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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顿时由红转青,一瞬间变换了好几种神色,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一开始他本不愿意,但到了後头,他却默许桦言不断的要著自己,这个认知,令他的内心忽然浮出一阵沉闷、不快,气自己竟被身旁的人迷昏了头,他是欺骗自己的人,他还傻得任由他要著自己…
躺在烛龙身旁的桦言动弹了下,睁开双眸看向脸色难看至极的他,撑起身躯轻抚他刚毅的脸庞,温和地问说∶「怎麽了?」
烛龙狼狈的推开桦言的手,起身轻弹指,身上随即换上一件墨黑的衣衫与紫袍,凌乱的黑发也整齐的束至後头,彷佛昨晚的激|情全然与他无关,迈开艰困的脚步,便想离开这里。
「殷…你可否听听我的解释?别这麽决然的选择离开好吗?」桦言没有阻止烛龙离开,琥珀色的眸子紧盯著他高大的背影不放,怎麽也不愿承认昨晚的一切,不过是个幻觉,只有他一个人沉溺的幻觉。
烛龙停下脚步,纵使身躯酸痛的无法站稳,他仍是强装毫无关系的冷说∶「不用了,或许真是我太傻,才会一再的受你欺瞒,现在不论你说什麽,我是绝不会再相信你,你也休再阻扰我离开!」
桦言不语地看著烛龙,想阻止他走,却又毫无理由,自己确实骗了他,但是他对他的心意,却是再真实不过的,被他这般决然的拒绝,心像是忽然人用力拉扯般剧烈地痛起来。
「你知道吗?昨晚我义无反顾的要了你後,我对自己说,不论你原谅我与否,我都非缠著你不放,可如今,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被你所原谅,缠著你只会让你更加厌恶我,所以我不会阻止你走,只希望你…能够等我…」等他将他的神丹与封著那一半神力的五彩神石取回,证明他是真的在乎他…
「昨晚的事…你就忘了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烛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著说道∶「如果黄帝真想要我的命,你就让他亲自来跟我讨取吧!」
桦言再次无语了,沉默地看著烛龙蹒跚著脚步走出小苑,等到几乎见不到他的身影了,他才痛苦的揪起柳眉,捂著自己心口低弯下身。
原来…心痛就是这种滋味吗?果真如众生所形容那般,痛得宛若刨心,蔓延了全身的隐隐泛疼。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烛龙离去的方向,俊秀的脸孔除了苦涩还有著淡淡的忧愁,「当你知晓我欺骗你时,你也如同我这般痛心吗?」
桦言的问话,并没有传入烛龙的耳中,仅是回盪在这空洞只馀他一人的小苑中,清柔地回响著。
已不知…经过多少个昼夜了,烛龙走出闪烁著微光的洞|穴,漠然中参杂著寂寞地看向灰暗昏沉的夜空,至今,被背离的痛楚依旧缠绕著他,犹如一根刺般怎麽拔也拔不去。
自囚禁他数十日的地方离开後,他只希望能赶紧回到北寒山,那属於他的天地。途中曾遇许小妖小鬼,好几次险些被暗算偷袭,煎熬了半个月之多,才一身狼狈地回到当初的养伤之地。
如今,回到这儿也有个把月的时日了,想静下心绪好好修练提升自己,却总在闭上眼的那刹那,浮现出桦言那张俊秀儒雅的脸孔,和那晚本该遗忘的事。
不是他想记起,而是那回忆犹如梦魇般,紧紧纠缠著他不放。他的吻,就如同令人上瘾的毒物般,硬生生地将那股热意烙入他心头。那灼人的体温,彷佛还残存在他身上似的,丝毫不顾他的意愿,擅自侵占了他的四肢百骸,深深蔓延入骨髓之中。
越是尝试遗忘,他越要纠缠,那声声的欺瞒话语,总回绕在他耳边不去,一再的提醒自己不可忘却他的欺骗、他的隐瞒,还有…他的狠毒无情。
再次回想,只徒增烛龙心口那处备受创伤、撕裂的疤痕,他转过身,抹去脑海中再次浮现的身影,冷著一张脸走入洞|穴内。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神息与强大的妖气,正缓缓地朝山上而来,是谁?那股神息有些熟悉,但又有点陌生,会是被贬下凡的另一个神人,还是欲来取他性命的人?不解,尤其是感觉到尾随在神息之後的强大妖气,他更是疑惑了。
