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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了哪里?”他优雅地抚着晶莹剔透的水晶高脚杯,浅尝了一口嫣红的红酒,声音听似平稳无澜却暗藏阴冷的寒气。
“在走廊上碰到一个熟人,聊起了以前的事……”
“谁?”
“赵敏琳。”
“赵敏琳?怎么认识的?”他微皱着眉头开始若有所思地想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你不记得了吗?我以为你不会忘记她的,就是一年前在湖边被我救起的那个女孩。”感到他神情里的闪烁,我淡淡地笑了。
云淡风清的一句话,让他整个人都沉默下来,一年前在湖边的发生的事似乎成了范流银永远不敢面对我的伤。
是啊,怎能轻易忘记?
那日,我在冰冷的湖水里浸泡了整整8个小时,摄于范流银的威胁,没有任何人来救我。我倔强地抓住树枝不让身体沉下去,然而湖水却越来越寒冷刺骨,我放开了已经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的手,当最后一缕发丝没入水中的时候,范流银把我拉出了水面。之后,我虽然被送进医院抢救过来,但我的脚却从那天起落下了一个不能治愈的寒疾。也许正因为这样,范流银才容不得任何人对我的伤害。
“怎么不多吃一点?菜不合胃口吗?”他没有再追问下去,看了看我没怎么动过的餐盘。
“不,只是有点累。”
“我送你回去。”他优雅地擦拭过嘴角,站起来不用置疑地对我说。
“恩。”
我起身在心里长长舒了口气,跟范流银交手的这一回合,我又侥幸地赢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鲜少看到风清扬的影子,每次望向那个空荡荡的角落的时候,心上总会爬满浓浓的失落感。
我会在叶子那里等你,一直等你。
忽然间,想起他说的那句话,那个书呆子不会真是在那里吧?
我跑出教室寻着熟悉的路找过去,脚步停在了那间小小的储藏室外面。轻轻的推开门走进去,浅绿色的窗户开着,下方的那块空地上却没有人。我失望地看着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也许他只是说说罢了,谁会这么傻?天天在这里等一个别人的女朋友。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扭头一看,风清扬就坐在门边的一个角落。
“你……你吓死我了。”原来他一直都在这里,我开心得想笑,眼睛却湿了,不知从何时起我也变得这么患得患失。
“我说过我会的这里等你的。”看着我,他的脸上也划开一道灿烂的笑。
那一瞬间,望着风清扬清秀的笑脸,我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已经慢慢走进我的心里。
“清扬,我们去吃炸酱面还不好?”这几天对着丰盛的食物却老是觉得索然无味,想了好久,原来真正想吃的只是一碗炸酱面。
“好啊,你等我,我去教室拿钱包。”他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不行,现在已经在上课了,回去就肯定出不来。”我一把拉住他。
“你身上有钱吗?”
“没有。”
“那怎么办?”我们大眼对小眼地看着对方,笑起来。
十一
“我有办法,跟我走,保证让你吃到最好吃的炸酱面。”他胸有成竹地说着,拉着我跑出去。
很顺利的,我们的出走没有被任何人发现。风清扬带我来到了盛华学院里很有名的情人路,长长的柏油马路两旁生长着高耸的银杏树,每到旁晚就会有许多学生情侣到这个风景如画的林间约会,情人路因此而得名。
不远处的三岔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四层圆坛式逐层递减的喷水池。我顿时明白他的用意了,因为情人路的关系,这个具有浪漫风情的喷水池成了学生情侣们的许愿池,白花花的硬币正安静地躺在水里。
风清扬脱掉鞋,挽起裤脚踩进清澈的水里,光明正大地捞起硬币来。
“喂,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有点过分啊?”毕竟这些硬币包含着别人的心愿。
“那你还想不想吃面?”
