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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欢斜视那官员一眼,知道这是父汗有意支开自己,却也是无法,只得向忽必烈一躬身,答道:“是,父汗,我一定打的他灵魂出窍。”
说罢,提小鸡一般,将那官中提将出去,就在殿外台阶上,狠命打将起来。
忽必烈瞥了殿内众汉人一眼,见他们并没有因为自己儿子的话而着恼,便也懒得去陪不是。当下笑道:“各位先生,你们看,河南的情形该当如何?”
姚枢道:“河南是我们的根本,不容有失。依我看,还是要派大军回援。”
忽必烈沉吟道:“这样的战事,不光是勇力的事。我的意思,诸位先生中有哪位到河南主持大局,击剿贼兵的同时,还要防范李擅谋反。蒙兀将军,能做这样的事的人,太少了。”
刘秉忠摇头道:“蒙兀军不会受汉人的指挥,就算是我等,也不成。”
“伯颜,派伯颜去吧。”
忽必烈叹一口气,向诸人道:“他驻守燕京,责任很是重大。不过河南那边事情紧急,只得让他带一万人回去,把麻烦解决了再说。”
刘秉忠点头笑道:“是了,伯颜将军是最好的人选。不过,大别山情形复杂,还要有一个好的汉将辅助才行。”
“那么,就让刘整到河南做万户,带着他的兵去打山贼吧。”
这刘整也是忽必烈心爱的汉将,有勇有谋,为了出了不少有用的主意。为了这一股小小山贼,忽必烈竟派出了两员爱将,虽然出兵不多,也算是下了大本钱了。
他做完了这个决断,叹一口气,步到殿前,向着南方笑道:“不知道是哪位英雄,来拉我忽必烈的后腿。你不成的,你手底下没有我的蒙兀强兵,不成的,不成!”
他在北方的开平发出这般的豪语,与此同时,南方的张守仁却没有他这么好的心情。
得了十几个州县,将对方的府库抢夺一空,得胜太速,甚至到了自己难以控制的地步,在他心中,隐隐然却觉得不是好事。当初下山时,以他的意思,只要占了周围的几个小县,最多打下颖州,便即停止。
怎奈打跨了对方援兵之后,诸将信心大涨,憋了大半年的气,总算得到了发泄。在这样的情形下,他这个主帅也不好太违拗众意,只得趁着敌人腹地空虚,大举用兵,打下了等若半个河南的地盘。
河南的敌军一触即溃,实是因为这是原本伪朝的军队,将帅不和,士兵全无战意。若是遇上了山东河北的汉人军阀部队,亦不会胜的如此轻松。
在中国,国家的军队可以没有战斗力,将帅的私兵,却永远只认识将帅本人,功名富贵都系于主将一身,打起仗来自然奋勇的多。他原本极是担心,河北和山东的汉军军阀前来援助,到得此时,虽然放下了这种忧虑,却又更加担心北方的蒙兀人南下了。
“动静闹的这么大,忽必烈不是傻子。他必定会派兵南下!”
好比是高手奕棋,能够洞察先机者,方是得胜的一方。在敌手想着如何对付他的同时,张守仁自然亦要有应对之策。
他此时驻节于归德府内,距离东京不过三四百里的路程。若不是东京城是中原腹心,经营日久,城高壕深,他连东京也拿了下来。到得此时,三千飞龙军和跳荡军集于一处,就在颖州根本之地驻防。而在这归德城内,他只是留了一百亲兵,再有的,便是闻讯赶来,向他表示对大楚忠诚的义军了。
“嘿嘿,义军!”
张守仁自内心发出一声冷笑。这些义军,不过是活跃在河南连绵不绝的大山中的土匪山贼罢了。平顶山、商洛山、伏牛山、桐柏山,连绵千里,活跃着因为战乱和灾荒而聚集在一处的义军们。
他们打家劫舍,杀害平民,遇着官兵就躲,见了好处就上。自从张守仁率部从大别山上横扫而出,攻州陷府,他们就如同秋后的蚂蚱一般,成群结队从自己的地盘中飞来,汇集成片,竟然也集结了十来万的“大军”。
再加上投降的原伪朝军队,张守仁说起来,竟然也有了近二十万的军队。扩张之速,颇令胡烈等人兴奋。在他们看来,得了这么大的地盘,汇集了这么庞大的军队,张守仁和自己的功劳,已经到了大楚朝廷不得不重视的地步。若是南方再自襄城出兵,与张守仁部汇集一处,将山东和准南东西两路全数拿下,这样,打下的地盘和大楚相连,重整这些义军和降兵,实力迅速膨胀,蒙兀人现下陷于内斗,不可能全师来攻,这样一来,大楚全不费力,就重新收复中原故地,这样的泼天大功,岂不就轻轻巧巧的落在了手中?
