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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怕问:“你不想走了?”
小惠没回话。
张怕问小雪:“你呢?”
小雪说:“我现在能挣钱,挺好的。”
张怕说:“可是有警察抓啊。”
“做小姐的谁没被抓过?花点钱就出来了。”小雪说:“我们都习惯了。”
张怕嗯了一声,起身道:“所有做你们这行的,没有一个人能一直做下去,等年纪大了没人要了,还有一身病……你俩没得过病吧?”
小惠犹豫下说:“得过。”跟着说:“已经治好了。”
就这俩小姑娘说的话,如果对方是大人,张怕可以随便反驳、随便讲道理,比如说有些病是无法根治的;比如绝大多数小姐都没有攒下钱;比如被抓了就是人生档案有了记录,是永远抹不掉的污点……
可眼前俩小姑娘,估计比老皮还小,根本不是听人讲道理的年纪。(未完待续。。)
769 没有时间回忆
张怕叹口气:“再问一遍,我要走了,你们跟不跟我走?”
俩小姑娘有些犹豫。
张怕补上一句:“我会让警察证明我不是好人。”
小雪说:“可有的警察也不是好人,我就陪警察睡过,还不给钱,后来被抓他也不管我,还是交了钱才能走。”
张怕说:“每个行人都有好人坏人,你凑巧遇到了坏人。”
小惠切了一声:“凑巧?那凑巧的可就多了,你以为老百姓能经常出来吃喝玩乐?”
张怕想说你处在社会的最黑暗层面,肯定遇到很多不好的人和事。问题是这句话说出来有用么?小丫头能听懂么?
想了下说道:“现在,我带你们离开坏人,你们走么?”
俩小女孩互相看看:“我们买了好多东西,还想挣钱买房子。”
张怕不知道说什么了,俩妹子明显是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方式。
想了想说:“那我走了,对了,今天的事别跟别人说,对你们不好。”
“哥,能把电话号码告诉我么?”小惠问。
张怕想了下说:“不能。”
“为什么?”
张怕说:“没有为什么。”跟着又补上一句:“我弄了个孤儿院,孤儿院里的孩子总要长大、总要面对社会,你们已经提前长大提前面对了,希望能早早过上想过的生活。”
小雪忽然说:“哥,你带我们离开好么?”
“离开?”张怕问。
小雪说:“听客人说,在外面交份子钱就是十块二十,我们现在要交七十,一百块交七十,而且大城市的收入好像更高。”跟着又说:“我还想揍大红一顿,要不是她骗我,我也不至于做这个。”
张怕看着她的脸,这一年多明显没少弄化妆品,抹的特别白,所谓的稚气完全不见,只剩一张看起来很小的脸。
张怕说:“我不能送你们去做小姐。”
“我给你钱,只要你肯带我走。”小雪又说。
张怕笑了下:“外面的世界也许更黑暗。”
“我们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小雪说。
张怕说:“可怕的事情多了。”
小雪想了下又说:“那我跟你去孤儿院。”
张怕笑上一声:“你这脑筋动的,算了,当我没来过,再见。”开门要走。
小雪两步跑过来,身体挡住门说道:“我跟你走,你要帮我把东西拿出来,还有身份证在大哥手里。”
张怕看看她,再看看小惠,苦笑一下:“是不是我带你们去了孤儿院,你们暂时安稳几天,等开春了天气好了,就要逃出去继续做小姐?做能够挣大钱的小姐?”
小雪不说话了。
张怕说:“你们还是安生待着吧。”
“哥,你就带我们出去吧,求你了。”小雪说道。
张怕说:“本来是想带你们出去,希望能改变人生、走上正路,可看你这个样子……”
“哥,我一定学好。”小雪说:“你带我们走吧。”
张怕哈哈笑上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啊!
从他本心来说,他对喝女孩血的人肯定没有好印象。可问题是……可问题是。
张怕说:“我带你们走是要冒风险的,黑社会成帮结队,我一个人怎么搞?”
