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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并没有听说,还有什么其他人也参与了这件事情。”蕾妮皱眉思索着,“或者是……你有什么线索?”
被蕾妮怀疑的注视着,这一次,诺拉贝尔从容了许多,“他们救了我,我至少应该去当面道谢,你觉得呢?妈妈。”这是最完美的借口。
“至少要等你完全恢复以后。”蕾妮强调着说。
这时候,医生和护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抱歉,实在是太忙了。”医生说着,走到床边查看她的状态,护士则是在检查各种仪器上显示的数据。
并不是卡伦医生,这让诺拉贝尔有一点小小的失望,她想要向他询问一些关于爱德华的情况。
“你清醒的时间要比预计的晚上许多,不过既然现在醒过来就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剩下的就是要躺在床上好好养伤。”医生一边查看着护士递给他的,从检测仪器上打印出来的纸条,一边叮嘱着。
“好的,谢谢你,阿德利医生。”她在他的工作牌上看到了名字。
“该注射止痛剂了。”阿德利医生在翻看了他手上的记录后,转身对旁边的护士说道。
“醒过来以后恢复速度会慢慢加快,你现在的各项数值都很正常,保守估计要卧床一个月,然后才能进行适当的活动锻炼。这期间我会随时注意你的情况,然后及时的跟进、调整治疗方案。你还很年轻,恢复起来速度和疗效都会比较显著,别担心。”
“是的,谢谢你阿德利医生。”她微笑着答应,比起在黑暗中的八年,一个月的时间实在是不算什么。
将止痛剂注入静脉注射器的瓶子,阿德利医生他们又急匆匆的赶往下一个病房。
药效逐渐发挥出来,脊椎骨终于不再痛的那么难以忍受了。诺拉贝尔感觉到一阵疲惫,她轻轻的阖上眼睛。蕾妮和贝拉低声的说了些什么,然后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静,在监视器发出的规律的节奏声陪伴下,她安然入眠。
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见到了墙边座椅上正在打瞌睡的查理。
透过窗帘,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手背上的静脉注射管也早就被人拔走,她现在感觉比刚刚醒过来的时候状态要好了一些。尝试着微微动了一下脚腕,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却因为触动到腰部的肌肉而引起一阵抽痛。
她的动作惊动了查理,他警惕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三、两步就迈到了她的跟前,“嘿,宝贝,你终于醒过来了。”他眼睛中的喜悦是那么明显。
“爸爸。”她翘起嘴角。只是看到他,便让她由衷的感到高兴。查理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了,而且眼下有些明显睡眠不足的黑眼圈。“你一定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她带着些指责的说道。
“嗯……你饿不饿?”查理挠挠头,很生硬的转移话题。但是很可爱,至少在诺拉贝尔看来是如此。
“是的。”她感觉到胃里空空如也。“你吃过了吗?”她看着查理将配合病床专用的边桌推到她的跟前,然后将一个保温桶放在上面。
“当然,我吃过晚餐以后才过来的。”查理坐到床边,打开保温筒,一股清淡的米香飘出来。“之前一直都在给你打营养液,现在终于醒过来了,怕你的胃受不了,所以只能先吃一些容易消化吸收的食物。”他将一勺米粥轻柔的舀进她的口中。
伤在腰椎上,连她想要坐起来吃饭都成为奢望,只能就这么躺着,等待别人将食物一点点的喂入她的口中,恐怕这一个月她都只能这样生活在床上。
“谢谢。”粥的温度刚刚好,而且黏糯适口。查理耐心的一勺勺喂进她的口中,几乎快要见底的时候,诺拉贝尔才摇了摇头,表示已经吃饱了。
“对了,画展的事情怎么样了?”在查理帮她打开电视机的时候,她小心的询问道。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她根本不忍心再提起任何与那天的事情有关的话题,生怕让他的心里更加难过。与蕾妮截然不同,查理并不是那种感情外露的人,有任何伤心或者难过的事情,也总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他这样的性格反而更加让人担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查理扬了一下眉,坐到她身边的椅子上,“你现在也可以算是名人了。”
