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十几分钟之后,他终于看完了今天需要抓紧审阅的文件,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来沉默片刻,望着许乐说道:“你是想说,这个人才是我孙子的父亲?”
沉默终于被打破,许乐大松了一口气,默然无语点点头。施清海此时极有眼色地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多余的话语,只是安静地在一旁等待。
邹部长没有给他等待出结果的机会,这位军方大佬眼睛微眯,将双手负在身后,径直向楼上走去,目光根本没有落在他身上一眼。
“到书房来。”向楼梯上走去的邹部长没有回头,沉声说道。
许乐应了声,低头跟了过去,眼光敏锐地查觉到部长先生衣袖里的手臂似乎在微微颤抖,这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施清海的眉尖微微蹙起,他若有所思望着消失于楼梯间的二人背影,摇摇头后准备跟着进入书房,然后当他的脚距离第一道木阶还有十厘米时,焦秘书和两名目光平静的特勤官拦住了他的去路。
脸上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施清海望着面前的人们,叹息着说道:“本来是挺美好的事情,我们何必把它弄的如此复杂?”
“请坐,请坐在沙发上,请不要让我们难做。”焦秘书微笑着将他请回沙发,亲手泡上一杯热茶,然后便不再理他。
堡垒总是被从内部攻破,焦秘书和军方精锐充当的勤务官,可以把施清海留在楼下,却无法阻止楼上那位大小姐走下来。
邹郁今天穿着一件正红色的短边风衣,黑中夹金的可可风腰带在她平坦的小腹部会会,将身材勾勒的异常曼妙。她蹙着眉尖望着沙发中的男人,厌恶说道:“你在信中答应过我,不会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这里的我们指的是邹郁和她最宝贝的孩子,惯常一脸清扬掩饰内心散漫无所敬畏的施公子,在听到这两个字后,表情顿时变得认真严谨,甚至有些神圣起来。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望着面前漂亮的女孩儿,非常认真地说道:“就像我在信中说的那样,经过长时间认真的思考,以及从理性感性方面的全盘考量,我认为我有必要加入到你们的生活之中。”
“换一个解释方式就是:我们在一起,那才是我们的生活。”
邹郁明媚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解与恼怒,坐在单人位沙发上,漂亮的脸蛋儿闪过浓重的讥讽,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看来刚才的解释方式还是显得过于文艺了一些。”施清海取下军帽,胡乱地揉了揉头发,露出阳光而英俊的笑脸,说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娶你当老婆。”
邹郁脸上的嘲讽瞬间消失,怔怔的僵硬背后是震动与莫名其妙的难堪,她微微低头一味冷笑以掩饰心中的情绪,片刻后说道:“这玩笑并不好笑。”
“这不是玩笑,就在刚才,我已经向你父亲正式求婚。因为我已经没有家人,所以带来了最好的朋友做见证,以代表我的诚意。”
施清海和声说道,这位英俊至极的花样男子,一旦如此诚挚地展现居家般的温柔,而不是夜店里的魅惑,竟显得那般亲切和温暖。
邹郁被这抹笑容闪着了眼,她眯着眼睛,怔怔地看着对方,想到先前许乐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想到这一年来面前这个男子的纠缠,诸般复杂情绪涌上心头,竟有些淡淡悲伤与无措、羞怒以及厌憎,或者是某种她所陌生的温暖情感。
但她毕竟是若瓷片般冰冷清丽的红衣邹郁,所以她没有动容,更没有哭,只是陷入了沉默,然后端起茶几上的水壶,替施清海冲了第二泡茶。
八十八度的净水混入洁净的长玻璃杯中,将那些青翠至极的新茶冲的旋转不停,若落叶入溪般翻滚伸展,又如此时沙发上沉默二人的心情。
焦秘书安静地看着这一幕,轻轻招手,将建筑里的保安人员全部带走,以免打扰客厅里与先前意味完全不同的沉默。
……
……
书房中。
邹部长不停地拉开各个地方的抽屉,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他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蒙着灰尘的雪松木盒。
他打开木盒取出一根灰山粗烟草,用三根手指笨拙地拿着,却又找不到打火机放在了哪里。
因为夫人的关系,部长先生已经很多年没有吸过烟了。