“想……”我有点心虚的点了点头。
“况且这些硬币知道它们为别人做出了贡献也会很开心的。”他说着扬了扬手上亮晃晃的硬币。
这是什么歪理啊,我好笑地摇了摇头。不过,我的那一丁点罪恶感很快就被对炸酱面的向往趋赶得无影无踪了,看着清凉透彻的池水,我情不自禁地脱掉鞋子踩进去,早已忘记自己的脚不能泡凉水了。
下水的那一刻,脚上立即传来尖锐的疼痛,我咬住嘴唇没有出声,不一会,疼痛竟缓缓退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波一波轻轻撩拨肌肤的凉爽。
“够了吗?我来帮你。”
“不用了,下面凉,你先上去吧。”他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只拿了差不多够吃面的钱就没有再拿。
“真的够了?还差一点吧?”我玩心大起的拨了一片水花泼在他身上。
“你……”他没反应过来,额前的头发打湿了些许,一缕一缕滴着水贴在他脸上。
“哈哈哈……你看你像不像三毛?”我开心地指着他大笑起来,已经记不起有多久了,我没有这样开怀的笑过。
“你口渴了是不是?”他没头没脑地问了我一句,我刚楞了一下,马上就被他反击一记,水不偏不倚地打在我唇边。
“还口渴吗?”他笑嘻嘻地直起身子看我。
“你浑身发热是不是?”我学着他的口吻与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泼回去,他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在这样一来一往的水战中,我们俩浑身都弄得湿淋淋的,当我们走到风清扬说的那家小店时,周围的人俨然以为来了两只落汤鸡。
我们一人要了一碗炸酱面和一个盐茶蛋,在简陋的小店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凉风拂过我被水润湿的衣服上,我打了个寒战,脚传来阵阵剧痛,连身体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前几天摔伤的地方已结成了粉红的疤,痛是从骨髓里渗透出来的,我撤下一只手悄悄抓住桌子的一角,强忍着钻心似的疼痛,不一会儿,额上已布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你怎么不吃?不好吃吗?”见我突然停下来,他满脸不解地看着我。
“不是,很好吃。”我咬着牙,勉强笑了一下,不想让他担心,也许我忍忍就不痛了,我暗自安慰自己。
他拿起我那颗未开动的盐茶蛋,细心地帮我剥掉蛋壳放进面里。
“这样味道更好,快吃吧。”
“恩。”我会心地笑了,忍着痛大口大口的吞面。
“林慧姐,你怎么在这里!”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我,我扭头一看,是赵敏琳。
“我来……”
话还没说完,她就自己滔滔不绝地讲起来:“真是太巧了,第一次在这里看到你呢,这家的炸酱面最好吃了,我跟你一起坐好不好。”说着,她兴奋地跑到我们这桌来。
十二
我笑了笑算是默许,风清扬却开起她玩笑来:“你不觉得你的瓦数太大了吗?”
“嫌我碍事啊?你跟林慧姐在交往吗?林慧姐是你女朋友吗?不是吧?那我就不算电灯泡嘛。”赵敏琳发出一连串的质问,理所当然的坐在我们中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时间,风清扬和我都沉默了。
是啊,我们两个到底算什么?朋友,还是恋人?什么都不是,连出来吃个面都要偷偷摸摸的关系。
“我吃饱了,你们吃,我先走了。”心里堵得慌,我放下筷子轻轻地说了句,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林慧姐……”
风清扬站起来追我,丢下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赵敏琳,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渐渐走远。
越是想摆脱身后的他,脚却越是痛得厉害。实在痛得走不了了,我抱着膝盖蹲下去。
“林慧,你怎么了?”风清扬担忧地想靠过来。
“不要过来。”我冷声喝住他,阻止他靠近。
我的头埋在两腿之间,不知道是身体的剧痛,还是心的剧痛,两行湿滑的液体顺着我的脸滴落下来,越过膝盖在干燥的地面形成一滩小水洼。
“林慧,我喜欢你。”凉风拂过,风清扬站在我身后,缓缓地说。
“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就喜欢上你了……你不知道那天你站在教室门口微笑的样子有多漂亮,我明明比范流银更早遇见你的,他却用卑鄙的手段把你抢走了……”
我的泪水涌得更凶,如果那天我没有冲进人群,没有说那句话,没有救过赵敏琳,那现在我跟他会是怎样的局面?