从电视机的扬声器中传出娱乐节目主持人的声音,不过诺拉贝尔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上面,她困惑的看着查理,等待他下面的解释。
“画展举办的很顺利,虽然你没能出席,但是伊内兹先生还是向媒体记者公布了你的身份,并且简单说明了你的状况,有很多人寄来了他们对你的祝福。”说着,他指了指房间靠近墙边的一张桌子,上面已经被各种各样的礼物堆满。它们有的用礼盒包了起来,有的则是裹在透明包装纸中,让她一眼就可以看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噢……”她张了张嘴,“我之前没有发现它们在那里。”
“有一段时间了。”
她愣了愣,才明白查理是在说那些礼物——放在桌上有一段时间了,想来应该是从10号的画展之后陆续有人寄来的。
“伊内兹先生来看过你两次,另外塞尔姆和西奥多也分别来过几次。”查理帮她将薄被盖好。
西奥多是伊内兹先生的另外一个学生,同时也是他的第一个学生,平时跟诺拉贝尔的关系也算是不错。
“唔。”她答应着点点头,“嘶……”不动的时候,颈上的伤口只是有种木木的僵硬感,以至于让她完全忘记了那里的伤势。现在不小心拉扯到伤处,一种麻痒的疼痛顺着神经传导过来。
“嘿,小心一点。”查理连忙担心的看着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噢,好多了。”她皱了皱眉头,“医生有没有说过,颈上的伤口什么时候才能愈合?”一般的外伤根本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是詹姆斯咬她的那一口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是的,这个伤口很奇怪,而且愈合非常缓慢。医生找不出原因,也许是因为你还没有醒过来,细胞活力不够。”查理不能理解的摇摇头说。“嗯,对了。你……”他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什么?”
“嗯……哦,等以后如果有机会,要好好谢谢山姆,是他救了你。”
“嗯?是的,当然。”她认真的记下这个名字。
“额……另外……”看来查理真正想说的并不是山姆的问题。
“上次……你提到爱德华,你们……怎么样了?”他的视线左右飘忽,但就是不看她。
“嗯?”她万分怀疑的将视线转向查理。
☆、第三十七章
查理绝不会平白无故的提起爱德华,她躺在床上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诺拉贝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
“你上次提到爱德华,他……在追求你?”查理皱起眉头犹犹豫豫的说着,仿佛他准备说出的话有多么的让他难以启齿,“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谨慎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诺拉贝尔心底咯噔一下,难道是查理发现了些什么?她从来不怀疑查理作为警长所具备的推断分析能力,但是看他的反应又不太像,略略心安了些,她不动神色的做出一个好奇的表情,“没有,出什么问题了吗?”
“你对他……不,不对,不应该这么问。”查理喃喃低语了几句,“你喜欢他吗?”他问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急切。
好吧,现在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是爱德华出事了。难道是受伤了?或者……死了?各种不详的猜测一个个在她脑海中浮现,让她猛地又想起了那天,她在模糊中听到的——爱德华的咆哮和悲鸣。
她的心情忽然烦躁起来,甚至开始怀疑:她最后击中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劳伦特?或者是……爱德华?她觉得心脏猛烈的抽疼着,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旁边的检测仪上传出剧烈的蜂鸣声,提示着她心脏跳动频率的不正常。
“贝尔!贝尔!天啊,你怎么了?”查理惊慌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让她找回了些许理智。她不能在查理面前失控,更不能再增加他的担心,她努力压下心底传来的惶恐,故作轻松的扯了一下嘴角,“我没事,查理。只是,你这么问……是爱德华出什么事情了吗?”
