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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苏颜华仍旧看着书,只随口道:“知道,包子铺的老板嘛。”又抬头问:“你问这个做什么?”皇帝哦了一声,放下茶饼道:“西山那个刺客擒住了,他有个同谋的叫蒋七,好像认得你似的。”苏颜华点头道:“从前住在永定的时候,离家不远有个老七生煎包的摊子,那老板蒋七做得一手好包子。父亲闲来无事总带我去吃。想是这么认得我的。没看出来,他一个做包子的,竟这么胆大妄为,敢谋刺皇帝。”又松了口气似的:“还好没有伤到你。”
皇帝却接口道:“可却伤到了你。比伤到了我还叫人难受。”他的眼波十分轻柔爱怜,握住她的手只不肯放,半晌方低低的道:“我今儿事情多,也没瞅着空去瞧你。有没有生我的气?”苏颜华便笑道:“你忙国家大事,不过来瞧我那是应该的,我岂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你不过来也好,我和初月几个也懒得拘束,咱们各找各的耍处,倒更自在。”皇帝听了哈哈一笑:“古往今来只有后宫逢迎皇帝,从没见像你这样把皇帝往外推的。”又凑近了问:“几时想起过来的?可是想我了?”
苏颜华只觉他的气息拂在耳侧,痒痒的一团热气,不知怎的便涨红了脸,低声道:“从前在不亦乐,就老在想,你会住在哪里,会是怎样的情形。正巧今儿没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皇帝却嗯了一声,当仁不让的道:“你这么说,我就当你是想我了,专程过来瞧我。”苏颜华登时有些气绝:“不是的。我只不过去伺候了太后用晚膳,顺道拐过来的。”皇帝不由摇头:“最是一个嘴上不饶人。”一面却将她拉过来拥着:“也不知道喜欢你哪里。”苏颜华还要犟嘴,皇帝却已经不由分说吻上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方微微松开她,一双眼睛却瞧准了她,瞬也不瞬。她只觉那深潭一般的波光里忽然烧起一团火,熊熊的火光耀着她的眼睛,耀着她的脸颊、胸口。她的呼吸急促起来,眼前的他仿佛越来越近。她忽然羞怯的偏开头去。皇帝却轻轻扳过她的脸来。她不敢再看,合上双目的一瞬间,他的双唇又一次覆盖下来,渐渐滑落在她颈间。热气蒸腾而起,她只觉自己仿佛要融化了一般。他的声气像是呢喃,忽远忽近飘在耳侧,她疑心那是雨声,方一恍惚,已渐渐不闻。
外面下起了雨,周勇贵忙着替初月安排下处,又要打发人往颐华宫里捎话、取衣裳用具,回头还得监督宫门下钥、重新调换值夜的宫女太监,一样一样的事情处理下来,早过了子初。只听寝间里隐约有人声响起,只道是两人还没有睡。他心中偷笑了一回,转头一看,身边几个熄灯添茶的小太监也都吃吃的望着自己在笑,忙唬下脸来,狠狠的道:“都傻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打发了差事就滚。”众人听了,连忙收起笑意埋头当差。
里面皇帝却已经醒了。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酽酽的,静谧的。他轻轻笑了一下——原来,黑暗竟也能带着甜润的香气。他又感到身边还有细微的呼吸,不由侧着耳朵去听,那呼吸平稳的一起一落,和着外面细微的雨声,说不出的松快、舒畅。渐渐方能分辨出身边的人影,微蜷了身子侧卧在他怀里,头枕在他的臂上,那条手臂便麻麻的,象爬上了无数小虫,却也十分的安逸。他不由从头到尾又想一遍,前情往事,忽然有一点怕,怕这是一个旖旎的梦,就像从前那些时候一样。
他迟疑的伸出手去,指尖触到她臂上的肌肤,柔滑的,甚至有一丝微凉。他方觉出那是她身上水纬罗的中衣。她的长发铺展在身后的床榻之间,映着细微的光线闪亮,也有几茎落在他的指缝里,他不自主的来回摩挲。她动了一动,转过身去,一面推开他的手,嘴里含混的说着什么,仿佛是:“香微,别闹了。”他忽然不能自己,伸出手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她轻轻哼了一声,他便向着她的后颈吻落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才说两日一更,就没有做到。
主要是电信局搅七搅八弄出一摊乱来。。。。。。
不说了,总之是郁闷!
PS,这回有一条真正的大船!
