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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得倒是不错。”叶落点了点头。
“何止是不错。”宋嫣说道，“这已经是接近大师级的水平了，不是世界级的乐团，他这个水准，能当首席。”
达蒙。斯帕克在里面拉了十分钟小提琴，一脸陶醉，十分钟一到，他放下琴，对外面的叶先生说道：“原来叶先生也不需要准备时间，倒是我多虑了。”
叶落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这小子作曲水准怎么样，自己暂时不得而知，但是仅从装逼能力而言，好像是比自己要强上那么一点点。
起身走进录音室，叶落拉了一把高脚椅坐下，对达蒙。斯帕克说道：“那斯帕克先生，你先请吧。”
“好。”斯帕克笑了笑，“我们先来一段古典乐吧。”
一边说着，斯帕克又把小提琴架到了自己脖子上，歪着脑袋开始演奏。
这一段非常缠绵悱恻的旋律，拍子进行得很慢，但是旋律的组合却十分动人。
听了一会儿，叶落听出来了，斯帕克的这段新曲子，其实只是有一段全新的旋律，然后逐渐地给这段旋律加花样，一遍一遍地重复，花样越来越多，由此体现出层次感来。
这是古典乐中循环曲式的实战运用，技法还不错。
其实现场斗曲，对于高手来说，并不是那么难的东西。
以钢琴来举例子，只要抓住几个通用的进行合弦，然后随便在合适的区域敲几个音出来，随后修饰完善一下，就能弹出一段很动人的旋律。
任何乐器，任何曲风，自有它的一套规律。
音乐诞生数千年，在如今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这些规律，早就有人总结出来了。只要天赋支持，并且足够勤奋，掌握这些规律，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用什么合弦，用怎么样的进行速度，再用什么样的技巧和力度去演奏，哪几个音的组合，会有怎么样的听觉感官效果。
只要了解这些规律，并且重新排列组合，这就是一首新曲子。
正是因为如今绝大多数的音乐密码，都已经被人破解，所以对于叶落、丁少阳这种顶级的音乐人来说，在拥有庞大的乐理知识，并且实践经验丰富的前提下，写一首新歌很简单，非常快速地出一首新曲子也不难。
对于一个商业音乐人来说，难的，是把控市场的音乐主流。什么样的曲风，什么样的元素，会被更多的人接受，这才是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
叶落正是意识到了这点，所以他觉得光有自己脑中的海量歌曲，这是不够的，再经典的歌曲，在市场浪潮下，因为乐迷音乐品味的变化，也会趋于平庸和落伍。
必须要把控市场，甚至统治音乐市场，只有这样，他才能随心所欲地推出自己钟爱的歌曲。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他本身就是音乐流行的风向标，这个世界的音乐市场的主流是什么，他说了算。
所以这种现场斗曲，对于叶落来说，是雕虫小技。
不过作为比试的热身性质的第一局，倒是可以接受。
达蒙。斯帕克的这首小提琴曲，非常不错。
这种程度，在别人眼里或许会惊为天人，因为小提琴对于流行音乐作曲人来说，掌握的人不多。
但是在叶落看来，也不过如此。
至少丁少阳拿起琵琶来，不会比他差。
器乐，尤其是单独乐器的器乐，没有歌词，没有其他乐器合奏，做新曲子的难度，其实是最低的。
一首曲子拉完，达蒙。斯帕克微微一笑，对叶落说道：“叶先生，该你了。”
叶落笑了笑，小提琴他是不会的，在古典乐领域，他会的其实只有钢琴。
但这个就足够了，钢琴毕竟是乐器之王。
叶落走到钢琴琴凳前坐下，翻开钢琴盖。
因钢琴技艺所限，难度太大的曲子，比如《钟》、《鬼火》这种，叶落是不会去尝试的，这是作死。
但是弹奏难度低一些的经典曲子，那也是大把。
叶落随便挑了一首，开始在这家宋嫣钟爱的白色钢琴上弹奏。
叶落手底下的琴声一起，隔壁的宋嫣眼睛就亮了起来。
叶落的钢琴曲，这世界上最了解的，就是宋嫣。
这首曲子，她从没听过，但是第一组旋律一出来，这妮子就屏住了呼吸。
