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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亨没有回答,他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也认同王珙的分析,应该是李庆安担心此事影响到河陇战役,从中书省所拟诏书的内容便可看出一丝端倪”李庆安在诏书中已经点明了吐蕃战役即将爆发,既想通了这一点,李亨心中便又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那李庆安会不会再做出更大的让步,参加河陇战役的主力虽然是安西军”但钱粮和军需物资都需要由长安来出,李庆安必然有求于自己,那么能不能再利用这次战役,向李庆安索取更大的利益,比如李庆安让出一个政事堂的名额。
想到这”李亨便对王珙道:“我若想拿回我们的政事堂名额,你认为可能性有多大?”
王珙想了一想,道:“属下觉得有这个可能性,我听裴曼说,李庆安有可能会亲赴陇右,他不在长安,这个政事堂的名额一般而言都会让出来,如果殿下和他好好谈一谈,表示全力支持他对付陇右,正如他在诏书中所言,一国之和,在于三军协力,属下觉得他若以大局为重,会把政事堂的名额让给殿下,但我估计他不会答应得这么痛快,殿下须给他一个面子*……”
“那你说,这个面子该怎么给才好?”
“按照一般的做法,由殿下推出几个候选人,而由李庆安在这几个候选人中任挑其一,看起来似乎是他的任命,其实得益者却是殿下,这就是一种巧妙的让步,双方都有默契,但不管怎么,殿下都需要和李庆安好好谈一谈,不谈别的事,就谈一谈如何打这场河陇战役。”
李亨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就依你的方案来办!”
就在长孙家族离开丹凤门不久,一辆马车也从丹凤门内驶出,等候在不远处的数百骑兵随即奔上来,将马车左右包围住,羽林军们纷纷让开一条路,众人都知道,这是李庆安的马车出来了。
马车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裴曼和李庆安相对而坐,李庆安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裴曼却有些心神不宁,他心中充满了诸多疑惑,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支持李亨的方案?”李庆安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微微笑道。
“有一点奇怪吧!”
裴显也笑道:“我想大将军应该是考虑到了即将爆发的陇右战役,否则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金吾卫,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李庆发仰靠在车壁上,笑道:“至少说对了大半,确实和陇右战役有关,为了打赢这场战争,我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不仅需要后勤物资的供应不断,还要求国内朝局的平静,我不敢说三军同心,但至少也要相安无事,朝内两党相争,各为利益,而唐蕃两国相争,却是事关一国兴亡,我李庆安焉能为一己之私,赌上大唐的国运?”
裴显点了点头,又道:“我就担心大将军只是一厢情愿,大将军不在长安,监国党人会趁机兴风作浪啊!”
“这我能想得到李亨的心思我比谁都清楚,不过很多事情都自有其规律,不是他想做什么就能实现什么,他若想逆天而行那天理不容。”
裴显呵呵一笑道:“既然大将军这样说,我就不担心了。*……”
停了一下,他又问道:“如果大将军回了西域,那政事堂的这个空缺由谁来暂代?”
李庆安笑着摇了摇头,裴曼愕然,“大将军难道是想遥领政事堂之位吗?”
“不!”
李庆安道:“我是想辞去中书门下之职,专心对付吐蕃人吐蕃积蓄了数年,实力不可小视,这场战役不是一个月两个月便能打完,我估计短则半年,长则一年总之,我不可能再兼顾朝廷之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不知大将军打算让谁入阁?”
李庆安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裴曼满心疑惑,却又不敢打扰李庆安的沉思马车在夜色中快速行走,不知不觉便到了裴曼的府邸前,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裴曼便起身拱手笑道:“那明天我等大将军的消息。”
“裴相国!”李庆安忽然叫住了他。
裴显已经下了马车,便停住脚步,站在窗前笑道:“大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如果我让崔家重新入相不知裴家是否能接受?”
马车在黑夜中疾驶,忽明忽暗的夜光照在李庆安的脸上,他依然沉浸在对未来的思考之中,尽管裴曼是他所信赖的大臣,但有些事情不到时候他还是不能告诉裴显,裴曼确实也只猜对了一半,他对李亨让步并不是为了陇右战役那么简单,事实上安西也能独立支撑这场战役,他的真正目的,或许有一个人能猜得到,一个善于钓鱼的人。
马车来到了位于万年县的永宁坊大门前,渐渐放慢了速度,这时,黑暗中奔出一名骑士,来到李庆安车窗前,马上骑士行了一礼道:“禀报大将军,崔府周围没有任何监视的人。”
“很好!”
李庆安取出一份名帖,交给此人道:“你去亲手交给崔涣,就说我在怀远坊的慈航院等他。”
“是!”
报信人接过名帖,便催马向坊内奔去,片刻便消失在黑夜之中,李庆安立刻吩咐道:“去怀远坊!”
