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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和人有些迷朦,又有些模糊的熟悉。
那男人走到我身边冰冷的审视的看着我,咬牙的一字一句说:“林慧,你可认得我?”
我摇头,心中已猜到几分。那人望我的眼神有着深深恨意和……轻蔑,目光落在清扬身上时,掠过一抹深沉的杀气。
“可我认得你……”他说,“化成灰都认得。”说这句话时,他阴狠的看向我怀中昏迷不醒的人。
我慢动作一般地抬起头看着湛裁,他迎着我的目光瑟缩了一下,很快又倔强的挺直了背,面对我沙哑的开口:“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就像姐姐你当初对我说的……即使那是错的也无所谓。”
我没说话,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即使那是错的,即使因此伤害到别人,连这样也无所谓吗?
“有什么话待会说好了,我特别准备了好地方,保证让你和林小姐终生难忘……”
“你又玩什么花样?说好你不能动她的。”湛裁嫌恶的皱眉。
“别急,我不过是好心帮你而已,为了让这场游戏更有意思,我们当然要找个有情趣的地方……更何况,这里也不是长留之地,要是范流银找到这里,你想……”那人的声音自始自终很诡秘,声音像刺一样穿透毛细孔,森森冷冷的,让人战栗。
少年犹豫了,看了看那人,又看向我,最终选择沉默。
“嘁嘁嘁嘁……林小姐你一定很失望吧?”得到湛裁的默许,那人阴惨惨的笑起来。
我面无表情,早就习惯压抑自己的期待,期待太多,到头来往往会从云端跌入地狱,那种冰冷的绝望我不想再第二次。
有人把我粗暴的从地上拖起来,我只能双手死死地拖着风清扬,被迫一路跌跌撞撞艰难的拖移徐行。湛裁表情阴郁的走过来,推开那些拖我的人扶起我,我用他推开那些人的狠劲,毫不留情的推开他,他没有防备,往后微微趔趄。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咬住下唇,手放在怀中人的腋下,用尽全力抱住清扬,他的身体温热,暖得我莫名的想流泪。少年摇晃后站定身体还想靠过来,我回过头冰冷的一眼,他怔了片刻,默默的跟在我后面。
走了一会儿,有一人不耐烦的指着我怀中紧抱的躯体叫起来:“良爷,这玩意儿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带个死人上车?”
我浑身紧绷,将怀中的人更深的抱紧。那人眼睛辛狠的一转,目光落在清扬身上,眉宇间散发着腥血的杀气。
我抱着风清扬缓缓站直了身体,要转移他的杀气,就只能……
“徐先生,你想知道你儿子临死前说的话吗?”我的声音很轻很慢,却字字如雷。
“他……说了什么?”牙齿磨砺的声音在幽静的空间里特别刺耳。
充满恨意和杀气的目光已经渐渐移落在我身上,我淡然一笑,维持着轻慢的声音徐徐道出:“他说……林慧,我死了你会后悔。”
“嘁嘁嘁……”那人猛然一怔,然后凄厉的仰面狂笑起来,笑过之后,嗜血的双眼怒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杀气。
我不以为意,专捡刺激他的话说:“你口口声声要为你儿子报仇,可惜你却让他冤死了十年……就算你杀了风清扬,他也死不瞑目……”
湛裁还有那些人都以为我疯了,惊骇的看着我。
怀中的人苦涩的皱起眉头,我抚了抚他的脸,举起那只少了尾指的右手:“徐晖……他临死的时候还想伸手来抓我,就像这样……可我躲得远远的……”
“不要说了。”湛裁气急败坏的走过来想捂住我的嘴,被徐良杀气腾腾的大吼一声:“让她说!”
