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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鬼神记:封鬼十三针》作者:当下喜悦
【内容简介】
“封鬼十三针”是上古孙真人传下的降鬼针法,有一套详细歌诀。第十三针一旦使出,可使一切精灵鬼怪灰飞烟灭。石方的父亲石一生却因为滥用此针,误伤善灵,致使夫妻双双而亡。
其子石方从小出家在寺中长大,心地慈悲。长大后,抹血女魔在村中作祟,残害村民,石方为驱走女魔,学习针法,并结实了被贬下人间的天鹿雪儿,还得到了黄鼠家族以及天宫金凤凰的帮助,与女魔展开了人、天、善灵和恶灵之间的大战。
一套封鬼十三针,一部乱世鬼神记,看尽人间善恶,情终情灭,并最终救赎了人们的善心。
一
一
清末年间,正逢乱世。
这是北方的一个小村庄,名唤玉罗庄。虽然位于北方,却多水多青山,颇有几分南方山村的秀美。有着青山绿水的掩映,便似将这小山庄,隔绝于乱世之外。
但乱世之年,又到哪里能够寻得一片清静呢。
这是一个夏末秋初的正午,后山的一片高高的老树林,在日头照射下,在地上投下短短一片影子。蝉鸣、蝶舞。本该是个安静的正午,村里的人没有去伺弄庄稼,或者吃饭,反而都聚在树林中。还有的农人扛着锄头,也赶过来看热闹。
只见树林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农妇,披头散发,细看其双眼,竟是眼白居多,剩下的一点黑眼珠,呆滞中又透着几分惊讶,仰头看着林中排排老树,惊呼:“哎哟,这是什么庄稼,怎么长得这样的高?”忽而,又手舞足蹈起来,那动作说是舞蹈,倒更像某种动物在发疯。旁边一位中年男子,焦急的看着女人,喊着:“聪儿他娘,你的魂儿上哪去了!上哪儿去了!”
一个一身黑衣的老太太,大着胆子走近这个女人,边喊着“聪儿娘”,边用艾草叶在她身上拍打,嘴里还念念有辞,这个女人竟是用一双眼白居多的眼睛瞪过来,把那老太婆吓得也不敢再靠近了。其它围观的村民,皆表现得又怕又兴奋,还有人跟着在起哄:“神婆张也斗不过了,神婆张也害怕了。”那神婆张扭过头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却又无能为力。
忽然人群中又是一片骚动,只听人们纷纷说:“石先生来了,快,让开路。”围观的人群中自动分出一条路,石先生从中走了出来。
石先生是位清瘦俊朗的中年男人,四肢修长,腰板挺直,一身白衫,与周边的村民们相比,身上竟有几分的贵气。那疯了的聪儿娘,看到石先生的气势,竟也似有几分退缩。石先生厉声问:“你是谁?”那疯女人嘴里呜里呜噜的叨唠了一句话,众人都听不大清楚,只知道这声音,也不像往日的疯儿娘。石先生又厉声问了几遍,才听清那疯女人说的竟是:“我跟着这个人,只是想尝一尝中秋的月饼。”
众人这才想到,原来,再过两天,就是中秋佳节了。
石先生细想了一下,回头问聪儿爹:“昨日,你都遇到了什么,可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情?”聪儿爹好像也想起来了什么,说:“昨日我外出有事,回来时,已是半夜,我急着回家,未曾点烟,唉,聪儿也是着急,我叫门未及三声,就开了门。谁想,一觉醒来,聪儿娘就已是这副样子。”
原来,这玉罗庄虽然隐于山林之中,免掉了外界的纷纷扰扰,却由于处于幽僻之地,常发生一些不可言说之事。由此,玉罗庄的村人出于防范需要,不知从哪个年代起,养成了些约定俗成的习惯。
如村人凡是天擦黑后回家,不管多急,到家门口都不得立刻进门,而是在门口点起一袋旱烟,吸上几口再叫门。老人说,晚上回家,需要借着火,否则,脏东西易跟进家门。吸完几袋烟,还要叫门三声,屋里人方可开门。若是叫不满三声,屋里人便不许应答,更不许开门。据老人们说,大多精灵鬼怪,道行还不够,只能学人的声音叫一两声门,第三声便叫不出来了。因此,叫满了三声的,方是家里真的亲人回来了。