怀远坊位于长安县,紧靠西市,这里是关中安西军和千牛卫的监察署衙所在,也是长安情报机构的总部所在,驻扎有两千千牛卫士兵,和太平坊一样,是千牛卫在长安县护卫最严密的地域之一,慈航院就紧邻长安情报机构,顾名思义,就是一座供奉观世音的庙宇,它实际上是一座中等偏小的尼姑庵,有尼姑三十余人。
一刻钟后,李庆安来到了慈航院,下了马车,直接走进了慈航院内,他的护卫没有守护慈航院门口,而是等候在长安情报机构的大门之外,离护慈航院大门只有三十步。
“大将军请随我来!”
慈航院的主持,一名年过huā甲的老尼姑领着李庆安向慈航院的后院走去。
“她现在情况如何?”李庆安笑着问道。
“夫人过得很好!”老尼姑微微笑道:“她种了十几株牡丹,养了二十只卜鸡,闲来无事弹弹琴,贫尼感觉她的心情很舒畅。”
走过一座小桥,来到一座独立的院落前,夜色中隐隐闪过几名女人的身影,这是几名安西内务府的女探子,被安插在这里,进行暗中保护,走到院落前,老尼姑便合掌道:“大将军自己去吧!贫尼就不陪了。”
“多谢师太,等会儿会有个姓崔井官员来慈航院见我,他来时请通报我一声。”
老尼姑点点头,便转身去了,李庆安缓缓走了小院,一进院门,便看见了杨玉环站在台阶前,正撤米喂一群小鸡。
虽然李庆安给她做了很多安排,但今天却是第一次见她,和上次见她相比,杨玉环已明显清减了许多,头发高高盘起,在脑后卷了个发髻,显得非常清爽,李庆安见她正全神贯注地喂鸡,也不打扰她便斜倚在一株大树上,双手抱怀,含笑地望着她。
杨玉环见小鸡们抢食争成一团,不由眉头一皱嗔道:“喂!你们几个不要争抢了,也要让让别人来!这边也有,大家都有份。”
她撤完了手中米,拍了拍手刚要回屋,忽然若有所感,一抬头,看见了李庆安她的眼睛不由一亮,惊喜道:“李将军,是你吗?”
李庆安摇摇头笑道:“不是李将军,你忘了吗?”
杨玉环轻轻一跺脚,娇嗔道:“这么久了人家哪里记得住?”
她又扑哧一笑,拉*的声音道:……我当然没忘,该叫你七郎,刚才是一时喊顺嘴了,七郎将军,请进屋吧*……”
李庆安见她心情很好,心中也跟着愉快起来他走进屋,见屋内布置十分简洁,一尘不染,更让他惊奇地是,角落里居然放着一架织丝用的纺车。
杨玉环脸一红,连忙解释道:“以前在宫中学过织轻容闲来无事,便想织着玩玩,若能织成,我便有了一个谋生的技能。”
李庆安正要说“你的音乐那么好,怎么会没有谋生的技能?,忽然一转念他便明白杨玉环是不愿被人发现,他也不提此事,走上前笑道:“那有没有织成一幅?若织成了我做你的第一个买客。”
“第一幅轻容已经快了,不过不是给你。”
杨玉环有些调皮地眨眨眼笑道:“给我的妹妹你猜到是谁吗?”
“你的妹妹?”
李庆安略一沉吟,忽然恍然大悟,她说的是明月,便连忙道:,“给她和给我不是一样吗?”
杨玉环摇摇头笑道:“这可不一样,你是男人,我会给你织缎缝一件锦袍,而轻容不是男人能用,你拿到手可未必会给明月。”
“你们女人啊!个个都是小心眼。”
李庆安笑了笑,便在小桌前坐了下来,这才借着光仔细看了一眼杨玉环,只见她不施粉黛,果然是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依然那般娇艳惊人,美得令人窒息。
杨玉环见他目光炯炯,不由有些难为情地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幽幽叹息道:,“我已风鬟雾鬓,都不敢出门见人了*……”
“没有!你和我当年初见你时一样,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杨玉环听他语气诚恳,心中欢喜,便抿嘴一笑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我老不老心里有数,不用你来夸奖。”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一事,连忙歉然道:“看我,连茶都不给你倒一杯,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个杯子来。”
李庆安棒了指桌上的两个茶杯,笑道:“这不是有杯子吗?”
“那是师姑们来聊天时喝的茶杯,你是俗人,不能用出家人的杯子,我给你拿我的杯子*……”
杨玉环快步走进了里屋,李庆安听她不把自己当客人,心中不由大为受用,便提高声音笑道:“这么晚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等会儿我要在慈航院里会一个客人,顺便来看看你*……”
杨玉环端着一杯凉茶走了出来,她目光似流波,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只是顺便吗?”
“呵呵!是我说错了,是专程来看你,顺便会会客人。”
“这还差不多!”
杨玉环笑着坐在他对面,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你,你给了我自由,这么多年来,这几天我的心情最为舒畅,就仿佛身上的千斤枷锁被卸掉一样,浑身轻松,七郎,真的谢谢你了。”
“那你决定不做女道士了?”李庆安有些暧昧地笑道。
杨玉环白了他一眼,道:“你这家伙这么有心机,把我放到尼姑庵来,我能做女道士吗?”