她的第一次,也是我的第一次。。。表打~~~~~~~~~~~
皇帝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四十九章 景双阁观景
虽然下着雨,夏日的天仍旧亮得很早。御驾踏着雨声出了乾德宫,只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周勇贵却又冒着雨跑了回来。守宫门的小太监没预备,倒吓了一跳,立刻上来行礼,一面帮着卸下斗笠蓑衣。周勇贵踢开脚上的雨鞋,值房里早已经有人捧来干净衣裳。他却一摆手,低头捵了捵衣角便进暖阁去见苏颜华。
苏颜华正在梳妆不能起身,听见外面回说周公公来了,便微偏了头笑道:“快请进来。”周勇贵应了个“是”字,躬身进屋,走至苏颜华身侧又是一拱手:“奴才周勇贵给苏姑娘请安。”言语中殷勤之意与前日又有不同。苏颜华闻言倒羞了一下,忙稳住神色只笑道:“公公言重了。”见他衣衫下摆濡了许多雨水,心中一突,正色又问:“公公冒雨赶回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皇上他——”周勇贵见她误会,忙笑道:“苏姑娘别慌,万岁爷圣躬安。只是有几句不当紧的话,打发奴才说给苏姑娘。”
依礼代传圣谕,听者必北面而跪,磕头谢恩。见苏颜华绾了头发站起身来,周勇贵忙上前扶住,又笑道:“皇上说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苏姑娘站着听就行了,不必磕头谢恩。”这才南面站了,昂首道:“传万岁爷口谕,着苏颜华,巳正初刻御苑礼宾楼候驾,钦此。”苏颜华好歹肃了肃,初月方上前扶起来,仍旧伺候坐下梳头。
只听苏颜华笑道:“就这个话,谁来传不一样,还麻烦公公跑一趟。”周勇贵忙回道:“姑娘说笑了,这是奴才的本分。”苏颜华又顿了一顿方问:“公公可知道为什么?”周勇贵笑道:“回苏姑娘,这是皇上的意思,奴才不敢多问。”说着自袖袋里摸出一个漆盒,双手呈在桌上,又低声道:“皇上的话,这个也不必谢恩。”苏颜华面上微微一定,正想细问,只听周勇贵道了声:“恕奴才告退。”早退出门去。
她只得又是一笑,转回头往桌上瞧去。只见那盒子花瓣形状,通体黑漆为地,立壁上七色螺钿与金银片镶嵌出精致的荷花鸳鸯图案,盒盖正中一个红螺“喜”字迎着窗前的亮光,闪闪烁烁煞是好看。她心底涌起万状娇羞,又怕旁人看见,忙拿过来捧在在手心。好在后面的初月仍是有条不紊的在梳头,她便又揭开盖子来,里面立着一段白玉莲藕。苏颜华小心翼翼拿出来细看,只见那玉藕质地温润,凝透若脂,顶上枣红色玉皮更是匠心独运,巧色琢成一段藕节。她暗暗点头赞叹,又看了一刻,忽然悟出其中之意。
原来,大周朝自古便认为美玉乃是天地灵气孕育滋生,那莲藕的“藕”字又与“偶”字谐音,暗喻着“佳偶天成”之意。藕上有孔,孔通藕心,而“通”、“同”之音相谐,又寓意夫妻恩爱,同心到老,形影相随。苏颜华想到这里,感动之余竟有几分泫然欲泣。旁边初月梳好了头发,正在收拾镜匣妆奁,见此情景,连忙安慰道:“姑娘这样的好福气,别人求也求不到,怎么倒哭起来了。”苏颜华更觉无言以对,只得悄悄低下头拿绢子拭了眼睛。
一时整装已毕,外面的雨却已经渐渐的停了。苏颜华先往寿安宫向太后请安,伺候用了早膳,又回颐华宫匆匆用些茶饭点心,稍事休息便已近巳初。见下面的人早备好绢扇香袋等物,这才携了初月传星,又打发个小太监前面引路,乘一顶凉轿往御花园而来。遥遥看见礼宾楼金色的琉璃顶,小路上忽闪出一个人来。传星张了一眼,认得是皇帝身边的丁好时,忙上前见礼。丁好时却并不受礼,只将手往旁边岔路一伸,道:“请姑娘这边走。”说着引着众人又行了一炷香的路,方到了。
苏颜华下得轿,只见前面不远绿树掩映之下有一座楼阁。楼高两层,琉璃覆顶,红柱金梁,一片皇家气派,只是檐角高高飞翘起来,划破碧沁沁的蓝天,却又十足的江南风情。苏颜华一面疑惑,已经走至楼前,抬头一瞧,二层楼顶上悬着一块匾额,上书三个大字,竟然是——景双阁。她心中毫无预见,一看之下不禁愣住。