再强的主帅也要下属的支持,方能成事。张守仁虽然可以利用自己的权威来说服他们,却必定会在诸将心中,埋下不和的种子。
思来想去,也唯有也先了众人。
七月中,他派遣众将带同军官,训练补充这些降兵和义军。
月底,调义军五万守归德城,其余十五万军,在归德北面的冲要之地立寨安营,以待敌来。至于他本人,则修书朝廷,请吕奂派兵来援,并接收唐邓等州。
胡烈、胡光、唐伟、李勇等心腹大将,全数带在身边,驻守归德。而飞龙全军,则退守颖州休整。
这样的安排,各人也无话说。飞龙军之前太过辛苦,除了战死战伤之外,精神上也极是疲乏,退到后方休整,原也应当。
诸将眼前自己身边大军云集,虽然衣着不整,兵器差劲,却也是自己平生指挥的最大的一支大军了。胡烈在襄城时,不过是个校尉,手底下三百兵马。在这里,全被张守仁委以统制大权,手底下六万强兵,驻守在归行前线。
眼前刀枪如林,旁边是猛将如云。胡烈志得意满,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只是说来奇怪,张守仁不肯往前线多调粮草和兵器,每一问他,便以虚辞推托。虽然营地内从未缺过三日以下的粮草,却总是教人不能放心。
这一日他眼见手下儿郎卖力苦练,心中高兴。因见兵器委实太过破烂,不觉心急。吩咐了几个副手,加紧督促,自己带着亲兵,匆忙自城外赶回,到城中的宣慰使府求见张守仁。
“胡将军,你来的正好。”
他未及开口说话,张守仁却劈头一句,向他道:“你来的好。你若不来,我也要去寻你了。”
胡烈心一沉,问道:“怎么?”
“间龙来报,蒙兀军一万,探马赤军一万,自燕京出发,前几天就到了东京,休整几天后,兵锋直指归德。咱们再不走,只怕是来不及了。”
“这如何是好?!”
胡烈大惊失色。若是说东京兵马出动,他必然并不动容,而张守仁所言的这两支兵马,都是蒙兀精锐。虽然区区两万人,却不下于东京城二十万人的战力。
“退。我已经命胡光带着人先走,等你到了,咱们正好能一同上路。退回颖州,看这些蒙兀人下一步的动向。”
“这怎么可以?二十万大军在此,主帅和将军怎么能先退?”
“必败之局,不退则死。”
胡烈恼道:“死便死了,没有军队未战,主将先逃的道理。何况,未必一定会败。”
张守仁微笑道:“你在军中多时,这些军人,纪律如何?战技如何?阵法如何?比如我们以一万人大败的伪朝军队,如何?”
胡烈默然半响,不能回答。
事实如此,这些所谓的军人,不过是土匪和山贼的集合,其中过半还是普通的农民,被裹挟而来。这样的军队,要说有战斗力,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那我们守城?”
“粮草呢?连同城内居民,四五十万人,每天消耗的粮食是多少,你知道么?”
胡烈差点要哭出声来,张守仁的话句句有理,可是偏生就有地方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自己却说不出来。
却听张守仁笑道:“你的想法我知道。局面大好,东京在望,顶住这一仗,蒙兀人折损不起,没准就退兵了。到时候咱们把这支军队好好改造,用来克复东京,成就千年成代的伟业,对吧?再有,兄弟们自千里来聚义,热情似火,士气高涨,不能就这么把他们给卖了,对吧?”
“对,太对了!”
张守仁却是转微笑为冷笑,向他道:“你们不知道吧?这些义气,这些士气,全是假的。大军之所以云集,士气之所以高涨。一来,是我用朝廷的诰命吸引了这些大大小小的头领们,二来,是钱。”
胡烈愕然道:“什么钱?他们是来对抗蛮子,打鞑子的,要什么钱?”
