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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云先每天比张蜀生还起得早,这个总长秘书年纪也不小了,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一直孑然一人,办公中心的同事都为他急,心想实在不行,大家帮忙介绍一个算了。
结果,有一次和教育部的一个秘书相亲的时候,茅云先却半路跑了,就因为一件并不算急的工作。事后张蜀生调侃他,他的解释是自己没有做好成家的准备,不如趁着年轻,多为这个国家做点事情。
只有张蜀生才明白,自己的这个机要秘书每天大约只睡三四个小时,协助陆允言管理秘书处,处理那些几乎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机要文件。
张蜀生顺手示意他从自己的早餐里带走一杯豆浆、两个香菇菜包,先填填肚子再工作。“云先,工作虽然最重要,但身体也同样重要,下次我要是再听你们秘书长说你忙得连早饭都顾不上,我就放你几天假。”
“呵呵,那是陆秘书长关心下属,谢谢总长,我会注意身体的。”茅云先何尝看不到,整个西南都处于一种高效率的奋战状态,不说最高政府部门,就是乡镇部门,工作都是加班加点,以十二分的精神来完成,何况他这个最高总长的机要秘书,哪里敢懈怠半分?总长每天都一边看文件一边吃早餐,难道自己还要专门抽出时间去享受这种奢侈?
随手拿起一个香菇菜包,张蜀生打开了第一份必须过目的文件。
这是一份津京会战的最新战况报告。
从战报上来看,中国的京津会战军团刚刚打退了日军的一次进攻。晚点左右,日军在北平新防线的右翼以一个师团的兵力,对两个乙等师防守的阵地段发起了猛烈的突然进攻。
这两个乙等师是宋哲元的部队,在当天已经勉强打退了日军一个大队的几次进攻,枪械弹药损耗很大,伤亡也很大。
结果这两个乙等师被日军的犀利进攻,打的连连丢掉了两道阵地,最后才在西南第三师两个团的支援反击下,打退了日军。
这个时候,经过战火的考验,国民党军队各级部队战斗力的差异就很明显了。
中央精锐师的战斗力最强,在不满编的情况下,基本能有1万~1万2000人。一个半中央师在作战意志坚定的情况下勉强防守住一个日军师团的进攻。两—三个中央师能依托阵地对抗日军一个师团的猛烈进攻。(日军主力师团的人数约为2万~2万2千人,当然不仅仅是作战部队,还包括支援部队。国民党军队各级编制内的支援部队少一些。)
至于经过整编的甲等师,两个师能守住阵地,三~四个甲等师才能依托阵地抵挡住一个师团的猛烈进攻。
乙等师的战斗力就非常尴尬了,既没有慷慨无比的中央优先拨款,也不在整编精练的序列,甚至人员都不足,一个师6~8000人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而装备更是低劣,大炮就那么几门老掉牙的货色,不少还是原来的地方军阀自己掏钱买的,步枪更是从汉阳造到沈阳造,一个师里面能找出四五种型号的步枪,在以前的军阀战争中,打仗前需要先凑齐这好几种型号的子弹,然后边缴获边战斗,每打一次仗都是战斗的时间远不如逃跑或者畏畏缩缩的时间多。
这样的结果就造成作战力极其低下。
从报告上看,张蜀生反而感到有些意外。包括宋哲元、韩复渠所部在内的参加津京会战的乙等师,作战的意志其实并不差,至少远远比当年军阀内战的时候强得多。一些当了十几年兵的老兵油子,居然有种抱着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也不知道是主力部队打得太惨,刺激了这些人的那颗沉寂多年的男儿熊心,还是刺激了他们的爱国热情,总之,这些部队虽然装备差,但并没有出现大规模投降、逃跑的迹象,反而在宋哲元等人的约束和严令下,积极作战,一边打仗,一边捡日本人的枪支弹药来使用,甚至不少乙等师的士兵,还备有一把大刀用来和鬼子拼刺肉搏。