“你不是有警察朋友么?”小雪说:“让警察送咱们走。”
张怕忽然咳嗽两下,想了想给王警察打电话,让他把电话给副所长,然后当着两个女孩的面说出自己的想法,到后面直接问话:“带她们走一定会打起来,打架我不怕,可我怕的是她们去了省城继续做小姐。”
副所长也是愣住,是啊,尽管他是老警察,见惯各种阴暗事。可还真没把这俩女孩往坏里想,总想着跟自家闺女一样的年纪,应该读书、应该怎么怎么的,自己是一厢情愿地替她们考虑未来,却是忘了她们是活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尽管那想法不是很好。
思考片刻说:“那就算了吧。”
张怕说:“这个歌房有个管小姐的大哥,拿着女孩的身份证,你能不能把他抓进去?”
“难。”副所长回答的很直接。
张怕想上一会儿问:“那就不管了?”
副所长说:“本来就是管不了的事情,是我一厢情愿,现在去医院接人吧。”
张怕说声好,收起手机。
两个女孩,小雪比小惠离开的决心要大。可都是正常人,没有谁愿意一直被人扒皮喝血,小惠也想去更大的世界赚更多的钱,还不用给大哥交钱。这时候说:“哥,我们跟你走,等我们赚了钱,会报答你的。”
张怕是不想笑都不行,事情的发展啊发展发展啊!明明是被迫走上这条道路,可走上一年就习惯了,就不肯离开不肯改变了?
看长相,挺普通的两个人。依靠好的身材、年轻的身体、还有化妆品和薄露透的打扮,让她们变成小美女。可这个小美女不是真的啊……是了,满世界的白富美也没有多少个是真的,化妆、整容……
张怕越想越迷煳,到底要不要带她们走?
如果在省城,会选择暂时离开,然后跟踪调查,最后一击必杀。可这里是丹城下面的一个县,不能随便出手。
对了,不能随便出手。
张怕朝俩妹子说声对不起,又拿出一百块钱:“这个偷着分了吧。”
小雪说:“哥,你就带我们走吧,只要带我们去省城,你想做什么都行,我们做牛作马报答你。”
张怕很想说一句:我不信你说的话。
苦笑下说:“有机会再说吧,再见。”硬拽开小雪,开门出去。
张怕离开,俩妹子不敢马上出去,先拿镜子看脸,觉得没问题后互相叮嘱两句,像以前那样收拾起没吃的东西,拿着饮料往外走。
张怕去吧台结账,身边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冲他笑着说话:“干唱啊?里面有包房有床,找小妹儿服务一下呗?”
张怕看他一眼:“我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咱跟警察有关系,根本不查这里。”那家伙接着说。
张怕没再接话,拿回找的零钱往外走。
没一会儿大家碰面,副所长道歉:“对不起,是我想简单了。”
张怕说:“你是好心。”
王警察问:“去医院?”
“去医院。”张怕伸手招出租车。
病房里,现在是九个人,除去打牵引的成年人,另外多出俩少年俩成年人。
多出的俩少年穿呢子套装,就是类似于德**服那种款式,没有领章、肩章,左胳膊上多个老鹰图案的袖标。
俩少年很结实,跟俩皮夹克站在一起,眼睛看向肚子上有伤的那个少年。
俩成年人一个穿西装,另一个穿黑羽绒服,正是笑嘻嘻看着那少年,西装男问:“你要走?去哪啊?”
少年很害怕:“牛爷,我受伤了,差点被人捅死,要不是警察来的快,就已经死了。”
“这不是没死么?”牛爷说:“我是听小四说你想走,所以呢,也许事情不是真的,我想亲口问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要退出?”
小四是那个拿苹果手机的皮夹克少年,走过来说:“牛爷,大刀不是还没走么?”
牛爷瞥他一眼:“我做事需要你来教?”
小四赶忙低头退后。
牛爷问大刀:“说吧,你是不是要退出。”
大刀没回话,病房门忽然推开,走进来个警察:“怎么回事?”
“呀,所长。”牛爷笑着走过来:“您怎么来这儿了?”
副所长看牛爷:“牛爷,您老是干嘛来了?”
