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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在店里见过,据说是采用新技术的机器,比大哥大贵多了,连卡一起下来得一万出头。”
“啥?就这么个小玩意,一万多?”
丁秋刚从乔卓手里接过手机,吓的手指一颤,手机差点掉地上,边上几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乔卓急忙从她手里抢过手机给了温怀明,憋红了脸道:“这玩意,烫手!”
温怀明笑了笑,拨通了陶立的电话,田志斌忙竖起食指让众人噤声。
“陶书记吗,我温怀明啊,也祝你和嫂子新年好啊。对,是有这么个情况,想跟你了解一下……对对,你说,我听着……”
通话持续了三四分钟,温怀明的脸色一直很平静,看不出消息是喜是忧,田志斌心脏都快要跳到嘴巴了,温怀明才挂了电话,一时没有做声。
丁丽不知何时也站到了田志斌边上,眼巴巴的看着温怀明,颤抖着声音问道:“姐夫,怎么样?”
温怀明斟酌片刻,道:“事情有点棘手……”
丁丽身子一软,要不是丁兰眼疾手快,怕是要坐到地上,田志斌的脸刷的白了,温怀明忙安慰道:“你们也先别急,听陶立的口风,案件还在审理当中,对田鹏主要追究他的作风问题和挪用财政补贴的事,至于你从工厂调入一中,不管是谁推动,只要走的是正常程序,应该问题不大。”
田志斌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面如死灰,颓然靠到椅背上。温谅心中冷笑,早知道他跟田鹏狼狈为奸,侵吞公用经费补助资金的事少不了要参一腿,不然这几年一个小小的总务处主任,就算油水再多也顶不住他那般挥霍的过日子。
温怀明诧异道:“志斌,怎么了,这是好消息,你应该高兴才对嘛?”
温怀明是君子没错,却不能欺之以方,真要装起傻来,田志斌这样的小人物那是拍马也追不上。
丁丽呆呆的站在那,突然疯了似的拍打田志斌,道:“都是你,早说了不让你贪那点钱,非不听,就不听,跟着田鹏那个天杀的缺德鬼能有好下场?你要出了事,可让我跟丹丹怎么活啊!”
屋内其他人这才明白原来田志斌陷到田鹏的贪污案里去了,人人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一个个扭头看向温怀明,盼望他拿个主意。
当猜测变成现实,温怀明很为难,暗处有多少眼睛盯着他,等的就是他犯错的机会,要是为了田志斌贸然干涉云水县办案,无疑是给对手已经上膛的枪装了颗子弹;可要是不管不问,以后跟老四的亲戚也是做到头了,让丁枚如何自处,让两位一向对他极好的老人如何安度晚年?
家事,难啊!
“志斌,小丽,不是我不帮忙,主要这件案子牵扯到了左雨溪。刚才陶书记电话里也说了,最终如何给田鹏定罪,还要看左雨溪的意思,她要是不满意,谁也跑不了。”
温怀明说的也是真心话,左雨溪什么人物,真要打定主意借田鹏立威,他就是甘愿说话也是白搭。当然,他自动忽略了温谅,其实说真的,温谅和左大局长究竟什么关系,他也是迷迷糊糊,不过再迷糊也不至于拿儿子的人脉来处理家事,那不是乱弹琴吗?
“左雨溪什么来历,志斌你也清楚,我这点级别根本不放在人家眼里,说不上话啊。”
想起那位人冷如冰的左雨溪,田志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丁丽还在撕心裂肺的哭叫,温谅终于受不了了,站了起来想要出门透透气,突然听到院子里有个好听的声音:“有人吗?”
温谅心头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快走两步,猛的拉开了房门。
第五百零七章谁知女儿心
左雨溪穿着一身长款修身米驼色大衣,站在院子中间的青石小路上,道路两旁有两棵桃树,粉白色的花蕾挂满了枝头,伊人桃花相映成趣,衬的农家小院如同仙境。
温谅揉了揉眼睛,快步走到她跟前,还是一脸傻呼呼的模样。左雨溪扑哧一笑,道:“怎么,才几天没见,就不认得我了?”
“你不是在灵阳陪家人过年吗?”
