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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帖木儿的一个儿子继承了老爹的大部分实力,又派了使臣以藩属身份到大明来朝贡,朱棣就举行了大规模军枵事演习请他参观,只见兵马雄壮,枪炮如林,那使臣不禁叹息拜服:“幸亏我国帖木儿大帝病死在了进军大明的途中,否则他一生常胜不败的威名,恐怕就睢以保全呢。”
此事传扬开来,凡是被帖木儿帝国击败的国家,无不对大明敬畏有加。
帖木儿帝国是大明藩属,奥斯曼土耳其又曾是帖木儿的藩属,所以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强盛的土耳其苏丹仍栓常派使臣前来朝觐,表达他对东方天朝的敬意。
这些掌故从兵部主事陈克志口中说出,自是意气风发。
秦林听得心潮澎湃,遥想当年中华国威远布于非洲、小亚细亚,真是辉煌无比!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秦林也恨不得随郑和远航西洋,也恨不得随大军逐鹿塞外……
再次响起的枪枵声,捉醒秦林已经到了地方。
果然是昨天见过的鸿胪寺主簿赵士桢,他手里拿着一只很长的火绳枪,枪口还冒着袅袅青烟,看到秦林,他有些吃惊。
赵士桢身旁站着好几名土耳其打扮的人,为首的老者翼黑脸上一昏雪白的大胡子,绿眼珠、鹰钩鼻,头上缠着白布包头,身穿蓝色大团花缎袍子,腰间挂一柄镶满宝石的弯刀,脚踩尖头往上翘的皮靴,看上去就像个住在阿拉丁神灯里的精灵。
“灯神,灯神,你的油灯在哪里?能不能满足我的三个愿望?”秦林笑着自言自语。
鲁密国使臣将手放在胸口,弯腰致意:“日安!尊贵的天朝大臣,原来您对阿拉丁神灯的故事如此熟悉,这在我国是妇孺皆知的,但在东方的天枵朝,懂得的人恐怕不多呢。”
秦林一个趔趄,原来这鲁密国使臣的汉话税得这么好,刚才开玩笑的话被他听去了。
“是啊,我听说过那个故事。”秦林摸了摸鼻子“呃,老兄这身打扮,还真像灯神。”
鲁密国使臣笑道:“穆拉德优素福,竭诚为您放劳,不知我有没有福份知道天朝大臣的名字?”秦林今天身穿蝼袍玉带,所以熟悉中国的穆拉德一看就知道是位朝中新贵,起初看他年纪轻轻,还以为是位公公,结果看到他有喉结,才晓得对方身份必定非常尊贵。
周主事加意讨好,替秦林说道:“
这位秦将军官讳上秦下林,乃是本朝锦衣卫都指挥使、骠骑将军、上护军、北镇抚司掌印、奉旨提点诏狱,当朝圣眷优隆,并没有第二个人可比”
“原来是天朝大皇帝的宠臣,幸会幸会!”穆拉德再次把手放在胸前,低低的鞠了个躬。
周主事、陈克志两位直皱眉头,到底这穆拉德对中国了解还不够,在鲁密国想必宠臣是很好的称谓,但在中国,说某人是宠臣,就与佞幸相距不远了心“
穆先生,你怎么说的?”周主事大声道:“
秦将军屡立大,公忠体国,所以朝廷依为泰山之垂,积升到如今的官职,并不是邀宠升官的幸进之徒。”
穆先生?秦林又是一个趔趄,周主事真是有才啊,下回该童虎或者沙加上场了吧?
'荆湖卷578章鲁密铳'
穆拉德从善如流,立刻改过口吻,笑眯眯的重新向秦林致敬。
“原来秦将军立下这么多功劳,积功做到大官,本使者真是失敬得很!也只有伟大的天朝才会有您这样年轻而聪明睿智的官员。”'shuhaige。'
“过奖,过奖”秦林和穆拉德寒喧几句,眼睛则望着赵士桢手里拿着的那杆火绳木仓。
这支木仓的外观构造,与大明以前用的鸟木仓,以及秦林后来制造的掣电木仓、迅雷木仓大不相同,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木仓管格外细长,差不多才四尺五六寸,加上后面的握把部分,全木仓长在六尺多,也就是两米多长,赵士桢拿在手里,木仓支长远远超过了他的身高。
赵士桢见秦林望着自己,顿时脸上一红,讪讪的道:“下官科场失意,偏生喜好摆弄这些奇技淫巧,想是木仓声惊扰了秦长官?实在惭愧得很。”
正如张公鱼所说,八股科举是正途出身,其他都是杂学,赵士桢以书法杂流入官场,这几乎成了他的心病。
秦林鼻子里哧的一声,接着哈哈大笑。
赵士桢脸色立马黯淡下去转而生出激愤之意,脸上青气一闪,腮帮子鼓鼓的,待要和秦林争辩。
不料秦林收住笑声,却正色道:“什么奇技淫巧?这是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的正道满朝会写道德文章的大人先生们成千上万,像赵主簿这样的人却少得可怜,所以本官倒觉得格外可贵呢。”
礼部周主事和兵部陈主事两位都是两榜进士出身的,听了这话颇不以为然,道德文章才是以仁德教化四方的根基,这些奇技淫巧算得了什么?