牛爷赶忙说:“别,您千万别这么喊我,我还是以前那个牛彪子,你那么叫是要杀人啊。”
副所长沉下脸:“说吧,干嘛呢?”
“这不小兄弟病了么,我来看看。”牛爷回道。
副所长说:“探病?正好把住院费交了,赶紧地。”
牛爷苦着脸说:“最近不好过啊,兜比脸都干净。”
副所长说:“你跟我说这个干嘛?住院费是你们欠的,欠钱不用给啊?”
牛爷想了下说:“现在就交。”跟身边的羽绒服男说:“你去吧。”
羽绒服看看他,再看看副所长,一声没吱,转身出去。
门口站着张怕和小胜、王警察。羽绒服看眼王警察的制服,依旧是不说话离开。
副所长问牛爷:“你什么时候走?”
牛爷笑着回话:“看病人得多待会儿。”
副所长冷笑一声,转头跟张怕说:“你去找医生。”
张怕点点头,带小胜去找医生。
“他是谁啊?”牛爷问话。
小四凑过来小声说上几句话,牛爷冷笑一声:“他就是那个脑子有病的?”
张怕去找医生办出院手续,医生问上几句话,带他回来病房,问大刀:“你想出院?”
大刀说是。
医生看看他,再看另一个病号:“你不出院?”
“我……不出。”那病号犹豫着回话。
牛爷冷眼看向大刀:“你是不想好了是吧?决定出院是吧?”
张怕勐扇他一个耳光:“跟我弟弟说话放尊重点。”
耳光巨响,牛爷被扇懵了。不单是他,病房里大部分人都懵了。俩军服少年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一伸手从背后掏出把刀冲过来。
张怕迎上去,不等二人出刀,身体忽然躺下,双手撑地,两腿前伸,蹬在前面少年的小腿上,那家伙直接面朝下摔倒,啪地一声,那叫一个结实。(未完待续。。)
770 生命是怎样一个旅程
病房再宽敞也还是面积有限,牛爷和医生站在前面,留下的空间很少,冲在前面的少年摔倒,第二个少年停顿一下,从他身上跳过去。
这时候张怕起身,不等少年落地就是当胸一大脚,那家伙好像被绳拽着一样向后飞去。
张老师跟副所长说:“报告,发现管制刀具。”
副所长看看掉在地上的两把长刀,问牛爷:“这是什么情况?”
牛爷笑着说:“开个饭馆,刚买的切肉刀。”想了想说道:“他打人?”
副所长说:“你觉得打人的罪名重还是携带管制刀具的罪名重?”
牛爷笑笑:“那成,我先走了。”带着人离开。
张老师太生勐,当着警察的面,一对三打牛爷?大刀看向张怕的眼神都不对了。
医生叹口气,重问一遍:“你确定要出院是不是?”
“是。”大刀说道。
医生跟张怕说:“麻烦你过来签字。”
另一个病床的家伙忽然喊:“我也出院,我也跟你走。”
张怕看他:“这是什么情况?”
牛爷在走廊站着,听到这句话,马上走回来,阴沉着脸说:“你确定?”
那家伙比大刀生勐,大喊道:“我们为你挨刀,你连医药费都不给,凭什么要继续给你卖命?”
牛爷狠着眼神轻轻点头:“别后悔啊。”
俩受伤少年不说话了。
张怕走到他面前说:“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的狗屁帮派连根拔了?”
张老师一出现就飞扬跋扈,又有警察陪着,牛爷吃不准底细,想了想说话:“你这么嚣张,能给个名字么?”
张怕说:“滚蛋,我现在没心情打架。”
牛爷瞪着他看上好一会儿,忽然轻轻一笑,转身往外走。
他离开,俩穿呢子军装的少年跟过去,其中一个回头冲皮夹克少年喊:“走啊。”
额头上有刀疤的皮夹克少年看看同伴:“你打的电话,你走吧。”
拿手机的皮夹克少年想了想,没动地方。
喊话的呢子服少年怒了:“我靠你大爷的,走不走?你们也想叛变?”
