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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画江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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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使得?若是你不听命,我立刻罢了你指挥使!你不是大楚军人么,不知道我大楚立国的根本就是主将对部下令行禁止,下属决计不能违抗。”

    这顶大帽子压下来,那指挥使立刻不敢再说,只叹气道:“大人一时意气,只怕难逃朝廷的法度。”

    他向张守仁施了一礼,便转身昂然而行,往自己住处去了。虽然围绕在张守仁身边的所谓“好友”,一个个明显非富即贵,这指挥使却是不管不顾,丝毫也没有看上一眼。其人刚直不阿若此,令张守仁敬佩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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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帝都风云撸

    “来人,搬开院内的铜缸。”

    待那指挥使并守山的禁军离去,石嘉自暗处行出,指着真武大殿前摆列的一口巨大的铜缸,断然下令。

    那铜缸足有四五百斤重,十余名石府亲卫听命上前,费了老大力气,那铜缸居然只稍稍移动,那些亲卫已经累的全身大汗,全身疲软。

    “真是没用,换人再上!”

    石嘉谋划多年,终于在这一夜得已得偿素愿,他心中着急,偏生这堵住大洞的铜缸很不知趣,让他足足多等了小半个时辰,方才挪开。

    一个足有一张方桌大的黑洞显现出来,仿佛噬人的猛虎,只等着人落入口中。

    眼见石嘉及其手下,还有那些心腹大将们都是面露难色,无人敢当先入内。张守仁露齿一笑,向石嘉道:“枢相,让末将先探路吧。”

    石嘉正欲几个亲兵先下,又害怕这些保护他的亲卫们心中怨恨,张守仁主动请命,他不觉大喜,急忙道:“好好,这就请张将军先下去。”

    他若真的如同诺言中所言那般,又如何能同意张守仁这样的万人领兵大将,亲身涉险。这山洞已经开挖多年,里面所藏的又是极重要的物品,安知当年放置的人,会不会设有什么机关暗器?

    张守仁猛一转身,脸上已经冷若寒冰。

    他手持火把,大踏步进入洞内,自台阶上逐级而入,石嘉等人在外观看,只见火光渐渐由强转弱,慢慢消逝不见。

    过了半响,各人正心急如焚,却又隐约看到亮光,只得张守仁在洞内叫道:“枢相,请安心入内吧。洞内并无机关,只是石阶有些湿滑,请多加小心。”

    石嘉闻言大喜,立时便几个亲兵打头,自己在亲卫的搀扶下,由洞口石阶往下行去。

    各人依次而下,这山洞凿的极大,数十人鱼贯而入,却并没有觉得拥挤,待步下百余级的石阶,就是一个方园里许的大洞。

    说来也怪,这山洞封闭如此,却并没有让人觉得有陈腐的气息,一丝丝微弱的冷风围绕在各人的口鼻之间,呼吸之间,全然没有困难的感觉。

    这山洞耗费工程之大,令所有人为之咋舌。只是下来的人数渐多,燃起的火光越发明亮,各人四顾而看,这大洞中却是空空如也,唯有大洞正中,立着一个太祖的铜像。

    这铜像显然雕刻的是青年时的太祖。年轻,英俊,朝气勃发,左手按剑,右肩背弓。各人仔细看去,只觉得太祖的双眼凛然有神,在火光的照映下,眼波流转,竟好似活人一般。

    大楚太祖,在军人心中地位极其尊崇,下来的人除了石嘉全是军人,当下都是大惊失色,一个个跪将下去,均道:“臣等无状,惊动陛下,请陛下恕罪。”

    过了半响,除了各人的沉重呼吸声外,再无别的异状。有胆大的将军抬起眼来,只见石嘉与张守仁早已经站起身来,张守仁脸色如常,石嘉却是脸色灰败,难看之极。

    “枢相?”