也偶然有些人,急着进家,忘了这些忌讳,还真是常发生一些奇事,而这些奇事又大多发生在家里的孩子身上。比如当晚,小孩子便睡不着了,一会儿说牛啊羊啊的什么全进家来了,一会儿又说谁谁谁进来了,而这些名字,大多是死去人的名儿。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请村东头的神婆来,抱着孩子念叨些听不懂的话,就可解决问题。
神婆解决不了的问题,村人才会去找石先生。石先生名唤石一生。谁也说不清石先生一家三口是何时来到村中。他不似个农人模样,反像个教书先生。其妻婉柔,更是温婉贤淑,像个大家闺秀。携有一子,现在年仅5岁,名唤石方。一家三口以采草药为生。日子过得虽不富有,粗茶淡饭,却也其乐无穷。
石家小院中有一棵老枣树。闲来,石先生会拿着一本古书,在枣树下边走边吟诵古诗或者古文。而小小的石方,此时也像个小大人般背着手,跟在爹的身后,摇头晃脑的随爹一起念,惹得村中一些孩子也常跑来听石家父子念书,其中聪儿以及张大虎家的女儿小柳,是最常来石家的,与石方年龄相仿,关系也最为亲近。傍晚,石一生还常倚在柴门外吹笛子,村人虽然不通音律,却也觉得那笛声闻之如清泉流水。每到此时,石氏也是在院中或做针线活,或轻拍着微微打鼾的石方,听着先生的笛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常让村人羡慕。
本来村人也就以为,石先生是个有些学问的秀才而已,遇着一些附体什么的事儿,也想不到找石先生。只是有一次,石先生路过村东一户人家,抬起头看看这家的房顶,皱着眉说:“怎么盖起了一座阴宅。”阴宅,即鬼宅。要遇到寻常人家,听到有人这样说自家的宅子是阴宅,不把对方打一顿,也要骂上一顿。然而这家人恰巧打新宅子建好后,衰事不断,于是忙把石一生请进屋内细说。原来,这家本来人丁兴旺,近年却屡屡不顺,丈夫打猎时从崖上掉下来,摔断了腿。老婆时不常的疯疯癫癫,请了医生,医生一进门就好,医生前脚出门,老婆后脚就又犯病。每到深夜,屋中还隐隐听到女人哭声。
石一生把这家长子拉出来看屋顶,原来屋檐上,本来有五个小兽作装饰,却不知道因为什么,掉了一个小兽,只剩下了四个。凡人都以为双数为好,却不知有时双数为凶。在中国古式房屋建筑中,屋檐上用作装饰的兽,要求必须为单数。若是双数,便为阴宅,易招脏东西。
这家的长子听了石先生的话,才注意到自家屋顶上的小兽,可能是被风吹日晒,竟是掉了一个。其长子立刻搬着梯子上房,拿着工具坎掉了一个兽。这样又成为了三个,还是单数。说来也怪,自此后,其母亲的疯病也就好了,而半夜的哭声,也听不到了。
于是,村里遇到什么怪事,也来找石一生。但石一生每次都让人们先去找神婆,神婆看不了再说。偶然遇上几件神婆看不了的,石一生都能够手到事去。事后又绝不要一纹酬谢。而石一生做这些事儿,与神婆的跳大绳念咒什么的不同,主要是用十三根针,向魔怔的人身上扎去。
话说这聪儿爹经石一生一问,说出了昨夜进家未点烟,又未唤家人三声的事儿。石一生大概明白了原委。再看这聪儿娘,举止疯癫,身上还隐隐有股腥骚之气,再加之刚才仰望着周围的参天老树,却大喊“这是什么庄稼”,已大概明白是被黄鼠狼上了身。而这黄鼠狼恰恰有几分修行,所以神婆对付不了。
石一生平生最恨鬼怪作祟,遂从衣中取出一个轻薄的小盒,打开来,竟是十三根长长的银针,这疯女人看到银针,倒吸了一口凉气,继续用那呜里呜涂的声音叫到:“封鬼十三针!”石一生冷笑道:“算你知道,看来你也有几分道行。”言毕,石一生身形竟如鬼魅一般迅速移到疯女人身边,一根已刺入其人中穴,继而,第二针直取少商穴。疯女人此时说话再不是呜涂的声音,但也不是聪儿娘的声音,反而是清楚又尖刺的惨叫:“放了我,你扎到我的手了,放了我!”此时众人看那针,明明没有刺在聪儿娘的手上,而是在其下颏骨处。石一生冷笑道:“哼,扎了你的鬼手,又有何妨。”
往常石一生收拾这些妖怪精灵,都是在人家里,此时却在户外,村人还是头一次如此详细的看到石一生的手法,竟是全呆住了。听着那黄鼠狼精的惨叫,石一生并不手软,继而又连续扎进几针,说:“哪里来的黄鼠狼精,竟敢跑这里掏乱!”