我从容的站在那里继续说着:“这十年来,你一直以为是风清扬杀了你儿子,但你忘了……当时,我也在现场……你认为是什么原因,让范流银不惜与你翻脸也要将我保护得密不透风……”
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徐良双腿微微战抖颤着等待我的下语。
“……因为,徐晖,是我杀的。”
我说完这句话时,徐良双唇颤颤如痴,浑浊双眼望向天空,无法自抑的时而大笑,时而老泪纵横。
“我早该想到的……他……死在你手上……”良久,他蠕动嘴唇,那一瞬间,他看起来整个人都苍老了,身体癫痫般的筛颤。
“你……不知道他把你看得有多重,你的照片他当宝贝一样锁在保险柜里,要不是他死了,连我都不可能发现……而你居然狠心杀了他……”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我知道这些话对一个痛失儿子的父亲来说有多残忍,但我也有即使牺牲性命也要守护的人。
我们被带到一栋闲置的别墅里,别墅靠近海边,空气里潮湿的风腥味很重。长长的钢架支起一盏耀眼的白炽灯打在我脸上。我困在中央,低头凝视怀中的人,他已经昏迷很久了,只要一想到他可能随时都会离我而去,我就觉得恐惧。在那些人强行把我们分开时,我开始疯了似的挣扎,盲目的向人求救,甚至去抓住湛裁的裤子,求他不要让别人将他扔海里喂鱼,如果一定要有人为徐晖的死付出代价的话,那人也应该是我。
然而湛裁却没有阻止,只是一言不发的紧紧的抓住我,眼睁睁让人将他拖了出去。当他消失在我视线的那一刻,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量被抽走了。照在我脸上让人无法忍受的强光,还有即将等待我的残酷游戏都突然间变得微不足道,我像个木偶一样任凭他们摆布。
湛裁在房间里点燃了一只香烟,房间阴森森的,少年的脸在青白的烟雾中异常阴狠。
“还满意这里吗?我花了好大工夫才找到,连范流银都不知道。”徐良望着他得意笑起来。
“废话少说,人交给你处置,林慧给我,这是我们说好了的。”他不时的拿眼睛望我,触到我眼底的冰冷,烦躁的碾熄了烟蒂。
徐良的表情转瞬变得狠毒:“现在可没这么简单……你刚刚也听到了,这女人……杀了我儿子!”
“你已经杀了一个人了,按照约定她该给我,难道你想……”湛裁的眼神一横,双方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抽出枪瞄准对方,气氛刹时变得剑拔弩张。
我摇晃了几下,从地上缓缓的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徐良面前,原本对着湛裁的枪口俏无声息的指向了我自己。“你不是想为你儿子报仇吗……杀了我……我不会跟他走的。”即使是死,我也不会跟害死他的人走。
“你疯了!”湛裁愤怒的走过来将我拖开。
“有话好说。”徐良阴诡的示意他的手下收枪,怪声怪气的笑起来:“其实,我只是想帮你而已,你也看到了,就算我现在将她交给你了,你也未必你留得住她。”
“那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说这句话时,他明显显得底气不足。
徐良不以为意的笑:“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知道有多少男人栽在她手里了吗?风清扬算一个,为她命都丢了,范流银算一个,不可一世的人,为她搞得半死不活的,还有我儿子……你说,你真能活着得到她?只怕……”
“你到底想怎样,说啊。”他一边睨视徐良,一边烦躁的用脚踢着地板。
徐良沉沉的击了三下手掌,片刻后,门外走进来一个精壮的男人。
“良爷。”那人走过来,必恭必敬的朝徐良行礼,然后便沉默的立在一旁。
徐良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湛裁开口道:“我这个手下,跟人学过两天武术,手上工夫还过得去,让他给林小姐动动筋骨,我保证她一辈子都跑不了。”
六十
我抬起头,对上徐良眼角中下斜的阴险,脸倏然失去血色……
湛裁怔了怔,阴沉沉的走到我身边,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看得我脊背发寒。
徐良在一旁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然后对着我,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我想跟她单独谈谈。”湛裁沉思了片刻,转身对徐良说。
徐良意味不明的笑起来,喝退身边的手下,带门而出,在门缓缓合上的那几秒中里,他的眼睛就透过门的缝隙停留在我眼前。目光阴狠,志在必得的微笑着,仿佛在说:林慧,我等着,看你凄惨的下场……
我闭上眼睛。
湛裁笔直的站在我面前,挡住我眼前的光亮。
他低着头,手插在裤兜里,脚踢着地板踌躇了很久。
“姐姐,我……”
没等他说下去,我平静而娓娓的讲述起来:“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爸爸在一个县城里当老师,我们家住就在学校的集资房,那附近有很多的流浪狗……其中有一只,每天都蹲在花坛的角落,眼睛又黑又亮,真的很可爱……”
他不说话了,安静的蹲在我旁边,等待我将那个遥远的故事继续下去。
“可是后来它死了……”
他僵直了背,似乎有些触动:“为什么?”