可秦林官居二品,执掌锦衣卫北镇抚司,乃是当朝一等一的红人,两位主事就算有什么不同意见,也只好憋在心里面,乖乖做个闷声葫芦。
赵士桢就不同啦,他以书法杂流入仕,做个八品的鸿胪寺主簿,到处吃正途出身的官员白眼、受一肚手闲气没处,何尝有人对他说个“好”字?
秦林一番话下来,赵士桢只觉心头热流涌动,饶是他性情偏激、桀骜不逊,也顿生将秦林引为知己之感,只是地位的巨大差距和累年来遭受的白眼,让他不敢太过相信今天的际遇。
“这位秦长官究竟是真心话,还是随口敷衍我呢?”赵士桢心头暗暗纳罕,忽然转而叹道:“赵士桢啊赵士桢,你多大官?秦将军官居二品、圣眷优隆,何必来敷衍你!”
秦林见赵士桢神色变幻不定,就晓得对方心头必定波澜起伏。
不管赵士桢性情多么偏激、桀骜,他毕竟只是个区区八品小官,而且杂流出身,将来并没有多大前途,作为正二品大员的秦林主动示好,他还能不激动一把。
果然,赵士帧深深一揖:“秦将军谬赞,卑职愧不敢当。卑职虽在鸿胪寺任职,却喜好摆弄木仓炮,若秦将军有所差遣,卑职定当竭诚效命。”
秦林微微一笑,赵士桢不在官场便罢了,既然在官场,略施小计还怕他不替本官效劳?
不过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这鲁密国来的木仓有什么好处,还得试一试。
秦林指了指赵士桢手里的鲁密统“这外藩来的木仓,与本朝所用的鸟木仓有何区别?有劳赵主簿放几木仓看看。”
赵士桢毫不犹豫,抄起火药、弹子装入木仓管,用搠杖从木仓口伸进去,将弹药压实,火绳本是点燃的,将机括一扳到位,这就瞄准射击
大约三十多丈外的围墙上挂了个装满石灰的口袋当靶子,赵士桢觑得真切,将扳机一扣,龙头夹着火绳落下,砰的一声木仓响,几乎同时远处那石灰靶子就腾起一片白雾。
秦林见状颇为吃惊,他的掣电松是短木仓,只能在十丈内有这么高的精度,迅雷木仓是长松,也只能在三十丈距离内做精度射击,射程最远倒是能达到五六十丈,但那就是排成队列做弹幕射击,能不能打中就看概率了。
像这个木仓。三十多丈外还能保持很高的精度,至少在精度这一点就超过了原来的掣电木仓和迅雷木仓。
也难怪,它的木仓管异乎寻常的长,所以精度才高嘛。
这时候木仓托、扳机、龙头、药池这些部件,制造起来相对容易,但制造精良的木仓管非常困难,秦林的掣电木仓之所以造价和制造工时大幅下降,就是考虑到短木仓的使用环境,将木仓管长减低到了鸟木仓的三分之一,于是工时立刻成倍下降到鸟木仓的十分之一。
以此推算,这鲁密统的木仓管差不多是掣电木仓的六倍、迅雷木仓的两倍,它的造价和工时岂不是高得离谱?
秦林将这番疑感提了出来
赵士桢大为佩服,睁大了眼睛:“原来掣电木仓、迅雷木仓是秦将军做出来的,下官真正没才想到!用钢片击打燧石火,不必去点火绳,这巧妙之处非常惊人呢!至于木仓管制造嘛,下官也不清楚,穆先生有些语焉不详。
穆拉德咧着嘴呵呵的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敝国这种木仓,别的并无出奇,就是打火也赶不上贵国掣电木仓、迅雷木仓的机巧灵变、唯独木仓管特别长,乃是用专门的机器制造出来,敝国苏丹今上下严守私密,决不允许外传。”
赵士桢闻言就神色一暗,看着手中鲁密铳,却制造不出来,实在郁闷得很,就算找人家买几支,也没法大规模装备呀!
