刻一身明廷宫装,颈口颇低,加之倚在窗前,杨飞居高临下,恰好瞧见她胸口的如玉肌肤,想起昔日同毒婆娘的诸多风流往事,心中蠢蠢欲动,一时竟忘了说话。 
  姜依萍这时才注意到他的目光所在,紧了紧衣领,啐道:“死鬼,看什么看?还没看够吗?” 
  杨飞目光移开,嘿嘿笑道:“如此美景,岂能看够?” 
  姜依萍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你也学得酸起来了?” 
  杨飞老脸微红道:“过奖,过奖!” 
  姜依萍又道:“小燕子呢,她也在京城吗?” 
  杨飞如遭棒喝,身躯一晃,几欲摔下马来,耷拉着脑袋道:“她不在京城。” 
  姜依萍见他如此模样,便知南宫燕十有八九遭了变故,也不多问,岔开话题道:“我此次来顺天府,要待些时日,你住在何处,我去找你。” 
  杨飞伤感之下,已然色心全无,说了府宅所在,再无他语。 
  姜依萍见这家伙冷淡下来,自感没趣,迳自离去。 
  杨飞失魂落魄的愣立良久,这才拍马进城。 
  杨飞当时告诉姜依萍住址,随即便感后悔。 
  若这毒婆娘找上门来,自己向姚柳青如何解释?就算想再续前缘,也不该搞到家中来续,如此不是自找苦吃? 
  还好他提心吊胆了数日,姜依萍并未找上门来,对此他既觉高兴,又感失望。 
  杨飞找了几名京城名医来看姚柳青的不孕之症,其中还有一名御医,可众医所言皆不出所料,气得他直骂庸医,想到仍滞留京城的南宫逸,却又拉不下面子去求人家。 
  最后还是姚柳青劝解道:“大哥,命由天定,青青无法生育也不打紧,只要是大哥的子嗣,青青一定视如己出,你看王家小姐的事” 
  杨飞苦笑道:“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她身上了?唉!依大哥之见,青青不如去做媒婆,肯定宾客盈门,生意红火。” 
  姚柳青嗔道:“大哥取笑青青了。” 
  杨飞哈哈大笑,出门去也! 
  留下姚柳青一人,她神色却有些恍惚,喃喃自语道:“大哥,你以为青青期望你三妻四妾吗?” 
  言及此处,忽然伏案低泣起来。 
  “微臣叩见陛下!” 
  杨飞伏首朱佑樘案前,心中有些忐忑。 
  自己每日巡视皇城,虽说不时可以见到朱佑樘,可似今日般单独面君,倒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你可知朕召见你,所为何事?” 
  朱佑樘当了一个多月皇帝,皇威日严,当初杨飞还敢同他插科打诨,谈笑风生,后来连说几句话都小心翼翼。 
  “微臣不知。” 
  杨飞听朱佑樘语出不善,越发惶恐,君威难测,别看他这几个月威风得紧,若朱佑樘一不高兴,将他拖出去砍了,亦未可知。 
  “你看看这个吧!” 
  朱佑樘自案上抽出一张奏折,扔到杨飞身前。 
  杨飞毕恭毕敬的捡起,一字一句的看起来,奏折里面词藻华丽,咬文嚼字,以杨飞这半瓢水的水准,看得头昏脑胀,仅知其意。 
  他忽然双手一颤,只见折中写到:“近日臣闻,千户杨飞,目空一切,纵横京里,所至之处,鸡飞狗跳,生人难近,倚仗帝宠,收受贿赂,嚣张之处,堪比汪直、梁芳之流。” 
  寥寥数句,已将他的丑恶嘴脸跃然纸上,杨飞心中大怒,暗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告老子的刁状?看老子不整死你! 
  再看后面,落款已被朱笔涂去,显是朱佑樘早料他会如此,便有此一为。 
  朱佑樘冷冷哼道:“你有何话说?” 
  杨飞心念电转,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方道:“微臣深知身负陛下圣恩,每日办事,唯恐有误陛下重托,不周之处,定是有的。 
  “至于礼钱,初时收过一些,可臣妻贤淑,劝解之后,后来的人皆拒之门外,再也没有收过。” 
  他此语避重就轻,这话说得不尽不实,就算朱佑樘将实情查得明明白白,也不能说他今日之言犯了欺君之罪。 
  朱佑樘沉吟半晌道:“你平身吧。” 
  杨飞知道躲过此劫,大喜道:“谢陛下。”言罢连忙爬了起来。 
  可朱佑樘一句话,又让他的心儿吊了起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你停俸半载,如何?” 
  杨飞心中石头落地。 
  他一年薪俸不过区区数百两,如果不是先前收了上万两贿赂,以他现在的开销,喝西北风都不够,如此处罚哪看在他眼里? 
  他虽有此念,口中却叫饶道:“陛下,微臣别无积蓄,若是停俸,这家中的妻儿老小如何养活?”暗道总不能表现得过于大方,让朱佑樘心生疑念。 
  朱佑樘奇道:“朕听说你当初为救你岳父,四处周旋,礼金颇丰,此从何来?” 
  杨飞道:“微臣与江淮南宫世家有些渊源,这些钱都是借的,其实微臣家徒四壁,这钱都不知何时才能还得上,算上先前收取的礼钱,也不过还上其中之万一。” 
  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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