“兵无饷不行啊!人家张嘴就是这句,你道他们是傻子么。开拔要钱,驻防要钱。胡将军,我们这次打下了十几个州县,得钱一百七十万贯,有一半用在这些吸血鬼身上了。而他们的所得,只有小半发给了下面。不过,就是只得了小半饷钱,这些在山里捱苦捱怕了的小兵们,也是喜笑颜开啊。”
说到这里,张守仁也是神情黯然,不觉叹道:“这些可恶的头目。所谓的大义和忠勇,不过是用来拢聚手下的名号罢了。他们待属下,不如一群猪狗。平时连饭也吃不饱,又哪来的战力。而这些普通的兵们,遇到了更普通更善良的百姓,也是一群狼,一群恶狗。校尉,你的同情心也不必滥用了。他们咎由自取,怪不得咱们的。我不过许下了二十万贯的赏钱,他们就悍不畏死,大包大揽,要在归德好生守城,好让咱们去防备山东的李擅。”
“李擅,他也要出兵了?”
张守仁点头道:“不错。他终于忍耐不住了。不过,也是害怕忽必烈治他的罪吧。毕竟,老是按兵不动,很让人怀疑他有异志的。大军南下,打败我们的同时,未尝不会顺手把他也解决掉。他怎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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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逐鹿中原(十六)
胡烈待知道到颖州也有仗打后,心中稍觉安定。这样一来,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临阵脱逃了。只是,心中想起那些热切而年青的面孔,却只觉得一阵阵的发酸。
张守仁拍拍他肩,叹道:“你不必如此。军人百战为家国,他们也算死得其所了。况且……”
他冷笑起来,喃喃道:“你当他们真的忠勇到不怕死的地步么?早就打定主意,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降。咱们若是留在此地,那才真是只有战死的份。”
他拉着胡烈,热切的道:“走吧。放弃这里,放弃中原。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唯有破而后立,才能绝地而重生。捱过了这一关,咱们才有再重新振作的机会。”
胡烈终究不肯全然放弃,忍不住又问道:“吕大帅呢?他出兵了没有?”
张守仁面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向他道:“出兵了。占了唐州,拥兵不前,上奏朝廷说,敌情不明,需防敌人攻袭后路,暂驻唐州,以观后事。朝廷的意思,也是准了他的。毕竟,和中原比起来,襄城更加重要啊。”
“好吧,我与将军走。”
胡烈的声音并不绝望,只是有些惨然。自今日起,他方才放下心中的所有杂念,一心一意,只为张守仁效力。
两人出得帅府,带上所有的亲兵,连同所有的机密文案,关防地图,自南门悄悄而出,一路狂奔,往颖州方向而去。
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天明,驻守在归德之北的义军哨探,首先发现了蒙兀铁骑的先锋。
“蒙兀人!”
看到熟悉的皮袍,矮小的战马,野蛮的胡须和怪异的弓箭,所有的哨探均是大惊失色。这几十年来,蒙兀人已经成为了不败的神话。中原也罢,江南也罢,没有人可以抵挡住蒙兀人的兵锋。
只是回头看看黑压压的已方队伍,看看对方稀稀拉拉的队形,不过两万左右的骑兵,所有人的心中又升腾起了希望。
或者,蒙兀人不败的神话能在这里被打破呢。
号角声声,战士束甲。虽然是破败不堪,却也郑重的套在身上。不论这此人中有多少人是欺男霸女,无恶不做的恶徒,当汉人军队遇到蒙兀军队的时候,一种最基本的民族情感,仍然是他们愿意一战。
“结阵,持盾,准备迎战。”
十几万人的营盘乱哄哄的不成体统。勇气是一方面,训练和纪律又是另一回事。他们散漫惯了,并没有鲜明的纪律和容易识别的长官标识,人太多了,兵不识将,将不知兵,集结起来,完全靠着自觉。这样一来,形成一个最简单的阵势,都显的特别的困难。
“臭蛮子,就这样也想打败我们?”