    几个兵马使身家性寄于石嘉一身,哪里敢让他出半点意外。各人见他如此,大急之下,也顾不得太祖如何,急忙原地跳起,几步赶到石嘉身边,向他探看。

    石嘉却并不理会他们,只是手持一张明黄绸书,双眼死死凝视,并不稍转目光。直过了半响,方才悠然长叹,双手无力垂下,那绸书再也拿捏不住,飘然垂落。

    此时,各人早已经看清,太祖发光的眼,不过是镶嵌在铜像里的祖母绿宝石,心中安定之余,也对石嘉的表情大是好奇。那绸书一落地,立刻有几人不顾忌讳,抢着捡起展开阅读。

    看完之后,各人均是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这绸书上书的,却是太祖的遗诏,全是斥责之辞。太祖言道,当日留下这人传言,不过是因为北伐途中突然重病,担心身后有人造乱,将不利于国家。无奈之下,留下这个传言以稳定人心。种种举措都是为了当时的安稳,如果是后世子孙打开,显然是当政无能,朝局**,军人无用。举朝上下,不思以仁德爱民,以军纪整军,以武勇来打败敌人,以仁德来感化百姓,却想着虚无飘渺的遗物,当真是可笑荒唐。

    诏书上语气极其严峻,那些将军看完之后,都是脸色难看之极。若是旁人斥责,倒也罢了,偏生斥责的是大楚军人视为军神的太祖皇帝,各将不管如何的丧失了身为军人的自豪,心里也是颇感难过。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脸色最难看的石嘉。他身为大臣,这诏书中除了斥骂后世的皇帝外,骂的最凶,责任最大的自然是他这个枢密院掌印使大臣了。只是石嘉历练数十年,心里早就波澜不惊,太祖骂的再凶,他不过是个死人,并无所谓。只是费尽心机,想尽办法,最终得到的是一通痛骂,心中酸甜苦辣,种种滋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好了,既然没有遗物,咱们再向太祖行礼,退出洞外吧。”

    呆了半响后,石嘉终于醒悟。来到此地终就是很犯禁的事,得了东西也还值得,这会子屁都没有捞到半个,若是还在这里逗留,被人发现后,那可真是冤枉。

    当下由他领头,数十人又向那铜像行了大礼,这才由石嘉领头,垂头丧气的出洞。

    张守仁仍然紧跟石嘉左右,见他面色难看,张守仁却是笑吟吟向他道:“枢相,今晚末将可是尽了全力,枢相诺言,还请不要忘记。”

    石嘉心头一阵光火,心道:“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

    口中却是淡淡答道:“这是自然,老夫说话,还没有不算过。”

    张守仁点头一笑,向他道:“枢相大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末将很是佩服。”

    两个相顾无话,出得洞来,一切如常,张守仁却好似突然想起一般,又向石嘉问道:“枢相,怎么杨易安不见踪影?”

    石嘉很是不耐,气冲冲答道:“这人晚饭后就告辞走了,老夫还能强拉他来不成?”

    张守仁点头一笑,再无别话。

    当下各人顺着原本上山的道路,缓缓向下行去。与上山时各人筹措满志相比,现下的神情和气氛,委实低迷了许多。

    张守仁看着众人,只见连同石嘉在内,一个个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华丽的衣饰和将军的身份,这些平时好比时孔雀的毛饰,将这些大人物装点的神气非 常,好象举手投足,都腹有韬略。若是普天下的大楚百姓,见到这些大人物如此举止行为,只怕会深深的绝望吧。

    有时候,执常国家大政的,并不一定都是聪明人啊。不然,如何解释前朝北宋末年,朝廷竟然将数十万援助东京的义军谴散,不准他们与金兵做战,最终落得个亡国亡家的下场呢。

    想想北国冰雪中,数千名身着长袍大袖,衣着华美贵重,双手纤白如玉,风神儒雅的南朝士大夫们,还有两个皇帝,在风雪与蛮人的皮鞭下,艰难行走时,他们心中是否后悔,自己以前太过高视自己,以画家的身份当皇帝,以乡村教师的身份当丞相,以屠夫走卒的本事做将军呢。

    可惜,悔之晚矣。

    张守仁微微冷笑,看向眼前这群达官贵人。若说他守襄城成功后,被吕奂召见时,看到朝廷命官、指挥使、兵马使这样的大人物时,还心存敬畏,那么到得此时,心中留存的,只是深深的鄙视。

    数百人自山下迤逦而下,各人手中都是持有火把,将各人的模样照的分明,各人在接近山脚时,已经觉得事有不对,虽然山脚山仍然是黑乎乎一片,可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氛,与适才上山时决然不同。

    几支火把在山脚对面点起。石嘉等人立刻睁圆双眼,大惊失色。

    “来者何人,竟然敢在御山上持火行走,不怕王法么!”