正当烛龙回过身时,就见一名长相粗鲁,身型看似务农人家的高大男子,朝他微微一笑地走入洞|穴中,轻轻地拍抚著衣上沾染的雪花,身後还跟著一名浑身雪白,有著紫蓝双眸的美艳狐妖。
「不请自入,你好大的胆子嘛!」烛龙不悦地眯起双眸,刚毅的俊脸透著寒意,冷冷地朝高大男子斥道。
「嗯!」男子身後的紫眸狐妖危险地眯起眼眸,高佻的身躯随即挡在男子身前,警告意味甚重地瞪向烛龙。
高大男子歉然地笑了下,轻柔地拍抚紫眸狐妖,将他拉於身後地说∶「九泉,说好了不惹事,况且反客为主本来就是我们的错,你别这样。」
九泉不满的抿紧粉唇,瞪了烛龙好一会儿,才看向男子地说道。「有话快说,别耽搁了回程。」
「你就先到外面候著吧!」男子似是脾气相当的好,一点也不搭趁他那粗鲁宛若莽夫的外表,呵呵笑著地拍拍高傲不驯的九泉,好声好气地说道。
九泉哼了声,在离开时,竟重重的捏了下男子的臀瓣,像是在惩罚他竟然将他赶到外头去,这才满足地走到外头。
见状,烛龙不禁蹙起眉头,免不了无法习惯的赤红了脸,匆匆地别过头,不去看那名比他更加尴尬的高大男子。
男子涨红脸地咳了咳声,企图打破这尴尬气氛地说∶「请、请别见怪九泉的行为,他总是如此妄为,回头我会好好说说他的。」
岂知,烛龙还来不及开口回应,外头等候的九泉似是深感可笑地嗤哼一声,让洞内的两人更是相看无言。
尴尬了好一阵子,烛龙才有所动作地微敛下眸,席坐在一颗黑色巨石上,「说吧!你来此的目的为何?」
「烛龙兄莫急著提防我,我纯粹是为了关心你而来。」男子再度扯开与自己极不相搭的和蔼笑容,高壮的身躯也随著烛龙坐下时,落坐在一旁的岩石上轻声说道。
男子那一声烛龙兄,令烛龙微微怔了下,眼帘下的眸子瞬间黯淡,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绪,再次因那熟悉的叫唤所牵动。
「关心吗?我不需要,你走吧!别打扰我修行。」他一闭眼,轻别开头,不想让他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男子见状,仅是轻叹一声,随後才开口说∶「你还是如以往那般,毫不在乎任何事物呀!」
「不在乎吗?」烛龙轻扯一笑,「我只是…已经看透了,如此而已。」是呀!看清了人们关怀的话下,总参杂著一两句谎言,懂了…至少就不会在知情後受伤了。
「连你的至亲好友,你也全然不在乎,不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吗?」男子并非想试探烛龙,只是不解他为何会比往年要来得漠然,更…徒添了一股沧桑,倘若换作以往的他,定会询问他的来历,而非如同现在这般,似乎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在乎了的模样。
烛龙总算有点反应地抬起头,刚毅的俊脸上,写满了淡然却化不开的愁绪,动了动唇瓣,才开口问说∶「他们…不是早已经与天地同化了吗?」
忆起自己那三位友人,内心不禁感到唏嘘,盘古早为了这片大地幻化作土地、溪流与外头的盎绿草木,伏羲则是在大战中身亡,女娲为了弥补因大战而破裂的天之洞,以自己的生命炼出五彩神石,补足了天洞,馀下的神石,最後落在黄帝的手中,也成了…封印自己神力的物品,很可笑,却也很悲凄,彷佛从开始一切就安排好了,他注定成为黄帝的手下,注定失去友人,更注定遇上桦言为他所骗,就算他是上古神祗又如何?如今不过是被千人所欺万人所骗的神人罢了。
「是的,但是你可知晓我这具身体内,有一半的骨肉是袭自於伏羲的吗?」男子轻按著自己的身躯,不缓不徐地说道。
烛龙错愕地睁大眼,一瞬也不瞬地看著眼前壮硕的男子,「怎麽会?伏羲不是在大战死後,便化作尘沙消失於天地间了吗?」
男子笑著摇摇头,「那不过是黄帝另一个谎言罢了,愚蠢的是我们这些遵奉他的神人,竟傻傻的信了,可是我不得不感激他,因为他,我才能重新复活,继续我本该履行的命运。」
「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烛龙倏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问道。除了被背叛外,他究竟还被隐瞒了多少事实?