叶落在演奏这首曲子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太轻松了，仿佛是信手拈来一般。但是手指下流淌出来的旋律，却令人迷醉。
达蒙。斯帕克看向叶落的眼神，多了一些认可，但更多的，还是自信。
这首曲子一出来，他眉头一展，舒出一口气。
等到叶落弹完，达蒙。斯帕克点点头：“好曲子，有名字吗？”
“我想想……”叶落琢磨了一会儿，“这首曲子，就叫《梦中的婚礼》吧。”
“非常好，这局，算叶先生赢。”达蒙。斯帕克笑了笑，“看来叶先生，值得我使出全力。下面两首，我们玩玩流行吧。”
“悉听尊便。”
“十分钟，编曲时间不够，但是词曲要全。”
“可以。”
第五百零七章潜在规矩
其实方才达蒙。斯帕克要比三局，叶落表面上答应下来，但他才没空真的去跟斯帕克大战三百回合。
真要这么比下来，没一个月完事不了，最主要的是，这个赌约对叶落而言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如果按照斯帕克的要求去赌，那么就算最后叶落赢了，但作为能跟叶落拼得差不多的他，在公司里的威望也建立起来了。
到时候，叶落也不好意思给他太差的待遇。
所以，别看达蒙。斯帕克一副无脑装逼的样子，其实心里精着呢，从进灯塔唱片的第一刻起，他无时无刻不在显示自己的重要性，无论是游说叶落，还是这次比试，其实都是一个用意——抬高自己的身价。
对达蒙。斯帕克的才华，叶落确实有期待，但是作为一个老板，他不能由着这小子在自己面前漫天要价。
所以，他决定在第一局中，至少是今天，就把斯帕克打服，让他彻底失去进行下两局的信心。
“面对哥这种开挂的大神，你小子纳头便拜，直接认大哥就完了，哪来那么多花样？”
当然这种想法，叶落不会表现出来，他再次把录音室让给了斯帕克，自己走到控制室，在老位置上坐了下来。
十分钟，词曲双全，这个无疑比刚才单纯的器乐独奏，难度要大不少。但对叶落来说，依然不叫事儿。
不过宋嫣可就有些担心了，曲子她完全不担心，叶落说有就有，但是歌词……
“麦瑞，你快想一首词出来，让叶落谱曲。”宋嫣凑到麦瑞娜耳边。悄悄说道。
麦瑞娜愣了一下，马上会意过来，点了点头，拿过胡贾宁面前的电脑键盘，开始要敲字。
“不用。”叶落听到了，伸手阻止了麦瑞娜。“比试嘛，要公平。”
“可这是英文歌词啊。”宋嫣说道，“这个斯帕克，显然是有备而来的，谁知道他一会儿拿出来的歌；是不是事先写好的。如果他对你的背景做过一些调查，就应该知道英文不是你的母语，十分钟出词曲，这个显然是在难为你啊。”
“他难得倒我吗？”叶落反问道。
“可是万一你输了，给他百分之十的股份。再加上你给老丁的百分之五，你第一大股东的位置要丢啊。”宋嫣急道。
“我不当董事长，那也是你当啊。”叶落笑道，“都一样。”
“是啊，反正一家人嘛。”胡贾宁插了一句。
“去去去！”叶落白了胡贾宁一眼。
宋嫣不说话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三句话的功夫，十分钟可就走了一半了。
屋里的斯帕克，就安安稳稳地坐在高脚椅上。闭着眼，手指在身边虚按着。似是在构思旋律。
叶落看着他手指虚按的节奏和幅度，轻笑道：“爵士。”
“好像是。”麦瑞娜也看出来了，随后摇头道，“这可有些耍赖了。”
“为什么呢？”一旁的唐锦绣没听懂。
“爵士乐的诞生，汲取了黑人音乐拉格泰姆的特点，那就是集体的临场创作。”麦瑞娜解释道。“无论是旋律还是演唱，爵士本来就侧重于临场发挥。无论什么情绪，什么气氛，爵士乐都有一套它自己的预设旋律。
只要乐手掌握了这些旋律，临场发挥的难度其实比其他种类的音乐更简单。
爵士乐。本来就是以临场发挥为生命力的音乐。用它来现场斗曲，这是一种投机取巧。”
“那老板也可以用爵士对付他啊。”唐锦绣说道。
“呵呵，我们老板你还不了解？”宋嫣淡淡一笑，“他没这个脸皮。”
叶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苦笑一声：“知我者，宋嫣也。”
这句话说完，十分钟到，叶落推门进了录音室。
叶落进去的时候，达蒙。斯帕克显然也准备好了，睁开了眼。
“还是我来？”斯帕克问道。
“可以。”叶落点点头。
