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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脑子,要怪就得怪朝廷以前没给他们这个机会。“很好,他们能懂得朕的心思就好。”我点了点头,对将领们的做法表示了肯定,“不过人减下来以后也不能亏了那些兵士,特别是那些代妻做工的,本来人家就是因为家中缺少花消所以才让他们的妻子去做工的,现在把他们裁下来去各场顶替其妻做工,他们的妻子便无工可做了,这不使他们和以前一样缺钱花嘛?所以做工归做工,这饷银还是要发给人家一些的。”“皇上圣明。”史景隆适时的抬举了我一下,“各营倒是有些安排的,皇上颁令兵士加饷一成,各营的做法是:分出去的年老兵士饷银不变,依然按月照发,仍按原先的数目分派,这样再加上做工酬劳,他们就不会因撤差而突然穷困了。另外各营还将五十五岁以上兵士全数裁撤,给他们照发饷银,他们若是还能干点活就给他们安排些,若是干不了了便让他们在家歇着,现在饷银应该说是充足的,各营如此做确实可以将大批冗员裁下,而且也不会引起波动。皇上,臣还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史景隆说到这里,好象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事。“什么事说吧。”“是,皇上。”史景隆接着道,“皇上可还记得那个大胖子赵仲惠?”赵仲惠?噢,不就是那个想包所有织场货物被我打发走的大胖奸商嘛?我点了点头:“记得,这个死胖子做了什么?”“皇上啊,您不知道那个胖子多不是东西!”史景隆一听我说赵仲惠是“死胖子”,顿时大倒起苦水,“皇上那天召见赵仲惠本是要褒奖他的忠心,可谁知这胖子却别有用心,利用皇上赐给他的大匾做招牌,偷偷把京城各大绸缎商招到他家里,胡说什么皇上已经把朝廷织场的货物都交与他销售,弄得臣部发下告示三天依然没人来商议代销示意。就算现在,虽然臣部主管这事的管事多加解释,可其他那些商人们还是做的提心吊胆,只敢跟在赵仲惠身后亦步亦趋,丝毫不敢在价钱上与姓赵的竞争,而且还有两户丝绸商害怕赵仲惠发难,便将手中份子都给他了。这当真是让臣苦恼。这个死胖子,当真是该杀!”呵呵,不正当竞争,这个赵仲惠当真是个奸商,符合马克思所说的为利润敢于铤而走险的奸商形象。不过我倒不觉得他该杀,他有这个胆子,说明他有这个本事,既然如此,我当然还得用他,只不过为了免除他从织场挖去太多利润,我还有必要治治他。“这个混帐,朕当天宣他入宫,本来只许了他十分之一的份额,他居然敢这样大胆。当真是其心可诛!”我站起身踱了两步,装作很生气的说道,“史景隆,你兵部联合户部向京城各大商号发一个文告,就说朝廷将各场货物皆分为十份,着各商号代销,接此差者朝廷对其商号予以扶持。令他们切不可信了恶人的流言。”“是,皇上。”史景隆答应了一声,依然不死心的问道,“那个死胖子怎么处置?这可是欺君之罪!”这个史景隆,还抓住赵仲惠不放了。那还用说,我当然不能杀他:“说不上欺君之罪,这死胖子倒是会借杆儿。这样吧,你派员到赵家予以申斥,令其不得再传谣言,他若是再做那等非分之举,你们就将他的份子收回,看他还敢不敢如此嚣张!”“是,皇上,要说起来这赵仲惠还算是个人物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家业,皇上怜才惜才之心当真是包容万方,臣明白了,这就去整治姓赵的,他若是还不明白皇上保他用他之心,那他当真是该死了。”史景隆从我的话里听出了继续用赵仲惠的意思,所说的话马上变了。
第六十五章败阵