「我知晓你自大战後,便一直沉睡於此养伤,对於黄帝这百年来的所作所为,定还不知情,所以在近几日感应到你的神息後,我便来了,除了告知你一些事情外,还想劝告你几句话。」男子犹坐在石上,表情却相当严肃地说道。
烛龙沉默了,他并非对这一切都莫不知情,相反的,他知道黄帝背叛了他的信任,就连他好不容易想去信任的同类,也都…背弃了他,以为自己了解够多了,却不知原来事情还有更深一面的隐瞒,是他太过愚蠢了吗?为何总要由他人告知或被欺骗後,才知道自己又步入另一个谎言之中呢?
男子没有察觉烛龙微些难看的脸色,迳自开口又说∶「打一开始,黄帝便策划了这一切,刑天忽然的背叛,蚩尤为亡弟起兵造反,天破裂,神人战死,谁亡谁存,都是出自於他的计画,最後他带领众神归天,留下战乱後,由乐土转为炼狱的凡间界,从此,大地纷乱,妖物群起,他更以此为由,将神人仙人一一贬落凡间,对众神说如此不过是为了铲除妖物,却又在贬落神人时,剥夺他们一半的神力,另一方又对为此不满的妖物说那群被贬落凡间的神人、仙人不过是罪神,对他们起不了威胁,实则希望两方互斗,徒个两败俱伤,众人不过是黄帝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受他摆布,而我…也是因此而亡,因此而复生。」
烛龙震惊的久久无法恢复,虽然内心早就有了一层认知,却总免不了在知情後,所遭受的打击,不解黄帝为何这麽做,是为了乐趣?又或者将他们当成了可供利用的棋子?为什麽?究竟为是什麽?
「别试著去想,想多了不过是徒增烦恼,黄帝能够策划出这一切,表示他已非吾等所认识的帝君,他远比我们想像中的复杂多了,能够阻止他的,恐怕也只有炎帝了。」男子感叹地看向洞外,只见雪花仍然纷飞,丝毫无平静下的意念,就如同被贬落凡间的神人那般,他们的心头,也下著如同外头这般冰寒绝望的雪吧?
烛龙扯动微些僵冷的手指,仰头看著漆黑的洞顶,沙哑著声说∶「黄帝、炎帝…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错了,你与其他神人不同,你是找到天门所在的关键,黄帝不会让任何足以威胁到他的人存活,他会派人来要你的命,所以你务必要小心,更别忘想以自己的神力寻出天门,那只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切记呀!」男子站起身走向烛龙,劝告似地说道。
杀身之祸吗?烛龙乍闻此句,几乎忍不住的想笑了,这是早已既定的事情了不是吗?他还能够选择吗?他还能够拒绝吗?就算此刻他保证不会去妄寻天门,想杀的仙人、神人,会愿意放过他这名只想孤单活著的神祗吗?
「我不曾想过要回归於天,又岂会妄自寻找归天之门?你担心的太多了,我是个只在乎自己的人,他人死活,全与我无关。」他冷淡地说道。
男子理解地点点头,缩回自己的手说∶「近日内,你得格外小心自己的安危,听闻九泉谈起一名名曰桦言的仙人,他的目的似乎是你,请务必要小心提防些。」
烛龙浑身微震,双眸霎时紧紧地闭起,不愿再次听闻忆起的名讳,由他人口中道出时,仍然能扰乱他的心绪,说提防,已经晚了,失了一半的神力,又被他夺走神丹,如今的他,只能以等死这两字来形容他此刻的情况,若他这句要他戒备的话,能够来的早一些,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在被欺瞒背叛後,连心绪也为他夺,镇日像是著了魔似的念著他的容颜。
「烛龙兄?」男子疑惑地叫唤毫无反应的烛龙,见他震了震身躯,才转过身来看向他。
「你走吧!带著那只妖一块离开。」烛龙淡然地下了逐客令,抬眼看见守在洞外的九泉,正危险的盯著自己,像是怕他会想对他眼前的男子不利似的,浑身充满了浓烈的敌意。
知道烛龙这番话应是不想被他人打扰了他的清修,男子也没有为此发怒,扯开木讷的笑容,朝他躬了躬身,「请保重了。」
「你这个傻神!还跟他罗唆些什麽,他根本就不理睬你的好意,你还多嘴些什麽?你不嫌烦我都替你嫌烦了!」九泉非常讨厌烛龙那双漠然的眼神,彷佛看透了世间的一切,让他感到浑身不舒服,还是这个傻神时不时露出的和蔼笑容比较合他的胃口。
「九泉…」男子轻叹一声,回过头想与烛龙道声再会,却意外地看见他转过身时所透露出的寂寞,内心不禁同情起这麽自千万年前就一直孤独至今的神人,发生这一切的事情,对他而言,也不能说是毫无影响吧?