这些乙等师是最可怜的,南京国民政府的补给优先给中央精锐师和甲等师,有多余的才视情况给他们补充一些。宋哲元拉着韩复渠,两人跑陈诚的军部腿都快跑断了。结果各自要到了2000多条三八大盖和一些掷弹筒,这还是陈诚在廊坊缴获的日械装备。
“嘭”
看到这里,张蜀生猛地一拳头砸在桌子上,一股无边怒火,想发作却又找不到地方发泄。怪蒋介石吧,蒋介石也算是尽力了,不论以前如何,如今却是在认真抗日,对乙等师的补给不力,也确实是因为南京国民政府过于拮据。更不可能怪宋哲元和韩复渠,两人地方军阀出身,能拉起队伍上战场就不容易了,你要硬说某某可能亏空了军费,可如今已经上战场了,他们吃掉的那些,总买不回来一个师装备的。
总之一句话,不是谁的错,而是整个民族太落后,加上年年混战,生产力降低到了一个可耻的水平。最终导致这些抗日的将士们,只能拿着最落后的武器,用满腔热血加大刀去阻挡日军。
张蜀生觉得,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不论如何。
“让后勤部的周端正部长来一下。”放下文件,张蜀生拿起电话,让秘书叫来后勤部的周端正。
不时,周端正来到办公室。
“报告。”
“进来。”
张蜀生刚才大概算了算,要想改变一下这些乙等师的装备水平,西南还是完全能够做到的,只是看做与不做。是假清高,站在政客的高度,本着不是自己人,管他去死的态度。还是以国以民为本,以抗日为本,支援一下这些连子弹都限量下发的部队,让他们少一些伤亡,让那些盼着儿女归家的广大父母亲们少死几个儿女,少出现一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
张蜀生觉得,这完全不用犹豫,自己不是成功的政客,但一定要做一个有利于民族的领导人。如果是肮脏的政客,自己和那些所谓的万万岁,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先看看这份前线刚发回来的战场通报。”
“是,总长。”
周端正额头全是汗,作为后勤部长,战场方面跟他有关的无外乎就是后勤补给,见总长不动声色地递给他一份前线发回来的战报,他不禁有些忐忑,难道是后勤补给方面出问题了?还是武器装备出质量问题了?
作为整个西南军的后勤管家,他这个职务不算显赫,但绝对是最如履薄冰的职权之一。方方面面,哪怕出一个问题,也会影响大局。
拿到战报一看,没想到却是关于国民党军队的作战报告的,这让他隐隐猜到了一些,能走到这个位置的人都不是庸才,看总长的意思,应该是要从西南来想些办法了,“总长,从战报来看,国民党的乙等师确实装备很差,从而导致了许多本不应该的伤亡。”
“嗯,从鸦片战争开始,我们中国人就吃够了武器落后的亏。从大刀长矛,到高价买洋货的洋枪洋炮,再到洋务运动,赔本办实业。说到底,许多人还是认识到了武器落后,国家落后带来的巨大危机。”张蜀生指了指周端正手中的战报,“从战报上来看,宋哲元和韩复渠的几个师,作战很艰苦,甚至出现了打仗打到一半没有子弹了,士兵拿着大刀和鬼子拼刺刀的情况。我们和国民党虽然在政治立场上有所不同,但都是中国人,都是炎黄子孙,我们不能看着这些人无辜的枉死。至少,要给他们最起码的战斗条件。”
“总长的意思是,蒋介石空不出手来补给他们,我们去补给他们?”周端正也点点头,总长说得有理,站在政治的角度,国民党军队死的越多,这叫削弱敌人,但站在中国人的角度,作壁上观是绝对错误的。
周端正不知道的是,张蜀生对于这种因为武器落后,从而导致大量无辜死伤的事情感触更深。要知道后世,原本的历史上,一些军队小米加步枪打仗,条件也是很苦。
“我们西南从一开始就确立了战略储备制度,据我说知,一些二级储备基地里面,储备有相当部分的华夏一型步枪。”张蜀生问道。
“是的,总长。从一开始,我们就贯彻了您关于战略储备的指示,除了根据总长办公室下发的特别文件,将一些淘汰下来的装备卖给一些友好国家外,我们的储备一直是以最严格的规定执行的。这些年,没有出过一次事故。
