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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不下你整日眉头深锁,老是为了瑾之而伤神。”江澄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难道不是?”林剑希不怕死的也插嘴进来。
“什么时候五行麒麟改行当起相命师兼红娘了?”他嘲讽地敝向武步云,转口又道:“连步云也加入这桩阴谋之中,很好,太好了。”
这算什么?他好端端地待在角落安身立命,连呼吸都尽量轻微了,谁知还逃不过找碴的眼睛。武步云暗叫不妙。
“我……在这出戏里只是跑跑龙套,方腾。”堆起笑脸,武步云忙着解释。说真的,他什么也没做啊!只不过是“知道”这件事而没“说”出来罢了!
“哦?我以为你向老天借来胆子,才敢拿我试刀。”方腾的怒气已经开始凝聚了。刚进门时的招呼算是给给面子,接下来,他很想做一件让大家吃惊的事!
“冤枉!”武步云眼尖地发现方腾额际暴起青筋,那双利眼中有着两簇熊熊烈火。不妙!这是凶兆!
“冤枉?把一个长得像瑾之的女人丢给我,然后在一旁看好戏,换作是你,你怎么想?”音量的分贝提高了。
“别激动,方腾,我们也是无意中发现杜雪扬长得像瑾之的。”江澄知道他果真被惹火了。
“然后假借名目要我去当绑匪?还要我照顾她十四天,再原封不动地送她回家?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希望我因此爱上她?”
“难道没有?别告诉我你没有对她动心?”滕峻的话像冷剑刺进方腾的心口。
就算有,他也不要这个姓滕的小子过问。
“就是你这个小鬼!”方腾倏地转身,毫无预警地挥拳往滕峻脸上击去。
“方腾!?”
“住手!”
“不可以!”
大家简直被他吓坏了。他……他居然要揍麒麟王?属下打主子?天!造反啦!
丁翊、江澄和林剑希迅速地跃起,想阻止他冲动无礼的行为,但滕峻距他太近,他们还没来得及拉住方腾,他的拳头已经落下,眼看着就要让滕峻那张俊美得过火的脸鼻青眼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滕峻整个身子往后倒了九十度仰角,硬是避开了他第一拳,接着移步往左,转了个圈,闪出他的攻击范围。
好身手!大家又是一次目瞪口呆。方茵还差点喝声采,只是她非常清楚,只要一出声,那她就别再想叫方腾二哥。
方腾可没心情欣赏滕峻出色的身手,他受够了这个二十岁小鬼的心机,老是拿他们当傻子一样,呼来唤去的,他还真以为他是太上皇?一个后回身踢,他修长的腿没踢中滕峻,倒是踢倒了一张桌子,洒得满地都是资料。
“够了!方腾,别闹了!”丁翊已经好久没见过方腾发飙了,记忆中,他二十岁从黑道回归祥和会馆之后就收敛多了。或许是滕峻挑起他修行多年的脾气,逼得他出手。但是要让长老们知道他和麒麟王打架就惨了,怕不把沉寂多年的家法请出来才怪。
“我要把这只小鬼打回二十岁该有的原形!”他听不进丁翊的话,狂拳猛击。主子又怎样?不好好当个二十岁的有为青年,怎么看都不可爱!
“你这样浪费体力,到时候怎么救出杜雪扬?”滕峻不跟他正面交锋,只是闪躲。
“她不需要我救,回杜家之后,自然有人会照顾她。”方腾的手没有停顿,在说话的时候照样攻击。
“谁会照顾她?杜家云?还是郑逵安?你就真的把她送给别人?真大方啊!”滕峻灵巧地左右闪动,在这个二十多坪的主控室里,方腾始终沾不到他的衣角。
“你说什么?”他大声喝道。
“杀了杜家云的主谋就是郑鸿达,你提前回来,表示你将杜雪扬交给了他的杀父仇人,这样你还有时间在这里和我瞎耗吗?”
是吗?杀杜家云的凶手真是郑鸿达?方腾闻言,微微一怔。
滕峻趁着滕峻的闪过神时,反手劈向他的右肩,快如闪电。
“啊!”大家没料到他会反攻,都是一惊。
方腾意识到他破风而来的手刀,急忙收回心神,倏地站直,伸手硬接下这掌,之后向后退一步,两个身高相当的男人就这么矗立着,彼此瞪视着对方。
打斗结束了,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无形的戾气。众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武步云,一直嚷嚷着要宰了滕峻的他倒被方腾抢先了,也幸好如此,他才可以一窥滕峻小鬼的功力,看来要撂倒他不是件容易的事。嗯,下次他被滕峻气得想揍人前最好先琢磨琢磨。
“真的是郑鸿达干的?”方腾冷静下来了。要是真如滕峻所说,雪扬现在人在郑逵安手里不就太危险了?
“是的。”滕峻低头轻拍着长袍上的灰尘。他知道不让方腾泄愤,后果会更糟。
方腾蹙蹙眉峰,不得不为雪扬挂心。早知道就别顺着她的意思让她回杜家,这下好了,该如何再把她带出来!