楼上有人见她神态终于暗暗一笑,又向旁边一努嘴。少时阁门开处,沈墨安一身便装从里面走出来,见到苏颜华便拱手道:“苏小姐安好。”苏颜华这才回过神。她见沈墨安面色平和与从前殊无二致,虽然往事历历,心中却早稳下来。当下还礼道:“谢沈大人垂问,小女子安好。沈大人别来无恙。”沈墨安忙摇了摇头,笑道:“大人之称哪里敢当,苏小姐快请上楼罢。”说着还身立在门边,见苏颜华缓步拾级而上方闪身进门去。
苏颜华上得楼来,顿觉神气一爽。
只见楼上一色皆为明间,此时天光正好,缕缕艳阳自树间直泻下来,璀璨耀眼。她左手边是凸出的明廊,廊檐四围饰着雅致的博古纹,下面一排雕花彩绘木栏杆,凭栏远望,只觉楼前假山峦峰叠起,洞谷四通,树木穿插,葱茏碧绿。林间更有上下游廊与侧云楼遥遥相接。右手边是一长串十八扇隔门。此时虽都关闭着,透过步步锦的隔芯,外面太液池粼粼的波光明灿灿的映上眼内,映满心头。此时池上荷花开得正盛,接天连片,将一池碧水染成瑰丽的青碧银红。池边一座五柱重檐攒尖顶的小亭,苏颜华微微一笑,她认得那便是沈水烟亭。
忽有脚步声缓缓踱近前来,苏颜华早知道是谁,却也不回头。只见皇帝在她身旁站住脚,面色澄明神采熠熠。又稍站了片刻,方伸手一推,隔扇门便应声开了。眼前又是一排木栏杆,栏杆之外再无遮拦,御苑景色从两面尽皆涌向眼底。只听他将头一点,道:“景双阁,一阁双景,各有洞天。”又冲苏颜华一笑:“喜欢么?”
一日之内连番的惊喜,苏颜华早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见她慢慢的低下脸去,一滴清莹的眼泪渐渐滑至鼻尖。皇帝万万没料到她竟会哭,连忙拥她入怀。只见她伏在自己胸膛上,双肩微微颤动,那嘤嘤的低泣,混杂着涛声、树声和两袖的风声,似悲似喜,如嗟如诉,不绝于耳。皇帝双手环过来,在她背上轻轻拍着,良久良久方低低的道:“别哭,别哭。”除此之外竟再也想不出其他的话来。
这日午膳就摆在阁内。两人心情都十分愉悦,言笑之中胃口大开。周勇贵在一旁伺候到快要撤席,见此情形心中却依然愁云密布。之前他向皇帝回禀了胡百田之死一案,看似意外,实为有人投毒鸩杀。皇帝听说之后虽然极力隐忍,面色如常,可眼中晦暗的光线,他此时回想起来仍不免胆颤心寒。他虽不知此事的因由,但分明可以料到事关重大,大可滔天——也不知道皇帝下一步作何应对。正想着,却见两个小太监捧了茶盘正走上楼来,连忙飞了一眼。那两人在他手下日久,各种眼神关窍自然十分谙熟,当下识趣的从另一边绕过明间,出了隔扇门,又将茶盏放在临湖一面的罗汉床旁。
皇帝此时方站起身来,信步走到罗汉床前坐下,顺手端起茶来吃了一口。苏颜华却倚着栏杆坐下,一手搭在额前远眺。忽然问:“那里是何处?”皇帝抬起头来信目一瞧,见不远处翠竹蓬蓬,露出一方白色的山墙角来。他脸上仍然带着笑,眼神却暗了一下,缓缓的道:“那是时晴轩,太后喜欢在那里观雨。”苏颜华却未觉察,哦了一声又道:“太后倒是个雅致的人。”皇帝若有所思笑了笑,问她:“太后待你好么?”苏颜华笑道:“怎么不好?太后心地慈善,人又和蔼,后宫里都十分的敬重她呢。”说着忽然想起一事来:“我早起去瞧太后,见她气色仿佛不大好,早膳也用得少了很多。”皇帝眉头一蹙,问:“传太医了么?”苏颜华摇头道:“好像是没有。”
皇帝忽又问:“皇后和其他人待你如何?”苏颜华答道:“皇后娘娘事情忙,见得不多,僖嫔姐姐倒是常去太后那里,我跟她见得多些。”说着沉吟了一下方又道:“皇后娘娘性子沉稳不苟言笑,但心地极善,僖嫔姐姐活泼外露,也极好相处。”皇帝闻言点点头,低低的道:“你在宫里,万事都要多加小心。”说着竟有几分欲言又止。