许乐看着这一幕,心情有些复杂,快步走上前去,恭敬地双手打燃火机,替他把烟草点燃。
邹部长咳了两声后,静静望着粗烟草前端的红光沉默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吸,将烟草放到石片上,任由那些淡青色的烟缓慢地释入于空气之中。
“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是在星河公墓沈老教授的葬礼上。那天下着雨,在大树底下,我对你说,既然你主动要背这个锅,就要把这个锅背好。”
邹部长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却充满压迫感:“雨天树下,是很容易遭雷劈,如此看来,从一开始我对你的信任本身就不怎么可靠。”
“我明白,所以只要郁子愿意,我可以一直背下去。但是部长您应该清楚,我只能负责背锅,和锅本身却没有什么关系。”许乐低声解释道。
“可问题就在于,这个锅不是我喜欢的样式。”邹应星想到楼下沙发中的那个人,目光变得冷漠起来,说道:“而且莽撞勇敢的近乎白痴。”
“施清海是我的朋友,虽然他以前有些花心,但我可以向您保证,他这种人只要定下心来,绝对会是最好的丈夫。”许乐回望着他的双眼,极为认真说道:“而且他毕竟是流火的亲生父亲,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邹部长没有马上回答,脸上浮起一丝浓郁的讽刺,说道:“青龙山最成功的间谍之一,敢和你一起去刺杀麦德林,这种人……有可能会定下来?联邦政府国防部长的女儿,能和这种人结婚?”
“国防部长听到施清海这个名字,就能知道很多情报,这一点我并不意外。”许乐试图缓和书房中的紧张气氛,干涩笑了笑,说道:“不过这至少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他确实是个优秀的人。”
“不是国防部长在调查他,而是一位父亲在调查他。”邹应星的声音显得有些感慨淡然,“一个反政府军的间谍,天天在西山大院的墙外拉小提琴,如果这样还弄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说这位父亲太失职。”
许乐一惊之后默然,此时他才知道,原来部长早就已经确定流火的亲生父亲是谁。说来也是,虽然临海州雪夜那一场酒后的突发事故,除了当事人双方和许乐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但以国防部长的滔天权势,在动疑之后查出那些微细痕迹,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不会同意,因为我不想我的女儿嫁给一个花花公子,一个间谍,一个随时可能死翘翘的花花公子间谍!”邹部长沉声斥道,不容任何质疑。
许乐来不及替施公子说更多的好话,便听到部长先生冷漠而简洁明了的最后一个字。
“滚。”
许乐默然,低头向书房外走去。他终于明白邹郁的凛烈性情来自何处,部长平日里那副极受尊重的学者将军形象,只是外表而已。
邹应星看着走出书房的许乐背影,怒意稍减,心情不禁有些复杂,脑海里出现一个少年背锅笑着前行的画面,暗自遗憾非常。
……
……
一分钟后,许乐和施清海被一群士兵扫地出门,穿着红色风衣的邹郁倚门而笑,手里端着那杯绿茶。
就在这个时候,许乐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没好气喊道:“说。”
打电话来的是顾惜风,然而电话那头在痛哭的却是达文西,他们被萧十三楼的父亲直接用合金花洒揍出了家门,而今达文西痛并快乐的是,高楼的妹妹居然生的极为秀气。
许乐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身边表情落落的施公子,心情不由郁闷到了极点,两边的求亲都非常的不顺啊。
第二百二十六章 总统官邸
行驶中的黑色汽车两边车窗玻璃落下,两只手伸了出来,手指里都夹着一根三七牌香烟,烟卷刚刚燃生些许烟灰,便被道路正面迎来的风刮散不见,明亮红润。
施清海收回手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用舌尖轻舔一下微涩的牙齿,摇头说道:“说起来,关于邹郁怀孕后的那段日子,我一直没有对你说谢谢。”
“不客气,说是我应该做的……可能味道有些怪,不过真没有花什么精神,只是没让你老施家断子绝孙,值不得一谢。”许乐嘲弄说道,夹烟的手搭在车窗上,空着的尾指与无名指不停敲打着车身。
施清海将烟头扔到窗外,回答道:“如果你能把我结婚的事情搞定,我就正经谢你一次。”
“虽然我也信奉婚姻自由,但你要清楚,我并不是何英大法官,可以连费城的面子都不给。”许乐有些恼火回答道:“她父亲是联邦国防部长,我能做什么?”