“我还记得那天……有很多孩子围着它,他们拿零食作弄它,想出各种办法整它,一边说好可怜啊,一边又笑着将游戏继续下去……”说到这里,我的眼睛濡湿。
“等到他们散开时,它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我把食物放在它嘴边它都没力气吃下去,只是哀伤的望着我,第二天……它就死了……”我转过头冷冷的望进他的眼睛,眼前浮现出他面无表情看着清扬被拖出去的样子:“那些小孩就像你现在这样……一边说好可怜,不是我的错,然后……继续做残忍的事……就像……你现在这样……”
他颤了一下,像是受到刺激,声音突兀的尖锐:“我说过了!我从来就没有想害你……风哥的事只是以外……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
“就像你……现在这样……”我流着泪说,他身上有着属于小孩子般的残忍,比任何人都要难测的……可怕的……残忍。
“你不打算原谅我了,是不是?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是不是?”末了,他绝望痛苦的望着我说。
“不……”我冷如冰雕般的摇头。
他站起来,一边冷笑一边流泪,巨大的阴影映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知道了,如果这是你的选择……”
他走出去,猛地甩开门,徐良就站在门口,当门打开的那一刹,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想好了吗?湛少爷。”我赢了,他的笑在说。
“照你说的做。”
“嘁嘁嘁……”笑声更加阴狠。
湛裁冷冷地退到一边,徐良身后精壮的男人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徐良在一旁眉飞色舞的解说起来:“湛少爷,你还没见识过真真的武术吧?待会儿阿龙要施展的就是失传已久的裂骨术,据说掌握这种武术的人可以使人的骨节在发功的瞬间被捏碎……”
手指无意识的抠着地板,听到他们令人胆寒的谈论,我竟然不会害怕了。
“你想用这种手段对付她?”湛裁阴寒了一张脸。
“唉,你也不听我说完,裂骨术还有另一个令你意想不到的绝妙之处,就是……”他很诡秘的看了我一眼:“它可以使人的四肢关节错位,如果不及时将错位的骨节接回,骨节就会畸形生长,影响活动,以后都很难恢复了。”
“不行……这……太残忍了……”少年犹豫的摇头。
也许他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可怕……毕竟……
“放心,我已经准备好麻药,不会让她受太大的痛苦。”
“……”然而他的又一次沉默,让我觉得自己太过悲惨又可笑。
细长的针尖溢出几滴透明的水珠,叫阿龙的男人抬起我苍白的手腕,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银色的光芒在眼前一闪而过。
针尖埋进皮肤,传来冰冷的刺痛,我神情一振,沙哑奋力的叫出声来:“流银……”
这句话让湛裁忐忑内疚的眼神一冷。
“还不快动手。”他语带寒冰的催促。
“是,我要开始了。”
阿龙并不急于开始酷刑,只是慢条斯理的上下活动着我的右脚脚踝,好象要刻意享受我的恐惧:“我会先从踝关节开始,脚的结构不如手来得精巧,但却是人行动的关键部位……所以……”
我还来不及反应,“咯咯”两声,他的手猛然用力。
“啊!”我倏的僵直身体想要缓解那快令我崩溃了的剧痛,惨叫了半声又倔强的强行压回喉咙,死命的抿紧嘴唇,牙齿强压着舌头,我不想在害死清扬的人面前变得狼狈。
无休无尽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那剂麻药似乎并没有起到止痛的作用,反而让我神经极度紧绷,冷汗如雨,剧痛一波一波袭来,每一次都比之前更加清晰……
难道……
我虚弱的喘息着看向徐良,他正兴奋诡异的朝我冷笑。
我恍然间明白,为什么他会改变主意不杀我。
凌迟的痛苦比死要可怕上千倍,那剂麻药,很可能……是神经兴奋剂!