苏颜华走到罗汉床前坐下,笑了笑道:“你要说什么,我猜得到。宫里的深浅,我也体会了一些。我自会小心的。”想了想又道:“你也不要太念着我,她们——也全都念着你。”话虽简略,其间含义,自是不言而喻。皇帝淡淡一笑,抓过她的手来握住。两人半晌无言,苏颜华忽然心中一动,笑道:“我从小爱听奇闻杂录,也曾缠着爹爹讲些宫闱密事来听。你自幼身在宫里,可有故事说给我听么?”皇帝闻言哑然一笑:“你没听过‘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么?我从小是这个身份,有哪个没眼色的敢说这些胡话给我听?”苏颜华咬着唇点一点头,又笑道:“那我给你讲一个。虽是托名前朝旧事,我觉着,却和咱们大周现下有一两分相似。”皇帝心中正有些沉重,听了这话便倚在靠枕上笑道:“先生今日讲哪一段?”苏颜华笑了笑站起身来,一手背在后面,一手挽了个花,眼睛一瞪,粗着嗓子道:“有道是:天无怜君意,心难测短长,螳螂捕蝉后,十年旧仇勾。”
皇帝见她模样十分诙谐,只听了这两句早笑容满面,嘴里却道:“好!接着说。”
第五十章 苏颜华道情
“当天夜里,那位太妃一根白绫吊死在东暖阁的梁柱上。宫里人都感叹她与皇帝鹣鲽情深,说她是‘衔上恩,自裁以从天上’,十分敬佩。小皇帝心里虽然悲恸欲绝,却也只能颁旨以太后之礼下了葬。”
苏颜华说了半天话,不禁口中干渴,当下端起茶来吃着,再转头去看旁边的皇帝,只见他歪身靠着扶手,好半晌静默无言。他面上是一片泰然的宁静,静如止水。唇角细微的扬起,仿佛带了一丝不经意的笑。一双眼睛却毫无神采,定定的看着远处,长久的,瞬也不瞬。苏颜华心里微微起了些疑惑,又不明就里,只得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栏杆外面,风光格外韵致。深深浅浅的蓝绿颜色拼出一座大湖——太液池。一碧万顷的湖水随风轻漾着,一浪连着一浪,闪动碎钻般耀眼的光亮。池外是琴山,山势如立琴高耸,是皇城至高之地。山上遍植着绿树青竹,风过时,漫眼的翠障也在轻舞,恍若湖岸柔软的荑苇,稍露出琉璃顶的黄亮颜色。琴山尽处,湛蓝的天际正幻起无数浅金色的团云。想必是天高风疾,那些金云只一眨眼便改换一个模样,乾乾变化,无尽无穷,就好像迷离的人世。苏颜华心中不禁风起云涌,正出神,旁边的皇帝忽然嗯了一声,抬手捂了眼睛垂下头去。
苏颜华连忙跨过一步来,就在床前的脚踏上跪下去,仰着脸轻轻掰开皇帝的手,问他:“怎么了?”皇帝见她言语关切,眼圈微微发着红却笑了,答道:“不碍的,只不过有颗砂子吹进去了。”苏颜华便又道:“这里风太大,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坐吧。”皇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欠过身来搀起苏颜华,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方又道:“看风景,看风景,若没有风,这景便少了些一半的妙处,看起来还有什么意思?”笑一笑又问:“后来呢?那个王爷呢?”
苏颜华闻言怔了一怔,见皇帝脸上并无半分异色,可自己心里却无端的起了些慌乱。她忙稳住神:“原来你这么爱听。”说着便又道:“那王爷却没这么好命。他结党谋朝,虽蒙皇帝恩赦免去死罪,却阖家贬入贱籍,千里流徙,死在了路上。从此太后入朝,垂帘主政数十年,朝纲平定,再无波澜。”
皇帝点点头,毫无喜怒的端起茶来喝。苏颜华静静的看着他,只见他手腕略微一转,将茶碗盖子揭起一条细缝来,接着松开手,盖子落下去磕在茶碗边缘,“叮”的一声脆响。那声音极轻极细,被风一吹,瞬间便飘过脑后去了。苏颜华心中突了一下,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又静了一刻方听皇帝闲闲的道:“这儿确实风大。”又问她:“你冷么?”苏颜华笑道:“你这话问得怪。这儿虽说风大,太阳却好,哪里会冷。”皇帝看着她,目光里冷冷的,麻木的,杂乱着几分迟疑。苏颜华忽然领悟,低头握了他的手道:“我知道了,我不该讲这个故事给你听,让你想起自己的身世,心里难过。”说着又看向他:“你在怪我么?”
皇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