透过细小的缝隙我看到了他的身影印在了我前方的地上,身影遮住了那滩小水洼,轻轻地蹲下来,手放在了我的耳边,温热的温度瞬间包裹住我的脸庞,手指一点一点抹去我脸上两行湿滑的眼泪。
泪眼朦胧中还是那张微笑的清秀脸庞,刹那间,心里的痛苦已经远远超过了身体的疼痛,眼泪就像决堤的潮水,脸上除了眼泪还是眼泪。
风清扬默默地把我的头靠在他颈窝处,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林慧,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总有一天,我会对所有人宣布,林慧是我的女朋友!”
我含泪惊讶地抬起头望着眼前这张清秀的脸,究竟是什么让他有如此大的勇气说出这样令人震惊的话,他脸上表现出的坚定和自信是我所没见过的,看着他的表情我没由来的感到安心。
“好,我等你……等你说的那一天……”我哽咽着扬起笑,也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就算他为你说了天底下最薄弱可笑的谎言,你还是会义无返顾地相信他。
下肢的剧痛变得变本加厉,我的双腿已痛得麻木僵硬。
“清扬,你背我吧,我走不动了。”我哭着笑着推他。
“啊?你说什么?”他愣在那里。
“你背不背?刚刚还说要保护我……”我假装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看他傻傻的样子暗笑在心。
“背!我背!”反应过来后,他像得了圣旨一般忙不迭地背过身蹲在我前面。
轻轻地趴上去,他的手臂稳稳架住我,他的背并不算太宽,趴在上面却温暖舒适,我们像连在一起的玩偶娃娃慢慢朝前走。风吹在我湿湿的衣服上,整个下肢时而绞痛,时而钻痛,我抑制不住的全身微颤。
“你冷吗?”他担忧地回过头看我。
“不冷,你给我讲点笑话好不好,太闷了。”我紧紧地咬着嘴唇,我怕如果不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会忍不住痛晕过去。
“可是我不太会讲,以前我的同学还常常说我像个冰柜。”他对我笑。
“为什么?”
“因为我讲的笑话都太冷场了。”
十三
“可我还是想听,你讲吧。”
“哦,好吧,那我开始讲了……恩……从前有一个躲猫猫社团;他们团长现在还没找到,是不是很好笑?”
“……”
“你的笑话真的好冷,还有吗?”我叹了口气,书呆子的笑话还真不是一般地冷。
“恩……还有,夏日炎炎的一天,两只香蕉走在路上,走在前面的香蕉突然觉得好热,他说;好热哦,我要把衣服脱掉,他就把皮给剥掉了, 结果后面的香蕉就跌倒了。”
“呵呵……你是冷笑话王吗?你看我都冷得都发抖了。”我在他背上抖起来,其实是因为腿太痛了而禁不住颤抖。
“我还有,你要不要听。”
“要……”
“有一天……”
风清扬背着我,一句一句地说给我听,我安静地趴在他背上,我们走回了学校,走到了情人路上,我没叫停他就一直背着我在路上转,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中觉得浑身发烫,头昏昏沉沉,眼皮也重起来,风清扬的声音似在耳边,却又渐渐听不见了。
我不知道我在哪里,身陷一片绝望恐怖的黑暗,四周又阴又冷,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抱着头缩成一团。
“爸爸!爸爸!你在哪里,不要丢下慧慧一个人,我好怕……”我哭着喊起来。
可是还是没有人,没有声音,一切黑暗静谧得可怕,我仿佛又陷入了父亲去世时那个黑暗无助的世界,不管如何挣扎还是哭喊都不会有任何回应。
我无力地滑下去,松开了抱着头的手。
“慧慧……”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
“爸爸,爸爸,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我用尽全力地喊着。
“慧慧……慧慧……”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还有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我全然冰凉的手。
我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我紧紧地握住它,那只手将我往外一拉,我眼前一亮,看到了……一缕阳光照在我脸上。
“你醒了。”范流银坐在长长的躺椅上,俊美的脸上竟有几分憔悴,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我的。
原来是他,我失望地看了看天花板,那种华丽而严谨的装饰绝不是医院,也不是我的宿舍。
“我怎么了?这是哪里?”我用力想从身下软绵绵的床上撑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别说从床上起来了,就连一丁点力气都使不上。
“这是我的房间,你感冒了,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他用另一只手重新把我按回床上,再将丝被拉高掖在我下巴下面。
我毫无反抗之力地跌回去,被他包得只露出脑袋,颓然地扭过头望向窗外,我明明在风清扬的背上,怎么会到了这里?风清扬又在哪里,他有没有被范流银怎样?