军营各织造场销售工作之所以分成十份,目的说白了就是为引进竞争。我和朝廷的那些圣人弟子们对市场一项都不是很了解,这就需要让商人们在竞争中把真正的市场价格表现出来,也好让织造场不至于因为销售上的垄断造成多产而薄利,最终使一片为军户改善生计并且减轻军饷压力的心全让商人们借机牟利了。当然,我也知道朝廷亲自操办生产难免影响那些织造主的生意,从而扼杀了来之不易的资本主义萌芽。为了防止官民争利,我在各营织造场运行进入第三个月时专门颁下了谕旨,明令各织造场的销售完全由商人操作,并进一步下调税收水平,这样就避免了朝廷官员亲自进入市场竞争,依靠自己的特权影响市场的产品分配,使民营的织造场因为不敢和官营相抗衡而形成货物积压,最终导致民营织造场萎缩,影响了工业的正常发展,这也算是一种政府不干涉市场政策吧。有了这项保障,在官营织造场迅猛发展的同时,江南等地出现了动辄雇工上千人的大型纺织,陶瓷、工矿等近代型的“大企业”,在他们的影响下,市场上的商品数量迅速增加,价格也大大降低,购买力也因此提高许多,一个新兴的资本主义社会雏形渐渐显出它的轮廓来,而朝廷的岁入也跟着连连攀高,把方明德等大臣高兴的几乎在我面前蹦了起来。在这同时,朝廷对官员的分流政策也得到了很好的贯彻,一大批有经商头脑的官员弃政从商,在经济的大潮中表现出了他们惊人的经商头脑,因为这个政策,江南官府人员大大减少,在此基础上,朝廷又引入了升迁、奖赏等竞争方法,官员们受此刺激,办事效率比从前大大提高,原来拖沓的颓风几乎再也见不到。有了这个成功,朝臣们再也不对我当初对官员进行“分流”说三道四了,这项政策经过改良很快便在全国推行开来。经济上的成功带来的是各项事业的全面跟进,就连西川的收复失地也仿佛在这东风吹拂下变的顺利了许多。从孙起良几个月来向我上的奏章来看,川西大片失地在西川军步步为营的作战方式下被收回,吐蕃人为了进行旷日持久的宗教之争已经无暇顾及西川了。在这种形势下,孙起良可谓踌躇满志,甚至向我进言要率大军一举击溃白利土司,将康边完全置于大汉的直接统治之下,并以此为基础,进一步使吐蕃各部臣服,重新归入大汉的统治之下。面对孙起良的大志向,我当然是高兴万分,但我知道越是在顺利的情况下越能出现变故,因此在给孙起良的谕旨中我多次告诉他要谨慎行事,切不可冒进。天最热的时候,孙起良规模最大的作战计划递到了我在御书房的书案上,这作战计划部署之详尽让我完全放心孙起良的能力,并准备在孙起良大胜而归事好好的奖赏他,为这事我还专门把议事大臣们招来,好好的商量了一回未来对孙起良和西川军的奖赏问题。“皇上,臣看孙大将军恐怕除了一项赏赐外不稀罕皇上的其他赏赐吧?”吏部尚书曾楚卿半真半假的说道。又搞什么怪?这个曾楚卿花花点子最多,到目前为止至少从我这里“讹”去了两三千两赏赐银子,我可得对他好好提防,免得再次破财:“曾楚卿,你跟朕说话也这么说半句留半句?”“曾楚卿最近特别不象话,皇上得好好罚他。”太师康大和最近和曾楚卿老是顶牛,一听我训曾楚卿,马上攻击起来。我板起脸道:“曾尚书,康太师可已经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他可是朕的师傅,论关系可比你近的多……”“皇上,皇上,您可别受了康大人的鼓惑,臣哪有什么不象话的?”曾楚卿告起了饶,“皇上,臣是说孙起良最在意的是国丈爷的‘差使’,皇上只要把这赏了他,比给他个公爵爵位都令他高兴,这个,这个,这是臣的一点想法,诶、诶——皇上,臣不说了还不行?”曾楚卿见我一副要发作的样子,连忙住了嘴。与曾楚卿关系颇好的礼部尚书萧雨明忙替曾楚卿解起了围:“皇上,臣看曾楚卿说的倒也不错,孙将军劳苦功高其实什么也不图的,本来皇上大婚也快到了,这事提提也无妨,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对孙将军的赏赐。”替曾楚卿解了围,萧雨明正色道,“皇上,依往例大将取大功当升爵三级,孙将军现在已经是特进光禄大夫了,下一步若是再赏那就应当赐伯爵,本来孙将军的父亲就是荣宠承光伯,这个爵位虽不是世袭的,但以孙将军的大功承袭此爵应当可以,而且孙将军又是国丈,按例当赐伯爵,臣看这承光伯这次改为世袭赐予他正合适。另外大军取得大胜,如何赏赐前例已有,臣部按例办理便是。”“萧尚书此说正佳。孙将军当受世袭承光伯。”左督御使刘有光帮衬着说道,他前一段时间惩办了孙起良的外甥李栋,现在正想办法修复与孙起良的关系,这一句话的人情自然要有的。“嗯,既然有此例那就照着办吧。