聪儿娘身上扎着几根针,想用手拔掉针,想不到这并不是普通的针,手碰针上,竟似被电了一般,把手击走,针还完好无缺的扎在相应穴道上。眼看着石一生又携着几针迎面而来,身形所到之处,由于过于迅猛,竟是夹着阵阵风声,聪儿娘居然顺着身旁一棵树,竟直要爬了上去。众人更是看得呆了,因聪儿娘是个身形肥大的农妇,此时爬树,动作竟是极其敏捷。石一生的动作却如闪电般快,闪到树下,一伸手就将聪儿娘拉下树来。又是几根针扎了进去。
聪儿娘依然用尖细的声音喊道:“放了我,我只是想尝一尝你们的月饼。”
石一生一抬头,又扎进其后背一根针,而此时,聪儿娘又喊道:“你扎了我的脚了,放了我,我自己就走了。”石一生说:“我平生最恨鬼怪作祟,凡到我手里,定要扎得你魂飞魄散。”说着,抬头拿起第十三根针,而此时聪儿娘身上的黄鼠狼精带着哭腔喊到:“我好不容易修了百年,你让我走,我这条命也是活不下去了,又何必非做到如此之绝,让我魂魄俱散。”可惜话音未落,那第十三根针已经直接扎进其嘴里,只见聪儿娘一口血吐出来,只听那哭声渐渐消失。聪儿娘靠着大树半躺着,身后,似有碎片散去,用手去抓,却又如虚空,眼可看到手却抓不到。
此时,聪儿娘“嗯”的倒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那眼睛已恢复正常。此时,聪儿已哭着喊到:“娘!”然后扑到娘怀里。而聪儿娘,看到此情此景,却是一脸摸不到头脑的样子,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儿,身子又委实虚弱,张开嘴却只顾喘粗气。
聪儿爹赶快背起自己的婆娘,刚要跑回家,又忙转过身来,要给石一生跪下,嘴里同时说:“多谢石先生。”石一生忙扶起聪儿爹,说:“快带嫂子回家吧,近日多喝些热粥调养下身体要紧。”
聪儿爹这才背起婆姨往家走去,聪儿便跟在后面,用手拉着爹的一个衣角。石一生目送其走远,收起针盒,也拔腿离开了。众人此时还呆呆的留在原地,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切。直至见石一生那挺拔的背景,渐行渐远,众人方才散去。
二
二
玉罗村背靠一片茂密的森林,林中有湖水。村人除种田外,也常到林中打猎。村中也算是地广人稀,石一生在回家的路上,走了一会儿了,却未见一处人影。
石一生走到一处荒地的时候,忽然隐隐听到有“吱吱”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很是微弱,粗听以为是种什么小动物在叫,细听,又成曲调,竟像是首曲子。荒山僻壤,最易出怪事儿,石一生放轻脚步,顺着声音悄悄走过去。只听那声音越来越明显,确实像是什么曲子,而且还耳熟得恨,只是在这荒山中听到,声音好似近在咫尺却又如此的微弱,便有说不出的诡异。
石一生只听那声音似从一棵老树后的杂草丛中传来,且还在飘移中。便藏身到老树后,悄悄拨开杂草,看到眼前情景,竟是差点笑出了声音。原来,杂草丛中竟又有八九只黄鼠狼,且都是直立行走。但见两个黄鼠狼抬着个小破板,板上端坐着一只黄鼠狼,脑袋上还罩着一块破布。在其前面,又一只黄鼠狼,耳上夹着一朵红花,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细看脸上竟似有表情,还喜气洋洋的。最前面则是四支黄鼠狼,每一只用两只前爪按着一片树叶,把那树叶放在嘴里,手中一按一按的,好似是在吹乐器,竟也真有曲调能够吹出来。石一生这才想起来,原来这是村人结婚时常奏的曲子,怪不得听起来耳熟。
石一生以前也曾听人说过黄鼠狼取亲的事儿。但凡动物有了些灵性,总爱模仿人类,连婚丧嫁娶也要学着人类的仪式办上一办。再近一步,修得灵性大些的动物,便能够变幻出个人形来。石一生正看着好笑间,突然醒悟过来这一队奏乐前行的,是一群黄鼠狼精,便怒从中起,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折掉的树枝,喊到:“一群什么东西,也敢在这模仿人行。”说着,将树枝抛过去,这黄鼠狼迎亲队怎料到半路遭此劫难,一齐四散逃去。只是那个盖着盖头的黄鼠狼新娘子,看不见东西,是躲闪不及时,被一段树枝打个正中,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那戴着红花的黄鼠狼新郎,本在逃跑中,看到新娘倒地而亡,竟又跑了回来,抱起新娘,掀起盖头,只见新娘已是脑浆迸裂。