温谅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左雨溪,简直比孙悟空娶了白骨精然后还不忘和唐僧搞基更让人觉得惊奇。
“温谅同学,我身为青州市教育局的局长,过年时要到各县乡拜访教育系统老领导,慰问退休老教师,还得看望困难教师、五保户和孤寡老人,真当能在家里安安稳稳到初七上班啊?”
“额,”温谅还真忘了这一层,也许是他的心中总是很少把左雨溪当做领导的缘故,不过就算如此,重点也不在这里,疑惑道:“你怎么来云水了?”
左雨溪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长发垂肩,身材修长,御姐的气场展现无遗,轻笑道:“云水是龙潭虎穴啊,我难道不能来么?”
温谅也是一笑,道:“我刚听说你前不久在这里的壮举,再来一次难道不怕陶立发疯吗?”
左雨溪故作扭捏的踢了下脚尖,羞涩道:“别听他们乱说,我哪有那么野蛮?”
温谅捂着心口道:“怎么办,我要死了,你明明不可能这么可爱……”
大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左雨溪娇俏的白了他一眼,立身站好,清冷如常,仿佛刚才那个嫣然灵动的人不存在一样,低声道:“是局里的工作人员,我让他们后面拿东西,自己先进来了找你。”
温谅还没来得及说话,五六个人推门进来,一人抱着两箱水果,一人提了两桶油,有两人合力抬了一大袋大米,还有两个人竟然抬了一个老年人专用的电动按摩椅。
“左局,东西放哪里?”
院里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屋内的人,丁秋跟着走了出来,道:“你们做什么的?”
先前问话的男人叫李钧,是基教科的科长,忙道:“这里是丁老师家吗?我们是市教育局慰问团,这位是左局长,特地来看望丁老师,请问你是?”
兴许来时左雨溪做了交待,这个人口音很重,客气的有点过分,丁秋久不在江东,一时没听清楚,却也不好意思再问,反正来的都是客,笑脸相迎总不会错,道:“快,快进来坐,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
温谅啼笑皆非,道:“二姨,你对的是什么话。这是教育局的领导,来慰问姥爷的。”
“不可能啊,”丁秋满脸诧异,道:“你姥爷虽然在村小学干了一辈子,可到退休还是代课老师没有转正,这么些年了,哪里有人来关心,更别说领导们来慰问了。”
她隔的远,又有些近视,看不清院里的人,心想别是什么骗子打着领导的名义来行骗吧,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温谅身边。此时院子里站了七八个人,可她一眼就看到了左雨溪,整个人呆了一呆,在她三十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想过世间的女子能有这般的风采和容貌,不着一字,却似乎得尽了天地间的风流。
左雨溪对丁兰点点头,淡淡的扫了李钧一眼。
李钧不敢抬头,尴尬道:“以前是我们的工作有失误,所以从今年起,会逐步解决像丁老师这样为了教育事业奉献了一辈子的老教师的待遇问题。”
丁秋听这话不太像骗子能说出口的,再看左雨溪更不可能是骗子,脸上的热情恢复了几分,道:“你们真是县教育局的?”
李钧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刚才的话她一句没听清楚,无奈道:“我们是市教育局的……”
温谅听这两人对话都快要崩溃了,左雨溪却还是淡然自如的站在旁边,不见丝毫的急躁,他只好插话道:“二姨,这位是市教育局局长左雨溪……”
“啥?她就是左雨溪?”
温谅话没说完就被丁秋一惊一乍的打断了:“就是那个搞垮了田鹏的左雨溪?”
刚才田志斌讲故事时丁秋虽然没说话,可支着耳朵一句都没拉下。左雨溪唇角溢出一丝笑意,她多么聪明的人,立刻明白原来自己来之前,这一家子不知道怎么在屋里编排自己呢。
“我是左雨溪,不过田鹏不是因为我垮台,是他自己搞垮了自己!”
虽然左雨溪已经尽量表现的很亲民,还特意说了句玩笑话,可已然吓得丁秋再不敢多言。田志斌平时多猖狂的一个人,可提起左雨溪连个屁都不敢放,大姐夫那么大的官,也承认在左雨溪面前说不上话。她当时还想那得是多厉害的人啊,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漂亮、大气,说起话来感觉挺随和亲切的一个人。
要是李钧知道丁秋的心理活动,非得一头撞死到墙上不可,随和,亲切?这样的形容词从来跟咱们的左大局长是没有交集的……不过刚才左雨溪露出的笑意他也看到了,可看到了也当没看到,左局长的心思,岂是咱们普通人揣摩的?
