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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开会。”庞国军的一声吼叫打断了雷子军的沉思,原来车已经回到了公安局。
雷子军最后一个下车,腿刚落地,就听到一个温柔和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子军哥哥。”
“悠悠。你来了。”在心情沮丧的时候乍然看到小精灵,雷子军一下子便高兴起来。
可是刘悠悠看到他后,本来惊喜的表情却渐渐地黯淡下去,代之而起的是一抹含义复杂的忧伤,她低着头,脚在地上轻轻地蹭着,什么话也不说。
“怎么啦?悠悠?”他走到了她的面前。
“哇”,刘悠悠忽然哭了起来。已经走向办公室的同事们全都扭过头来,好奇地看着他们。
“怎么啦,悠悠。你怎么啦?”她这样忽然一哭,把雷子军弄得手足无措。
“我,我要走了。”她抹了一把眼泪,抽抽噎噎地说。
“走了,到哪里去啊?”雷子军没有明白过来。
“去东海。”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哦,为什么要去东海啊?”他感到很意外。
“爸爸抛弃了我和妈妈,和别的女人走了,据说是到东海市打工去了。妈妈要带我去找他…妈妈说,要找到他才能回来。”
“哦。”他明白了,轻声劝慰道:“别哭了悠悠,那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不值得你哭。”
刘悠悠摇摇头:“我不是为他哭。根本不是。我是是怕再看不见你了。你知道吗?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开心。”
一一六章少女之春
雷子军一愣,一股怜惜涌上心头:“没关系的,悠悠。”他从口袋中拿出已经买好的手机,“这是我给你买的手机,当是送给你的礼物。号码我也给你办了,还存了一百块钱的电话费,你在东海市要是不开心就跟我打电话。”
他一直记着对悠悠的允诺,初五的上午,他一交完班就跑到街上给悠悠买了一款手机。
“不,不要。我说过我不要你的礼物的。”刘悠悠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给自己买了礼物,不禁吓了一跳。赶紧摆手拒绝。
“乖,听话,其实是哥哥想常常听到悠悠的声音。哥哥有什么烦恼,一听到悠悠的声音就好了。所以哥哥是为了自己,你没有手机,哥哥烦恼的时候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他一手抓住刘悠悠的胳脯,一手将手机挂在刘悠悠的胸前。
刘悠悠本来想要逃开,可是雷子军的动作是那样的亲呢,同时,一股男子汉的气息包围了她,她的双腿双手发软,根本无力逃开。也无力将他再推开。
她甚至想倒在雷子军的怀中,靠着他那宽厚的肩膀,可是她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子,不敢这么大胆,只能非常害羞地发出象蚊子一样的声音:“谢谢子军哥哥。”
“不用谢。我有空也会上东海看你的,我”
“雷子军,就等你了,一天到晚不知道哪有那么多事!”正在这时,二楼会议室的窗口,伸出了庞国军的脑袋。他一脸愤怒,对着雷子军大吼道。
“我该上去开会了。以后联系。”雷子军只好暂时和她告别,跑上了楼。
刘悠悠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这才低头把玩着胸前的手机。美丽的脸庞上升起了两团红晕,内心则充满了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
也幸好庞国军的那一声吼叫,使她的少女春梦得以继续做下去,否则,若是她听完雷子军的话,必定会心碎满地。
雷子军还没有说完的话是:我的女朋友在东海
一一七章命运坎坷
因为刘悠悠帮德贵叔找出了真正的凶手,德贵叔一家都对悠悠非常感激,原来拒绝悠悠上学的德贵叔的亲弟弟康有亮校长,现在已经升为镇高中的校长,在过年的时侯,他不但亲自跑到悠悠家里来给悠悠拜年,还请她到学校上学。
这些年来,悠悠虽然没有上过一天学,但是她用姐姐刘梨花的课本自己自学,凭着一股毅力,将小学和初中的课程全部自修完。可惜的是,姐姐初中毕业后,刘古雄便以“女孩子读再多的书也没有用”为理由,不准刘梨花上高中,刘梨花只好辍学,到南方打工去了,所以刘悠悠也没有能自学到高中的课程,现在康校长亲自到家里来找她,许诺她可以上高中,她当然高兴极了。
然而,似乎她的命运注定是坎坷的。康校长前脚刚走,家里就发出了突变。
当她将好消息告诉山里的朋友后回到家中,却发现妈妈正在大哭。地上还放着农药瓶子,而左邻右舍都在相劝。
|“金花不能做傻事啊,你要死了,两个孩子怎么办啊?”