拿手机少年有些犹豫。他不是想跟张怕走,实在是牛老大太不是东西,下手特别狠。比如这次打电话,他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牛老大打的电话,原因也是明说:大刀被人接走,咱要是不告诉牛老大,等死吧。
现在的情形是这个家伙比牛老大还生勐?不逼他们偷东西,加上俩受伤的少年要离开,他动心了。
牛爷走到楼梯口,发现后面人没跟上,回头问怎么回事。一少年回话说:“他们不出来。”
“我靠。”牛爷当时就怒了,恶狠狠看着病房门口的张怕,想上一会儿,说声走,大步下楼。
这会儿时间,穿羽绒服那家伙已经把住院费交上,医生提交出院单。张怕不管那些,只要跟医院清了账,那就可以离开,回病房说:“走吧。”
大刀说:“我们没法走。”
张怕笑了下:“轮椅成么?”
“轮椅还行。”大刀回话。
张怕拿出叠钱给王警察:“附近药店买俩轮椅,我得看着这几个。”
“成。”王警察接钱离开。
张怕说:“你俩就别看了,收拾东西走。”
俩皮夹克少年说:“我们的东西在家里,身份证在牛爷那。”
张怕笑了下:“你们还有身份证呢。”跟副所长说:“特事特办,能不能办几个临时身份证?”
副所长说:“可以开身份证明,但是临时身份证这个,得回去当地办理。”
张怕说:“那麻烦办个身份证明。”
副所长说可以,去一旁往所里打电话。
没一会儿,四个少年收拾好东西。很简单俩小包,更多的东西已经不要了,还在乎这点玩意?
又等上一会儿,王警察弄回来俩轮椅,把俩病号穿的跟熊一样扶到轮椅上坐好,俩皮夹克少年一人推一个,大家出院。
就这么会儿时间,牛爷带着十好几个人等在医院门口。他们一出来就被堵上。
牛爷冷着脸说:“留下这四个,你们走。”
张怕瘪下嘴,看向副所长,副所长走前一步:“牛彪子,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大所长,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没偷没抢没打没杀,不用警察管吧?”牛爷说道。
副所长说:“让开。”
牛爷看着他:“所长大人是一定要管这件事了?”
张怕走上来说:“你废话真多,提个醒,猪脑子好好想想,你还有敌人呢。”
牛爷想上片刻:“你把人留下,我送你走。”
张怕叹口气,跟副所长小声说话:“我们这样坐什么车都不方便,你帮忙找辆中巴,车座要能放躺下的,我们包车走,价钱可以贵点。”
副所长说好,拿电话去一旁联系。
牛爷带人堵在前面,见对方根本不给面子,阴沉着脸想了又想:“要走是吧,好歹跟牛爷这么长日子,牛爷不会亏待手下,小四,跟我回去拿身份证,还有你们的东西。”
小四怔住,他根本就不敢跟牛爷走。
张怕笑道:“拿东西啊,我去吧,行么?”
牛爷冲他笑笑:“行啊,不害怕就行。”
张怕让王警察照看这几个孩子,把电脑包夜交给他,空手走过去。
牛爷走向道边一辆汽车,上车后还是开着门,用不屑的眼神看张怕。
张怕笑嘻嘻走过去,刚要上车,牛爷砰的把车门拽上,扔下句话:“后面车。”
张怕往后看,是两辆小面包,随便坐上一辆,很快被一群大汉围在车里面。
副所长打完电话回来,看见张怕上车,赶忙问是怎么回事。
王警察解释一下,副所长变了脸色,说你看着孩子,他拦车跟过去。
面包车里,前面、后面、旁边的人都在看张怕,张怕好像没感觉,眼睛看向窗外。
大概开上五分钟,也不知道开去哪里,坐副驾驶的青年接到个电话,说上两声是,放下手机转头看张怕,死盯着看。
这时候的张怕也在看他,面上带着微笑,好像是服务员迎接客人时的样子。那青年也笑了下,转过去摆弄手机。
张怕摇摇头,身体侧坐,看向身边的青年。那青年脖子上有个纹身,很凶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