就像这次慰问活动,本来几个副局长打算把任务给全包了,辛苦就辛苦点,谁让左局长得回灵阳孝敬左书记呢。可没想到一个电话打过来,就把初二这天的任务给定了,这份工作认真的劲头,再跟左雨溪不对付的人,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定就定吧,办公室特地安排了市局离退休领导干部的慰问,这样做好处明显,既省了下乡之苦,也能拉近跟老干部的关系,哪一任局长都是这么干的。可到了左局长这里,惯例都是用来打破的,她直接否决了办公室的安排,说要到云水去看望退休老师教。
看就看吧,这也没什么,可不仅看公办,连民办的一样要看,最后的名单做出来,左雨溪亲自圈了五个名字,排在最后的,叫丁之明。
丁之明,云水县高岭镇丁庄村小学民办老师,四十多年的教育工作者,也是温谅的姥爷!
温谅虽然还没想明白左雨溪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她所谓的慰问那么简单,但人来也来了,总不能赶她走吧,引着众人往屋子走去。
丁秋先跑回堂屋,叫道:“姐夫,左局长来了!”
温怀明讶道:“什么左局长?”
“左雨溪阿,就刚才你们说的那个人,就在咱们院子呢,人长的真是漂亮!”
温怀明皱眉道:“不要乱说话……”
丁丽刚不闹腾,听了丁秋的话,恼火道“二姐,连你也来拿我开心,左雨溪什么身份,会到咱们这破地方来?”
“我没乱说,真的,小谅正引着人过来呢。”
温怀明腾的站了起来,起身往外走去。田志斌张大了嘴巴,和丁丽面面相觑,震惊的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等温怀明迎出来时,脸上看不到半点的异样,左雨溪活生生的站在不远处,可他心里比温谅更加的迷惑不解,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件事都太诡异了。
人都说云水地面邪,说谁谁到,难不成还是真的?
他看向温谅,温谅微微摇头。
“左局,欢迎欢迎!”
以温怀明的身份,自是不会问你怎么来了,左雨溪淡然的点点头,没有说话。温怀明了解她的性格,当然不会在意,他高兴的对丁之明道:“爸,市教育局的左局长来看你了。”
丁之明一辈子教书育人,到头来却没名没份,换了谁都难免一肚子怨气,可他却不是计较个人得失的人,年轻时偶尔还有转正的梦想,可到了后面这二十年,却纯粹是为了村里的孩子们能好好学习,将来不用老死在这个小山村,见见外面的世界,这就够了。
这样的人,别说是左雨溪,就是见到许复延、左敬也不再会有任何激烈的心理波动,不过能有人来看望,毕竟是高兴事,丁之明笑呵呵的道:“好好,女娃娃费心了。”
左雨溪仍然只点了点头,不过比温怀明的待遇好了点,说道:“丁老爷子好!”
温怀明正要招呼左雨溪进屋,却发现她站在原地,眼光看向旁边的丁兰丁秋等人,分明是在等着自己作介绍。
今天真邪门了,明明你也不爱应酬,何况这些人谁能入你的眼,干嘛还非要走这个过场呢?
可左雨溪既然表现出了这个意思,温怀明不能不按她的意思来,指着乔卓陈科丁秋丁兰挨个作了介绍,丁丽和田志斌这时才从屋里出来,丁枚跟在后面。他俩一来是因为震惊,二来是有点害怕,所以拉着丁枚求了几句好话,三人落到了最后。
“这是丁丽,一中的老师,这个是他丈夫田志斌,一中总务处主任,也许左局长还有印象也说不定。”
田志斌激动的浑身颤抖,左雨溪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田志斌也不知道该高兴好,还是该沮丧好,高兴的是她连记都不记得自己,说不定案子还能脱身,沮丧的是当天他好歹也在随行考察的人群里,竟然跟空气差不多。
一边的丁兰碰了下陈科的胳膊,低声道:“看人家这气势,一点头一摇头,都让你觉得受宠若惊,不仅丝毫没有被轻视的感觉,反而兴奋的很。”
陈科表示赞同:“这才是真正上层的人物,那股子清冷学也学不来。跟人家一比,看看老四那德行,也敢整天得瑟!”