上个月,总部下令调拨一批武器用于武装四川的基层民兵。我在检查库存的时候发现华夏一型步枪的储备量大约为5万枝,这些枪绝大多数是近几年从卫戍师逐步换装下来的,使用状况良好,入库封存的先进技术足以保证这种步枪的正常使用。至于子弹方面,老式的华夏一型步枪子弹更是难以计数。”
张蜀生点点头,这些武器,本来就是储备来给日后的民兵部队,或者训练后备役部队的,如今这5万多枝多出来的步枪,就找到用途了。
“你安排一下,准备调出几个师的步枪和弹药去北平的陈军少将。我会让他安排交付的。”
“这个,总长,武器弹药不是问题,加派人手,枪支弹药一天之内就能全部出库。但现在西南的所有运输机都在用于保障四个师的北上作战,已经非常吃紧了,而且军部最近正在考虑安排运送一批轻型装甲车北上。”
张蜀生摇摇头,“具体如何,你们拿出个办法,看是飞机运还是从陆路走,我只要一个结果,武器必须运到北平。”
昨晚太累了,回去直接睡着……抱歉。
第一百七十章老兵上
北平城外,原本的广袤农田如今已经变成了绵延十多里的火线。
因为火线立功,陈诚已经晋升为津京会战的国民党军队副总指挥官,前线总指挥,虽然看似是个副的战区职务,但津京会战的最高指挥官只有两人,西南联治政府最高领导人张蜀生与南京国民政府领导人蒋介石。如此一来,陈诚在前线的军职,实际是国民党的头号人物,原本国民党党内有人认为陈诚的资历不够,蒋委员长只是名誉上担任国民党军队的会战总司令,实际却是将指挥权都交给了陈诚,如此重要的职务,不少人认为应该派更资深的党国要员担当。
有的人提议由何应钦出任津京会战的国民党方面总指挥官,但这个提议却被何应钦本人坚决拒绝了,以‘党内事务繁忙,不宜分神它用,多年不参与实际军事行动,重要之战役应由经验丰富之军官担当’。这样一来,虽然没有表示支持陈诚出任这样重要的职务,但更没有自己去顶锅。也有人提出让驻军中原的汤恩伯出任,但随即同样遭到了资历上的质疑,反对的人认为陈诚作战经验丰富,有丰富的与日军交手经验。
而最后蒋委员长再次表示,军令不得更改,陈诚才算真正坐稳了这个津京会战国民党方面指挥官的位置。
西南也顺势宣布,火线晋升陈军为京津会战西南方面部队副总指挥官,与北上负责第十九路军作战计划的蒋百里,共同负责四个师西南部队的作战指挥。
多达十几万民夫参与构建的北平防线,已经完全挡住了日军进入北平城的唯一道路,抗战进入到这个阶段,从会战的意义来看,取得会战的直接胜利与守住北平城几乎是同样重要。
面向日军进攻方向的北平部分城区已经进行战争动员,人们携家带口去的去乡下去,去的去大后方,同时,一些仅存的极其重要的文物也开始撤离。根据西南军与国民党商定的作战计划,作为整个战役的预备计划,北平城的大街小巷将是抵挡日军进攻的最后屏障,到了如今,谁也不敢说丢下北平城逃跑,把整个北平的人迁走,短时间来看是不现实的,巷战将是最后迫不得已的手段。
那么,既然无法短时间撤走平民,丢掉北平就意味着惊天大祸,在津京会战打出了兽性的日军,很难想象它们会在北平城做出什么畜生的举动来。
北平和天津不同,天津是缺乏守军,由警备部队战斗一番后被攻下,就是南京政府也不用负太多责任,因为近乎最好的借口就是天津附近无主力部队。
如今,北平城下云集了中国目前几乎最精锐的大军团之一,如果再丢掉北平城,谁都无法负起这个巨大的责任,几乎瞬间就会被钉上民族耻辱柱。
整个城外阵地,同样分为正面阵地,左翼阵地和右翼阵地。
整个阵地在十几万民工多达十几天的挖掘下,再经过主力部队的加固和发展,已经呈现了大战场的味道。原本并不注意工事构筑的国民党军队,在见识到廊坊战场左翼阵地,经过西南军队半个月边战边挖造就的坚固阵地所取得的战果时,也在陈诚的亲自命令下向西南部队取经。
两军通力合作,为了共同的抗战,陈军派出不少工事构筑方面的能手,对国民党负责的左右两翼阵地进行了深化加固指导。
整个会战部队上下都接受到这样教育,要想活着打鬼子,先把你藏身的战壕挖好夯实了。