    各人明明被火光照的分明,那火把下的将军却是故意视而不见,仍然大声斥问。

    石嘉神情上露出一丝难堪。他不好理会那个问话的将军,只是低头转身,向身边的张守仁斥问道:“你是怎么当的将军?怎么御林军的人会突然出现在你的营盘里?”

    张守仁亦是显的愕然,只沉声答道:“枢相,末将并不知道。”

    “还不快问!”

    石嘉不由跺足。今晚此事,什么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如果不慎出了什么漏子,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我是禁军第三军的兵马使,带同下属上山巡查,你是何人,怎么敢擅入禁军军营?”

    那个御林将军一声大笑,并不回答张守仁的质问,只是向后将手一挥,大声叫:“点火!”

    他一声令下,先是从他身边,然后从他身后,两侧,甚至这凤凰山的背后,一时间火光大声,五六千支火把次弟点燃,将这小小石山的四周,围的水泄不通。

    石嘉扫视四周,只见持火的士兵和军军,都是御林军的打扮。他就是手眼通天,这皇家卫队却是油盐不进,无法打入其中。此时被他们围拢,显然是今晚之事走漏了消息,被有心人利用起来。

    “奉太师命,传闻有人擅入禁军军营,不经陛下允准,入禁营御山,此进一查,果真属实。枢相大人,请不要为难末将,这便请随同末将一起回到大内营内,等明儿早朝时,枢相自己和陛下解说清楚。”

    石嘉满脸愠色,恼怒之极。他为枢使毫以多年,统天下的大楚军人多半听他的调遣,在他面前,如同小儿一般恭顺,哪有人曾经敢如此同他说话。

    只是此时被人捉住了把柄,皇帝虽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将他如何,自己却也再没有脸呆在枢相的位子上了。敌人这一手,显然很是歹毒,而且摸准了自己每一步的行动,谋定而后动,终于在自己犯错的这一夜,将他牢牢按住,使得他不能翻身。

    他目视身后的诸人,见各人都是满脸的茫然和震惊之色,显然是毫不知情。他轻轻点头,知道若是自己倒了,他们也必定讨不了好。这些人位高权重,跟着他多年,彼此知跟知底,想要改换门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到这里,唯一可疑的,自然就是这年纪轻轻,依附自己时间甚短,在朝中全无根基的张守仁了。

    他嘿嘿冷笑,面露杀气,向张守仁笑道:“好,你很好。老夫一辈子打雁,没想到教你这小子啄了双眼。”

    张守仁知他所想,也不与他多说,只努嘴道:“大人,你看这些御林将军的神情,好象立了天大的功劳,全然不将末将放在眼里。在他们眼中,何曾能看的起寻常的禁军将领,更别提我这样的贫家小子出身的人了。我纵然是想使唤他们,又岂能是我能办到的?”

    晚上再补一章,意大利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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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帝都风云(十八)

    御林将军和士兵,加起来不过万人。比之多半是世家子弟的禁军,御林军人则全部是由当年的武郧之家的后人组成,一个平民百姓也见不到。中层以上的军军,有一半是宗室子弟。别说是张守仁这样背景的将军,就是石嘉本人,在他们面前也摆不了枢相的架子。除了皇帝和太师,这些人只怕是谁的帐也不买。太师余波,当年曾任御林转运,有此经历,方能在御林中稍有人脉,说话比普通官员管用些。

    今日御林出动,如果不是皇帝下令,唯一的背后指使人,自然只能是余波了。石嘉与余波相斗多年,不曾想,还是折在了这个老狐狸的手中。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余波是如何知道消息,又拿捏的如此准确,一击就击在了他的七寸上。这个张守仁从不与余波多打交道,石嘉多次派人监视,张守仁绝没有与余波勾通的可能。

    他到底是聪明绝顶的人物,想到适才张守仁的表现,心中已经明白。

    忍不住转身回头,恶狠狠盯住张守仁,向他问道:“你好!你既然知道杨易安是余波的人,为什么不肯早些告诉我?”