旁边的丁秋突然有点幸福,道:“她刚才还跟我说了一句话,还笑了笑……”
乔卓老实人只说老实话:“你是在做梦!”
这时温怀明介绍到了丁枚:“这是我爱人丁枚,丁枚,这是左局……”
丁枚正以为自己也顶多是个点头的待遇时,左雨溪突然上前一步,绝美的脸蛋变得有些绯红,低声道:“阿姨您好!”
丁枚彻底吓傻了!
第五百零八章历史性的见面
本来熙熙攘攘的院子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如果有一架高清摄像机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就会看到他们在某一个刹那都只有一种情绪:震惊!
不,不是震惊,如果说起先对左雨溪的到来感到震惊的话,此时此刻应该是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脸僵手木,腿硬脚麻,从大脑到心脏出现了千分之一秒的停顿,没有思维,没有呼吸,没有存在!
等回过神来,先是丁秋和丁兰互相看了看,接着陈科乔卓也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彼此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此时无声胜有声,寂静,已经说明了一切!
丁丽的心情则比较复杂,她长的还算可以,上学工作结婚一路走来顺顺当当,日子也算朋友圈里幸福的榜样,难免有些骄傲和自恋。可看到眼前这个淡雅如仙的女子,自己仿佛一下被打回了原型,别说白天鹅,连丑小鸭都算不上,心中的妒意刚要升腾,却又不可遏制的想到了她的权势,想到她一句话可以决定田志斌的未来和生死。
妒意未去,惧意顿生!
可她没想到的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左雨溪竟然对丁枚这般示好,惊讶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的打转,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田志斌比起丁丽要简单的多了,他眼中几乎无所不能的靠山田鹏被左雨溪吹口气似的就给搞垮了,对她的惧怕为在场所有人之最。所以当看到左雨溪突然冰山解冻,震惊之后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让温怀明向她求情,将自己从田鹏那个烂泥堆里拉出来。
还在茫然中的丁丽被田志斌碰了一下肩头,她先是疑惑,继而恍然大悟,两人的眼光同时热切起来!
……
丁枚一向大大咧咧,算是不太会怯场的人,可刚才听了太多关于左雨溪的事,田志斌的敬畏,温怀明的为难,以及那些青州之花冷冰冰难以接近的传闻,面对左雨溪这突如其来的恭谨和亲热,愣是被前后认知里巨大的反差吓的手忙脚乱,眼巴巴的看着温怀明,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温怀明也没有答案,从左雨溪突然出现开始,整件事就开始逐步脱离他的认知,不该来的人她来了,不该应酬的她应酬了,不该打招呼的时候她偏偏高高兴兴的问起了好,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的味道!
不过温怀明聪明在于,别人迷惑也只能迷惑下去,而他却知道去哪里寻找答案,眼角的余光不易察觉的瞟向了温谅。
温谅在做什么?
他在发呆!
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左雨溪,温谅就在猜测她的来意,比如真的是为了给像姥爷这样的民办老师们一个官方的说法,比如醉翁之意不在酒,露个脸逼迫云水尽早了结田鹏一案,比如再自恋点,是受不了相思之苦,特地跑来给自己一个惊喜,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这些统统不是她的目的,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来见见丁枚!
这个时候容不得他细想,场面还尴尬着呢,忙走上前去,笑道:“妈,左局长问你好呢,是不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看你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丁枚确实没合住嘴,不过那明显是吓得,听温谅说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有人出声就好,别刚才那样安静,静的心慌。
本来有了温谅插话,丁枚跟着说两句客气话,这次“历史性”的见面就可以圆满结束。可丁丽已经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左雨溪身上,精神高度紧张,如同一张满月的弦,受不得半点的刺激,听温谅言语中不但没有一点的敬意,反而带了点调侃的意思,真是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左雨溪是什么人,是你一个毛孩子能开玩笑的?
“温谅,你越来越没规矩了,给你说了几遍,大人说话不要插嘴,就是不听,还不赶紧给左局长道歉?”
丁丽突然跟疯子似的冲上去几步,指着温谅大吼起来,把所有人吓了一跳。温怀明皱起了眉头,道:“丁丽,好好说话,当着左局长的面,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