“这个问题得你自己去想,我的青龙山身份太敏感,如果弄的动静太大,我担心会有反效果。”施清海无耻地回答道。
许乐一口吸尽末截烟,将烟头摁到车载烟灰缸上用力地拧了拧,说道:“在临海酒吧里,你重复过无数次,你是个单身主义者,为什么这次如此执着?不要告诉我,这是你们组织给你安排的新任务。”
“放心,我从来不会把工作和生活混淆在一起。”施清海看了他一眼,嘲讽说道:“不是所有四科出来的人,都像你的张小萌那样。”
这一记明箭射的许乐鲜血淋漓,尴尬目光左右乱闪,似在看路面交通情况,实际上却是在看空气。
“这一年时间,我和张小萌女士在工作上有过几次接触,这个女人似乎改变了不少。”施清海微笑望着他被窗外风吹起的黑发,说道:“如果你想重温旧梦,我可以为你从中搭桥。”
许乐无言以对,只有沉默,很久之后回答道:“一,我和她已经过去了;二,如果我想和她再在一起,并不需要你做什么,我知道议会山怎么走;三,这个事情的难度和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并不对等。”
“好吧,我给你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要娶邹郁。”
施清海语气认真起来,说道:“一,她是我儿子的妈,而我活了差不多三十岁,只有这一个儿子;二,她长的很漂亮,真的很漂亮,我喜欢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另外从择优遗传上来讲,我和她结婚,将来可以为联邦演艺界提供无数偶像,就像你的简水儿那样。”
“不要总说我的我的!不论是张小萌还是简水儿,那都是她们自己的。”许乐伸出右手认真警告道,“不过你的理由虽然荒谬,但确实很有道理。”
邹郁那张妩而不媚、妍而不静的脸蛋儿与那身凛意的红衣相配非常迷人,不然不可能让利家七少爷和费城李疯子都将心意系于其身。
和她相处亲厚的许乐承认,不去理会国防部长千金的身份,她也是自己所认识的女子中最美丽的。
没有之一,只有之二,与简水儿并列。
“说回最开始的感谢,我不止感谢你在那段日子里替我照顾她们母子,而且我更感谢你改变了她某些性情。”
施清海又点燃一根香烟,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愉悦,说道:“如果她还是当年thinteen门前的权贵千金模样,我真的很难发现她可爱的一面,然后生出就此了却单身生涯的冲动,哪怕我们生了个儿子。”
“其实她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有很精彩的一面,只可惜自幼定了太子妃的角色,没了自尊,却多了自傲,现在只是将真实可取的那面展露出来而已,和我没有什么关系,说起来,或许还是孩子的影响更大一些。”
“和孩子有关,但没有和你的关系大。”
“这话听着有些醋意?”许乐皱着眉头,故意问道。
“不。”施清海大声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这就是你的性格魅力了,你很难让人产生负面的情绪,而所有和你相处久了的人,似乎都会像邹郁那样,变得比较可爱一些。”
……
……
自己拥有传说中的性格魅力,可以影响身边的人?许乐想着施公子在车中做出的评论,有些自惭与小得意,这种情绪甚至一直维持到他坐在总统官邸的餐桌前,依然让他的墨眉线条比平日挑的更高。
“许乐中校,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能和我们分享一下吗?还是说……你愿意这时候先和我们分享这盘土豆泥?那位先生看样子要迟到很长时间,我可不希望亲手做的食物稍后会变成一盘冰块儿。”
餐桌对面,一位穿着淡青色衣服的夫人,正端着手中的大碗土豆泥,在往名贵的古董瓷盘里盛放。她望着若有所思的许乐,微笑着问道。
许乐猛然惊醒,有些紧张地将瓷盘递了过去,说道:“夫人,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回到首都特区的他,拒绝了包括果壳公司在内所有的庆功晚宴和餐会,但今天这场宴请,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推掉,因为这是联邦总统家庭的私人晚宴,他对面的夫人是联邦第一夫人。