等孙起良回来你们上个折子具体安排此事。”我一边和萧雨明说话,一边瞪了曾楚卿一眼,小样儿,还反了你了!一切安排停当,就等着孙起良大捷的消息了。七月初四,孙起良来报,西川军两万余人的先锋军抵至康边山中,与吐蕃白利部接战,白利土司顿月多吉大败受伤,率部众西逃三十里;七月初七,孙起良大军六万人全数抵达康边白利部地界,已很少有吐蕃人抵抗;七月初八,孙起良大军继续西进,不日便可抵达雅鲁峡口,将白利部赶到吐蕃本部,让他们在与吐蕃藏巴汗丹迥旺布接战中全军覆没……嗯,形势很好,以现在的情况推断,八月之前,孙起良就能抵达吐蕃本部,然后和丹迥旺布来个东西夹击,白利部就算彻底玩完了。到那时,吐蕃各部远离康边,再想重返康边蚕食西川土地已无可能,西边总算是安定了。希望是美好的,前景也是光明的,然而一切就在这等待中彻底变化了。当兵部尚书史景隆拿着一份奏报急匆匆的来见我时,我还以为又是一份捷报。“皇上,不好了。”史景隆神色紧张的禀报道,“西川刚来加急军报,孙起良部在雅鲁峡谷遭吐蕃白利部伏击,孙将军拼死突围,退出三万余人。突入峡谷的另外三万人因未得命令,继续向前突进,在经白利部数天围困后大半阵亡,剩下的人为掩护孙将军撤退,与白利部苦战两日,现在已经没了消息,恐怕,恐怕凶多吉少!”什么?我浑身一机灵险些跳了起来:“孙起良不是连胜吗?白利部不是快全军覆没了吗?怎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皇上——”史景隆快要哭出来了,“孙将军未全盘考虑,冒功急进。白利部哪是溃败?分明就是诱敌深入!皇上,三万多精锐啊,就因为孙将军一句拼死抵抗,全部丢在吐蕃了!”混帐!我心中大怒,孙起良啊孙起良,我当初让你谨慎再谨慎,你为什么不听?三万多人就这么说丢就丢了,那可都是朝廷的精锐啊:“这个混帐!孙起良其行当诛!快,快,将孙起良给朕抓回京里来,朕要将他千刀万剐!”“皇上,孙将军退回西川,调兵谴将把白利部堵在了康边,不过现在西川虽已无忧,可西川军损失很大,只怕难挡吐蕃人进攻。孙将军他,孙将军他……”“孙起良他怎么了?莫非自尽了?”我惊叫道,虽说我喊出要对孙起良千刀万剐,可那都是气头上的话,孙起良要真是因为这自尽,我依然心如刀铰。“孙将军他倒没自尽,不过他安排完西川大事,已自坐囚车回京来向皇上请罪……”孙起良没死,我放下心来,可胸中怒火却更盛了:“他还来跟朕请什么罪?三万多人,就因为他冒功急进全完了。他回来朕也饶不了他!”在东暖阁的议事大臣们听见我的咋呼,全部赶到了御书房来,当他们明白出了什么事,一个个都是大惊失色。“皇上暂且息怒,这事该如何处置还须冷静。”七王爷在别人都不敢吭声的情况下硬着头皮来劝我。我平稳了一下情绪:“七王,西川弄到这个地步,你看应当如何处置?”“皇上,孙起良虽是大败,可白利部损失也不小,同时他们还得防备吐蕃藏巴汗丹迥旺布从后攻击,因此暂时不敢对西川如何,咱们应当尽快从川东和滇黔调军补充西川,暂时保住西川才是正理。”“好,史景隆,你这就去办这事吧。要尽快,不要让白利部有机可乘。”安排完了军情,我在史景隆要离开之前问道,“孙起良这个混蛋现在到哪里了?”“孙……孙起良此时已经离川,恐怕不日便可抵京。”“好,你去安排调军的事吧。”我打发走史景隆,转身向左督御使刘有光问道,“孙起良冒功兵败,这是什么罪名?”刘有光胆怯的躲过了我的目光说道:“回皇上,将军败阵乃是大罪。孙将军先向皇上乱打保票,其后又急功冒进,致使损兵数万,这是,这是……”“这是什么?”我怒道。“皇上,孙将军一片忠君之心天日可鉴,而且又是良将,虽然新败,但西川之事无人能与他相比。皇上还要考虑周全啊。”七王爷忧虑的说道。康大和、曾楚卿、方明德、萧雨明也跟着连连附和。我渐渐冷静了下来,现在还不是治孙起良罪的时候,但是我不能没有一点表示,不然以后如何震伏群臣?“刘有光,孙起良已自缚还京请罪。下一步当如何处置?”刘有光有些为难,但见我决绝的目光,只得回道:“当……当削其爵,打入大牢,并……并……”“并什么?”我急道。“是,皇上,为免出意外,当抄其家,眷属全数收押。”刘有光鼓足勇气说道。