李庆安听她说得有趣,便哈哈大笑道:“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没这心机,是因为这里最安全,隔壁就是安西军的重要衙门,把你放在这里,我才放心*……”
“给你开个玩笑呢!不过我很想出去走走,离开长安到外地去,七郎,你能给我安排吗?”杨玉环央求地望着他道。
李庆安沉吟一下便道:“我带你去安西看一看,你想去吗?”
“安西?”
杨玉环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能去安西,那是她曾经做梦去过的地方,她看李庆安又不像开玩笑,便迟疑着道:,“七郎,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庆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点点头道:“我后天便会离开长安回安西了,以后我回安西的机会也不会太多,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带你一路同行。”
杨玉环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忐忑,她当然想去,可事情来得太突然,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想了想便笑道:“让我考虑一下吧!明天我让妙静师傅告诉你我的决定*……”
这时,只有院子外传来老尼姑的声音:“大将军,你等的人来了。
李庆安将茶杯中的凉茶一饮而尽,起身笑道:“那好,我明天等你消息,不打扰你休息,我去会客了。”
前院的客房内,崔涣心神不宁,背着手来回踱步,他没想到李庆安会在这时候来见自己,崔涣虽然不知道李庆安为什么见自己,但他既然如此秘密,那一定是大事,崔涣知道,就在今天晚上,崔家将面临一次重大机遇了。
崔涣一路之上已经考虑清楚,事实上他早就做出了决定,李庆安绝对不会抛弃排名天下第二的崔氏家族,同样,崔家也不会放弃李庆安这个机会。
这时,门开了,李庆安走了进来,拱手微微笑道:“崔使君,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
第四百七十八章 烽烟渐起
风翔府是连接关中和陇右之间的一座桥粱,也关中的第二大都市群,这里城池广阔,土地肥沃,人口众多,自古便是历朝历代富庶的地区之一。
随着唐王朝开始了唐蕃战争的紧密备战,凤翔便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渭河两岸到处都是拉纤的民夫,喊着低沉的号子,将一艘艘满载粮食及军械物资的沉重大船缓缓拉动,在渭河中逆水而行,岸边,也有一支声势浩大的运粮队伍,马车、牛车,拉着高高的粮草垛,在安西新军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向西进发,不时有各州县组织而来的粮草车队加入,汇集成了更加声势浩大的运输队伍,延绵有十里之遥。
这天下午,从长安方向开来了一支军队,足有两万人之众,都是清一色的骑兵,他们不时超越运输车队,在宽阔的大路上列队疾驶,在队伍中间,这次李庆安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骑在马上,他在被千余名亲兵围在中间,战马不紧不慢地行走,这是李庆安返在回安西的路上。
四天前,杨玉环托慈航院的主持送来了一封短信,信中杨玉环以自己身体不好,不宜长途跋涉为由,委婉地拒绝了李庆安让她同去安西的邀请,李庆安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愿随自己去安西,但她的婉拒确实给他带了一丝惆怅。
但随着队伍抵达凤翔,备战的气氛越来越浓厚,杨玉环带给他的一丝惆怅也早已无影无踪,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即将爆发的唐蕃大战上了。
就在李庆安离开长安的前一天,李庆安和李亨进行了一次开诚布公的长谈,李亨答应全力支持安西军备战吐蕃,同时派大将王思礼率四万关中军协助作战,他们将入驻河州、洮州以及叠州一线,防止吐蕃军从这一带突破陇右防线。
作为对安西军支持的条件,李亨也明确要求政事堂恢复权力平衡”李庆安答应了他的要求,他辞去了中书门下之职,让出了一个相位,政事堂经过闭门磋商”便再次任命崔涣为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接任了李庆安让出的相位,由于崔涣是李亨的三个提名者之一,这样一来,政事堂又恢复了三三一的权力格局,使本来已经有些失衡的权力格局又重新恢复了平衡。
由于吐蕃使者的单方面要求被唐廷明确拒绝”这就意味着两国已经没有和解的余地,外交失败后,战争便将不可避免地即将到来。
两万骑兵队已经走了三天,前方不远便是凤翔府的府治雍县了,过了雍县”再走不到百里,便可进入陇州,那里关中备战的最后一站。
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李庆安身边的亲兵连忙高声喊道:“大将军快看前面!”
李庆安搭手帘向前方望去,只见对面远远地也来了一支安西军骑兵,人数不多”只有大约三千余人。
李庆安心中一阵惊喜,这难道是护送他妻子回长安的军队不成?这个念头刚起,只见一名骑兵军官飞奔而来,正是他的亲兵都尉之一张永庆,他便是奉命护送赵王妃和李庆安儿子回长安的护卫军首领。
“夹将军!”
张永庆兴*奋地奔至近前,他在马上抱拳施礼道:“末将护卫王妃一路顺风,特向大将军交令!”
“交令?”李庆安笑道:“这还没到长安呢!交什么令?”
张永庆挠挠后脑勺,眼中满含期盼道:“末将想跟大将军去陇右。
“你把王妃送回长安太平坊的独孤府,我就准你来陇右参战。”
张永庆大喜,他又连忙道:“王妃请大将军到前面去。”
“你小子,现在才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