“你是不是在找什么?比如说一个人?”范流银突然压迫性地倾身下来,用力扳过我的脸,眼神冷冽审视着我。
“什么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倒抽了口凉气,不敢想象他到底对风清扬做了什么。
“是吗?你真的不记得是谁送你去医院的?”他神情显得有些诡秘,脸上维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记得了。”我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那……送你来的那小子白挨一顿打了。”他冷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
“他怎么了?”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下一秒,范流银已阴寒地看着我,浑身散发着凌厉的寒气,扳着我下巴的手猛然收紧。
“你关心他?”
“关心一个在我昏迷后送我去医院的人是人之常情,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晕倒,连一个小感冒都可以让我昏迷一天一夜。”我已经太累了,跟范流银的这场拉锯战似乎永远都是同样的模式,永远都没有结束。
“这样最好,否则,背叛我的下场你应该知道。”他冷冷地放开扳着我脸的手,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我的脸。
十四
什么下场,我早就知道了。像范家这样不可一世的大家族,势力早已渗透政、商、黑道三界,曾经范流银带我去过范家幕后控制的黑道组织——黑曜会,看他怎么处置会中叛徒,那些残忍的手段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叩叩叩……
门外突然传来一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范流银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说。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少年。
“银少爷,这是我父亲要我交给你的黑曜会在日本的拓展资料。”少年对他深深一鞠躬,必恭必敬地递过一叠资料。
是他,徐晖!
对于徐晖,我多少有些印象,他是黑曜会会长的独生子,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是在黑曜会那个处置叛徒的囚刑室,那时的他因为年轻气盛心高气傲而不服范流银的管制,被锁在囚刑室饿了两天两夜,吃了不少苦头。我趁范流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塞给过他一颗身上仅有的糖果,他当时凶狠的目光我至今仍然记得。他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糖果,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我,沙哑的声带说对我说:“不要以为我会感激你,总有一天……”
后来,他被他父亲送到国外学习了半年,如今成熟内敛的摸样跟当初的叛逆凶狠真是叛若两人。
范流银翻了翻手上的资料,表情甚是满意。
“徐晖,这次你做得很好,看来你父亲送你去日本没有白去。”
“这是我应该做的,银少爷。”徐晖还是面无表情,必恭必敬地说。在他鞠完躬直起身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有一瞬间,我看到他的眼睛有意地扫过我。
那个眼神我很熟悉,就是我第一见到他是那种凶狠的眼神。
我的身心都微颤了一下,范流银立刻紧张地转过来看着我,把手伸进了被窝。
“你干什么!走开!”看到他突然伸进我被窝的手,我吓得连连往后退,双手并用地推他靠过来的胸膛。
他冷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原本握着我手的那只手反过来死死压住惊慌失措的我,另一只手试探性的在软绵绵的床垫上辗动了几下之后抽了出来。
不知道他到底意欲何为,我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我只是想看看电热毯是否保暖,”他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松了口气坐起来,徐晖还在房间里,刚刚那一幕他都尽收眼底,此刻正站在一角带着一丝隐隐的嘲弄眼神看着我。
在他那丝嘲讽下,我感到自己几乎无地自容。
“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