因为乙等师的战斗力最弱,宋哲元和韩复渠的部队被安排在了地势有利于防守,较难进攻的右翼阵地,国民党的四个整编师负责整体的左翼阵地,防线最长,防守难度较大的正面阵地则由西南军的两个师和国民党的两个师进行驻守。
除去上阵地的部队外,其他都是预备队,或者说救火队,虽然中国军队有19万之多,日军同样也不少,五个师团,11万大军,虽然有许多支援性战斗部队,但以日军拿起枪就是士兵的训练水平,中国军队这多出来的八万人也占不到日军什么便宜。
不过因为有西南的四个师在,随着装备的一步步到齐,日军的优势逐渐在减弱,等到西南军的装备辎重基本到位后,装备补给水平达到一定高度,再有不断扩大的大兴机场支援,日军的优势将彻底失去。
右翼阵地,宋哲元与韩复渠的联合左翼指挥部。
“日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惊人了。”
韩复渠看着手中刚刚统计出来的伤亡报告,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昨晚日军的偷袭不但突破了自己与宋哲元两个师防守的阵地,更是差点让日军主力部队从这里迂回而过。日军万一乘夜黑从右翼阵地摸过去,面向日军方向布置的正面阵地肯定要遭到更大的损失。
大半个夜晚的战斗下来,防守部队损失惨重,面对日军一个大队的夜袭战,居然死伤几百人。要知道这是夜战,日军也只有一个大队。
“鬼子真是专拣软的啃啊。老韩啊,你看西南的部队一上来,日军就吃了大亏了,一个大队的鬼子差点被全歼,光是被打死的就有四百多人,还俘虏了两百多。”
宋哲元也是觉得难以置信,昨晚的战斗过程天亮之后就真相大白了,日军趁阵地上的国军第四十五师麻痹大意,一举发起夜袭,乱糟糟的,四十五师也不知道上来了多少鬼子,指挥陷入混乱中,损失较为惨重。
然而,西南军的支援部队一来,冲在前面的精锐连几乎人手一把冲锋枪,日军哪见过这么猛烈的火力,一个大队的士兵在夜战中也没逃回去多少,前面挡不住西南军的冲锋枪,退路又被一个营截断,一个大队差点全交代了在这里。
西南军精锐连的冲锋枪,可以用迫击炮发射的照明弹,都给这两个军长留下了深刻印象。
“唉,我们都落伍了,战来战去这么多年,以为什么阵仗没见过,可这双眼还真跟瞎了一般。”
韩复渠没有说的是,大晚上的,他去前线查看战斗结果的时候,居然看到一个西南军的军官在使用一种望远镜模样的东西,大晚上的,真是让人觉得奇怪,但显然那位军官不可能是神经病。
“先不说这些了,我们是不是再向委员长亲自申请一下补给?仗打到现在,一次两次三次,每次的补给都轮不到我们,运气好能分到点子弹,除了上次的三八大盖,我们就分到了一些他们淘汰下来的汉阳造。同样都是抗日,这简直是在谋杀士兵。”
宋哲元有些愤怒,这里不是陈诚的指挥部,有什么怒火他当然要直接发泄出来。南京政府是有困难,这点他知道,但目前的抗日形势,乙等师也不应该连枪弹都不够就去参战。
韩复渠:“每次都是让我们等,等来等去,要不就没有,要不就是施舍一点点,总不能每天都让我们等着其他部队打赢了,把缴获的武器弹药送过来吧。委员长口口声声说共同抗日,可这个时候却区别对待,这样下去,只会寒了士兵们的心。”
宋哲元默然,问题的严重性他也看到了,不说枪支弹药,在部队伙食问题上,这个矛盾尤其尖锐。
驻守北平城外的三大方面部队,国民党的中央师和整编师的伙食最好,南京国民政府的补给加上部队从当地就地征用的家禽畜生,几个师吃的比谁都好。西南的部队次之,为了节约运力,他们的军粮主要从山西和河北正定一带公开购买,价钱比市价好稍高一些,自然很容易买到。
最差的乙等师,每次的补给最差,一日三餐,就快都变成稀粥和馒头了。
“这仗也打了快十天了,从开始勉强能吃饱,到现在快基本吃不饱,长此下去,没枪没弹没粮食,我看部队没有垮在日本人的刺刀下,倒要自己崩溃了。”
这是宋哲元和韩复渠最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