“你喜欢上他了?”明明是疑问的句子,却被查理说的分外肯定,他好像看起来更加担心了。
“查理,我说过,还达不到喜欢的程度,仅仅是好感。”她强调着,在经过那件事情之后,也许已经不仅仅只是好感,但她不想增加他的忧虑程度。
查理看了她片刻,才勉强的认同了她的答案,“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太好了。”他点了点头,“你以后可以不必再为是否要接受爱德华的感情而烦恼了。”他从旁边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个淡蓝色的信封,放到她的手上,“这是他们临走前让我带给你的。”
“走?”诺拉贝尔被查理所使用的词汇迷惑了。
“是的,卡伦医生一家搬走了,而且很突然,听说是被一家非常先进的医院高薪聘请,就在你出事的第二天。”他遗憾的摇了摇头。“那个男孩,我是说爱德华,他把这封信交给我的时候显得非常痛苦,他还让我转告你——‘对不起’。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查理再一次问起。
“不,我想,也许是因为他周六刚刚向我告白,却又要马上离开,所以才会道歉。”她希望这个理由可以让查理相信。大脑出现的片刻空白让她呆愣了一会儿,回过神,双手摸索着撕开信封,她抽出里面薄薄的一张素色信纸举到眼前。
'如果我的离开才能换回你正常、安宁的生活,那么我会做出对你最为有利的选择。对不起,还有再见。'
没有称呼,也没有署名,甚至字里行间也没有提到她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即使这封信不小心被遗失,捡到的人也绝不会得到任何线索,爱德华总是能够随时随地的保持着警惕。张扬而优美的字体就像他的人一样绝不会让人错认,却没有为诺拉贝尔留下更多的线索。
不过这封信总算是让她松了一口气,至少确定了爱德华的安全。难掩心底淡淡的遗憾和失落,她疲惫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她果断的将信递给查理,“帮我处理掉吧。”也许她和爱德华注定只是擦肩而过。
“你累了吗?”查理接过信,关心的看着她。
“是的。”她微笑着答应。她希望能够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凝视着查理憔悴的神色,她心中闪过心疼和自责,“很晚了,查理,你应该回家好好睡一觉,而不是拖着快要垮掉的身体在这里陪我。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可以按铃呼叫护工。”
“不行,贝尔。”查理坚决的否定了她的提议,“你现在的情况非常不方便,必须要有人留在这里陪你,况且我在这里也不是不能睡觉。”
病房中都有为病人家属准备的床位,但是非常窄小,睡眠质量肯定无法得到保证。她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伤口的疼痛让她咧了下嘴,“爸爸!你白天还要工作,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有精神。”她加重了语气说道。
“好吧,那么我陪你一起休息好了。”查理故意歪曲了她的意思,自顾自的熄灯、关电视机、上床,没过多久,旁边的床位上就传来他轻微的鼾声。
查理真的是很累了。叹了一口气,诺拉贝尔干脆闭上眼睛假寐。
直到现在,她还依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黑暗中的八年就像是一个梦,一觉醒来,她有些分不清哪里是真实,哪里又是虚幻。她生怕在某天醒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她又一次回到了黑暗之中。
当她安静下来,也终于有时间开始整理这段日子里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些事情。
毫无疑问,詹姆斯他们就是“野兽事件”的始作俑者,而她会遇到他们,纯粹是因为自己比较倒霉。不过,似乎这里的血族跟她记忆中的同类不太一样。
即便从她拥有记忆开始,就只见过卡米莉亚一个血族,但是至少她从卡米莉亚那里学到了很多知识,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一些常识。
例如,他们会称自己为血族,而人类才会称他们为吸血鬼,可是那天她清楚的听到詹姆斯称自己为吸血鬼。
另外,卡米莉亚也说过,吸食血液时,对双方来说都应该是一个享受的过程,甚至被吸食者往往会伴随着一种至极的快。感,令他们无法自拔。可是该死的!为什么她被詹姆斯咬的时候会疼的要死,而且还有一种强烈的灼烧感?
难道说这是两地血族的文化差异?