“我想我和帕黛儿都很愿意听前线有趣的事情,不过还是先吃饭吧。”第一夫人微笑着说道。
许乐看了一眼身边沉默不语的总统千金,忽然间心头微动,想到西山大院里的那樁难事,清了清喉咙,微笑着接过瓷盘,准备寻找机会和这位和善而又致力于女性权利及婚姻自由的第一夫人好好聊聊。
虽然总统官邸在固定的日期内,都会开放给民众参观,但对于第一家庭的生活,民众们依然保有强烈的好奇心与窥探欲,只是由于第一宪章对于公民隐私的强烈保护,以及官邸方面的隐晦要求,没有任何一家媒体胆敢做出详细的描写,要知道总统先生本人是律师出身,以他的性格,说不定真能做出以总统身份起诉媒体的事情。
所以联邦民众对于第一家庭的日常生活只有猜测,总统先生会不会每天都吃林园的夏日特肴?第一千金养的那条狗用的防虫圈难道真是绿方公司专门研发的?第一夫人做菜用的锅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沾?
在东林时,在以前,许乐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猜测,当然如今他非常清楚,总统官邸的晚宴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第一夫人的厨艺……似乎还不如自己,至少从明显过焦的薯粉圈上,可以看到她所使用的厨具,绝对不是人们想像的那般高科枝。
柔和的灯光笼罩着安静的餐桌,许乐压制着进食的速度以配合总统家人,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单独受邀进入总统官邸,享用第一夫人亲手烹煮的晚宴,然而他依然紧张。
哪怕他的神经再粗,可骨子里依然只是个普通人,这里可是总统官邸,这里住着整个联邦,不,应该说是整个宇宙最有权力的人。
紧张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总统先生对待自己如此亲密和善,无论是基金会大楼事件,特赦事件,还有很多很多细节,比如此时的晚宴。
这和费城李家无关,总统先生意图特赦自己的时候,那位老爷子还没有进入倾城军事监狱;这也和莫愁后山无关,要知道邰夫人早已经放弃了自己;这更和自己立下的功劳无关,联邦总统嘉奖战斗英雄时,向来一握手便是数排,哪有这种私人宴请……令人感到温暖和吃惊的待遇?
“很抱歉,我来晚了。”总统先生卷着衣袖,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黝黑的脸上浮现着朴实的笑容,大声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工作每年可以挣比我当律师时更多的钱,因为当总统比当律师更需要加班。”
许乐站起相迎,餐桌旁的三人都笑了起来。
帕布尔总统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头顶,然后示意许乐坐下,转身对妻子笑着说道:“谢谢你准备了我最爱吃的抹香土豆泥,可是我们的年轻英雄刚刚从前线回来,应该最需要来几份油煎高脂肉块。”
第一夫人笑着准备说什么时,许乐急忙回答道:“总统先生……”
他想到那些从小吃到大的,纤维感糟糕透顶的蛋白合成肉,眉头微耷片刻后,犹豫着说道:“在5460上……部队的给养很好,而且我们在森林里吃了不少野味,味道很好。”
帕布尔总统愣了愣,然后大笑着说道:“我没有听到这句话,因为我不想让HTD局的人来控诉我们英勇的战士。”
坐在许乐身边的总统女儿好奇看着他,语速非常缓慢地问道:“好……吃吗?”
“还可以,你也知道那里属于敌占区,从法律意义上来讲,属于暂时空白地带。”许乐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帕布尔总统用带着皇朝标识的银匙挑了一抹香酱混在土豆泥中,吃了一大口后满意地摇了摇头,然后抬起头来,望着他微笑说道:“已经没有敌占区了。”
许乐笑着回答道:“是的,总统先生。”
帕布尔总统微笑说道:“刚刚洪予良上将传来了另一个好消息,联邦舰队在西林外围的荒芜星域设伏成功,帝国六年前出发的一批远征舰队全军覆灭。”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