那新郎仰天干嚎几声,双目狼狼瞪住石一生,竟把石一生也看得打起了个寒颤,本想就势再拿树枝打死这新郎,却突然心生怜悯,竟是未曾动手,只是呆在原地。只见新郎怒目瞪了一会儿石一生,突然低头向地上的一块石头撞过去,瞬间已是血流如注,竟死在新娘旁边。
饶是石一生最恨妖魔鬼怪,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升出了几分难过。
为打消这难过,他一路便走得飞快,只想尽快见到家中的妻儿,忘掉外出遇到的这段鬼怪之事。
快到家时,已是下午近黄昏时间。石一生远远便看到自家的小院,妻子婉柔正靠在柴门外,显然已看到他了,妻子向这里招着手。远远的,虽然看不到表情,却能感到妻子脸上已经挂上了笑。石一生心中一暖,他每每被人请出去做这些事儿,妻子都要站在门外一直等到他回来才放心。
待走近了些,看到门前拴着一匹马,很熟悉,石一生喊了声:“师兄。”更是快步向家走去。到得门口,已见儿子石方,正坐在师兄黄天放的肩头,将师兄当成马骑,而黄天放,则笑着扛着石方,绕着院中的大枣树跑圈,石方笑得前仰后合。
黄天放见到石一生,忙蹲下来,把石方放在地上,而石方则喊着“爹”,一面扑进石一生怀中。石一生抱起儿子,笑着看着师兄说:“师兄此番来,竟事先不捎个信儿。”此时,婉柔已将一块沾湿水的毛巾,放到石一生手中,让他擦去一路风尘。石一生笑着产:“婉妹,秋日早晚天冷,就不要站在外面吹风了。”婉柔笑了一下说,说:“今日天好,因此站在门外看看风景。”
与外表文静儒雅的石一生相比,黄天放是个身材魅梧的中年人,方圆大脸上还有一圈络缌胡子,他说:“近来帮人走一趟镖,送完镖,离这里不远,想着久未与师弟相见,便赶来一起过个中秋。”石方此时拉着石一生告状:“爹,师叔适才用大胡子扎我,疼得很。”石一生含笑说:“不得无礼。”而黄天放只是爽朗的大笑几声。
此时,婉柔已在枣树的小石桌上,摆好了一坛好酒,及几碟下酒菜,向屋内说到:“师兄,一生,你们先出来喝酒聊天吧。稍后再吃晚饭。”
石一生与黄天放在桌前坐稳,石方一人玩得无趣,便又跑过来,缠着黄天放说:“师叔,爹爹已教方儿背会了很多古诗与古文,方儿背给师叔听好么?”婉柔说:“方儿,让大人说话,你又跑到那里淘气。”黄天放疼爱的看着石方说:“来,方儿,背首诗给师叔听听。”
石方遂背着小手站在枣树下,朗朗背诵到:“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黄天放闻听后神色有些凝然,对石一生说:“看来师弟隐身于此小山村中,看似享受‘归卧终南山’之乐,心里终不免有孤独寂寥之情啊!”石一生淡然一笑说:“寂寥也胜过外界的你争我夺,酒肉辛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婉柔此时过来,抱起石方便走,边说:“听话,让师叔与爹爹说事儿。”
石一生看着转身婉柔的背影说:“只是苦了婉妹,与我一起过这山野村夫的日子。”婉柔回头笑着说:“与繁华闹市相比,我倒是更喜欢这山野生活。”
二人边喝酒吃小菜,边问了问对方近来的生活。黄天放问到石一生适才一下午去做什么了。石一生回答到:“下午发生了两档子事儿,还都有些意思。”便将一下午的经历,当个乐子讲给了师兄听。黄天放听完,竟是神色肃穆。石一生见状不解到:“师兄,你,为何如此?”黄天放道:“师弟,你还记得师父临逝去时,对你的叮嘱吗?”石一生无言,自行倒了杯酒喝上。
黄天放道:“师父逝去时,叮嘱你说,你天赋颇高、人品端正,但为人太过刚烈,出手太狠,因此一生要谨记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