脚上的剧痛随着神经传遍全身,有如上百把匕首同时在体内切割,痛得牙齿快咬碎了……
“流银……救我……”我努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字句。
徐良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起来:“林慧啊林慧,你真是疼糊涂了,竟然叫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来救你。”
笑过之后,他不着痕迹的凑近我的耳朵:“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我费力的抬起眼皮睁看他,被汗水浸湿的衣襟让我忽冷忽热。
“我想让你生不如死,我儿子得不到的东西,范流银也别想得到……”
“你杀了……我……”
“这只是开始。”徐良张着口型对我说。
始终冷漠站在一旁的湛裁终于察觉出其中的不妥:“你不是说打过麻药了!她怎么会痛成这个样子?”
“接下来我会……”实施酷刑的男人没什么表情,仿佛在说一个实验。
“滚!”湛裁恶狠狠地抬起头,凌厉的眼神让还想慢慢继续下去的男人为之一摄。
“这……”阿龙有所畏惧,站在那里不敢动。
“我叫你滚开,你没听懂吗?”又是那种凶狠骇人的眼神。
“脚还能动吗?”他试图移动我的脚,手刚触到皮肤,我立刻浑身僵硬的惨叫一声。
“流……银……救我……”我嘴唇发白的颤颤抖动着,意识离我越来越远了,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回到他身边。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你不要吓我……”
农夫救了一条蛇……农夫被蛇反咬了一口……临死前他会说什么……
“我……在地狱里等你……”
这是我有意识说的最后一句话。
六十一
范家
东方渐白,已经是第三天了。
他收回撑在额上的手,缓缓地起身,昨晚又在长椅上靠了一夜。
自从她走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房间的摆设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
如果她想当一只自由的鸟,他让她飞走,即使那会令他痛苦万分。等到累了,她就会回来的,就像从前一样,不论经历过什么,总会回到他身边。
他走进浴室换上一身清爽的衣服,修长的手指一颗一颗平静的扣完上衣的扣子,几缕凌乱的发遮住了眼睛,眉冷峻的深锁,望向落地窗外的白花时,展露出一抹难得一见的柔情。
转身对上推门而入的中年男人,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还没有消息吗?爸爸。”
“恩,有点棘手,登机记录上根本没有林慧这个名字,也许他们是用的化名。”范振方推了推额头,显得有些疲惫。说实话,林慧的离开对他打击不小,私以为他们已经相处得很融洽了,没想到她还是……
“或者,他们没有登机。”他下意思地环顾四周,房间里依稀散发着那人的气息。
“照理说不太可能,除非她不打算离开。”范振方凝了片刻,随即叹道:“你也不要太执著了,或许她真的不属于你。”
“爸,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直觉告诉我,她现在很需要我。”说着,他不由自主的看着窗外,窗外的白花凋零了许多,再过不久就要结果了。
“对了,黑曜会那边这几天有什么动静?”
“很平静,没什么行动……”说到这里他怔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有所顿悟,眼神“刷”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难道……”
范流银迎着父亲的目光点了点头:“我想慧慧的事十有八九跟他有关。”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去趟黑曜会。”他果断地作出决定。
“我看还是我出面吧,也该是我和他碰面的时候了。”范振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走出房间,留下一个深沉的背影。
眼睛有些睁不开,脸上涨痛难忍,汗水湿腻腻的裹住身体,我微弱地呼吸着。
四周阴沉的气氛,放下的厚重窗帘,坐在床边的湛裁……交织成一些的模糊片段。
“你醒了。”少年坐在床边眼神闪烁的望着我。
醒了吗……那个人也常常对说这句话,然后一睁眼,就能看到他默默守侯的脸。
曾几何时,这成了一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