还有那个黑暗世界,太怪异了,而且也太真实,它已经完全不能用梦,或者是幻象来解释。它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一个独立的密闭空间——是她的意识深处,同时也是记忆被封印的地方。
虽然这样的说法听起来很奇幻,但是她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否则要如何理解她在黑暗中听到的声音?又怎么解释她恢复的记忆?她刚开始只能听到声音,也许是因为她正处于封印的外围,她无法打破封印,所以也就只能听,不能看。
结合她曾经梦境中的片段来看,当初教会给她下的封印似乎并不怎么牢固,大概是认为她以前的经历并不重要,所以他们将封印的重点放在了她与他们相遇之后的事情上。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什么每次做梦的时候都会在那个时间点上戛然而止。
而恰恰是这一点遗漏,却也成为了她恢复记忆的关键点。
当她在封印外听到那些完全被遗忘的记忆时,封印在瞬间被打破。同时也因为这个封印已经不存在了,她的意识才能够回归到身体当中。
这一切说起来非常简单,但是一番推敲下来,当她再次回想起来时,却后怕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其中包含了太多的巧合和不确定性,哪怕是其中一个微末的环节出现了差错,等待她的都会是永远的沉睡,她将被永恒的禁锢于自己的意识世界当中。
这次意外的恢复记忆,她不确定到底是惊多一些,还是喜多一些。
在适应了人类生活的同时,她也没有打算要否定自己的过去,因为对于她来说,那始终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实。回想起下午刚刚醒过来时的纠结和惶恐,她自己都觉得好笑。人类怎么样?血族又怎么样?她不是早就已经认定查理他们是她的家人了吗?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呢?只要努力过、付出过,无论最后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她都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至于将来的生活要如何继续……呵,维持现状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暗暗的想着。整个心情似乎在瞬间变得轻松起来,这一次她是真的有了困意,打了个哈欠,她的意识渐渐变得朦胧。
好像还遗忘了一些什么事情……在她还剩下最后一丝清明中时,脑海中掠过一个模糊的念头。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没有什么比睡觉更重要了。
黑夜渐渐陷入沉寂,走廊中几乎再没有医患经过这里时来回走动的声音。检测仪器中传来的跳动节奏微不可察的减缓了些许,同时诺拉贝尔的呼吸也变得均匀而绵长。
在病房中度过了数天后,诺拉贝尔忽然迎来了一位让她意外的访客,这个人是跟着杰克一起来的。
“嘿,贝尔,你终于睡醒了。”雅各布轻松的打着招呼,将一小盆精致的盆景摆到窗台上,“这是山姆?乌利,你还不认识他吧?”他介绍着身后的大男孩。
闻言,她立刻将视线转向了山姆的方向。好在这几天颈上的伤口恢复的比较快,不至于让她因为刚刚鲁莽的动作而遭受太大的折磨。疼的抽了一口气,她稍稍平复一下后才微笑着打招呼,“嗨,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听查理说是你救了我,非常感谢。”
“这没什么,只是刚好路过。”山姆的声音很低沉。他看上去要比她大几岁,但他的身材却比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还要魁梧。
“也许对你们来说的确如此,但对我却是一件攸关生命的大事。”她对山姆的冷漠并不太在意。
“是啊,幸好那天山姆来找我,才会在森林边缘发现你。”雅各布心有余悸的摇摇头。
“森林边缘?”诺拉贝尔奇怪的看向他,虽然不确定当时爱德华背着她跑了多久,但是以血族的速度来说,她被咬的地方绝对不会是在森林的边缘。
而且还有一个疑问,杰克说山姆是在来寻找他的时候才发现了她,先不说杰克当时在什么地方,单单是他说的这句话,就足够引起她的怀疑:山姆来找他,是用什么方式来的?开车?还是步行?听杰克的意思似乎他当时就在福克斯,虽然从拉普什到福克斯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但是她相信这段距离也绝对不会有人步行前来。
那么毫无疑问,一定是开车来的。试问,既然是开车,山姆又是如何发现在森林中的她的?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相信一个人会放着好好的道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