    张守仁无所谓一笑,答道:“枢相,为你背黑锅,或是为太师大人背黑锅,对我来说,还不是一样?况且,眼看太师比枢相更阴,更有手腕,不动声色间,就在你我身边布了厚厚的一层网,就等着收线的那一天。枢相大人,你和太师比,可要笨上许多了。”

    “这于你有什么好处?你是不是也投靠他了?”

    “嘿嘿,枢相,刚刚还说你笨!枢相,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倒么?就是因为你在枢使的位子上太久,手中掌握的武将太多,尾大不掉了!统天下,皇亲宗室,统兵大将有多少,不是你的人还有多少?大家对你能放心么?你太跋扈,你野心太大。你想拖着五千万大楚百姓,为了你一已私利,踏上北伐的死路。人家打来,咱们不抵抗说不过去,可是实力不如人,为了一个人的私欲,把千百万人的命不当命,石枢相,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他这一番话,憋在心里很久,此时被石嘉一引,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劈里啪啦将石嘉好一通数落。

    石嘉原本还是气冲斗牛,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此时被张守仁指着鼻子一通痛骂,他原以为自己必定会怒发冲冠,不知怎地,待听到最后,只觉得越发虚弱,难以辩驳。

    他低下头去,向张守仁苦笑道:“罢了,老夫经此一事,在朝中难以立足,以后的事,看你们这些少年的了。”

    张守仁微笑道:“不敢当。”

    石嘉白发苍茫,双目含泪,向张守仁道:“你投靠了余波,将来必定还会大用。不过,我要提醒将军,蒙兀人灭我大楚之心甚坚,求和只能保一时的平安,将来必定还有大患。做军人的,还要时刻想着打仗才行啊。”

    张守仁看他如此,只觉得心中一软对这个老人再也恨不起来。他苦笑道:“大人,你还没有明白么?太师,他从不肯拉拢在朝的武将。禁军将领,为什么这么容易被你收在麾下,是太师手腕不如你,还是实力不如你?是太师知道避讳,不肯掌握军权罢了。象我这样的将军,没有根基,没有实力,还惹的一大帮人恨我,太师怎么会要我这样的人?我虽然早就知道杨易安暗中投靠了太师,却当真与我不相干的。”

    石嘉瞪大双眼,向他道:“这杨易安我知道,他不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他既然投靠余波,想必很是信重,难道就没有引荐你,或是暗中与你说明?”

    张守仁低下头去,轻声道:“没有。”

    石嘉恍然大悟,不禁仰头大笑道:“好!很好,老夫将死之人,见到张将军这样的好将军,也见到余波和杨易安这样的好手段,好谋略。很好,死也不亏!”

    他正在仰天长笑,下面的禁军队列,却如潮水般分开,队伍正中,身着紫色官服杨易安昂首直趋,在众人的簇拥下,上得前来。

    “石嘉,你多行不法,骄纵生事,今日在这御山上被御林将士当场拿住,你还有什么话说?”

    石嘉斜眼笑道:“黄口小儿,也敢用这样的语气口吻,和老夫说话!”

    他一生中除了最后这点不光彩事外,早点曾经带兵做战,颇获战功,中年之后,执掌枢院,大权在握,其气度修养,又岂是杨易安这样的后辈能比拟的。在他的气势压制下,杨易安只觉得心虚气短,难以如适才那般直言质问,大声反驳。

    杨易安到底是聪明绝顶的人物,一征之下,已经变了口吻,脸上露出笑意,向石嘉笑道:“枢相大人有何罪,自然有皇帝陛下来论断。这会子,还是请大人好生合作,不要使小辈们为难才是。”

    “你是用何身份,和老夫说话?傍晚时,在我府中趋奉如狗,现下就咆哮如狮,杨易安,你变脸变的何其快也!”

    石嘉词锋严峻快捷,其利如刀,转瞬之间,将杨易安又斥问的不能再发一言。张守仁在身边看了,虽然他斥责的是自己好友,却不知道怎地,自己却觉得痛快非常。

    杨易安被石嘉斥责的难堪之极,呆了半响,只得苦笑道:“枢相,你是聪明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又何苦在言语上讨这点便宜?无谓让晚生为难,请随御林将士回大内吧?”

    他又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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