“千万再不能做傻事啊,你这要吓死人啊。”
“古雄他就是跑得再远,也总是要回来了。男人嘛,玩厌了自然就会回来。”
“出了什么事,妈妈?”她很疑惑。
“你爸爸跑了。你妈要自杀”邻居们七嘴八短地叫了起来。
自她找德贵叔找出真凶之后,村里的人对她也没那么害怕了。有时还主动和她说说话。
在妈妈的哭哭啼啼和众人的七嘴八舌声中,她终于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爸爸很早就和村里的菊花姨好上了,据说菊花怀上了爸爸的孩子,两个人在今天白天乘妈妈下地,她上学的时候,居然收拾东西跑了。
听到这里,悠悠反而非常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
她一点也不喜欢爸爸。但是身为爸爸的女儿,她又不得不和他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这让她很压抑,现在爸爸不负责任地离家出走,这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姐姐也不喜欢爸爸,因为爸爸一样嫌弃她是个女孩子,读完初中,爸爸不准她再上高中,硬逼着她外出打工去了,姐姐是哭着离开家里的,如果姐姐听到这个消息,姐姐也应该很高兴吧。
“悠悠,收拾东西,咱们要把你爸爸找回来,不找回来就不回家。”妈妈一把抹干了眼泪。开始收拾起来。
见妈妈不再哭泣,左邻右舍渐渐地都散了。
一一八章离开家乡
“把爸爸找回来?我也去吗?”刘悠悠很惊讶。
“当然,你不和我去怎么行?”何金花显得更惊讶。
“可是我还要上学啊?如果我出去找爸爸,那还怎么上学呢?…”她疑惑地说。
十六年了,她终于有了上学的机会,这么珍贵的机会。她不想放弃,而且,她的心里,也根本不想找刘古雄。
虽然她是他的女儿,但是她对没有什么感情,就象他对她没有什么感情一样。自从那一年他要伙同别人将她活埋,他在她心里就已经死了。
“爸爸都不在了,你还上什么学?死妮子,是爸爸重要还是上学重要。”何金花真生气了,第一次对她发起了很大的脾气。
妈妈一向是很疼爱她的,她也很爱妈妈,乍然见到妈妈这个样子,她在难过的同时,又困惑不已。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对妈妈一向张口就骂,伸手就打,妈妈却逆来顺受,现在爸爸跑着别的女人跑了,妈妈为什么不恨他,还非要把他找回来不可。
仅管她的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灵力,显得极其聪慧早熟,但有些事情,比如成年男女之间的事情,就算她拥有再高的灵力,也是无法明白的。
她只能抱着何金花的腿说:“妈妈,你别生气,我和你一起去找爸爸,我一定和你一起去。”
学习的机会当然很珍贵,可是她同妈妈的感情更加珍贵。为了妈妈,她只有舍弃这个机会了。
何金花这才叹息了一声。呆呆地望着天,好半天,才象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叫起来:“对了,悠悠,你叫那些乌鸦呀,狼什么的帮帮忙,询问一下它们,它们一定知道你爸爸上哪去了?”