斯帕克站起身来，走到那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前。
“明天替我把钢琴换了。”宋嫣对身边的女助理轻声说道。
“哦。”女助理小刘赶紧把这件事记在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
这架钢琴，是宋嫣私人的，平时只有叶落和她能弹，其他的乐手录钢琴旋律，必须用角落的那加黑色钢琴。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这点，斯帕克新来的，不晓得。此时他怡然自得地坐在琴凳上，然后开始演奏。
前奏一出来，叶落笑了。
压根不是什么爵士，这是乡村民谣的曲风。
刚才他在所有人面前手指虚按，搞半天只是一个假动作。
伴随着钢琴的弹奏，斯帕克开始演唱。
他的嗓子很好，技巧也棒，声音一出来就很勾人。
在叶落看来，他跟查维斯基本在一个水平线上，但是细节部分，没有查维斯那么精巧入微，显得有些粗枝大叶，不过这种粗枝大叶，搁在原本就比较朴素的乡村音乐里，倒是相得益彰。
叶落细细听着，这首曲子非常好，歌词居然也很不错，有意境。
叶落也终于放心了。
这个达蒙。斯帕克确实身怀绝技，这首歌很漂亮，自己那一千万违约金没白花。
如果这真是他十分钟内，一边手指虚按装逼，一边心里构思出来的话，那么仅从才情一项，他就可以跟丁少阳别一别苗头。
这个已经很吓人了，因为他比丁少阳整整年轻十岁。
而且丁少阳是个音痴，这辈子一心扑在音乐上，而这个达蒙。斯帕克，据说爱好很广泛，音乐只是其中一样。
看来他臭屁的个性，倒不是没有道理。确实有极高的才华。
这首曲子唱完，达蒙。斯帕克显得兴致很高，又用钢琴solo了一把，做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尾巴。
最后一个音落下，达蒙。斯帕克抬起头，对外面的人微笑着说道：“掌声。谢谢。”
“啪啪啪。”有几个公司成员还真拍了几下手掌，看来是情不自禁，随后他们似是想起来不合时宜，又讪讪停了下来。
这时候叶落开始鼓掌：“好作品。”
外面这才哗哗地响起掌声，除了宋嫣之外，所有人都开始鼓掌。
达蒙。斯帕克站了起来，面对玻璃外的一屋子人，行了一个欧洲绅士礼，随后转身对叶落说道：“叶先生。该你了。”
叶落看了看四周，站起来取过一把吉他。
“我建议叶先生用钢琴。”达蒙。斯帕克说道，“乐器之王的表现力，是可以对曲子进行一定加成的。”
叶落摇头笑了笑，开始随意地刷着和弦。
吉他和弦一起，叶落的歌声几乎是同步放了出来。
“heyjude，dontmakebad。
嘿，jude。别沮丧。
takeasadsongandmakebetter。
找一首哀伤的歌，把它唱得更快乐。
rememberletherintoyourheart。
记得将它唱入你的心田，
thenyoucanstartmakebetter。
世界就能开始好转。
heyjude，dontafraid。
嘿jude，别害怕。
youweremadegooutandgether。
你天生就要勇于克服恐惧。
theminuteyouletherunderyourskin，
当你将它身埋于心底那一刻，
thenyoubeginmakebetter。
世界就开始好转。
andanytimeyoufeelthepain。heyjude，refrain，
当你感受痛苦的滋味，嘿，jude。要忍耐。
dontcarrytheworlduponyourshoulders。
别把世界的重担都往肩上扛。
forwellyouknowthatitsafoolwhoplayscool
你知道那些愚蠢的人，总是装做不在乎。
bymakinghisworldalittlecolder。
把自己的世界弄得很冷酷。
……”
歌名《heyjude》。
这其实是一首父亲写给儿子的歌曲，说一些人生哲理，希望儿子变得坚强和成熟。
搁在录音室里的斗曲，那意思就很明显——老子正在用音乐教你做人。
达蒙。斯帕克一边听着这首歌，脸色就变了。
原本那种气定神闲，自信爆棚的表情，变得有些无所适从，眼中闪着迷茫。
因为这首歌，在叶落用心不良的同时，又太经典了。比达蒙。斯帕克刚才那首乡村歌曲，好了不止一筹。