“她短期内不会有事的。郑逵安的目的是和她结婚,不可能会伤害她。不过,如果我猜得没错,最近你就会接到他们结婚的喜帖了。”滕峻又坐回电脑桌前玩起俄罗斯方块。
方腾胸口一窒,顺畅的呼吸好像给塞住了,闷得教人难受。
“喜贴?她会再嫁给郑逵安吗?”方茵忍不住低呼。
“这件事,只好有劳方腾去查一查了。”滕峻的嘴角又露出算计的笑容。
“凭什么我得去管这档事?”方腾真有气不过这个老气横秋的麒麟王。
“因为你爱她!”滕峻笃定地说。
方腾没有否认,只是脸色非常难看。
“你又知道了?”被人看穿的感觉并不好受,何况一大堆人!
丁翊和江澄交换一个眼色,知道他们的胡搞瞎搞并非没有成果,瞧方腾那打了几十道死结的浓眉和闪烁不定的眼眸,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没有把她和瑾之搞混吧?”江澄担心地问。他不希望方腾分不清爱上的是瑾之,还是杜雪扬。
“别问我!这是你们导的戏,想知道结果就继续看下去。不过,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方腾不想再让他们牵着鼻子走,烦乱地伸手爬梳头发,打算先回家一趟。
“对了,黑全明天就会回香港。你别怪他,是我将他支开的。”滕峻头也没回地补充一句。
臭小子!方腾就知道黑全也有问题。妈的,麒麟王一来,什么事都不对劲了,连贴身保镖也信不得。
“方腾,你要去哪里?”武步云见他来打了一架又要走,居然没有找他的麻烦,不禁纳罕。
“我为什么得告诉你?”方腾回头用眼尾扫了他一记。
“呃……”这叫什么?扫到台风尾?
“步云,今天算是先示范给你看看找滕峻打架的后果,记住,下回要揍他之前,先练练身手再来。”
方腾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倒是武步云尴尬地杵在众人的奚落笑声中,搔搔后脑,故意装作没瞧见滕峻阴险的笑脸。
天杀的,方腾哪壶不开提那壶啊?
不过,虽然方腾要大家别出手管他的事,但丁翊他们还是得把手中进行到一半的工作完成,那些都是针对郑鸿达的一些处罚,现在正是回报他的最好时机,他们都得加把劲了。
还未进入夏季,夜就已经有了海风的湿热,穿插在几许微凉的空气中,教人对这善变不定的气候无所适从。
雪扬坐在房里的窗台边,回想着这十多天来的种种,一直想把情况从头到尾想清楚。
一回到杜家,郑逵安就告诉她,祥和会馆早就看杜氏企业不顺眼,在香港呼风唤雨了这么多年,早就想把杜氏企业并为已有,所以才会百般刁难她,先是在她的婚礼上劫走她,破坏杜、郑两家的联姻与势力结合,再设下“美男计”来诱惑她,为的是她继承自她母亲的庞大遗产。
所以他们故意和警方玩捉迷藏,故意让她感到傍徨无助,慢慢让她相信郑家父子才是恶人,最后,在整垮杜氏企业之后,再杀了杜家云,打算将她掳进会馆,逼她与方腾结婚。
这就是真相吗?如果是,为何她在被绑的十多天时看见方腾的为难与烦闷?他大可以在劫走她后来个霸王硬上弓,或是直接将她劫回祥和会馆,何必浪费时间和她周旋这么久?而且他们有什么动机要杀她父亲,杜氏企业不都被整得近乎破产了吗?他们又何苦为难一个即将失去一切的男人?
因为你父亲杜家云曾经得罪过方氏建议,所以方腾是来报复的。郑逵安这么解释。
她该相信吗?郑逵安的话中漏洞百出,她不由得疑心业生,而且他和十多天前的模样完全不同,他不再风度翩翩,不再温柔多情,他变得强悍易怒,虽然对她并没有逾越的举动,但他居然“命令”她必须在三天后和他完成结婚手续。
是的,命令式的口气,外加一抹不容反驳的坚决,她连摇头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请进房里休息,而外头,已经被他派来的手下盯梢住了。
其实她自己相当清楚,就目前的情形而言,她的确必须早点结婚,以便取得她那份无法动弹的财产来挽救岌岌可危的杜氏企业,这是她的责任。只是,为什么一想到要嫁给郑逵安她就伤心难抑?这个婚约曾经是她梦寐以求的未来蓝图,是她爱情美梦实现的开端;曾几何时,郑逵安不再吸引她,美好远景已经走样。在她认识了方腾,甚至不小心爱上他之后,一切都变了,包括她的心……
哭着扑倒在床上,她无助得不知如何是好。方腾若真是杀她父亲的幕后主谋,那她该怎么清理被践踏成泥的心?要是他根本从未爱过她,只是利用她,那她该用什么方法来包扎心灵那道深不见底的伤口?
老天为何残忍地让她将第一份完整无缺的爱给了一个仇敌?她也只不过希望能有个真正爱她的男人而已,难道这个心愿太奢侈?难道爱情终究也只是泡影?
郑逵安没有敲门就直接走了进来,不太高兴地盯着盘内原封不动的是晚餐,沉声道:“你又没吃?这算是抗议吗?你这样好像我软禁了你一样,你想让下人们以为我在强迫你吗?”