我知道这是他不情愿说的,孙起良家里有一个未来的皇后,我现在没发话不让孙幽兰当皇后,难道连她也一起收押不成?“刘大人,你糊涂,这让皇上如何做?”康大和急切的责备起了刘有光,接着转身劝我道,“皇上,孙将军自缚回京,这……这抄家就免了吧!”康大和要不说这话我还可能犹豫,但他这么一劝反倒把我挤到墙角里了,我要是不抄孙起良的家,难免会给人偏私的把柄,要是那样我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权威?“什么也不要说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传旨,将孙起良全家收押,待孙起良一案审后再行发落!”我的命令发下了,可议事大臣们没有一个吭声的,我知道难为他们也没用,于是向门外喝道:“陈淼何在?”“臣在。”在御书房外站班的陈淼不明所以的跑了进来,看见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不禁吓了一跳。“陈淼,你速带人去孙起良家抄家,并将其全家收押入狱。快去!”我怒道。陈淼犹豫了犹豫:“皇,皇上,抄家的事应该归刑部管吧?”“混帐,朕让你去你就去,不要这么多废话!”“是。臣这就带人去。”陈淼没敢再说什么,转身便跑了,几个议事大臣见我铁青着脸,纷纷知趣的退了出去。当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我软坐在了椅中,前所未有的疲惫袭上了我的心头。没过半个时辰,陈淼竟然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这时间是不是太快了?这么短时间陈淼根本不可能抄了孙起良的家。“你怎么回来了?差使办的如何?“我颇有些有气无力的问道。陈淼以异样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很是犹豫的回道:“皇,皇,唉,臣不敢说!”不敢说,这又是出什么状况了?
第六十六章抉择
孙起良在大好的形势下因为急功冒进,最终大败而归,致使三万精锐阵亡,这个消息传进京城顿时满朝皆惊。我大怒之下不顾法度让陈淼去孙起良家抄家,可很短时间以后,陈淼却回来了。“到底出了何事?什么敢说不敢说!”我怒道。陈淼又是一阵犹豫:“皇上,您先别发火,臣去孙家本来已经准备好得罪人抄家的,可臣在孙家却发现……皇上,您可知孙幽兰是谁?”孙幽兰是谁?这简直是废话。“朕说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是谁,一样拘押!”陈淼鼓起了勇气:“臣知道这个,可,可,皇上,恐怕您也下不了这个手。孙幽兰就是张灵哥!臣看见她被军士从后院拉出来,当时就愣了!”孙幽兰就是张灵哥。我的心狂跳了两下。我突然想起以前也曾经隐约有这个预感,可一直都未认真向这上面想,这可……我不能有一丝的犹豫,不然大臣们会怎么想?“不管她是谁,先行拘押起来再说!”陈淼胆怯的看了看我:“是,是,皇上……不过张灵……不不,孙幽兰央求臣带她来觐见皇上,臣……”我狠狠的咬了咬牙:“朕不见她。马上带她去天牢!”我转过身衣袖狠狠一拂,大概是用力过猛,身后书案上不知什么东西被扫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响。“皇上……”陈淼依然是不死心。到底该怎么做?我也不觉犹豫了起来,难道就因为孙起良是张灵哥的父亲,我就不顾法度了吗?可是我……也许见上一面并不会怎样吧!“她在哪里?”陈淼满是突然放松的口气:“是,是,皇上,臣未经请旨,已将孙幽兰带至正阳门外候旨,皇上恕罪。皇上要见她,臣这就去传!”我叹口气道:“算了,还是不要让她到宫里来……陈淼,不要惊动其他人,你陪朕见她一面,见完面……见完面你就将她带去天牢!”“皇上,恐怕不合法度吧?”“别废话,跟朕走!”陈淼没敢再劝,跟在我身后出了御书房。躲在东暖阁的七王他们此时早已支着耳朵在门口听动静了,见我出了御书房,连忙缩回了头去。我知道他们虽然不敢接着跟上,但一会儿肯定要