尤其到了最后不断循环重复的“啦啦啦”，叶落冲外面一抬手，整个录音棚里都是圈内人，哪有不懂这个的，都开始神情振奋地跟着“啦”。
麦瑞娜高兴坏了，站起来转向人群，开始做和声的指挥。
胡贾宁也不是等闲人物，蔫坏程度直逼叶落，马上开了里外房间的声效互通，控制室里整齐的合声，被他做了放大，直接丢到录音室里，在斯帕克的耳边回响。
和声一遍一遍地进行着，到最后叶落都不用自己唱了，而是神情放松地刷着和弦，微微笑着，看着眼前达蒙。斯帕克。
每一遍循环的和声，都是对斯帕克在自信心上的一次无情摧残。
第十遍的时候，斯帕克终于稳不住了。
第五百零八章歌声慰相思
看到达蒙。斯帕克站了起来，叶落停止了吉他的演奏，外面的和声也很快停了下来。
斯帕克脸上有些僵硬，清了清嗓子：“叶先生，现场斗曲，我们不用再进行下去了。虽然这里是你的主场，但是我依然认可你的实力。第一局，算我输。”
叶落微微一笑，心道这小子倒是嘴硬。
他言下之意很明显，这儿是你的地盘，外面的人全向着你呢，你这是胜之不武。
“哦。”叶落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而是继续说道，“第二局，是出一张自己的唱片对吧？”
“没错。”达蒙。斯帕克说道。
“哦，那正好，我正在做自己的一张唱片，今天要录主打歌，要不请斯帕克先生斧正一下？”
“是吗？”达蒙。斯帕克有些惊讶，“这么巧？”
“是啊，真巧。”叶落笑道。
外面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差不多到吃饭的点了，热闹好像也看完了，大家都心满意足。
眼下控制室里还剩下的人，只有两个录音师——胡贾宁、查理，以及麦瑞娜和宋嫣。
达蒙。斯帕克来到他们身边，胡贾宁给他腾了一个座位，随后递给他一副监听耳机。
一个周末下来，叶落这张专辑的其他歌曲伴奏，也陆陆续续录出来了。
如果不是达蒙。斯帕克的到访，叶落今天的原定计划，就是录制自己的唱片。
接下来马上要吃午饭了，在午餐之前，叶落想先把这首主打歌录了。
叶落重新坐到那架白色的钢琴前，这首歌有钢琴伴奏，钢琴的音轨叶落没让胡贾宁他们录。而是特意留了出来，让叶落在录制人声的时候，一起摄录。
也就是说，这首歌，叶落是边唱边弹的。
胡贾宁不知道叶落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既然是叶落的意思。他自然遵从。
“老胡，录音交给查理吧，你进来，帮我举着手机。”叶落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对外面的胡贾宁说道，“时间正好。”
……
茱莉亚学院声乐部的阶梯教室里，这天上午，依然是人满为患。
玛丽教授今天在这里，有半天的专业公开课。楚沫儿就坐在教学助手的办公桌上。
今天上午的课，已经进入了尾声，玛丽教授的教学内容，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
“在今天的课程结束之前，我想请大家听一首歌。”玛丽教授站在讲台前，说道，“当然，这并不是教学内容。而是为了我的助手。
在楚小姐成为我的助手之前，我的课。这儿能坐一半人就算不错了。但是现在，我的课忽然受欢迎起来，原因我当然知道，我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婆，自然没有我的女助手，楚小姐那么魅力无边。
年轻人除了追求知识之外。当然也会去追求美丽的事物，这个我并不反对。
但是作为一个音乐教育者，我不希望，我的专业课，因为楚小姐的加入。而变了味道，更不想看到，因为楚小姐的存在，干扰了正常的课堂秩序。”
玛丽说到这里，下面的学生们开始发出嗡嗡的议论声，很多学生看着楚沫儿，脸上有些担忧。
他们生怕玛丽会炒掉楚沫儿，为了所谓的正常的课堂秩序。
“你们放心，我不会辞退楚小姐，她是如此的出色，这对她是不公平的。”玛丽提高了音量，教室中又安静下来，“我已经让楚小姐把她的订婚戒指戴入了课堂，而且她的未婚夫，送给她的那枚钻戒，比我的丈夫在五十年前送给我的要大多了。
这么醒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