她埋首在床被上,没有回答。
“别忘了,这个婚约是你亲口答应的,要不是方腾来搅局,我们原本十二天前就是夫妻了。希望延迟了这些天,你的心意依然没变。”啧!这桩婚姻不只她一个人觉得勉强,他也一样不爽,谁会愿意被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绑住一辈子?看她哭得死去活来,好像嫁给他有多委屈似的。
“我不想这么急着结婚。”父亲才刚出事,连凶手都尚未查出,她怎么能在这时候谈论婚嫁?
“那你是想看着杜氏企业倒下?”他又提起她的弱点。她是杜家唯一的支柱,他相信她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杜家云奋斗多年的成果毁于一旦。
“不,我会让它重新站起来的。”她激动得支起身看他。
“用什么?眼泪?”他嗤笑一声。
“你……你以前都不会这样取笑我?”她秀眉微皱,怀疑地盯着他讪笑的嘴脸。
“是吗?”他急急掩饰自己的失态。父亲警告他别急着把本性露出来,免得吓跑了她就没戏唱了。
“你变了。”她倚着头,不明白当初看上他哪一点。他的英俊带点颓废和苍白,永远充满血丝的眼睛和老是叼着烟的嘴形成一种隐约地老态,他没有方腾炯炯有神的眼神和磅礴魁伟的气势,也没有方腾那爽朗奕奕的神态和沉逸动人的五官,他……天!她到底在干什么?他们根本无法比较!
“有吗?我觉得你才变了呢!”他马上反将一军。她游移的心为谁浮荡?方腾吗?
“哪有?”她心虚地嚷嚷。想起方腾吻遍她全身的景象,粉颊再度红成一片。
“你和那个姓方的在一起十多天,难道你已经……”郑逵安狐疑地揣测。
“没有!你……你别瞎猜!”她恼火地打断他。他还没有权利过问她的隐私。
“是吗?那你干嘛脸红?”狗屎!要是她被方腾玩过了,那他何必这么尊重她。
“我……我只是……”她含糊其词不知道如何应付他的询问。
“我告诉你,你最好还是清清白白的,否则……”
“否则怎样?你就不娶我了?”两道不经意的光芒闪进她的眼底。
“我会娶你,只是……我没耐性等到新婚之夜才碰你了。”他淫笑道。
“你说什么?”雪扬被他色欲的眼神吓到了。
“要知道那个姓方的有没有占有你,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我验验身。”他说着真的走向她。
“验……验身?不!”她惊叫道。
“怎么?怕什么?第一次难免会痛,再来你就学会享受其中的乐趣了。”他双手抓住她的肩,慢慢靠近。
“你敢碰我,我就取消婚约!”她强作镇定地威胁。是的,她不定要嫁给他,任何男人都有资格成为她的对象。
郑逵安倒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时一怔,讪讪地放开手,笑道:“别紧张,开个玩笑而已。”真是!这洋娃娃愈来愈难搞定了。怎么失踪十多天她变得聪明了?
“出去!我想睡了。”她没料到他会介意她的话,更诧异于他对这桩婚事的重视态度,这种感觉有点……不寻常。
“好吧!早点休息,我走了。”郑逵安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才慢慢踱出房间。
雪扬松了一口气,又躺回床上,全身因方才的警戒而虚脱。郑逵安的行为让她不安。他在想什么?他会急着和她结婚也有她不知道的内幕吗?
所有的疑问排山倒海地向她涌来,她却理不出思绪,谁是谁非,她已无法分辨。在这个每个人都披着羊皮的世界,谁又能正确地看出真正的恶狼在哪里?
灯闪了几下,然后忽然停电了,四周漆黑一片,雪扬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惊呆了。杜家的电力系统很少出状况,而且好端端的,又怎么可能停电?
她坐起身缩在床上,不太能适应笼罩在黑暗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连屋外庭园的灯也全都熄灭,在这一瞬间,恍若梦靥。
一只手悄然掩上她的嘴,无声无息得像是鬼魅,雪扬吓得几乎昏死过去,尖叫声梗在喉头,双手自然抓住那双泛着淡檀香的大手,正想扳开,来人突然放开她,却在她呐喊出声前吻住她冰冷的唇瓣……
这是……方腾?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拥抱,以及热烈得能焚毁她的亲吻,雪扬终于肯定这个摸黑而来的夜客是她心爱的男人!
“方……方腾!”他差点要吸光她胸腔内所有的空气,霸气得不留余地。
“幸好你没叫错名字。”他轻声一笑,湛白的牙齿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你怎么进来了?”她惊异非常,门外有郑逵安的手下,而她的房间在三楼,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进得来,他是怎么办到的?
“走进来的。”才一天,他对她的思念就强得无法忍受,一想到她可能被迫嫁给郑逵安,可能被那浑球非礼,他整颗心就无法平定,所以他才趁着夜色而来,他必须带走她!
“这灯……你弄的?”她了解地扬起嘴角。
“嗯……小CASE!”他的唇又凑上她细白的颈项,汲取她身上撩人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