秦林倒是咧嘴一乐,要是真的不敢外传,穆拉德何必说这么多废话,又如此热情的介绍鲁密铳?这位老兄怕也是和我秦某人一个路子的。
““来来来,穆先生咱们借一步说话”秦林扯着穆拉德就走到一边。
只见秦林扯着穆拉德说话,灯神先生时而嘀嘀咕咕,时而摇头做愤然之状,时而拍着胸口以安拉之名起誓,到了最后却眉花眼笑,和秦林笑嘻嘻的拉起手来。
(未完待续)
'荆湖卷579章博采众长'
穆拉德不愧为土耳其jiān商,敲竹杠的本事竟和秦林在伯仲之间,这才是王牌对王牌,两人chún枪舌箭、你来我往,几番拉倨战,最后秦林足足沉吟了一炷香的时间,最后将牙关狠狠一咬:“黄金两千五百两换全套技术,成就成,不成拉倒,老子半个铜子也不往上加了!”
“安拉在上!”穆拉德狡狯的绿眼睛里,终于闪耀出欣喜的光芒,将手放在心口,深深的鞠了一躬:“慷慨的天朝大臣,您会得到您希望中的一切,穆拉德将竭诚为您效劳。,…
就知道你见钱眼开!秦林脸上笑嘻嘻的敷衍着对方,心头把这穆先生狠狠鄙视一番。
通过和徐文长的交流,秦林早知道这时候朝贡活动里面,经济成分是很重的明朝可能比较看重万国来朝的政治意义,但各藩属国家则更加重视经济因素。
像朝鲜这种疆土接壤、深受明朝影响的国家,朝贡使者的官方背景还比较浓厚,而天方、爪哇、鲁密国这些,经常就是由外贸商人充任贡使,朝贡、做买卖两不耽误,政治经济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由于到大明来朝甑,从回赐中能够获取不菲的经济利益,有些小国国王甚至出售贡使资格,由出价最高的商人携带国书前往中国朝觑。
来的时候听了周、陈两位主事的介绍,秦林心头差不多就有了数,大明威风虽大,帖木儿帝国和奥斯曼土耳其的事情毕竟在永乐年间,当时奥斯曼必定心悦诚服、诚惶诚恐来朝觑,但现在过去了一百多年,土耳其又不和中国接壤,朝觑的经济因素就比政治意义浓厚得多。
再看看穆拉德一副jiān商嘴脸,中国话又说得这么好自然不会是头一次派到中国来的土耳其官方人士,更像是个常年出海做生意的商客,说不定这家伙的贡使资格都是找苏丹买的呢。
秦林压低了声音,突然附在穆拉德耳边问道:“老兄,实话实说,你的贡使资格huā了多少钱?”
“没、没huā钱我是苏丹的宫廷大臣,特遣来中国朝觑的”穆拉德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正如秦林的猜测,他是常年往来印度洋、中国沿海的土耳其商人,huā了八百枚第纳尔金币贿略奥斯曼苏丹的阉人弄臣,从而获得了朝甑中国皇帝的贡使资格。
秦林敏锐的捕捉到穆拉德眼中的那丝慌乱心头越发笃定,拍了拍他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道:“穆先生啊,你放心,本官在福建月港的水师和杭州市舶司各有几位好朋友,要是这次咱们合作愉快,哈哈,………”穆拉德越发吃惊,合作愉快自然不必说,如果合作过程中耍滑头搞得不愉快,将来杭州、月港两处通商口岸,恐怕要永远对自己关上大门了吧?