“好的,妈妈。”虽然极不情愿,但她还是走出门外,发出了呱呱的呼喊,召唤她的朋友乌鸦。
不一会儿,一大群乌鸦飞了过来。她又和它们说了一会话,然后它们就飞走了。
“妈妈,它们告诉我,爸爸和菊花姨一起上了去东海的车。”她对妈妈说。
“他们在东海哪里?”何金花急切道。
她摇头道:“它们告诉我,他们上了去东海的车,但是不知道去了东海哪里。大城市里,没有它们的同类。”
“那也不要紧,反正知道你爸在东海,我们可以去找。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明儿一大早我们就走。”何金花说。
“好的,妈妈。”她这样说,但是心却很痛。
一一九章城市老鼠
然后,她就去找雷子军。从他那里,得到了想都不敢想的安慰,这让她总算暂时忘记了痛苦。
第二天一大早,何金花就把她叫醒了,于是她们上了去东海的车。
大都市很热闹,很繁华,但却让她很不习惯。她头晕,目眩,想要呕吐。但是妈妈却说:“我们先去租个房。然后去找你爸爸。”
看起来,妈妈是铁了心要在这儿长住了,不找到爸爸绝不罢休。
大都市的房间很贵,一间地下室就要四百块,一向用一分钱都要心疼的妈妈却毫不犹豫地付了钱。
“我现在出去找爸爸,你乖乖地呆在这里等我回来。”说完这话,妈妈就急急出去了,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地下室里。
“我的朋友们,你们出来一下好吗?”静了一会儿,她对着黑暗说。
不一会儿,几个小东西探头探脑地从黑暗中跑了出来,是几只老鼠。
大都市里当然是没有乌鸦也没有狼的,可是肯定会有老鼠,老鼠也是动物的一种啊,凡是动物,她都是可以对它说话的。
她没有告诉妈妈,是因为她不想让妈妈找到爸爸。
“你们帮我找一下我爸爸住在哪里好吗?我爸爸叫刘古雄。他还带着一个女人,叫做菊花。找到了之后告诉我。他——”她描述了爸爸的相貌。
那几只老鼠吱吱地应了几声,她知道它们是在说:“好的,我们马上把消息传出去。”
她知道不出半天必会知道爸爸的消息。因为老鼠具有惊人的传播消息的能力。
老鼠们都走了,她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深思。
之所以她要对妈妈撒谎,是因为她不想妈妈找到爸爸。她自己也不想,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和妈妈再受罪。
她希望妈妈能有自己独立的生活,不必一辈子给他当奴隶,她自己也能够从无尽的压抑中挣脱出来。
一二零章正常生活
何金花一直没有找到刘古雄,但她死不甘心,就在一家餐馆找到了一家打下手的工作,工作完了之后,她把空余时间全部花在寻找刘古雄的下落上。
刘悠悠当然已经知道,刘古雄在一家工地上做小工,而菊花姨,已经怀上了爸爸的孩子。刘古雄正是希望菊花姨给他生一个儿子。所以才和她一起私奔的。
所以她知道,她绝不能告诉妈妈真相,就算妈妈找到了刘古雄,他也绝不会和她回去的。妈妈只会承受更大的打击,只会更加伤心。
现在她最想的是上学。想先念完高中,再上大学。一定要上大学。这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雷子军。
象雷子军那么优秀的男人,一定不希望自己的爱人连大学都没有上过吧。
所以她一定要努力!
在家乡镇上虽然只上了一天学,但那一天让她非常难忘。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学校竟然有那么多的同龄人,她很想马上融入到他们当中去,然而他们中的很多人看到她都很害怕,都远远地避开她,谁也不愿意和她坐在一起,有的故意当面骂她是“小妖女”,有的胆小的女孩子还当堂大哭起来,说她会吃人!
按妈妈的想法,似乎是想在东海长住,只有刘古雄回心转意了才会回到乡下,那么,她可以在东海读书,东海的学校应该是没有人认得她,没有人知道她是“小妖女”吧。
来东海找刘古雄这件事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真地很想在这里象别的孩子一样过上正常的生活。之所以不告诉妈妈刘古雄的下落,这个想法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她知道妈妈一心只想着找爸爸,但还是鼓起勇气向何金花提出:“妈妈,我想要上学。”
接连提了三次,疼受她的何金花拗不过她,终于带她找到了一家高中的校长。这个校长老在何金花所在的酒店吃饭。所以何金花认识他。
校长姓王。四十多岁的样子。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给她的感觉却是很阴。
“你们想到我这儿上学?”他问。
“是啊,校长。”何金花赶紧说。
一二一章借读生涯
“听口音你们不是东海市人?”