九泉一把扳过男子的粗犷的脸孔,抱著他硬要将他拉出洞外。「看什麽?你敢再看他一眼我就挖出你的眼睛,不准你一直看别人!」
「那样我岂不是再也看不见你了?」男子也了解九泉对他的独占欲有多大,也知道他说到做到的个性,一双眼没了倒还无所谓,他就怕这只总爱他凝视著他的狐狸後悔,万一他的眼没了,以後还会有谁会看著他呢?
闻言,九泉却向个孩子一样闹脾气,哼了声抱紧男子走入大雪中。「我不管!我要挖掉你的眼,还要…」
渐去渐远的交谈声,诉说著无限的甜蜜,洞内的烛龙却只感到无限的孤寂,他抬头看向漆黑无尽的洞内,冰冷的毫无人气,只剩下他了,又…只剩下他了。
无所谓了吧?真的无所谓了,每信任一个人,他便背叛了自己,与其如此,不如就这麽孤独下去,久了…心头被伤的那道疤,就会慢慢愈合了。
烛龙露出一抹苦涩万分的笑容,试著安抚自己,却仍然掩饰不了隐隐作痛的心,拭不去一直回绕在脑海中的人影,究竟该怎麽做,他才能回到原来的自己?谁…来告诉他?
他轻闭起双目,抬手一挥,熄灭了洞内唯一照亮光明的烛火,任由黑暗吞噬去他的身影。
15
十日後--
北寒山顶,雪花纷飞,狂风刮得雪片飘落的更是急促,连立在顶上的枯木也要为此严寒气候所折腰。
一条青色的身影,缓慢且艰苦滴走在大雪深埋的地面上,每踏一步,整个人随即深陷入雪中,那人却毫不停顿地继续迈向前,看似单薄的身躯,像是快被风吹散了,虚弱地在风中摇晃不定。
那人的意志倒也坚定,不论自己跌落雪中多少次,仍然坚定不移地自几乎将他掩埋的雪地爬起,直往山顶走去。
好不容易支持到一座洞|穴前,他已经乏力地倒卧於洞前,系缠著褐色长发的木钗,早在上山时失了踪影,身上那一青衫儒挂,也沾染上许些鲜血与雪溶的水渍,使得来人看起来狼狈不已。
於洞|穴内修练的烛龙一听闻外头传出丝微声响,随即睁开双眸,在感应到一股再熟悉不过的仙气时,眉头也随之皱起。
他不发一语地站起身,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迈步走至洞口,就见缠绕自己心头数十日的人,倒卧在雪地中,几乎掩埋了他那单薄的身躯,看似奄奄一息。
似乎感觉到有人走到他身旁,倒卧在地上的人动弹了下,虚弱地伸出白皙的手拉住烛龙的衣摆。「殷…我…」
烛龙浑身微颤,下意识地便扯回自己的衣,慌乱的想回到洞内,但是一见扰乱自己心神的他这般虚弱,他退开的脚步随即又绕了回来,弯身将雪地上那纤细的人儿抱起,旋身走入洞内。
桦言早在碰上烛龙的衣摆时,便失去意识,整个人昏沉沉地任由他将他抱起,左手紧紧地握著一样东西,死都不肯放开。
烛龙将桦言放至他一惯歇息的石床上时,也看见了他手中紧握的东西,却没有想去拿取的意愿,仅是揪著眉头,伸手抚去他发上的雪花,眼神霎时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为什麽要带他入洞?不是该与他彻底断绝来往吗?为何看见他虚弱的模样时,却忍不住出手救起他?如果由著他死去,他的内心也会好过些不是吗?
烛龙黯下双眸,沉默地看了桦言苍白的脸色好一会儿,才伸手替他解开血迹斑斑的衣衫,内心霎时一个紧缩,几乎屏住呼吸地看著他白皙的胸膛上,那一行又一行的伤口。
他到底是做了些什麽?为什麽会受这麽重的伤?他惊愕地伸出微些颤抖的手,想去触抚他胸膛上的伤,却又猛然想起他与他之间的情况,连忙将手缩了回来。
烛龙忽然有点痛恨起桦言,为什麽还要出现在他面前?以为…以为受了这麽点伤,就能够再次骗倒他吗?他不会再受骗了!
他倏地站起身,转身便打算离开,却被床上的桦言伸手拉住,整个人也随之僵持,脸色冷硬地不知该叫他放手又或该狠心甩开。
一感觉到身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