秦林本来还要防着穆拉德在技术转让中留一手,既然他要继续在中国做生意就不怕他蹦到天上去见穆拉德神sè尴尬,秦林又宽慰他:“咱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在商言商,只要你制造鲁密锐的技术好,本官一两金子也不会短了你的而且将来还给你方便。”
“那是、那是”穆拉德如释重负神情又活泛些了,拍着xiong脯发誓:“天朝大臣放心,以安拉之名起誓,鲁密锐是世界上最好的枪,无论东方还是西方。”
先前秦林和穆拉德谈交易,是走到一边嘀嘀咕咕,别人也不晓得他们说什么,最后穆先生这句话声音就矢了些,被赵士桢听到耳中。
赵士桢科场失利,以杂流入仕途,这些年来受尽了白眼,唯独秦林对他另眼相看,而且在慈寿寺断案过程中,也知道秦将军是位精明强干的新贵,并非邀宠率进的佞臣。
虽不知秦林和穆拉德详谈的内容,大概猜到是要买鲁密锐的制造技术,这会儿听穆拉德牛皮哄哄,就唯恐秦林被敲了高价,赶紧走上两步,插口道:“穆先生,你这话就未免过头了点,须知咱们大明的……………”话还没说完,秦林却非常武断的摇了摇手,根本不给赵士桢说下去的机会:“赵主簿太过吹毛求疵了,本官已经验看,鲁密统实乃当今一等一的神兵利器,我大明的兵器委实不及他。
赵士桢好心没好报,憋了一肚子的气,本来以他脾气是当场要和秦林顶起来的,为着先前的好感,终于没有说什么,但脸上的神sè已是极其不以为然。
穆拉德只是个商人,哪里会想得太深远?听赵士桢说鲁密统也不算尽善尽美,他就担心着前面谈好的二千五百两黄金,以及秦林许诺将来让两处通商海港的朋友照应他的事情。
等秦林自己反驳了赵士桢,穆拉德笑得眼睛鼻子都看不见了,朝着秦林一竖大拇指:“还是秦将军识货,赵主簿,您的眼光实在不如秦将军。”好嘛,前面穆拉德还一个劲儿和赵士桢展示枪械呢,结果这会儿立马转了。风,真是活脱脱的jiān商嘴脸。
秦林又敷衍穆拉德几句,谈好过几天派人来谈技术转让的细节问题,这才笑眯眯的和土耳其jiān商告辞。
周、陈两位主事始终在旁边瞧着,尽管不怎么待见赵士桢,也忍不住道:“秦将军,自古以来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买家只有说货不好,好压价的,您刚才要不,咱俩再帮您找穆先生搓磨搓磨?”秦林嘿嘿一乐,谢过两位主事好意,又看了看旁边鼓嘟着嘴巴闷闷不乐的赵士桢:“鲁密铳胜在枪管特长而精度高,造价却相对便宜,是因为它采用了双层枪管叠套技术,以及一种特殊的木制áng。但它是用火绳发火,远不如本官的掣电枪、迅雷枪以钢片击打燧石发火来得方便,口径太细、装药太少,威力上也存在问题”
着啊,原来秦将军都知道啊,那为什么?赵士桢眨巴眨巴眼睛,一头雾水。
秦林笑得特别损:“我干嘛要把这些告诉穆拉德?要是鲁密国按照咱们的技术改进了他们的枪支,对咱们大明,对本官来说,又有什么好处?”我倒!赵士桢恍然大悟,心说秦将军真是太jiān诈,哦不,是“深谋远虑”了,鲁密国的先进技术,咱们给他弄过来,咱们大明的先进技术,嘿嘿,不告诉你!
周、陈两位主事也跌着脚直乐,饶是穆拉德jiān似鬼,也喝了秦将军的洗脚水,真正叫人哭笑不得。
秦林一开始,就没打算原原本本的复制鲁密锐。
诚然鲁密锐是很先进的武器,秦林曾经玩过一款叫《帝国时代》
的游戏,土耳其的苏丹亲兵是相当厉害的兵种,想必他们手中持着的就是鲁密键吧。
但是,这种来自小亚细亚的武器,真的所向无敌吗?
十六世纪下半叶,欧洲的大航海时代展开不久,工业革命还没开始,奥斯曼土耳其攻克君士坦丁堡,从东罗马帝国吸收了古希腊古罗马文明的余烬,东方的大明传承着数千年文明,与西方并驾齐驱。
这个时代的各个文明中心,还没有真正分出胜负,各自按照自己特点发展,技术上不存在绝对的先进与落后,就拿航海技术来说,欧洲整体上处于相对领先的阶段,但在桐油防腐、水密隔舱、平衡舵等领域,就落后于中国。
鲁密铳也是这样,它超级细长的枪管提供了极高的准确度,但子弹重量和装药量偏低,威力就显得稍有不足,击发方式也采用落后的火绳,………,
“其实本官想要的,只是鲁密锐的双层套叠枪管技术和那种特殊的木制áng”秦林直言不讳的把打算告诉赵士桢,又指了指穆拉德留下来的一支鲁密铳:“你看它的枪托,也很不完善。”
鲁密铳的枪托很小,不像后世的枪支抵肩射击,而是夹在胳肢窝下面的。
赵士桢立刻说:“下官想了个办法,就是给枪托后面装上刀刃,这样等敌人冲近了来不及装弹射击,就可以倒转枪身,用枪托上的刀去砍他们。”
呃,秦林哑然失笑,没想到赵士桢居然会有这种设计,连忙道:“赵主簿看看本官这个办法是不是更好些?枪管底下加个座子”说白了,就是后世的步枪刺刀,在枪身底下加刺刀座,平时可以不装刺刀,等可能肉搏的时候再把刺刀安进座子里。
明朝之前也有刺刀,不过是将刺刀尾部直接插进枪口的,这样凡是安装了刺刀就不能再打枪了。
秦林提出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