“是的,校长,我们是马良镇人,我在这里打工,可是孩子不上学不行啊。”
“那不行啊,你们没有东海的户口啊。”
“帮帮忙啊。校长。不过就是多收个孩子的事。该出多少钱我们出。”何金花哀求道。
王校长把眼睛一瞪:“你懂什么?我们早就得到上级部门通知;凡不在片区的学生要缴纳借读费一千元存到政府财政帐户,这还指的是东海户口,你一个乡下农民,想到我这儿读书,恐怕你出钱都没资格。”
“校长校长,那我也交借读费,交借读费,您是校长,是有学问的人,一定也是有同情心的,这孩子可怜,爸爸跑了不管我们娘俩了,我们要找他爸爸不得已才来城市,您就行行好吧。”何金花说着哭了起来。
“行了行了,我看你说得那么可怜,就帮你这一次,你交一千块钱,我暂时先让你女儿在这儿读。”王校长作出一派同情的架式。
“谢谢谢谢,谢谢校长。”何金花差点给校长跪下了。
看着妈妈求人可怜的样子,刘悠悠忽然对自己的行为有些后悔,后悔不应该隐瞒爸爸的消息,后悔不该非要在城市上学。
但是此时后悔已经没用了,因为何金花已经把钱拿了出来。
“校长,这个借读费我到哪儿交啊?”
“你给我就行了。”王校长伸出手来。
“行。”何金花把钱交到了他的手中。
“下午你们去高一(3)班报道吧。就这样。”校长把钱收了进去,对何金花说:“你们可以走了。”
“哦,谢谢。”何金花高兴地拉了她的手准备走。她却忽然对校长道:“校长,应该还要给我们发票吧。”
王校长陡然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年纪小小的她。半天才说:“没有发票的。我们内部做帐。如果你要发票那就把钱还给你们,你们自己再找学校去。”
“校长对不起啊。”何金花赶紧跟校长陪罪,猛地把她扯了出去:“走吧,你这个孩子,真是多嘴。”
虽然心中狐疑,但读书终究是她的心愿。她还是低着头跟着妈妈走了。
王校长倒是没有食言,下午她终于进入了高一(3)班,正式开始了借读生涯。
她原以为这里是和家乡不一样。不会再有人怕她,骂她。她能和这里的同学相处得很好,能交上很多的朋友,然而,现实生活却把她的幻梦击得粉碎,她遇到的,还是在家乡镇上第一天上学的情景。
一二二章孤独呐喊
在家乡小学,同学们因她是“小妖女”而嫌弃她,而在这里,嫌弃她的原因是“乡下人”,她的乡下口音,陈旧的衣服,土气的打扮,使她迅速地成为同学们嘲笑的对象。
“一看你就是个农村人。”
“农村人都是又懒又脏的。”
“农村人滚出去。”
“乡巴佬。”
类似这样的话不断地从她的那些同学的嘴里吐出来,没有人跟她玩,没有人理睬她,没有人愿意和她坐在一起。只有人不断地骂她,欺负她。打她。
这样的遭遇虽然是她没有想到的,但是,她仍然强忍着委屈,善良地对待每一个人,期盼着能有一天能感化他们。
然而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化了。
上学才两个星期后,班主任汪老师忽然把她叫到教室外面。对她说:“刘悠悠,以后,你不能再在教室里听课,要听课只能在教室外面。”
“为什么,汪老师?”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汪老师说:“按照教育局有关规定,你是进城务工农民的子女,不是片区的学生,是不能在我们这儿读书的。”。
“可是,汪老师。校长收了我的借读费的啊。”她更惊讶了。
“所以没有赶你,叫你在教室外面上课啊,校长就是这样交待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