伯颜是蒙兀人中少有在智勇双全的武将。在他的身边,是忽必烈的长子脱欢。两人并骑而立,在队形前方,静静的观察着对方敌军的情形。
待看到对面乱七八糟,不成体统时。伯颜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而年少气盛的脱欢,则忍不住出言斥骂。
“镇南王殿下,你愿意带一支轻骑,先去骚扰敌阵么?”
伯颜知道这个亲贵的脾气,若是企图以保卫他安全的名义,将他留在阵后,只怕他会一马当先,率先冲向敌阵。
于其让这匹野马自由撒开缰绳,还不如轻轻的控制他,让他沿着自己规定的轨迹来跑。
“好啊!伯颜,你真是知道我的脾气!”
脱欢笑逐颜开,在这一瞬间,不象一个从马背上长大的嗜血的蒙兀王子,倒象一个普通的顽童。
“那好,交给你三千人,不要离的太近,用毒烟先熏开他们。”
“好的,你看着吧,我一定不负你的重托。”
脱欢轻松的答应了一声,点击伯颜交给他的三千轻骑,往着敌人阵前驰去。
义军战线随着这一小股骑兵的到来,产生了巨的骚动。只是在各级头目的喝斥下,方才勉强镇定下来。
蹄声得得,这队蒙兀骑兵开始逼迫,从容不迫的搭弓上箭,瞄准,射出。
他们不过是身着布袍,最多罩着一件皮甲,衣着与义军一样的随意和散漫。论起战术素养和纪律,却比对方不知道强出多少倍。
这些蒙人自出生那天起,就已经被准德培养成战士。不到六岁,就能在马背上倒立飞驰,十岁,就应该能射杀野兽。到得成年,手中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或兽的鲜血。
他们的距离远远超出义军可以射到的范围,眼看他们停住战马,往自己这边漫射,不住有人中箭倒地。而义军这边的还击,却是稀稀拉拉,靠不到他们的边。
“前队的刀矛手掩护,后队的弓箭手上前还击。”
无奈之下,义军只得向前。然而他们稍一向前,对方就开始后退,后退的同时,仍然发箭。义军前进了几十步,却负出了几千人的伤亡。
“后退。”
进退失距,全无章法。
脱欢在心里评价了一句,眼看各人身带的箭矢都射的差不多了,便大声叫道:“好了,射出毒箭,回阵。”
蒙兀人的毒箭,是他们独特的发明。用各种毒药,甚至是巴豆,包裹在箭头处,用火点燃,发射到敌人的密集阵形中,借着风势,毒烟发散,使得敌人流泪后退,或是队形散乱。
此时风向适合,几千支毒箭夹带着阴毒的火苗,射向义军阵中。
“毒烟,闪避!”
喊出这话的人,不一会就被毒烟熏晕,而试图射避的人,却总是撞在自己人的身上。队伍,太过密集了。
“好了,告诉刘整,和我一起全军突击吧。”
脱欢的骚扰大见成效,十几万人的敌军已经混乱不堪,士气落到了谷底,是时候让蒙兀人的重骑出击了。在这样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在这个类似于草原的战场上,谁是蒙兀重骑的对手?
鼓声响起,一万探马赤军在右,一万蒙兀骑兵在左。而跑在最前面的,是蒙兀人的重骑兵。身着重甲,手持长矛大刀铁锤等各式重型兵器,奔跑起来,好象天边的奔雷。蒙兀人的重骑兵,不比西方重骑那样的笨重,却也比东方骑兵那样的孱弱,它的装甲和负重适中,使用它的战士勇猛善战,冲击起来,万马奔腾的声势,没有人敢于正面与它相抗。
“冲啊!!”
到三百步的距离时,蒙兀重骑口出发出了骇人的怪叫,战马的奔速被提到了最快,兵器开始前伸,向着敌人最柔弱和致命的地方瞄准。
“跑啊!!”
汉人义军,汉人的义军,汉人的军队忍受不住这样的重压,开始崩溃。
可惜,人腿是跑不过马腿的。三千蒙兀重骑率先突入敌阵,大刀劈砍,铁锤挥舞,一个类似魔鬼的草原骑兵,开始不停的收割着人命。
三千铁骑形成的洪流,瞬间将十几万人的厚重阵形冲散。好似一把尖刀切开了油腻的蛋糕,轻松,随意,不留一点痕迹。
不过转瞬之间,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